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第一次知道冯克叔叔还是听哥哥说的。记得当年在我们那个城市新建之初,整个市委和人委都算上也没有几辆小汽车,而且,都是些嘎斯六九、美国吉普等。而惟一的卧车就是还有一辆“华沙”。后来有一天,哥哥告诉我说,市委又有了一辆叫林肯牌的“流线型卧车”,是父亲在北京的老战友冯克叔叔“支援“过来的。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知道了在北京的冯克叔叔。
在后来的那个极为特殊的时代里,不仅父亲含冤去世并被开除了党藉。而且,母亲也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带着哥哥和弟弟妹妹返回了老家山东菏泽——这个当年的冀鲁豫边区政府所在地。而在那个我们家人饱尽了人间冷暖的日子里,冯克叔叔和春玲阿姨是那时为数不多的与我母亲保持着经常联系的老战友之一。
▲冯克与邓小平在一起
▲冯克在会议中
1975年5月,我作为新疆部队体育代表团的一名运动员到北京参加了第三届全军运动会。在比赛开始前,我按照母亲给我的地址,费尽周折地找到了冯克叔叔当年的工作单位_北京汽车工业公司。不巧的是,那天冯克叔叔外出开会。当时,在办公室的同志帮忙联系过之后给我说,冯书记叫他把家里地址告诉我,约我周日去他们家里吃饭。后来,到了周日的时候,我就到了冯克叔叔当年位于月坛北街的家。尽管那次我是第一次见到冯克叔叔和春玲阿姨,但一进到他们家和一听到他们说的那一口与我父母亲一模一样的口音,我就一下子有了一种回到了自己家和见到了父母的感觉(甚至是有些想哭)。那天,我和冯克叔叔坐在客厅里就像父子一样的聊着天,他关切地问到我新疆的情况和在部队的生活。而春玲阿姨陪我们聊了一会儿,就又进进出出地忙乎着做饭。
记得当天正好还踫上一个同样是在京工作的山东老干部去看冯克叔叔。而且,更巧的是那个叔叔也认识我父亲。所以,我和他们两位叔叔那天在一起聊的也是畅所欲言和无拘无束。在我印象中,冯克叔叔是一个相对安静的人,自己并不太喜欢滔滔不绝。然而,冯克叔叔在不经意间的那种冷幽默,却经常也是让人忍俊不禁。那天,在冯克叔叔家吃过午饭后,冯克叔叔和春玲阿姨还特意拿上了家里的130照相机,和我一起到楼下照了几张合影,并嘱咐我给母亲寄去。
好像就在那次我与冯克叔叔见过面之后不久,冯克叔叔便奉调杭州任浙江省革委会副主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再后来,随着我父亲的问题在河南省委下发文件给予了平反昭雪之后,母亲也被落实政策回到了河南工作。从那时起,母亲与春玲阿姨和冯克叔叔不仅是经常的书信来往,而且还经常会在京见面与聚会。1982年10月初,我和妻子旅行结婚到北京时,就住在了冯克叔叔和春玲阿姨家里。那时,已经从浙江又回到北京的冯克叔叔家已经搬到了西长安街木樨地的国务院部长楼。尽管当时冯克叔叔和春玲阿姨工作都十分繁忙,但在我们夫妻北京的几天里,依然是给予了我们视如己出和热情周到的关心与照顾。
▲冯克叔叔(前)与春玲阿姨(后右)
▲相濡以沫
记得冯克叔叔是2012年离开我们的,享年90岁。而且,冯克叔叔逝世的消息还并不是春玲阿姨告诉而是我从报纸上得知的。后来,在我再到北京去看望春玲阿姨的时候,才知道冯克叔叔去世后,春玲阿姨并没有告诉太多人。甚至是考虑到周围很多老同志的身体情况,连告别仪式都没有通知,而是在事后才在电话上告知他们的……
算起来,冯克叔叔离开我们也已有六、七年的时间了。然而,我至今依然还是像想念自己父母那样的想念着他老人家。而且,现在每当我想起冯克叔叔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春玲阿姨能够永远健康和快乐。有的时候,让我们当下活着的人都能够活得更好和更快乐,可能也是我们对自己已经故去的父辈和亲人们一种最好的纪念了!
……
▲春玲阿姨在人民大会堂的春节团拜会上
▲春玲阿姨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