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赴鸿门
l942年春,湖西抗日根据地处在最困难时期。日寇、汉奸、土匪、反动道会门武装和国民党顽固势力“五鬼闹湖西”,斗争尖锐复杂。金乡县抗日民主政府公安局坚决贯彻执行中共湖西地委关于“深入发动群众,建立最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集中力量,严厉打击那些为虎作伥,死心塌地投靠日寇的铁杆汉奸,最大限度地孤立敌人,使日寇变成瞎子、聋子”的指示,通过开展坚决有力的锄奸反特斗争,有效地打击震慑了敌人。一些身染恶迹的敌伪人员纷纷设法托人与我拉关系,表示愿意改恶从善,拥护抗日。敌人因此对我金乡县公安局十分惧恨,少数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的汉奸分子,更把局长王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置于死地而后快。
4月的一天,驻守金乡县城南大棠树村据点,外号“五猴子”的汉奸小队长侯方成派人给王光送来请柬,称:“久慕王局长威名,今侯某及手下弟兄不幸误入歧途,不胜悔恐。在下于×日在大棠树村公所聊置薄酒恭候,若蒙不弃,务请王局长光临,共商合力抗战之计。”
大棠树村据点背靠县城,西有济商公路,东有金鱼公路,地处要冲,驻守这里的伪军及其头目,都是经过认真挑选的“忠实”分子。侯方成原是金乡县南部地区无极道反动一武装的分坛武师,不仅枪法好,通晓武功,而且诡计多端。1941年秋,无极道反动武装在大冯庄一带袭击我党政机关驻地时,被我抗日武装击溃。他便死心塌地投靠了日寇,当上了驻大棠树村据点的汉奸小队长。对于这样一个人突然要跟八路军的公安局长“共商合力抗战之计”,同志们自然不会轻信。
“局长,这个‘五猴子’就是被您在大冯庄打死的那田四秃子的把兄弟。他这回请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自古两军对阵,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想当年肖银宗幽州双龙会,杨家将七狼八虎战死金沙滩;楚汉相争,楚霸王计设鸿门宴,汉刘邦赴宴差点丧了命。古为今鉴,我们可不能上这个当!”
...... 。
民主讨论会上,同志们对去不去赴宴争论十分激烈。不少同志坚决主张不予理睬。
“虽说大棠树据点是个庙小鬼魂大,水浅王八多的地方,人家既然持柬来请,为了贯彻党的统战政策,争取更多的伪军倒戈抗日,就是‘鸿门宴’我也要去闯它一闯!他们要真有诚意,就交个朋友,抗日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如果敌人敢耍花招儿,也决不能叫他们占了便宜!关键在手这位侯队长的酒该怎么喝法?”王光耐心地引导大家说。
王光与同志们反复研究制定的行动方案,很快得到了县委领导的批准。
针锋相对斗凶顽
五猴子是个既凶险狠毒又贪生怕死的家伙。请柬送出后,他坐卧不安,既盼王光能中计自投罗网,以解心头之恨,同时又希望遭到王光的拒绝。这么一来,自己不仅可以在日本面前显示一番,吹嘘王光害怕自己,而来还能免冒风险,岂不两全其美。当他接到王光“如约赴宴”的回柬后,更更加心虚起来,即埋怨自己引火烧身,可又欲罢不能。连接几天,他一边绞尽脑汁,安排“鸿门宴”,一边密令据点里的伪军日夜戒备,严加防守。
这天,五猴子精心策划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在村公所大厅里和大棠树村伪保长谈论派谁去迎接王光的事。突然,他的把兄弟胡闯一头闯了进来,蛮腔横调地说:“迎接个屁!等王光来了,不用五哥您动手,凭我一顿拳脚就能送他去见阎王爷!”
“老六,你可不能轻看这个王光。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哪!”五猴子摇着头,慢腔细调地说。“再说,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动手杀他。要知道,我这步棋走到这个阵势,那就不仅要吃掉王光这块将,还要借他的手,把八路公安局的车马炮通通吃掉!等会儿王光进了村,你就照的吩咐,给他来个未下马,先敬酒,让弟兄们开开心就够了。”
“好来!我听五哥的。揍完了王光,我就没事了吧?”
