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40年12月到莒中县委任组织部长的,1942年县委书记白炎波同志调地委后,我任县委书记。8月初,临沂、沂水日伪军扫荡滨海区,中共山东分局、战工会、省军区住在滨海朱樊一带,为夺取反扫荡的胜利,省级机关精简人员,疏散物资,安置老弱病员到农村,隐藏起来安全度过敌人的扫荡,积蓄力量以利再战。8月初我接到滨海地委书记王众音同志的信:省战工会(即省府)3位抗战老人到莒中,由县委负责妥善安置。我感到这个任务是非常重大。当时县委机关驻在牛家沟,马保三、刘民生、张伯秋3位老同志随后来到这里,这3位抗战老人我都认识,我在1938年9月至1940年12月,在山东分局办公厅和分局组织部工作时,经常和他们接触,特别是1940年秋山东省联合大会的召开,这时我是大会上的总支部书记,和三老接触很多。马保三同志,寿光人,原山东八路军八支队司令,调分局后作政府统战工作,1940年选为省副参议长(后任青岛市长)。刘民生,沂水人,是开明进步人士,也是省副参议长(后任副省长)。张伯秋是进步人士,学法律的高级知识分子,省战工会成员(后任司法厅长)。
三老到县委后,介绍了敌人扫荡的情况和省级机关准备向西大转移的意图,和因他们行动不便,暂时到地方隐蔽的想法。他们说,我们是老熟人,到这里由你安排。我们当即商议了这个大难题;3人都是50岁以上的老人,都是省级干部,政治地位很高,万一出了问题,责任难负。3人在一起不好安排生活,不在一起,安在3家,易于暴露。安全能否有保障?怎样安置?使我一时难下决心,只是暂时拟定到旺疃区,到哪村还要和区委书记杜信同志商议。于是我立即通知杜信到何家庄子何庆余的药铺里去商议,3位老人也同时去参加面议,最后决定隐蔽在五花营村。该村是边沿区,离县城15里,在台潍路旁敌人经常路过的地方,村西头伪军设有据点,敌人认为这是他们的控制区,八路军不会到村里来。党支部工作很好,伪军设了据点以后,村里推选出1人出面应付敌人,全村无坏人,而且又是杜信同志老家,亲朋活动方便。因此,确定把3位老人安置在张学忠家,张家是进步群众,张学忠死后,只有6岁的女儿小云和她的母亲,和外边接触少,易于保密。她家有房子,西屋闲着,经常锁着门,外人也不去。小云她妈可以做饭,生活不成问题。商议好后,三老很同意,杜信回村作准备,一切安排就绪,于当晚9点多钟趁夜间安静,敌人不出动,群众已入睡的时候,杜信同志将3位老人带到了小云家。从此,杜信经常去安排生活,我也乘黑夜便于活动的机会,去看望3位老同志。在这里,他们安全的隐蔽了30多天,敌人扫荡结束,我们把三老送回山东分局、战工会机关。
1944年6月从滨南二地委,我又调回到山东分局办公厅工作,和谷牧、舒同同志也讲到这段故事,这时每逢见到马保三、刘民生、张伯秋3位老同志,都像讲故事一样讲这段不平凡的历史。这次对三老的隐蔽安置是成功的、胜利的。成功有三个主客观条件:(一)安置在敌伪设据点的村,出其不意的利用敌人鼻子底下这块“治安强化”地方,和敌人的麻痹思想,敌人扫荡一般只注意深入我内地,对敌我边沿区麻痹大意。罗荣恒同志总结反扫荡经验时常提到的“反边战术”,敌人向我内地进攻,我们也深入到边沿区与敌人周旋,可以取敌致胜。(二)群众基础工作好,党支部和当地干部忠实地执行上级指示,民族解放的觉悟高,把掩护好革命干部当作自己的职责。(三)张学忠的妻子和小云是侍奉3位老同志的主人,她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对3位老人的掩护是舍生忘死。因为万一暴露会全家毁灭,比之枪林弹雨没有两样,比之红嫂也是恰当的。1984年秋,我参加临沂地区党史会议后,旧地重游,到五花营村看望张学忠的家,记忆犹新的回顾这段历史,并讲给当地的同志们听,大家对张学忠家冒生命危险掩护革命干部的革命精神表示钦佩,张大嫂已不在世,只见到小云,她讲了那时她母亲为3位老人操劳的一些情况,使人加深了回忆,当年6岁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近50岁的老太婆了,她如今生活很好,3个孩子都已成家。在我离开阔别41年的莒县五花营时,深深感到莒县党和人民是光荣、伟大的,莒县是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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