林总的意图
1947年1月初,东北战场上敌人执行其“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战略计划,集中了可能集中的兵力,向我南满临江根据地疯狂进攻,其图乘我在临江根据地尚不巩固,南满我军非常疲劳的时候,一举攻占临江,消灭南满我军主力,然后转头北上,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这时,北满我军为了支援南满兄弟部队作战,利用北满敌新一军、七十一军分散守备的弱点,集中了一、二、六共三个纵队,在东北民主联军林彪总司令的亲自指挥下,冒着零下四十度的严寒,南渡松花江,向中长路东侧长春、吉林以北地区新一军防地展开了著名的下江南攻势。
根据林总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和围城切援的作战意图,我纵队首长研究确定并经林总批准,首先奔袭围歼其塔木守敌新一军三十八师一一三团第一营及辎重连、工兵连;并以围攻其塔木为钓饵,引诱其塔木临近个要点的敌人出援,在运动中相机消灭它。我们随机做出具体部署,由三师围攻其塔木守敌,二师进到其塔木与吉林、乌拉街之间,一师进到其塔木与九台之间,兄弟部队六纵十六师进到其塔木与德惠之间,准备消灭各路出援的敌军。当时,敌人在乌拉街驻着新一军五十师一五零团。这些要点息息相关。林总预计战斗打响后,敌人必定来援,这样就为我军造成歼灭敌人取得胜利的大好时机。
部队一切准备停当。1月5日黄昏,我军如万箭齐发,南渡松花江。
我们一纵从榆树县以南秀水甸子一带出发,踏着白茫茫的大雪地浩浩荡荡地跨国了冰封的松花江。我当时担任一纵副司令员兼一师师长,随一师行动。
1月的东北,天寒地冻,北风凛冽,冷气袭人。我军御寒装备虽然已经大大改善,每个战士都有厚厚的棉衣、大衣、棉手套和皮帽子靰啦鞋,可以说应有尽有了。但是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雪片,沙土席卷全身立即使人感到透骨之寒。战士们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脸和嘴也都用毛巾包起来了,只留两只眼睛看着路。人民的战士们在漫过膝盖的雪地里艰难跋涉,勇往直前。
我和师政委梁必业同志并肩而行。我们本来是骑马的,但骑在马上不到半小时,全身就冻僵了,不得不跳下马来,跳一跳,跑一跑,踏踏脚取暖。天气特别的冷,真是滴水成冰,哈气结霜。战士们开玩笑地相互指着说:
看你那‘白胡子’,上年纪啦!”
“你呢,起码有九十九岁了。”
那些“白胡子”擦掉一层,很快又结上一层。我和梁政委不时地关照着身边艰苦行军的战士们。天虽冷,路难走,而战士们情绪高涨,是我们感到格外兴奋。从行军队伍中不时发出说笑声:
国民党士兵怕死,所以他怕冷,咱们不怕!”
“林总不是说了吗,越怕越冷,不怕就不冷;你看我都出汗了。”
自新站拉法战斗后,近半年来,部队经过休整、训练和补充,人员充实了,装备改善了,三大技术练得更高了,“一点两面三三制”的战术运用更加熟练了;真是兵强马壮,弹药充足。部队下级指挥员早已发出请战的呼声,战士们更是嗷嗷地叫喊着要求打仗。现在,他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经过一夜行军,我师在雪地里跋涉了近百里,于6日拂晓到达其塔木西南的焦家岭。我们命令部队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个师的人马拥挤这个庄子里,有的部队找到民房睡了一会儿,许多战士就挤在庄子边上、庭院里,相互依偎着打个盹,在呼呼的冷风中挨过黎明前“冻呲牙”的严寒。上午八时,各部队搭起锅灶做些饭吃,十时继续进发直奔东南其塔木面前的张麻子沟一带。
情报
大约十一时左右,我们挺进到离预定地区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了。突然,前面出现了两个黑点,而且越来越大。雪花飞扬中,两人骑马飞奔而来。我辨认出这是我们派出去的便衣侦查员。我和梁政委于是催马迎了上去。
侦查队长吴道坤猛然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向我们说到:
报告首长,九台……敌人……要向其塔木……增援!”他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脸上充满着惊喜地神色。
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梁必业同志几乎同时问道。
我们在公路上截听了敌人的电话。敌人还在那里讲话,请首长也去听听吧。”
“好,前面带路。”我和梁必业同志跟随两个侦查员,向九台——其塔木公路奔去。
吴道坤是个老侦察员了。1940年在山东时,他就在我师当侦查员。他的办法多,又侦查经验,无疑,这次的情报也是可靠的。但在此时此地,指挥员的谨慎区是我们非要亲自听听才放心。