“不。你得给我死死地守好家,当心八路声东击西,趁机算计我的炮楼。”
半晌午时分,奉命在村口观看动静的伪军匆匆跑进村公所向五猴子报告:庄东南角的大路上有两个挎匣枪的八路朝这边来啦,有人认出那高个儿就是王光。五猴子一听,不禁又惊又喜,立即下令: “快去告诉各路的弟兄,一切照我的安排行事。有谁敢不尽心,或是贪生怕死坏了我的大事,看我不亲手剥他的皮,挖他的心!”说完拉起伪保长就要出村。
伪保长姓蔡,是大棠树村的一个破落地主,自从当上保长后,做了不少坏事。金乡县抗日民主政府公安局成立后,他耳闻目睹那些作恶多端的汉奸乡长、保长们,有的被镇压,有的受到了警告,直吓得食不甘味,卧不安寐,日夜心惊胆颤。这些天他正生着法儿托人找八路军、公安局讲情。不料五猴子竟在这种时候找他预谋抓八路公安局长王光的事,并要他亲手写请柬。蔡保长深知五猴子为人险毒,虽怕受连累也不敢违抗,只好诺诺应承。这会儿五猴子又要拉他一同出村迎客,蔡保长心想:今天已是灾星当头,在劫难逃,想躲是躲不开了,只有设法不叫王局长跟五猴子见面,才能免祸自安,不然,哪一边吃了亏都会惹来自己的麻烦。于是便力劝五猴子要拿出点架子来,在村公所安坐静候,由自己出村代为迎客。说这么做不仅安全,还能充分显示队长的气度威重风。五猴子听了,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蔡保长的用意,却并不点破,冷冷一笑说:“好,难得蔡兄用心良苦。蔡兄既然如此体恤侯某,侯某自当对得住朋友。这里我专派两位弟兄为您保驾,以壮行色。等客人入了席,我一定好好敬你几杯!”
蔡保长频频点头,诺诺称是。离开村公所,一边暗恨五猴子做事奸诈,派人步步监视自己,一边在心里盘算:“你五猴子无情,我也能无义。今天我要打出你的旗号把王光给气回去,让八路日后找你算帐!”当他被两个荷枪实弹的伪军押解着似地来到村口时,正好跟身穿整齐的八路军军装、腰挎匣枪的王光和张兆祥迎面相遇。蔡保长连忙紧走几步迎上前去,谦恭地说:“蔡某奉侯队长之命,出村代为迎客来迟,请王局长恕罪!”为了引起对方注意,他有意把“奉侯队长之命”和“代为迎客”说得既重又慢。
“是不是侯队长没来村公所?”王光有些疑惑地问。
“这……”蔡保长本想说没来,让王光去恼五猴子言而无信,但身边站着五猴子两名心腹,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侯队长吩咐,他因公务繁忙,不便擅离,故在村公所恭候王局长光临。”
“姓侯的摆什么臭架子!下柬请我们局长来,又说公务繁忙,不便擅离!”张兆祥气愤地说。
“这事儿兄弟也觉不妥,可……"蔡保长故作为难地欲言又止,接着转问王光,“请问王局长,不知这位兄弟该怎么称呼?”
“我叫张兆祥,局长的警卫员。”张兆祥有些不耐烦地主动回答。
“张子房?”蔡保长灵机一动,玩笑地说:“那么,王局长就是坝上赴宴的汉刘邦了!”
“若真如此,蔡先生总不致于去做宴前舞剑的项庄吧?!”王光明白伪保长的话中之隐,却不动声色,“也似玩笑的口气说,并趁机与张兆祥交换了个眼色。
“不敢,不敢!,蔡保长立刻面露难色,说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只是,只是兄弟我……”
“放心,侯队长既然如此盛情,今天这酒准叫他喝好。蔡先生,到时候您可得帮我劝酒哟!”
“当然,当然!只是兄弟我一手托两家,有不到之处,还请王局长海涵!”
蔡保长见王光执意要会五猴子,只好请他们进村。当走到距村公所不远的十字街口时,胡闯装得象个醉汉突然横身挡住丁众人:“哪、哪来的……八路?敢在爷……爷们地盘儿里,乱……乱闯!”
