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怀念(文/方 俊)

博崖11358 发表于2019-01-17 18:22:56

向明同志,你已离开我们二十七个春秋,但你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你对党对人民无限忠诚的高尚品德,坚持真理,奋斗不息,无私无畏的革命精神,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关心同志、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则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一)

向明同志,你曾不只一次地向我谈及你的苦难家史。你1909年出生在山东省临朐县的一个农民家庭,由于家境贫困,从小就常常受到地富子弟的欺侮。1942年临朐县遭受历史上罕见的荒年。敌伪在临朐县制造了“无人区”,父亲活活饿死,全家十多口人,除早年参加革命的你和一个哥哥以外,其余的人都被迫弃家逃荒,有的在逃荒途中被冻饿而死,最后只剩下两个小侄子,沿街乞讨,流落他乡。你得知后,通过组织才找到了他们,把他们接到盐阜区和我们一起生活。所有这些阶级仇、民族恨都深深地印在你的脑海里。每当你回忆起童年的辛酸和父亲及家人的悲惨情景时,你便对我说:过去我在旧社会曾遭受过种种折磨,像我这样一个失学、失业的青年,如没有我们伟大的党和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我们闹革命,拯救亿万劳动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恐怕我早已像父亲那样悲惨地死去了。所以我一直以党为父母,以革命为家,一定要努力为党工作。向明,你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二)

在艰苦的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民族斗争与阶级斗争的矛盾错综复杂,斗争十分尖锐。那时你先后在豫鄂、豫皖苏、苏中、苏北、鲁中、胶东等抗日根据地和解放区,肩负着地方和部队的领导重任,一面率领部队对日寇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一面又要发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与国民党顽固派、反动派破坏抗战、残害人民的罪恶行径进行斗争。在战斗频繁、戎马倥偬的年代里,你的工作十分繁忙,常常日以继夜、通宵达旦,不顾疲劳地工作,还要利用工作间隙抓紧学习。由于你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监狱里,同敌人进行过多次绝食斗争,致患有严重的胃病。后来在艰苦紧张的斗争中,你的胃病常犯。每每见你疼得难以忍受时,我和同志们劝你休息几天,你却总是说:“没有关系,过一会就会好的。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完成任务最重要。”那时缺医少药,你就一直抱病工作。全国解放后,你一如既往,仍然不肯去治疗和休养,那怕是几天,你也不肯离开工作岗位。你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经常因工作而废寝忘食,受到了同志们的敬佩和关切。

向明同志,你除了工作就是学习,读书是你的最大乐趣。你爱书如命,买到好书就爱不释手。记得你最喜欢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和你刚认识不久,你就和我滔滔不绝地讲保尔·柯察金的故事,并希望我也好好读一读这本书。使我惊奇的是,你几乎能将这本书完全背下来。你一字一句教给我保尔·柯察金的名言,至今我还记得很清楚:“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你曾深有感慨地说:保尔·柯察金热爱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地捍卫党的事业,这种崇高的共产主义品质,是我们每个共产党员都应该很好学习的。当时我听了很受教育。后来,在我们战斗、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里,我越来越清晰地看出,你正是以保尔·柯察金为榜样,学做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坚决勇敢地同敌人作斗争,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

(三)

向明同志,你在工作中,最敢于坚持原则,也敢于提出不同意见。你对上级的决定和指示,从来都是认真思考,积极贯彻执行。但你不盲从,也不唯上。有不同意见,就通过组织反映情况。为了党和国家的利益,你曾不只一次地提出过有关全局的重要意见。你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也不在背后说三道四,这是你组织性纪律性很强的表现。在薄一波同志著述的《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上卷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提到了你:“1953年1月9日山东分局向明等三同志联名写信给中央,反映执行新税制引起了物价波动,抢购商品,私商观望,思想混乱等情况……。这件事引起了毛主席的重视。他于1月15日给周、邓、陈、薄写了一封信,全文如下:

“新税制事,中央既未讨论,对各中央局、分局、省市委亦未下达通知,匆率发表,毫无准备。此事似已在全国引起波动,不但上海、北京两处而已,究竟如何处理?请你们研究告我。此事我看报始知,我看了亦不大懂,无怪向明等人不大懂。究竟新税制与旧税制比较利害如何?何以因税制而引起物价如此波动?请令主管机关举告我。”

