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五莲已经几十年了。尽管我在五莲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我对五莲的印象却是很深刻的。
五莲位于山东半岛西南部。境内山头林立,沟壑纵横,有山峦秀丽、景色宜人的五莲山。故在设置五莲县建制之前称这个地区为五莲山区。又因靠诸城、日照、莒县三县交界处,也称诸、日、莒边山区。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侵略军先后侵占了诸城、日照、莒县三座县城。于是,五莲山区便成为武装争夺的战略要地。国民党及杂牌队伍十几股都集于此地,名为抗日,实则避难,称雄割据,欺压百姓。1938年10月,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山东游击纵队第二支队,挺进五莲山区。中共鲁东南特委亦进驻莒县桑园和五莲境内的石场、罗圈一带。在国共合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的指引下,我党派出宣传队、工作团,深入山村,宣传抗日救国的主张,鼓舞群众抗日的斗志;组织自卫团、队,发展人民武装力量和抗日根据地,肩负起了抗日自卫的重任。1939年冬至1940年春,国民党掀起全国性的第一次反共高潮,蔓延至五莲山区。国民党政府及其地方武装势力,进行了一系列的武装挑衅和反共摩擦,均遭惨败。后来,他们与当地投敌叛国的汀沟大地主于经武勾结在一起,组织了会门反动武装“万仙会”,向我反扑。鉴于敌我力量悬殊,加之参加“万仙会”的人员中多系被欺骗或被强迫的群众,与其武装斗争,只能损己利敌。于是,我党的武装力量和政府机关人员,于1940年6月撤出五莲山区,至泰石公路以南。五莲山区抗日根据地落入敌人魔掌达三年之久。到1943年夏天,随着抗日形势的发展变化,我主力部队北上,重新打进“路北”,光复了五莲山区。同年7月,五莲山区已有三百多个村庄获得解放。日北、莒北、诸城三县县委、县政府相继重新成立。日北县机关驻坊子、街头一带;莒北县机关先驻桑园后驻罗圈、陡峨一带;诸城县机关驻前、后长城岭和墙夼一带。还建立了十几个区级政府,即;日北县的洪凝、街头、五莲区;莒北县的石场、中至、管帅区;诸城县的高泽、户部、仁里区。新区建立,万事待理,但干部十分缺乏。我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受“山东青年联合会”派遣,由滨北地委分配到日北县的。日北县委组织部长刘健同志与我谈了话,到洪凝区任青救会长,做青年工作。
(一)
1943年7月,我和刘新同志(刘健同志的爱人)在洪凝区,按照上级的统一部署,主要开展了三方面的工作。一是发动群众开展反奸诉苦,斗争汉奸、伪保长,激发群众的民族觉悟和阶级觉悟,加深对党的感情。那时,许孟等地还有敌人据点,我们就组织各村成立了自卫团和基干班,同敌(日寇)、伪(张步云)部队开展游击战。二是组织“反扫荡”。我们组织全区的基干班,埋地雷、打游击。还组织群众空舍清野,使敌人抢不到东西。同时,做好拥军支前工作。当时,群众的生活是很艰苦的,但为了支前,宁可自己不吃或者吃糠菜,也省出粮来支援部队。青年、妇女们争先给战士洗衣服,做军鞋,磨米面,有时为了保证部队的供需,彻夜不眠。三是组织群众成立互助组,大力发展生产。刚解放的新区,群众不仅生活困难,而且劳力、工具也很缺乏。这对人民政权来说,能否尽快发展生产,使群众生活得到改善,是至关重要的。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组织群众团结互助搞好生产,并对生产上有困难的群众给予贷款支持和帮助。对生活上有困难的群众,也给予贷款资助。记得,我带着上级拨下的贷款,到各个互助组发放时,群众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有的老大爷把我的手攥得结实实的,不知说什么好。对烈军属,我们也组织群众在生产生活等方面给予照顾和帮助。