我们策马飞驰十多里路程,转眼便来到了公路上。有几个侦查员围着电话机,还在那儿截听电话。见我们赶到,立即报告说:“敌人已经是第三次求援了。”
我接过电话耳机;梁政委也凑过近来。我们尽量缓和自己的呼吸,以免被敌人发觉;细心地倾听着敌人的说话:
“……团座,情况紧张,共军攻的很激烈,今夜明晨援兵不到,我们……”这是其塔木敌营长在说话,声音很是慌张,苦苦地哀求着。
“……我已经说个多山遍了,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沉着。”九台敌一一三团团长王东篱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训斥说:“……部队已有命令,今天下午六时分三路驰援:东自吉林区乌拉街,南自九台,西自德惠。九台一路由我亲自率领,今晚在芦家屯宿营,明日中午赶到;在这之前我要求你做到两点,坚持和镇静!……”
“嗯,嗯,……”其塔木的敌营长还想申诉什么,只听得“咔喳”一声,王东篱掷下电话耳机。
我把手中的电话耳机还给侦察员,看了看梁必业同志。两个人视线相遇,然而谁也没有说话:内心的激动是不言而喻的。我们一师奉林总命令,从江北连夜插过来,任务就是要在三师围攻其塔木时,把九台的敌人调动出来,歼灭它。现在敌人果然听从林总的调动,要送“菜”上门了。我转头看着接在电线杆上的电话线,告诉侦察员不要打断敌人的电话,这是三师的同志特地给我们留下来的,如果切断电话线,会引起敌人的怀疑。我又告诉身边的参谋们,通知部队到达后隐蔽休息,要各团指挥员集合,准备接受战斗命令。然后,我和梁必业同志跨上战马,奔向七、八里地的纵队司令部。
口袋
纵队司令部设在一个小山村的老乡家里。在一个依北向南的大炕上,纵队两位首长盘腿大坐,伏在一张小桌上,正在研究敌人的情况,指挥作战。我和梁必业通知走进去,把敌人兵分三路增援的意图告诉给首长。两位首长听完后大喜,立即把情况转报给林总。司令员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说:“太好了,林总估计的多么准!我们希望的就是敌人这样做。”
李作鹏副司令员也高兴地说:“敌人又一次听从林总的指挥了,那么,我们好好组织组织,欢迎一番吧!”
我们当即就在小炕桌的地图上作了简单的研究,断定敌人十分可能沿公路来援,因此决定在公路两侧组织伏击。然后,纵队首长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我和梁必业同志便离开了纵队司令部,返回部队。
我们回到公路时,各团干部已在公路旁等候。我传达了九台敌人准备出援的情报,各团指挥员摩拳擦掌,争先要求战斗任务,打胜仗的信心很大。黄昏前,我带领各团指挥员登上一座山,进行现场勘查。这里北距其塔木二十余华里,南距九台六十华里。由这里向南望,公路弯弯曲曲,经过吴家岗子、张麻子沟、卡路、芦家屯,向西南一直到九台。从地形上看,前面十华里以内的张麻子沟、卡路一带地势较低,四周为起伏地带环抱,犹如盆形。张麻子沟贺卡路以东,有一座一百多公尺的馒头形双顶山,离开公路只有二华里左右,正是易于发扬火力,易于接近公路,逼近敌人,打乱敌人阵型的大好设伏地。于是,我们决定在张麻子沟、卡路间的盆地布置袋形阵地,一团进至张麻子沟、卡路以东两、三里路的王家岁子一带隐蔽,二团进至张麻子沟、卡路以北三、四里路的地方隐蔽,三团进至张麻子沟、卡路以西四、五里的地方隐蔽;另团的二、三连加强两个重机枪排进占要隘双顶山;以师警卫营迎面就公路两旁的小山,构建冰雪阵地,埋伏起来。当地人进入“口袋”后,师炮兵营、双顶山的部队和正面的警卫营以猛烈的火力袭击敌人;双顶山的部队就近发起冲锋,把敌人拦腰切断、分割开来,一团向西打,二团正面袭击,三团向东打,并向西南发展,切断敌人后退之路。然后紧缩包围圈,多路分割、围歼敌人。为了达到诱敌深入的目的,避免过早被敌人发现我们的意图,所以我们要把口袋放的很宽。师、团指挥员经过周密研究,并考虑到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作出了第二个作战方案:如果敌人从芦家屯出发后直扑双顶山,我军则坚决扼守双顶山,并以迅速的运动,在双顶山合芦家屯之间围歼敌人。
一切布置妥当,梁必业同志又佐料政治工作指示,要求各团政委、主任在战士求战情绪高涨的基础上,再鼓一把劲,把这次伏击战的有利条件,我军兵力的绝对优势,地形的有利条件,并且是在口袋打敌人措手不及等等,向全体指战员讲解清楚,确立战斗必胜的信心。
各团干部散会去后,部队进入阵地动员。我和梁必业同志到就近的一、二团去看望,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到处是表达决心的呼声。当我们回到设在二团右翼八家子的师指挥所时,天色已经断黑了。
寒冷的一夜