“随后财政部和税务总局派出若干个小组分赴各大中城市检查,并每天与各主要城市通话联系,解决发生的问题。经过努力,执行新税制中所发生的较大问题,很快都采取了补救措施,得到妥善解决。”

薄老的这一段记述,只是你发现问题向党、向上级积极反映真实情况,提出建议之一例。它充分说明了你是如何的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也充分说明了你是无私无畏的。

(四)

向明同志,你一贯严于律己,以身作则,艰苦朴素,廉洁奉公。在抗日战争时期,物质生活很艰苦。部队规定每年两次以旧换新发衣服,但你每年都要为公家节约,带头不换新衣服。所以你的上衣总是又旧又破,你的裤子后面和膝盖常常打着补丁。全国解放后,条件比过去好多了,军区规定每年给首长做一次衣服,可给你量衣服的尺寸太难了。由于你工作繁忙,很难找到你,即使找到了,你也不让量,总是说,还有衣服穿,不用做了。在吃的方面,你虽患有严重的胃病,但吃得却极简单,即使工作到深夜,也从来不吃夜餐,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更是这样。住房,每到一地宿营时,你经常将大一些、好一点的房子让给别的领导同志住。在青岛市军管会和后来到山东分局工作期间,你经常吃、住在办公室,很少回家休息。你公私分明,从不让家里人用你的汽车办私事,或接送孩子上学等。在你任青岛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期间,有两件事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件事是:临朐老、家有个侄子到青岛来找你,想借你的职务和威望,在青岛找个好工作,而你却对他说:现在青岛就缺警察,正在招考,你如愿意,可以去试试。那个侄子听了你的话很不满意,失望而去。第二件事:青岛解放不久,有你早年在青岛教书时的学生来看你,当时你不在家,他便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你回来后,拆开信见信里装着一个金戒指,你当即将学生找来,把信和金戒指退还给他,并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你的这种艰苦朴素、廉洁奉公的好思想、好作风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五)

向明同志,你是最识大体、最顾大局的好党员、好同志。即使在蒙受不白之冤,长期身处逆境的情况下,你仍不计个人得失,以党的利益为重,以人民的利益为重,从不说一句损害党的利益、损害人民利益的话。

1954年夏天,我正在医院生孩子,一天警卫员突然跑来告诉我:“首长犯了严重错误。”我当时感到十分突然,也非常纳闷。出院回家,见到你,第一句我就问你:你究竟犯了什么严重错误?没想到你竟回答说:“组织上告诉你,你就会知道;组织上没有告诉你,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你的组织观念很强,也就没再问你,后来才知道,说你参加什么“高饶反党联盟”。我很着急,责怪你不该犯这样严重的错误。你说:“我和饶漱石是上下级关系,除了到华东局开会,没有其他来往;至于和高岗就更没有接触了,参加他们的反党联盟,我真不知是从何说起的!”你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肯定,那么平和。我也曾苦苦思索,仔细回忆,在我们共同生活中,你也从没有说过半句对党不满、对党不利的话,更没有什么反党言论和与饶漱石等有过什么非组织活动。我所看到的是:你为了党的事业,为了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日夜奔波,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更不用说家庭、孩子了。像你这样一个好同志,怎么突然间“参加高饶反党联盟”了呢?!使我真是百思不解,十分困惑。1954年冬,对你处理的文件发下来了。给你的处分是: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降三级(由原行政6级降为9级),并调离山东,当时你想向党中央、毛主席提出申诉,可是在那种极不正常的气氛下,没有机会,也不允许你申诉。你身心受到伤害是可想而知的,但你以坚强的党性,宽阔的胸怀,非凡的忍耐坚持着。你相信群众,相信党。你说:“我相信党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个冤案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这时你年仅45岁,正是精力充沛、思想政治上已经成熟,积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风华正茂的时候。可也正是从这时开始,你被长期蒙受了不白之冤,以后又遭到一次又一次地打击和迫害,时间竞长达15年之久。