1943年冬,我和高小福同志(洪凝区妇联主任,听说随军南下时牺牲),分工洪凝区联防工作。主要任务是:一、加强自卫。组织各村成立自卫团,并挑选部分青年组成基干班,集中睡觉,以应付急变。平时,自卫团和基干班负责站岗放哨,查路条,搞好防奸防特。二、发动群众参军参战。由于我抗日根据地放弃三年之久,在反动势力的威逼挑拨下,群众存有恐惧心理和很多顾虑,组织参军阻力很大。我们首先在却坡村搞了试点,广泛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进行思想动员,发动党团员骨干带头,做好拥军优属工作,大造参军参战光荣的舆论和气氛。在教育发动的基础上,却坡村支委、基干班长刘维斗,首先动员其弟带头参军。在他的带动下,该村很快动员了一个班,投入了主力部队。此后,我们又在仲因村搞试点。通过做工作,该村党支部书记李希春积极配合,深入群众广泛宣传,很快又动员了一个班。在这两个村试点的基础上,我们又到了洪凝村。这个村子比较大,在我们去之前,村干部做了一些工作,但报名参军的不多。我们坚持一方面发动党员干部带头,并发挥青救会、妇救会等组织的作用,共同做好动员参军的工作。再一方面发动各阶层的人士做动员工作。有时还专门开地主、富农的会,向他们讲明道理,要求支持动员参军工作,并对个别不老实的点名批评。然后逐人表明态度。他们积极帮助我们动员青壮年参军,把阻力变成了动力。当时的口号是“杀敌报仇、保家保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人出人”。由于方法得当,措施有力,很快排除了阻力,打开了局面,把群众发动起来了。洪凝村一次就有50多人报名参了军。这三个村的经验在面上推广后,全联防出现了许多妻送夫、母送子、姐妹送兄弟参军的典型,参军参战运动形成了高潮。
(二)
1945年9月至1946年5月,莒北县委、县政府驻管帅。当时日本鬼子刚投降,管帅区是新解放区,我任管帅区委书记。主要任务是发动群众,反奸诉苦,建立组织。我们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了工作。先是组织各村发动群众,反奸诉苦。在此基础上,召开了全区的反奸诉苦大会,组织群众诉苦,激发群众对党的感情和阶级觉悟、革命热情。对一部分伪保长、伪乡长、伪区长、汉奸等,按照党的政策,分别进行了打击处理和分化瓦解。接着,我们在汀沟村召开了全区的万人大会。各村的骨干、积极分子,县委书记王绪飞,县长刘子玉,都参加了大会。我主持大会。县委书记、县长在会上讲了话。然后,组织群众控诉了大地主于经武(巳被我政府处决)的罪恶。于经武系反动组织“万仙会”的总会长,与日、伪、顽上层有着密切的联系,民愤极大。通过控诉,群情激奋,一举刨了于经武的坟墓。在会上还枪毙了赵家窑村的汉奸伪保长赵继尧。大会开了一天。会后,各村积极行动起来,斗争汉奸、伪保长,反奸诉苦。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又召开各村的积极分子会议,把全区的伪保长、伪乡长都集中起来。根据会议研究的意见,对这些家伙该捕的捕,该放的放。反奸诉苦斗争达到了高潮。我们还在东莲池寺村,斗争了一个地主兼伪保长(名字记不得了)。这家伙当时跑到青岛去了(青岛还没解放),我们就扎了纸人作为“靶子”,开大会控诉批斗,并分了他家的土地及浮财,使群众在政治上翻了身,出了气,在经济上也得到了利益。
在这之前,这个区的党组织不够健全。反奸诉苦斗争的开展,为发展健全党组织提供了条件。在工作上,我们注意抓了各村党组织的建设。具体方法:一是区的脱产干部到各村发现物色对象,进行个别教育和发展;二是对各村在反奸诉苦工作中的积极分子进行培养,把他们召集到区里开会学习,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通过以上工作,在全区很快发展了一批党员。之后,在各个村都建立了党支部和党小组,为以后的工作打下了基础。
1946年,我们按照中央的指示,开展了土地改革运动。首先在赵家辛庄、郭家辛庄搞了点,斗争了地主,发动群众诉苦,分了地主的土地等财产。然后在全区开展了土改工作。群众分到了土地等生产资料和生活用品,欢欣鼓舞,更加拥护党和政府,积极投入到解放战争。
组织参军参战,也是当时的中心任务之一。在土地改革的基础上,我们广泛宣传了“参军参战,保卫翻身胜利果实”“打到南京去,解放全中国”的道理,调动群众的积极性。县委分配我区参军指标二百人,由于思想发动比较深入,工作比较细致,实际组织四百多人参加了主力部队。另外,我们还组织了“前方打老蒋,后方刨蒋根、拔蒋毛(指打击蒋介石的社会基础)”的工作,组织群众出夫支前,抬担架、运伤兵、送军粮、做军鞋、发展生产等等,搞得热火朝天,使后方不断巩固发展,支援了解放战争。
(三)
回顾在五莲工作的经历,我感到,五莲人民阶级觉悟是高的,革命热情是积极的,思想作风是艰苦朴素的,对革命事业也是做出了重要贡献的。作为我个人,虽然做了一定的工作,但也从五莲人民身上学到了不少好的东西。他们将永运是我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