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台县公安局武工队长韩干,原名张亿武。他更名易姓并非偶然,其中有一段催人泪下的悲壮故事。
韩干名字的来历
那是1940年秋末的一个深夜,山东长桓地区弥漫着腥风血雨,在日伪卫固据点,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摆满了皮鞭、棍棒、老虎凳等刑具。墙角上,一盆燃烧着的炭火里,插着几把长把烙铁。靠墙的柱子上绑着一位青年汉子。这青年汉子曾和他的伙伴们一起,搜集日寇情报,铲除汉奸,伏击小股伪军,截获敌人军粮和武器,闹得日本鬼子终日不得安宁。驻卫固日军曾贴出告示,重金悬赏捉拿他。这次,他是被叛徒出卖而身陷囹圄的。
一个日本兵从炉中抽出通红的烙铁,猛地捅到青年人裸露的肋上,随着“吱吱”的响声,豆大的汗珠从青年人额上滚下。
日军小队长用生硬的中国话恶狠狠地吼道:“你的,还干不干八路?”
“还干!”青年汉子凛然作答。
这青年汉子就是当时长桓县抗日救国游击队特务队副队长张亿武。
后来,张亿武被党组织营救出狱。他借“韩”字之音,用“还”字之意,改名“韩干”,用以铭记抗日救国的决心,投入如火如茶的革命斗争。从此,“韩干”这个名字迅速传遍长桓大地。
贫苦农民的孩子敢杀鬼子
韩干是一个贫苦农民的孩子。12岁那年,因生活所迫,随大哥张亿文到张店日本人开的铃木丝厂干童工。八年非人生活的磨难,在韩干胸中积满了阶级仇、民族恨。1937年“七七"事变后,20多岁的韩干,看到日本兵到处烧杀抢掠的暴行,不禁义愤填膺。他团结工友,寻机烧毁了铃木丝厂,回家寻找抗日救国的途径。
1938年1月22日,张店日军据点二十多个鬼子,到卫固一带测绘地图,天近中午,返回张店。其中一个鬼子背着测绘仪器,掉队走在后面,路过东尹村时,抢了老百姓一头骡子,骑上赶路。细心的韩干发现后,立即到村中约合张桂云、张子洁等五六个伙伴,手持土枪、棍棒,齐呼拉朝那个鬼子围去。骡子受到惊吓,驮着鬼子跑进了一条山沟。韩于等人呐喊着紧追不舍,并不断用土枪、石块猛打,骡子负痛乱蹦乱跳,将鬼子抛进山沟内。鬼子掏出手枪顽抗,追赶的人一时难以靠近,韩干招呼几个人顺沟上崖,绕到鬼子头顶,居高临下,一顿乱石,把鬼子砸成肉泥。
乡亲们称赞说:“亿武敢杀鬼子,好样的!”。
事隔一日,一队日本兵出来寻找失踪的鬼子,在铁山脚下太平庄附近的一个山丘上,打着膏药旗,举起望远镜四下搜寻。韩干、张桂云发现后,迅速联络周围各村群众,抬出土枪火炮,操起棍棒标枪,一面发射火炮,一面呐喊围攻,吓得鬼子拔起膏药旗,往张店老巢逃窜。其中一个鬼子慌不择路,跑到了东尹村北。韩干、张子洁、张桂云等人立即带领群众围歼。那鬼子龟缩到一眼枯井里,持枪还击。围歼的群众借风扬土,迷住了鬼子的眼睛,逼近枯井,将鬼子兵击毙。
投奔黑铁山游击队
这年秋末,韩干怀着迫切的心情,投奔了廖容标领导的在黑铁山起义的抗日游击队,转战在长(山)桓(台)临(淄)益(都)边区。同年8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部队开赴抗日前线,韩干按照领导指示,留在当地进行革命活动。年底,在县委领导下,同地下党员张子洁一起组建起二十多人的长桓特务队。他们身穿老百姓衣服,头戴草帽,背挎小竹筐,内藏武器,人称“筐子队”。在广大群众的支持掩护下,或聚或散,神出鬼没,打得日伪心惊胆寒。
集市锄奸夺枪
1942年初,韩干被组织上分配到博兴县公安局担任政卫队队长。
这时,抗日战争正处在艰苦阶段。政卫队武器短缺,行动困难。夺取敌人武器,壮大公安武装力量,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这年夏天,正是集市繁荣的季节,一个大胆的夺枪计划在韩干脑中形成了。
一天早上,韩干带领唐增祥、赵立芬等八名队员,打扮成赶集的农民,汇入北镇大集的人流。10时许,一个伪军团副,挎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后面跟着两个护兵,到集上买布。韩干和战友们,看着敌人身上的三支匣枪,馋得手直发痒,便尾随其后,见机行事。
当伪团副走到一个布摊前弯腰,韩子用暗语命令赵立芬:“买上!”