1955年5月中央分配你到河北省,你在河北省委农村工作部工作(当时未明确职务),你为了顾全大局,对组织的决定仍坚决服从。你从不计较职位的高低,工作的轻重,只要能继续为党工作,你就感到高兴。可是万万没有料到,我们到河北不久,就在这年的国庆节刚过,河北省委组织部突然叫我去,告诉我:山东有人揭发向明犯有反党反人民的罪行。组织决定对向明实行隔离审查,当时我感到十分震惊,真如晴天霹雳,祸从天降。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和接受。“参加高饶反党联盟”的事,尚未弄清楚,怎么又犯了“反党反人民的罪行”?我和向明共同生活多年,我也是经过党多年培养教育的共产党员,怎么对你犯有反党罪行,我却一点没有发觉?这使我再次陷人困惑、迷惘,如堕十里雾中。那时,我们最小的儿子只有10个月,最大的女儿刚上小学,你被隔离审查后,孩子们哭着闹着要找爸爸,问爸爸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回来啊?我那时克制住内心的痛苦,承担着沉重的政治压力,强作镇静,抚慰着孩子说:“你爸爸出差了,过些时候就会回来的。”从此,我挑起了抚养四个孩子的重担,同时还要更加努力工作。那时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是相信党,相信党中央早晚会将这些事情审查清楚的。但你被关在哪里?对你怎样审查?要隔离多久?都杳无音讯。每到夜深人静时,我想放声大哭,可又不想让孩子们知道,只有悄悄地将眼泪往肚子里咽。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食不甘味,夜不能寝。后来,有个同志来通知我:现在允许你带着孩子或带些换洗衣服去看望向明。我即急急忙忙地找了些衣服,领着孩子,随着来人到你被隔离的住处。当你看到我和孩子们时,你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的神态是那样泰然,你的语音比平日还平和、沉稳。你询问了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你让我好好照顾他们,你还嘱咐我不要为你担心。我们虽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默默相对,停留片刻,我和孩子们便回家了。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来带我和孩子们一起去看你。这种痛苦的日子,一熬就是7年。

1962年下半年,负责对你进行审查的同志告诉我说:向明的问题快结案平反了,因为山东揭发向明的那个人是坏人,他揭发的事,完全是诬陷,他现已畏罪跳楼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喜出望外。7年来,我和孩子们成天翘首盼望的日子,终于到来了。1963年对被认定“以向明为首的反党宗派集团”得到甄别平反,隔离审查解除了,你从保定回到天津(1958年河北省会从保定迁到天津)。我们全家团聚一起,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欢乐气氛。我们由衷地感谢党,感谢党组织终于查明了真相,把颠倒了黑白又颠倒了过来。你回来后对被隔离审查期间的情况,无论对我还是对来看望你的亲戚朋友,都只字不提,毫无怨言和不满情绪,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博大胸怀和坚强的党性。

由于受长期隔离审查的折磨,你患了高血压、肝炎等多种疾病,双目几乎失明。但你恢复自由后,没有要求去治病和疗养,你向组织上首先要求补交党费和过党的组织生活,看中央和省委的文件。你原以为“以向明为首的反党宗派集团”甄别平反后,你就又回到了党的怀抱,就像被丢弃的孩子又回到母亲身边那样的温暖。但实际情况总是那样错综复杂。本来你向组织上提出的要求是完全合理的,这说明你具有坚强的组织观点,但回答你的却是冷漠、拖拉、置之不理,你感到很不理解,但你仍然耐心地等待,并盼望着党中央早日摘掉无端给你加上的那顶“参加高饶反党联盟“的大帽子。

解除隔离审查后,你是多么渴望着工作,没有工作是你最大的痛苦。当时虽然你的视力很差,又患有多种疾病,但仍要求组织上分配你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即使干些轻微的体力劳动也好,只要做些工作,你就会感到欣慰。你从来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共产党员。你始终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当我谈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时,你总是说:像我这样的事,古今中外都有,但不同的是在我国古代和国外,冤案一经造成,就很难弄清楚,只有我们党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事情迟早会弄清楚的。你始终坚信党,始终对党充满信心。你虽然蒙受了那么大的冤屈和打击,但你对党、对共产主义事业依然是一片赤诚。当你听说山东有些老同志,因为为你说了些公道话而受到株连,原山东分局组织部第一副部长王建明同志被逼致死,还有的被关进监狱,有的同志受株连被撤职下放,有的调动了工作,你心里感到十分不安,经常惦记着这些同志,时刻想着为这些同志平反昭雪。但在当时的处境下却无能为力。因此你的心情十分沉重。当我给你说几句宽慰的话,你说:我明白,真理必将战胜谬误和邪恶。你为顾全大局,仍忍辱负重,坚信党,坚信群众的大多数,坚信严冬过后必将迎来明媚的春天。