“胡六爷,这是八路军的王局长,是侯队长请来的......”蔡保长忙上前劝阻。
“王光,八路的公安局长,早就听……听说你,你小子挺厉害,今个儿爷们儿,倒想领教领……领教!”
胡闯倚仗自己曾在外地称霸一方的玄门罗汉功,一把摊开蔡保长就要对王光动手。
“你敢!”张兆祥急忙上前用身体护往了局长,“你是什么人?胆敢拦路胡闹!”
“俺是谁不……不用你管!闪,快闪开!叫王光跟六爷过两遭三……三路的,打得过俺去,去喝酒,俺打不过,俺趴下喝,喝尿!”
“想最我们局长交手?你还不配!”张兆祥生长在微山湖边,自幼跟号称“六合铁臂太岁”的爷爷练功习武,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早忍不住满腔怒火,“局长,让我跟这小子玩玩儿!”
这次王光带张兆祥同来,原是准备会会五猴子的,没想到半路上先杀出个程咬金来,为了不打乱行动计划,忙制止说:“算啦算啦,他喝醉啦。蔡先生,请让你们的弟兄扶他回去。”
“胡说!爷们儿根本就没喝酒,怎么能醉。”胡闯大声吼着,接着一个“乌云遮天”,挥拳照准王光的面门就打。张兆祥手疾眼快,一把将胡闯的手腕紧紧抓住,接着一个“顺手牵羊”,就势用力一甩,胡闯被摔出好远。胡闯的功夫也确有几分根底,并没有被跌个嘴啃泥,一个“借力腾云”又连着两个“玉龙戏水”,跃身重新来到张兆祥面前,只是这时他已不敢轻视对方。胡闯双脚落地,重新站稳后,见张兆祥并不主动出招儿,只是冷然以对,打算以逸待劳,这等于是对对手的轻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恼羞成怒,立即使出了玄门绝招儿,一个“二龙困佛”,挥动双拳恶狠狠齐朝张兆祥面门两侧打来,与此同时,“饿鬼索命”飞脚直取张兆祥下路致命处。张兆祥见胡闯出此毒招儿,知道只能避开而不能接招儿,以躲避化解其正面攻势,迅速攻其侧后最下路才有可能得手,于是一个“浪里泛舟”。转到了胡闯的背后,借着身体飞转的力量,“仙女扫花”起脚猛踢胡闯那条支撑全身的小腿。胡闯收招儿不及,当即被张兆祥踢了个仰面朝天……
“住手!快住手!”
蔡保长和两个伪军见两人真的动了手,正打得难解难分不知所措时,只听五猴子一路高喊着,从村公所里跑了过来,见了王光连连躬手道歉:“六弟外出几年新归,实有鲁莽冒犯,请王局长重责侯某管教不严之罪!”同时不住地偷眼窥视站在王光身旁的张兆祥,似乎不敢相信功夫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老六竟会败在这么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手下。
原来,五猴子一直躲在村公所里和伪军们准备看王光的“好戏”,不料一动手出师不利,胡闯竟连连丢丑。这才明白对方早有准备,他顾不上多想,便匆匆出来,忙把胡闯打发回了据点,然后亲自陪王光朝村公所走,越想越觉着这头一步棋走得败兴,输得窝囊,决心要当着手下人的面儿亲自把面子争回来,再走下一步棋。到了村公所大门外,五猴子停了脚步,故作谦恭地对王光说: “久闻王局长枪法过人,趁今天风和日丽,能否让兄弟见识见识,一饱眼福?”
王光明白五猴子这是要与自己比试高低,借机卖弄,因而并不推托,说:“侯队长先请。”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兄弟我就献丑了。”侯方成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在王光面前晃了晃,“王局长,您可看准了!”接着使劲将银元扔向空中,而后举枪向正翻滚下落的银元打去。待一个伪军把那块银元捡回来,上边已被子弹穿了个洞。蔡保长和挤在村公所门前的伪军们顿时齐声为之叫好。
侯方成立刻面露得意之色,傲慢地把枪递到王光面前:“王局长,请!”