赵立芬会意,往两个护兵中间挤去,护兵嚷道:“你干什么?”
赵立芬“唰”地亮出匣枪,厉声道:“我干这个!”
话落枪响,两个护兵命归西天。
伪团副听到枪声,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还没等他摸到枪把,头上早挨了韩干射出的一粒子弹。
政卫队员们手疾眼快,从敌人尸体上摘下匣枪,随着惊散的人群向外转移。在集市口,见一个背大抢的匪兵东张西望,韩干手起枪响,打死了匪兵,又夺得一支大枪。
铲除日本特务队长
1942年秋季,日寇对鲁北清河平原实行大扫荡,沿小清河安设了一串据点。在博兴、广浇两县交界处的金家渡口,驻有伪军一中队,约三十余人。队长周有安出身贫苦,有爱国之心。经我特工人员教育,并不与我为敌。自从日本特务队队长傅保安进驻据点后,加紧了封锁,扼住了清河区抗日根据地通往鲁中区根据地交通要道的咽喉,给两区的干部来往、物资运转造成极大困难。清河地委为了保证这条交通线的畅通,指示博兴县公安局,迅速拔掉金家渡口伪军据点。
县公安局局长任芳亭找韩干商量完成任务的方法,韩干胸有成竹地说:“据点里起坏作用的主要是日本特务傅保安,只要除掉他,可以杀一做百,金家渡口就是我们的了。”接着,韩干说出了具体行动方案,任局长表示赞同。
离金家渡口不远,有两个相连的村子,一个叫沙窝村,一个叫店子村。沙窝村驻有鬼子一个小队,日本特务傅保安认为沙窝村比较保险,经常夜宿在该村他的姘头小富妮家厮闹淫混。
一天深夜,韩干带领一班长唐增祥悄悄摸进店子村伪村长刘文增家。刘文增虽然干了伪村长,并不甘心为敌效劳。他见韩干二人深夜登门,料定必有要事,冲口便说:“咱们工作需要我干啥,尽管吩咐。”
唐增祥问:“傅保安还常来沙窝村吗?”
“别提这家伙了,他鬼鬼祟祟专在别人身上打主意,向他主子买好,老百姓都恨透他了。”
“我们要干掉他,你看怎么样?”韩干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那好哇”,刘文增兴奋异常,转而又说:“不过这家伙很刁滑,谁也把不住他的活动规律,在沙窝村干,又离鬼子太近,难以下手。”
“他什么时间再来?”韩干问。
刘文增一听,马上接口说:“对了!他好赶集。明天是店子大集,他准来!”
三人连夜研究了行动方案,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上午9点来钟,店子大集已是人声鼎沸。刘文增见傅保安带着勤务兵,大大趔趔地走到鱼摊前,忙从村公所出来,笑容可掬地说:
“队长,买鱼请客吗?我也算个份。”说着将两元联合币扔给了卖鱼的。
傅保安惬意地看了刘文增一眼,拎起两条大鱼说:“好!刘村长,停一会儿到我那儿吃鱼。”
就在这当口,韩干和唐增祥已贴了过来。韩干用手枪抵住傅保安的胸脯,嘲弄道:“你吃王八去吧!”“啪”的一枪傅保安倒地气绝。与此同时,唐增祥也将傅保安的勤务兵击毙。两人迅速下了敌人的武器,随着乱哄哄的人群,撤出店子大集。 刘文增按事先布置,跑去沙窝村鬼子据点报信。日伪军急火火地包围了店子大集,可是,搜来搜去,大街上只见到两具肮脏的尸体。
从此,金家渡口明为日伪据点,暗中却昕我公安局的指挥,成了自皮红心的“交通站”。
乔装打扮拿下申盟亭据点
1943年冬的一天,沧(州)潍(县)公路上,出现了一队趾高气扬的“日本宪兵”,自东向西,直奔伪军申盟亭据点。为首的“日本军官”,身穿黄呢子军服,腰挎东洋刀,派头十足,六名随从人员,均着黑色宪兵制服,腰插双枪,神气活现。这队人马,实际上是乔装打扮的博兴县公安局政卫队。他们根据上级“要严惩铁杆汉奸,振奋抗日军民情绪”的指示,今天要拿下申盟亭据点。
化装成指挥官的是一班长唐增祥,紧跟着的“翻译宫”是队长韩干。他们一直闯到申盟亭据点的吊桥下,韩干大声喊话:“喂!快放吊桥!”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哨兵犹豫着问 。
他妈的!没长眼吗?你连堂堂的宪兵队也不认识吗?!政卫队长韩干骂骂咧咧回答。又用命令的口吻说:“快叫你们队长出来迎接太君。”
哨兵见他们从县城方向而来,又这么大的口气,不敢怠慢,赶紧放下吊桥,又跑上楼去叫队长。