这是一个严寒的夜晚。窗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为了不暴露我军南下的任何迹象,已严令各部队今夜禁止点灯生火,各级指挥员只是吞咽一些冰冷的炒苞米充饥,连开水也没有喝上。警卫员们用被毯把门窗遮住,堵的严严实实,然后点燃一盏小油灯,在桌上展开地图。已经是十点半钟了,我们都毫无睡意。一忽儿拿起电话耳机,了解部队隐蔽的情况,在此强调绝对禁止生烟火;一忽儿嘱咐部队,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即使敌人冲上双顶山,没有师德命令,也不许开枪。我们特别想到双顶山的战士,和无名高地上师警卫营的战士们,这些无畏的革命勇士,要在雪地里忍受着这严寒之夜。为了更好的隐蔽,他们反穿着大衣,用毛巾包住头,扮装得像一只只小白熊,安静地卧在雪里。急行军时出的汗,这时结冰了;一把炒米一把雪,更使人感到透骨之寒。但是,为了不使机丅枪枪机冻结,他们毫无难色地脱下自己的大衣,拿出鞋中的靰鞡草,把机丅枪包住。脚冷,就挖个雪坑把赤脚埋起;有的战士还筑起雪地“白宫”躺进区。吸口烟暖暖心该是他们的起码要求,但是必须严格执行“严禁烟火”的命令,他们忍受了。各团来电向我们报告,战士们情绪非常高,各级指挥员尤其信心坚强。大家都知道:挨过今夜的艰苦,就能取得明天的胜利。我们已经给敌人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敌人不改变增援的计划,它的覆灭就已经注定了。我们告诉各团首长,要他们转达我们师指挥员对战士们的感谢和敬意。
但是,敌人会不会改变计划呢?这是我们所关心的问题。早在部队进入阵地时,我们就让三团派侦察员,到敌人今夜预定宿营地芦家屯进行侦察。直到现在还没有报告,这不能不让我们耽心。
下两点钟,我在朦胧的睡意中被电话铃声惊醒。三团报告敌情说:“午夜十二时,从卢家屯跑出来的老乡说屯里来了‘中央军’。”侦察员逼近侦察,证实敌人的行动没有变更,我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时才感觉到疲劳了,困了。梁政委开玩笑说:“这块肥‘肉’送到嘴边了,痛痛快快睡一觉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大会餐!”
大家这才踏踏实实睡下,很快便进入梦乡。
天蒙蒙亮,我们登上了八家子背后的小山。此刻我们心中只有一个盼头,敌人快进“口袋”。站在小山上,举目南望,芦家屯模糊轮廓映在眼中,却不见敌人的影子。新一军事国丅民党的“王牌军”,三十八师又是“王牌中的王牌”,一一三团更是三十八师的主力;这就是我们今天碰到的对手。然而,敌人又使草包、笨蛋,九台至其塔木仅九十华里,以我军来说,这段行程只不过需要一天或者一夜的时间,但敌人就是“王牌军”也不行,他们不敢再夜间行动,只得中途在芦家屯驻下,天亮了才蜗牛似的往前爬。据三团报告,敌人到芦家屯后,一面派人四处侦察,一面打电话给九台报告:“路上无甚情况,只有几十个土匪,已被我击溃。”敌人吃“围城打援”的苦,的确不是一次了。若说他们是谨慎小心,不如说他们是胆战心惊。
与敌人相反,我军胜利信心坚强,而且隐蔽的十分巧妙,从望远镜中看我军阵地,什么也发现不了。双顶山在白银世界里凸现着,我们手执望远镜,用心地寻找埋伏在那里的战士,老半天才找出一些“雪色色”来。他们一动不动地伏在山上,熬着时间,等待着敌人。他们以非凡的毅力战胜了严寒之夜,继续隐蔽着。
猛虎下山
7日上午十一时,敌人终于出动了。
从芦家屯传来一阵阵机器的轰鸣,敌人领先开路的是装甲连的八辆装甲车。笨如老牛的装甲车一出村头,就开动机关枪盲目射击;这就是敌人所谓在行进中的“威力侦查”,而然毫无效果。装甲车开到卡路和张麻子沟之间,停了下来。接着芦家屯又响起一片枪声,拥出三个步兵连,照例一边走路,一边胡乱放枪。我三团的侦察员潜伏在公路旁,他们清楚地听到队伍里的敌人在瞎议论:
“共产党又不是活神仙,我看,他们埋伏不了。”
“让他们在白天雪地里冻一夜试试,不用我们去消灭他,老天爷也会帮我们的忙。”
敌人真以为我军会被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所征服,殊不知,他们失算了,并且逐渐接近了我们布下的口袋。
敌人这个连到达张麻子沟,又听了下来。这时,芦家屯的大队人马——一一三团的团部、二营、三营,山炮连和九台县的两个保安中队,才一字长蛇的出动了。敌人慢腾腾地,蜗牛似的前进着,继续虚张声势的乱放枪。
敌人的恐惧,我军奇特的忍耐力和坚强的革命意志,使我从内心里感到欢欣。我们必须经得起这“火力侦察”的考验,必须沉住气,把敌人引进“口袋”里。但是,敌人磨磨蹭蹭地走着,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真是急坏了人。
大约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敌人的两个营和团部总算通过了双顶山阵地。敌人再度停了下来,再公路上架起山炮,向我师指挥所的后山坡盲目地猛轰一阵。我们照例毫无反应。敌人这才放大了胆子,把炮挂上汽车,继续前进。
我看看表,正午十二时半。敌人大部分进入我军袋型阵地。我再看看梁政委,他会意地说:“可以开始了。”
我转头向身后的参谋长下达命令:“发信号!”