在十年浩劫中,你不畏强暴,坚持原则,更显你对党对人民的一片忠诚。

 1966年春,在你多次要求工作后,组织上分配你到河北省粮食作物研究所工作。(在石家庄)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风烟滚滚,铺天盖地而来,一场浩劫降临人间。在“文化大革命”中你又首当其冲。你被诬陷为“叛徒”、反党分子、刘少奇黑秘书等,备受林彪、康生、“四人帮”的疯狂迫害,身心遭受严重摧残。但是不论你遭受到怎样的恫吓、威胁、辱骂,甚至严刑拷打,你在原则问题上毫不含糊,从不屈服,始终铁骨铮铮,坚持真理,坚持斗争,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尚情操。关在“牛棚”时,你还处处想着别人。有的同志生活困难,你给予多方面的帮助;你购买了理发工具,为同志们理发;你还买了半导体收音机,让大家能及时听到国内外新闻,关心国家大事;你不顾被折磨得极为衰弱的病体,坚持和大家一起参加劳动。1969年11月间,你推车去地里,一下摔倒在泥坑里,以致半身麻木,关节疼痛,病情危重,经勉强批准才将你送往医院。当时我在河北省委机关,也被关进“牛棚”。我得知你住院后,请假去医院看望你,你的精神是那样的疲惫,显得十分苍老。我劝你在医院安心治疗,你说:“我是个专政对象,医院不宜多住,想早点回去。”你出院后,时隔不久,又去推车,再次摔倒,送去医院,医院却以“备战”为藉口,拒不接收。你们单位打电话给我,我当即又马上赶到医院找军、工宣队再三要求,直到这天的傍晚才勉强接收。这一次病情更加严重了,步履蹒跚,一瘸一拐,走路十分艰难。住院不久,由于得不到及时治疗,你于1969年12月18日含冤病逝,终年60岁。你逝世时,只有我和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在身边,另外两个儿子在内蒙插队,未能回来和你见上最后一面。当时我悲痛欲绝,泪如雨下,默默地送你离开医院去火葬场。

后来,女儿去你单位取遗物,一个旅行包里装着仅有的一床破旧被褥,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和洗漱用品。当女儿提着这点东西离开粮食作物研究所时,许多同志流着眼泪紧紧握着她的手说:向明真是个好人啊!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他!

从1954年到1969年,向明同志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打击迫害,身处逆境长达15年之久!强加给你的种种莫须有罪名,不公正的待遇,何日能以澄清?我和孩子们日夜盼望,等待着党中央对这些问题能早日给予解决。

1978年12月党中央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会议决定: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拨乱反正,为“文化大革命”中以及党的历史上所有的冤、假、错案平反,为所有无辜被迫害致死的革命同志昭雪。消息传来,我的心情万分激动,禁不住热泪横流。我和孩子们天天想、日夜盼的日子终于来到了!同志们也都奔走相告,欣喜万分。

1981年4月2日,这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这一天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为你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你的骨灰盒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党和国家领导同志,党中央和一些国家机关,河北、山东、江苏省委、上海市委……送来了花圈,并派代表参加追悼会,在北京的你的生前友好,也都送来花圈和赶来参加追悼会,看到这些,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在追悼会上党中央和河北省委对你的一生作出了全面、公正的评价,郑重宣布:推倒历次强加给你的一切不实之词和一切罪名,为你彻底平反昭雪。

这次追悼会,充分证明了我党是正确、光荣、伟大的党,充分体现了我党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历史是公正的。向明同志,你已以你的实际行动谱写了光辉的历史篇章。你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你是无产阶级的忠诚战士,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党没有忘记你,人民没有忘记你,你崇高的革命精神和高尚的品德,光照人间,你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我永远怀念你。

1996年10月

(未校对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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