“宪兵队”大摇大摆地进入据点。韩干见伪军队长点头哈腰地迎来,不容分说,便大声吩咐:“太君要训话,赶快集合队伍。”
“要不要带武器?”伪队长怯声地问。
“不必了!”韩干不耐烦地回答。
据点的伪军,有的正打牌,有的在睡觉,有的凑在一起喝酒,乌七八糟一团。伪军队长连骂带喊,才将队伍收拢起来。
“日本军官”示意伪队长入列,接着叽哩哇啦地讲了一通。伪军们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翻译官”说话了:“太君说,你们是怎么搞的!周围各村的老百姓三番五次到城里告状,说你们军纪混乱,横行霸道,奸淫妇女,乱抢东西……皇军决定,暂时让你们回城休整,现在就起程。”
众伪军听了,一个个呆头呆脑地发楞,想问个明白,但一看“太君”的凶煞相,又不敢吭声,只好乖乖地收拾行李,准备进城。
在唐增祥训话之际,韩干留两名队员在旁戒备,暗示其他队员进入伪军宿舍,卸掉了全部枪栓。
训话完毕,韩干命令伪军重新列队,扛着枪,挑着行李,走出了据点,拐进一条两边长满高粱的小路。韩干一挥手,队员们齐唰唰地亮出了武器。
韩干大声命令:“不准动!我们是公安局政卫队。你们当汉奸干尽了坏事,本应该受到严惩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老老实实,改恶从善,我们会宽大你们,保证人身安全。”
这会儿,伪军们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事情,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哗啦”一下跪倒地上,乞求饶命。
拔掉卫固镇日伪据点
1944年7月,韩干调任桓台县公安局武工队长。辗转三年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韩干心情无比激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多杀鬼子,解放乡土,解救乡亲,为革命尽忠竭力。到任一个月,他就把全县日伪据点的分布、兵力、装备等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一天,韩干向县委建议,卫固镇伪区公所和伪区中队是敌人安在我根据地的一颗钉子,只有拔掉它,才有利发动群众,争取伪军反正。县委同意了他的意见,并批准了作战方案。
9月中旬的一个深夜,月明星稀,县大队和武工队悄悄开到了卫固村外的一片青纱帐里。武工队担任主攻任务,队员们象群小老虎,很快摸掉了敌人哨兵,从东门进村,把伪区公所、伪区队的据点包围了。
伪区公所和伪区队设在镇南的一个大四合院内。四周围墙高垒,东北、西南角岗楼耸立,北屋和东屋各驻有一个伪军班。正房的两层小楼里,住着伪区长张汝臣和伪区队长边道际。
经过临战侦察,敌情没有变化。韩干命令集中火力打岗楼,吸引敌人注意力,掩护队员高延洪爆破围墙。
枪声中,高延洪挟着炸药包匍匐前进,靠上去将围墙炸开了一道口子。韩于举枪大喊:“同志们,冲啊!”率先冲进了院子。
一阵激战之后,大部分敌人缴械投降了。伪区队长边道际带着几个伪军躲在屋内顽抗,怎么喊话也无济于事。韩干大怒,举起“二十响”连发数枪,把正伸头窥望的边道际打了个脑袋开花。断喝道:“我是韩干!谁敢顽抗,死路一条!”
剩下的伪兵一听“韩干”大名,又见上司毙命,自知抵抗无望,立即象泄了气的皮球,把枪扔到院子里,乖乖投降了。除伪区长张汝臣逃跑外,伪区公所和伪区队无一漏网。
全歼飞机场鬼子小队
1945年6月上旬的一天,桓台县公安局的指战员们,正喜气洋洋聚在邓家庄(县委驻地)开庆功会。忽然,南吕村村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不好了!石桥飞机场出来十多个鬼子,逼着群众把飞机场周围的高粱全砍了。现正在村里挨门挨户地抓人。”
韩干一听,“腾”地站了起来,一跺脚说:“高梁是群众的粘粥碗,这时刚打苞秀穗,一砍就全完了。县长,让我们来教训教训这伙禽兽吧!”
