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革命回忆录(上篇)文/许新光

银狐 发表于2019-02-17 21:35:18

 (一)1936年春受表叔朱玉干宣传与影响开始接触共产主义思想与教育

    我出生在山东省泰安县徂徕山角下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自幼随父亲以打铁为生,父母共生我兄弟姐妹八人(其中两名兄弟因生病无钱医治先后死亡)。家中只有山岭上两分旱地,在我五、六岁时大哥进了徂徕道观出家当了道士,全家因此种上了两亩庙里的旱地维持生机才没有饿死。

    在1936年春节过后,农历正月十五前,我跟奶奶去她家拜年,在路上遇到了表叔朱玉干(他是地下党的负责人,抗日初期担任鲁中区党委社会部部长,后被子日本鬼子抓住活埋牺牲),我就向表叔问好并给表叔叩头问好拜年,表叔连声说“不要!不要!;”问:“表侄今年多大了”;我回答“今年十八岁”;表叔又问“过年了,家里还有吃的吗?;我说“年前就没有吃的啦”。表叔再问:“你们兄弟五个你是老几?;我回答:“老三”,表叔说:“不要紧,过几年朱、毛过来了,你们兄弟们就好过了!他们来了要按人头分土地,有土地种就有吃的了等等”,表叔这番话虽然不长,但对我教育启发很大,影响特别深,总觉得有了点希望,有土地就好啦了,当时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

    1937年7月,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七.七”事变后,日本人很快就占领了华北(七月二十八日占领北平)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占领了山东省会济南。此后泰安城连续数日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十二月三十一日日本鬼子终于占领了泰安城。有一天我领居王九训叫我与他一起推辆小木车到城里去搬回他妹妹一家,这天天亮我们两人就出发进了泰安城,上午十点左右日本鬼子的一群飞机在泰安城上空轰炸,听到防空警报声我和王就跑到了泰山脚下的北山坡的树林内避,这天整个城内从火车站到北山坡都遭到了狂轰乱炸,敌机轰炸后飞回了济南。我们这才又到了泰安城内的法院街,沿途被炸死的人不计奇数,在法院街十字路口被日本飞机炸死的老人、妇女和小孩等十余人,有的妇女小脚被炸到了树上挂住,周围的墙上地下都是人肉与鲜血,哭的叫的都有,惨不忍睹。万恶日本鬼子实在太残忍。我与王九训到了他妹妹家后,饭也没吃就急忙带点用的东西上了小木车,把她们全家推回了徂徕山边的曹庄。这次所见所闻和血的事实深深教育了我,要坚决杭日打鬼子,不打倒日本法西斯绝不罢休。

    回家后又听到町里郑启安讲,徂徕山里来了朱、毛的队伍,问我去不去投靠,我回答要去的。以后又听人说表叔朱玉干已到沂水(沂蒙山区)去了,我们村内同学刘庆瑞(打充州时已牺牲)与我说他先去看看,他走了不几天我在三八年二月背着全家(没有和父母兄弟打招呼)就跑到了茅茨街,离曹庄有三十里地,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山东人民抗日联军独立第一师二团团部警卫排,不久改编成八路军四支队二团团部警卫排。不久改编成八路军四支队二团,从此我走上了抗日救国的革命大道。

    参军后,我从思想上就有了个能吃苦不怕的精神准备,我小时候在家读书时按代数我的名字是许兴祺,我参加抗日后第一次填写表案时填了许辛光的名字,为什么呢?因为当时我的想法是,抗日打鬼子是个艰苦奋斗的事,是个要掉脑袋的事,要有牺牲的准备,因此我给自己从新起名叫许辛光,大意是只有先辛苦后才有新的光明未来的意思,所以在战争年代我表现了不怕死、不怕苦的革命精神,得到了上级首长和同志们的赞扬。

    日本鬼子投降后,我就将辛苦的“辛”字又改成新的光明的“新”字,开始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总之一名话,抗日打鬼子不是容易的事,是要拼命的事,一定要有不怕死的思想准备,一直到南下后老同志、老战友给我来信还有写我名字“辛”字的。

    我认为穷人家的孩子就要有穷孩子的志气和骨气。小时候读书,老师教我们唱有歌曲,就有打倒列强、打倒列强;救中国、救中国;……我们四万万同胞要团结起来,齐心协力救中国等等的教育。现在是打日本救中国的时候了。