“叭!叭!”一红一绿两颗信号弹腾空而起。顿时,整个山野雷鸣起来。双顶山的大炮移动了,六挺重机枪、十八挺机枪同时吼叫起来,师警卫营的火力迎头盖下去,炮兵营的山炮顺着公路猛烈轰击。敌人突然强烈的炮火袭击,立即乱成一窝蜂,队形展不开,火力发扬不了,东一片、西一群乱碰乱窜,狼狈不堪。
我师指挥所的山上,这时非常活跃。山上的三、四百名担架队员,也不隐藏了,高兴得乱蹦乱跳,一股劲的喊着:
“打得好呵,够劲!”
“捉呀!捉国丅民党,捉‘遭殃军’!”
双顶山的英雄们,在活力掩护下,英勇的扑下山去,将敌人拦腰切成两段,还活捉了一名营长。敌人的阵型更加混乱了,四处瞎闯,企图冲出包围圈;后尾的保安队转头向芦家屯方向逃命,但已经不可能了。
我军立即紧缩包围圈,一团向西打过去;二团向南杀过来;三团直奔芦家屯,兜住了敌人的屁股。我军向无数把利剑,从四面八方居高临下地压向敌人。一团二、三连奔上公路,腰斩敌人后,转头向北打,连续击退敌人五辆装甲车,使敌人重火器不能发挥威力,有力地支援了正面二团的攻击。二团动作神速,十分钟便逼近了敌人。敌人措手不及,纷纷当了俘虏。
由于我军攻势甚猛,只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大部分敌人被消灭在公路两旁的几个村子里。我军的大包围圈逐渐缩成几个小包围圈。残敌大部分在团长王东篱率领下,退入张麻子沟,被我一、二团紧紧围住;小部分残敌被我三团包围在芦家屯;其余残兵四处溃散。我一、二团乘敌人在张麻子沟立足未稳,迅速组织了逐屋争夺的猛烈攻击;敌人逐步被压缩到村落的西端,据险顽守。我二团五、八连十三次猛烈冲锋,连续夺下十余座房屋,最后把一个连左右的敌人压到一所独立的家屋。我二团五、八连紧紧围攻,敌人的弹药已经不多了,无法组织强有力的火力迎击,窜出房子,企图突围逃跑,敌团长在仓惶逃命中被我击毙,敌阵顿时大乱,我五、八连趁势发起冲锋,“王牌军”的“王牌兵”只好跪下缴枪了。
我一、二团围攻张麻子沟敌人的同时,我三团用政治攻势结合军事压力,把敌人的保安部队聚歼在芦家屯。
至此,张麻子沟伏击战宣告胜利结束,共歼敌一千一百多名,缴获敌人全部装备物资。仅仅三个小时,这块“肥肉”——“王牌军”的“王牌团”就被歼灭了,真是痛快淋漓!
尾声
当我军激烈围攻张麻子沟残敌时,从长春飞来了五、六架敌机,经过我们头顶,在其塔木转了几圈,然后哭丧似地返回去了。
下午五时,部队打扫战场完毕,我和梁必业同志驰马奔到纵队部。纵队首长对张麻子沟这一仗很满意,认为是林总执行了毛主席军事思想的又一次胜利。首长告诉我们,从德惠东援的敌新一军一五0团,已被我兄弟部队六纵队包围在焦家岭,正围歼中,由吉林经乌拉街西援的敌新一军一一二团,已被我友军击溃;其塔木的围歼战,即将胜利结束。
我师因张麻子沟伏击战的成功,荣获林总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