参加会议的相子正县长,看着这位对人民无限忠诚的武工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韩干点起十多名队员,健步如飞,转眼插到了南吕村外,埋伏到公路两边的谷子地里,警惕地注视着公路上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见十个鬼子兵,赶着一辆牛车,走出了村子,其中两个往东南方向飞机场老巢走去,另八个朝伏击圈走来。鬼子越走越近,只有二十多米远时,韩干命令高延洪投出一颗手榴弹。“轰隆”一声,手榴弹在敌群爆炸,炸得鬼子“哇哇”直叫。与此同时,队员们一齐开火。
没死的鬼子趴在地上还击。一个家伙支起了歪把子机枪,可还没等他上好子弹,就被高延洪一枪击毙。郭正才跳上去夺得了机枪。
日军小队长举起勃朗宁手枪,朝冲在前面的高延洪射击,因恐慌没有打响。高延洪乘机扑上去,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抓住手枪,两人扭打成一团。鬼子小队长急红了眼,咬住高延洪的肩膀,死死不松口。
在这危急关头,韩干跃上公路,一枪击中鬼子肩部。高延洪趁机转身一脚,把鬼子踹了个趔趄,夺过手枪,将其击毙。
这时只剩一个受伤的日本兵,拼命向石桥飞机场方向奔逃。韩干紧追不舍,一枪结果了他的狗命。
这次战斗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缴获机枪一挺,步枪五支,手枪一支,战刀一把。八个鬼子全被歼灭。吓得石桥飞机场的鬼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一年,群众的高粱获得了大丰收。
曹村奇袭抢粮队
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但蒋介石却积极准备内战,桓台地区的顽八军、地主武装也蠢蠢欲动,残害人民。韩干满腔怒火,带领武工队又投入了伟大的解放战争。
1947年1月9日,春节临近。被老百姓称作“遭殃军”的国民党七十三军一个团,从张店出动,下乡抢劫。拂晓,敌人同我地方武装胶济大队遭遇,在隽家山展开激战。消息传到驻在南金召的桓台县武工队,哨兵张亿万、张方俭赶忙向韩干队长报告。
这时,武工队刚做好早饭,韩队长一声令下,队伍紧急集台,在公安局长兼武工队指导员宋鲁源、队长韩干带领下,一气奔跑二十多里,赶到隽家山助战。侦察得知:胶济大队已经撤离,蒋匪军疯狗似地窜进江西道、隽家山、马庄等村强抢豪夺摧残老百姓。此时,正汇集在曹村,准备返回张店。
韩干分析,敌人天不明打了一仗,接着又疯狂地抢东西,己是疲惫之师,正是我袭击的好机会。他和宋鲁源一说,二人不谋而合。立即将队伍分成两组,宋局长带领长枪班二十余人,绕村南设伏,抄敌退路。韩干率短枪班二十余人,从村东门插进,在纵深处开火。
这时,村里的匪军正为分赃不均吵骂不休乱哄哄一团,哪料到天兵天将已降身边。
韩干率短枪班穿街过巷,摸到了敌团指挥部,出其不意,一阵猛打。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和队员们的呐喊响成一片,似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匪军惊恐万状,以为被解放军的主力部队包围了,没等当官的下命令,就丢盔卸甲,一窝蜂似地往村南逃跑。刚出村,又遭长枪班的迎头痛击,匪兵更加慌了神,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撇开大道,没命地逃回张店。武工队兜屁股追打,一直赶到张店北郊滨河岸边。
等匪军官惊魂稍安,调集兵力反扑时,武工队已组织群众隐蔽了被抢的物资,安然转移。
可怜“遭殃军”一个团,被只有四十余人的武工队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这件事成了当地老百姓竞相传颂的好消息。
韩干尽忠
春节临近了。为了让家乡人民在动荡的年月里,能过上一个安定快乐的旧历年,韩干率领武工队加紧活动,密切注视着、各处敌人的动向。一天,二班班长张经文和战士孟宪波了解到一个情况:驻在金岭镇的还乡团头子张延贵、毕子久,每逢路家庄大集,必带百余人前往骚扰、抢劫,把个好端端的大集闹得鸡犬不宁。