   (二)1938年3月入党,走上了一条抗日救国光明大道。

    在山东省地下共产党的领导下,于1938年1月1日在泰安县徂徕山西头山边“大寺”发动武装起义(离我家曹庄约十多里地),建立了“山东人民抗日联军独立第一师”师长是江西红军洪涛(后因病去世),副师长赵杰(解放后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装甲兵副司令员,五五年授少将军衔),起义中我参加了这个师的二团通信排。二团奉命打莱芜县城时战斗很激烈,在战斗中我们缴获一挺轻机关枪,程鹏团长(早年参加东北军,原国民党泰安县警备大队长,解放后任浙江省民政厅厅长)命令他的侄子程汉坤负责保管使用,程鹏命令他侄子说:“不准搞坏、不准丢失;否则我要杀你的头”等死命令。洪师长是老红军,过去在战斗中受过伤,听说是到苏联去医制好的,因洪会吹号,在徂徕山起义时,参加抗日的人来的很多,洪亲自吹号教号兵,不小心又把肺吹坏了,当时无法治疗,病死在徂徕山后圈里,埋在圈里附近(现已移到泰山下烈士墓),部队移防时都经洪的墓前走过,表示哀悼纪念,要同志们化悲痛为力量。这事发生在我参军不到两个月。团部锄奸科找我谈话,了解我家庭情况及我参加革命的动机等,我如实汇报家里系贫农手工业(铁匠),以及过去表叔朱玉干对我讲的些革命道理,锄奸科的同志要我跟团政委( 红军)刘必淳任特务员,有什么事情向锄奸科及时来汇报等,我没多考虑立即就同意了。

    参军不久,部队又改编成八路军四支队二团(当时二团以“铁二团”“钢八连”著称),这时部队开往山东南部,在路过宁阳县、泗水县到了费县、滕县一带,特别是在滕县农村一带都有围墙,并有地主武装为其看家护院,占地为王,自称是某某村司令等,而很多地主家与城市里日本鬼子汉奸都有联系,有的本身就是汉奸伪军。我们部队开过去他们不准我们进村,也不给吃的…。你要靠近村近一点,武装地主们就要开枪打我们。开始时还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团部通迅排有个同志饿得实在坚持不了时,摘了个不熟的桃吃,指导员就在大会上批评他违犯群众纪律,要处分他等,可见当时生活艰难,但纪律却严明。几天后,因为是雨季,所以天天下雨,生活实在困难,原来还可以向村庄要些糠煎饼、菜窝头吃,后来都没有吃的也无法讲阶级友爱,不少同志志连鞋子都没有穿的,只有赤脚行军、冲锋打仗,就这样部队还要天天行军、打仗;六月某日天还没有亮,二团奉命打某村庄的大地主武装,都有司令没有司令部,有的同志说滕县一带“司令”多如牛毛。我是生平第一次跟团政委刘必淳打仗冲锋,这时程团长、刘政委在前面带领部队包围了这个村庄的汉奸部队,我紧跟在政委的后面,刘政委与我都有手提匣子枪,并把子弹推上堂准备打。我第一次上战场难免心里有些紧张,当时感觉心在乱跳,刘政委看清楚我有点紧张,就问我“第一次上战场打打仗吧?”,我回答:“是的”,政委又说“不要怕,跟我冲,等几分钟后,就开枪,打响了就不怕了等等”。不几分钟枪响了,大家都有喊“冲啊!冲啊!”,这时我们就一起冲了进去,我看见拿枪的就打,一匣子弹很快全部打完了,天亮后,我才看到一个不大的村子已被我们一团人全部占领了,只有一少部份敌人趁黑夜向滕县县城方向逃跑了,在这次战斗中一营长封振武(解放后任山东公安纵队司令员)带领部队追击逃跑敌人时身负重任。