王光不以为然地一笑,推开侯方成手里的枪,弯腰从地上拾起三只蛋黄大小的土块,在手里掂了几下,等侯方成等人看清了后,一齐抛上空中,接着迅速从腰里抽出匣枪,“砰!砰!砰! ”连发三枪,只见空中的三只土块相继而碎。
“好枪法!”
“真厉害!绝啦!”
蔡保长和众伪军惊得不禁脱口称奇。
“让侯队长和诸位见笑啦!”王光说着朝众人一躬手,重新把匣枪插回腰间。
侯方成连输两着,不敢再比试什么,只好请王光、张兆祥进院。但刚到到大门口,五猴子却用身体挡住了大门,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王光和张兆祥腰间的匣枪说;“王局长是久闯江湖的,你看这……”
王光明白五猴子的意思是要自己照土匪、帮会客场聚首的规矩行事,把“家伙”留在门外再入席就座,笑着说:“侯队长,你弄错啦。我不是江湖上的绿林好汉,是八路军的公安局长,是抗日打鬼子的。不过,闯江湖的朋友倒有几个,所以规矩嘛,还懂点儿。”说着从腰里抽出匣枪,又接过张兆祥递过来的匣枪,双枪一合,左手抓住两只枪管,右手托枪,将枪把递向侯方成,坦然地说:“有劳侯队长。”
“不必!不必!”五猴子连忙假作推辞,“王局长见外啦,我不是这个意思!”
“入乡随俗么!既然到了侯队长门上,当然得依你侯队长的规矩啦!”王光说着,再次将枪递了过去。
两位勇士歼群敌
村公所客厅里摆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太师椅。酒菜已经备齐。五猴子把王光让到上座,自己挨在王光下首作陪;张兆祥紧挨王光和一个伪军面西而坐,另一个伪军靠着五猴子和蔡保长面东入席。宴席上的力量对比成二比一,而且我方又没了枪。五猴子为自己的精心安排暗自得意。
宾主就座后,五猴子正打算举杯劝酒,一个伪军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报告队长,门外边有个人找您,说有要紧事。”
这是有紧急情况的暗语。五猴子连忙向王光说一声:“失陪!”离座跟着伪军走了出去。
王光和张兆祥心里明白,一定是外面的同志们对敌人据点的骚扰活动开始了。按照行动部署,我公安局短枪队的两名同志已于头一天潜入大棠树村。敌人今天的一切活动,均在我侦察员和村里群众的监视之下。在王光和张兆祥由驻地出发前,公安局保卫队已在夜间化装埋伏在敌人据点四周,当得到王光和张兆祥进入村公所的报告后,便开始对据点里的伪军喊话,告诉他们五猴子正在村公所里跟我们王局长交朋友,打算弃暗投明,你们也不要再干对不住祖宗的事了!
五猴子很快就从外面回到席间,对出去的事只字未提,也不再绕圈子作戏,和众人共饮三杯酒后,便单刀直入把话拉入正题:“王局长,象我和弟兄们这样的人,想要抗战打鬼子,你们真的要吗?”
“对每个拥护抗日的中国人我们都表示欢迎。爱国不分先后,只要真心拥护抗日,就是我们的朋友。”王光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说:“侯队长和伪军弟兄应该相信共产觉、八路军的政策。我们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五猴子听了叹了口气说:“不瞒王局长说,我有难啊!前些日子,杆子会闹事的时候,您在大冯庄街上打死的那人,是我的四仁哥……”
“我为啥要打死他,侯队长自然明白。”王光打断五猴子的话严肃地说:“对反对抗日,破坏抗日的人,我们是从不客气的!”
“灭小亲以全大义。从理上讲,王局长说的、做的都不差。可我在一帮结拜弟兄面前不好交代呀!”五猴子故作为难地说着,偷眼看看王光,见没什么反应,接着狡黠地说:“其实,这件事说好办也不难。我想出了三个办法,叫上、中、下三策也行。不知王局长容不容商量?”.