局长宋鲁源听到汇报,和县大队负责人研究,决定协同作战,一举消灭这伙敌人。
1月12日晚,北风吼啸,天寒地冻,武工队和县大队个机枪班,秘密开进路家山脚下的郝家庄。宋局长迎着寒风,站在队伍前作战斗动员:“……这伙敌人不足二百人,又是乌合之众。我们武工队是一支敢打敢拼的硬队伍,今天又有县大队同志的支援完成任务是有把握的。我们要坚决打好这一仗。欢欢喜喜过个年。”
队员们战斗情绪十分高涨一个个磨拳擦掌。部队经陈家庄南,涉过乌河,进入路家庄埋伏,等敌人自投罗网。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一竿子多高,仍不见敌人的影子,大家不免心焦。9点来钟,瞭望哨发现,有九十多个匪兵爬上了路家山。宋鲁源、韩于同县大队副队长张跃东商量决定:主动出击,四面包围路家山,彻底消灭这伙敌人。
路家山是一座高不足百米的孤丘,呈长扇形,方圆约三公里,四周都是开阔地,山脚下筑有围墙和战壕,易守难攻。武工队和县大队的部分同志混编为三组。副队长王占魁带领张以荣、孟宪波、孙连才、于洪秀、张聿水、初廷芳等十五人,运动到路家山东面的田王庄,拦阻桐林方向敌人援兵。韩干带领张经文、程训志、刘守贞、孟宪友、杨华三、高子安、王玉田、张亿万、张方俭、傅国顺等十多人,携两挺机枪,担任突击队,从路家山东南脚向山顶进攻。宋鲁源带领文书、通讯、后勤的同志在营地指挥。
不多时,田王庄方向已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韩干带领突击队,借着凸突的山地掩护,边打边攻,很快接近半山腰的围子墙。突然,圈子墙后冒出了一排匪兵脑袋,子弹雨点般压来……
原来,山围子里早有匪兵埋伏,足有二百多人。突击队猝不及防,散卧到一片墓地里,仓卒应战。敌人居高临下,火力很猛,打得墓地沙石乱飞,树叶纷落。这时,猛然听到东边也传来排炮声。
敌情突变,一时摸不清底细。有的队员提议先撤下去。韩干考虑那样太危险,命令通讯员刘守贞下山去找宋局长汇报,请他派人接应。同时,挥动他的“二十响”,向敌人猛烈还击。可是,由于9日曹村之战后,武工队的弹药还未得到补充,打退敌人几次进攻以后,队员们的子弹不多了,高子安、盂宪友的机枪也出了故障。而山上的敌人却越聚越多,突击队的处境十分险恶。
其实,这帮敌人不是还乡团,而是国民党地方顽军徐振中的主力团队,他们装备有美式轻、重武器,还有纳降的日本兵“神枪手”。武工队这次行动,中了敌人的诱惑和反包围之计。敌人依仗兵多弹足,向突击队坚守的山坡坟地轮番强攻。
韩干等不到宋局长的接应,便指挥身边的队员们分散撤离。眼看敌人已冲到跟前,他才换上最后一梭子弹,同孟宪友、杨华三人交替掩护,往东转移。刚跑出坟地十多步,只见韩干身子晃摇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匪兵早就发现他身背望远镜,手提“二十响”,断定是个“当官的”。这下,二三十个匪兵嚎叫着朝他围来。孟宪友扛着打坏的机枪,刚要返回抢救韩干,突然又从侧面冲上来一伙敌人,连他也被包围了。匪兵乱喊:“搁下枪!” “抓活的!”
双方相距只有二十来步,退路已无望。就在这时,韩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单腿跪地,大骂一声:“哪个舅子敢上来!”随即甩臂朝敌群横扫了一梭子子弹。匪兵死的死,躲的躲,孟宪友见救队长已无望了,为了保住机枪,只得趁机跳出敌人包围圈。这时,韩干已身中数弹,血流不止。他咬紧牙关,再次挺起身来,向敌人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为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默默路山在哀悼,汩汩乌河在哭泣。第三天,韩干烈士的遗体在他生前战友的护卫下,由路家山运往东尹村,途经卫固村时,数百名男女老幼聚集路旁,泣不成声。两位白霜染发的大娘,颤巍巍跪倒在地,拦住烈士的英灵,硬把土改时刚分到的两件丝绸衣服,轻轻盖在烈士遗体上。
数日后,桓台县委在索镇召开隆重追悼大会,县长相子正在悼词中,高度评价了韩干烈士光辉战斗的一生。后来,解放区的人民群众为了怀念烈士,歌颂他的英雄事迹,编了短剧《韩干尽忠》,流传后人。(谷启东单联国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