    这个村庄的其余敌人全部被我团俘虏。这是我参军后第一次上战场,经受了一次实际的战斗考验。印象也比较深。就这样在滕县一带打了两个多月,这样二团奉命从鲁南滕县开回沂蒙山区,路过一个地方叫八里沟,从傍晚走八里沟走到第二天天亮时还没有走出八里沟,这时山东国民党部队秦启荣司令的部队在八里沟打了我们二团的埋伏,虽造成我二团损失较大,但牺牲的人很少,经过这次重撞不少战士出现了想家怕打仗吃苦情绪,多数战士丢下枪逃跑了。我们在打滕县时缴获的迫击炮连马带炮也都被秦启荣部队抢去。我四支队三团钱俟团长奉命从泰安县赶来迎接我二团,但也没有打过来,这时二团仍活动在滕县一带。随二团还有山东分局的一领导同志,在长城村住有一土司令,经该领导作统战工作后此司令还好,允许我二团住他周围村庄整顿,这个司令还送给我们一批子弹并供应食品,我们每人每支枪可发一排至两排子弹。我们二团经过休整数天后,就向沂蒙山的岸地一带开去并在那里驻防,在我二团离开长城村时,土司令的两个女儿各骑一匹马随我团到沂蒙山区干校去学习。

    在这段时期我表现是好的,程团长送我个外号叫“老毛子”,因程过去在东北军干过,那时东北军中有从俄国顾来的兵都叫他们“老毛子”,因为这些俄国兵来后打起仗来不怕死很勇敢,而我们在滕县一带几乎天天打仗,我战斗中表现了不怕死的精神,所以程鹏团长送给我这个外号,从此我这个外号在全团各营、连都知道了,战士们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我叫“老毛子”,夜晚我随首长外出,有站岗放哨的同志问口令!我也不回答口令,只喊我是“老毛子”就行了,就能通行。特别是在二团一营开回泰安徂徕山;和山阳、茅茨、东西梁庄等一带时,刘政委已调出二团,我也已跟程鹏团长任警卫员,活动在徂徕山中和山前山后一些大小村庄,这些村庄都有我们组织的民团(群众组织以后称民兵),担任保护村庄和站岗放哨工作,有时夜间我跟程长出去到各村巡视,民团站岗的人问“是谁?”,我也从不说程鹏和我的名字,说了他们也不知道,只喊“我是老毛子!”,民团也据此知道是程团长来了,就开门放行。从此,“老毛子”这个外号在徂徕山内、山外、山前、山后大多数村庄的我党干部和民团都知道了,而许辛光这个名字大家是不知道的。

    1939年3月在徂徕山空二山村,经程鹏团长和汪建平同志介绍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无产阶级战士。在1938年参军后,不久我就跟团政委刘必淳任特务员,几个月刘调走我又跟程鹏任特务员,他们在政治上都非常关心我教育我,要我听共产党的话,跟党走,要打败日本帝国主义法西斯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等等,首长无论在政治上、生活上都非常关心我的,特别是我与程鹏团长解放后都到了浙江工作,五十年代程任浙江省首任民政厅长,我在杭州市公安局工作期间,几乎每个月都要抽空去看往老首长,他是我的老领导和兄长。

    另外,还有抗日前我的表叔朱玉干(鲁中区党委社会部长)的启发教育都坚定了我要参加共产党的决心,但自己早有了这个要求却不敢提出来,不时我也听到党员开会时唱国际歌等,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叫入党,1939年初,在徂徕山西头宽店村召开人民代表会议,在此会上程鹏被选为泰安县县长。程过去也多次教育我,要我好好干,争取早日参加共产党,他说共产党是坚决抗日的,打败日本法西斯你们家就有土地分,就有饭吃,共产党是要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的,到那时穷人家就有土地种了,就都有吃的了,你们兄弟们就都过上好日常了等等,我们经常在住地徂徕山中空空山村开会,县委社会部(后改公安局)领导人汪建平同志也找我谈过几次话,教道我要我好好干,汪对我家庭情况也非常了解,知道我母亲是村妇救会会长,母亲后来也加入了共产党,父亲是打铁的。 我在1939年3月份,住空空山时,程鹏、汪建平两人又找我谈过几次话,要我填写入党志愿书,考虑参加中国共产党,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生,革命到底。坚决抗日打败日本鬼子,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等。当时填写入党志愿书,程与汪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我也签下了姓名,没几天时间,程、汪又与我讲:“县委已批准你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在县委社会部(后称公安局)支部过组织生活”等,从此我终于光荣地参加成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树立了明确的政治方向,进一步坚定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目标,我向他们表示要把自己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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