“你说吧,我倒愿意听听。”
“那好,你听明白了。”五猴子朝两个伪军使了个眼色,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突然将脸一沉,杀气腾腾地说:“王局长,今天难得相见!我看有话咱们都直说吧。本来冤有头,债有主,你在大冯庄打死我四哥,今天我该打死你给我四哥报仇。不过我们弟兄从来讲义气、够朋友,主张以德报冤。今天我给你指出三条路,走哪条随你的便!第一条路,只要你立个字据,写明愿意带领你手下的弟兄归顺皇军,今天不仅可以放你回去,我还可在皇军面前荐举你,保证你的官不比我小。这是上策;第二条路,是你们两个都留下来跟我干。王局长可以当我的队副,我保证不计旧怨。这是中策;要是这两条路都不想走……”猴子说到这里突然刹住了话头,霍地站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又怎么样?”王光依然神态自若,对五猴子的装腔作势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就别怪俺侯某人手下无情!”五猴子吼叫着,将一支张开机头的匣枪猛地拍在桌子上,继续冷笑着说:“你叫手下的人围住我的炮楼,以为我就怕你?我不信他们就不为你王局长的处境想想!”
另外两个伪军也一齐从腰里抽出匣枪,学着五猴子的样子子使劲朝桌上一放,狐假虎威地跟着叫嚷:“说,快说!”
坐在王光身旁的张兆祥因为局长没有发出动手的命令,只好强压怒火,用两道仇恨的目光同敌人凶狠的目光对峙着,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姓蔡的保长早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脸色苍白,手脚不知所措,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客厅里的空气似乎倾刻间就会爆炸。
“哈哈哈……"王光突然仰首放声大笑,说:“侯队长真会说笑话!坐下,诸位都请坐下,不要着急么!”
“是啊,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还是不伤和气的好。王局长,下面就听你一句话啦!”。五猴子以为王光被自己给“镇”住了,也改变了口气,并示意两个伪军一齐坐下。
等五猴子和两个伪军坐定,王光慢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认真地说:“我今天也给侯队长和你的弟兄们指出三条路,这叫作‘来而无往非礼也’!第一条路,你们也都是中国人,过去走错了路,现在应该悬崖勒马,倒过枪口打鬼子,将功补过,眼下还不晚,这是上策;如果想再等一等、看一看、想一想也行,但不能再危害百姓,并要想法为抗日多做点好事,叫作‘身在曹营心在汉’。将来抗日胜利了,人民会宽大你们。这是中策;要是硬不回头一条道跑到黑,当铁杆汉奸当到底,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好你个王光!我看你有几个脑袋!”五猴子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抓起来,我要带上你去城里向皇军报功领赏!”两个伪军霍地站起身,就要动手。这时院子里又冲进两个伪军,枪口分别对准王光和张兆祥。
“慢点!”王光也猛地站起身,“我给侯队长带来一点礼物,先叫大伙开开眼界再动手!”
张兆祥闻声“哧啦”一下把衣襟扯开,露出了扎在胸前的炸药包,紧接着一伸右手从腰里抽出一颗手榴弹,左手一下把弹弦拉断,手榴弹立时青烟直冒。五猴子和伪军、蔡保长们一见大惊失色,慌乱中,有的朝门外跑,有的朝桌子底下钻。王光趁机从怀里掏出手枪,几个快点射,将身旁的五猴子和门口的两个伪军打倒。张兆祥就势用冒烟的手榴弹把身边的伪军砸昏,接着一脚将八仙桌踢翻,坐在西边的伪军和蔡保长同时被压在桌子下面,嗷嗷叫喊“救命!”张兆祥从怀里掏出手枪要结果他们的性命,被王光制止。
事先埋伏在院子外边的伪军,在酒席开始时都被五猴子抽去守据点了,留下的两个守大门的伪军听到屋里枪响,又见两个弟兄被打死在客厅门口,情知不妙,一齐拔腿向据点逃去。当据点里的敌人闻讯打算救援时,据点的出路早已被我公安局保卫队封锁。直到王光和张兆祥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离开村庄进入安全地带,保卫队才迅速撤回。
原来,王光同志已估计到敌人可能会借酒宴耍花招儿,出发前便和张兆祥每人一明一暗各带了两枝短枪,在村公所大门口交出了一枝,另一枝仍藏在身上。另外,还专门改造了一颗只会冒烟而不能爆炸的手榴弹和能捆在身上的假炸包,结果都派上了用场。(李兴华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