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莒中县军民的对敌斗争(文/邢捷三)

14980 发表于2019-03-13 15:32:50

    我于1940年参加了抗日队伍,1941年到横山抗日根据地,在莒中县抗日人民政府工作,任财粮科长,经历了艰难困苦的对敌斗争。

    当时莒中县对敌斗争环境恶劣,干部、战士、群众的生活十分艰苦。每人每天2斤粗粮,青菜咸汤,吃的是高粱穆子煎饼。上级党组织强调节衣缩食,提倡艰苦奋斗,抵制日货,无论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官兵,还是地方政府人员都穿土布,发动群众纺线织布。没有火柴用火石代替,没有肥皂用过滤柴灰水洗衣服。地方上每年发一身棉布单衣,5年发一床被子,有的同志就不做被子,将领来的棉布做成大衣,白天穿着夜间盖着,叫做“起来一身,躺下一铺”。衣服穿破了,发点零碎布补补就算了。群众称八路军、地方干部为“穷八路”。在战争年代常常合衣睡觉,不但衣服损坏的快,虱子生得特别多,许多同志长疥疮。当时把虱子说成抗日虫,如哪个同志身上没有虱子,即开玩笑,说他“抗日不坚决”。

    为了防备敌人扫荡,每人发一个干粮袋,有时装上花生饼,有条件时装上花生米,规定在一般情况下不准动,在紧急时才能动,叫做备战粮。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敌人使用的是飞机、大炮、机关枪和其它精良武器,我们使用的是土造枪、老套筒、湖北造、横山造,少数的捷克枪,主力部队要是有一挺机关枪已经是了不起的武器了。地方武装根本没有这种武器,为了表示子弹充足,子弹袋里装上高粱秸子心,真正的子弹每人只有两三粒,遇到紧急情况才能使用。

    1941年冬,日本侵略者依仗着他们的军事优势,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当时莒中县对敌斗争形势非常紧张。莒中县地处边沿,是敌、伪、顽三角斗争地带,北靠莒县城的日伪军,及其大量的敌伪据点;台潍公路北段有国民党莒县县党部反动头目李吉六;莒城东附近有土顽刘海峰;再往东有国民党顽军五十七军和地方顽头目朱信斋……。莒中县党政军民处于四面受敌之中。莒中县的领导机关活动范围仅限于莒县城东南部的小山沟,有十数村是比较可靠的根据地。当时,有个顺口溜:“前横山、后横山,一溜崮西青山前”。有一天,县委书记白炎波同志带着我们住到横山半腰的张家草场,这个村四面环山,是个隐蔽的好地方。连续下了几天雪,白炎波叫我到台潍公路沿线了解日伪军活动的情况,我不顾天黑路滑来到大店一带,这里的群众拖儿带女到处乱跑,从这些逃难群众口中知道了敌伪扫荡情况,黎明前返回驻地向白炎波同志作了汇报。为了保证我们夜间行军的安全,提出打狗运动。由于这一运动的推广,对我们夜间行军,开展对敌斗争,进行宣传活动,有极大的便利条件。通信联系靠鸡毛信,这种鸡毛信是战争年代里的有力通信工具。在根据地和游击区的广大农村普遍组织了农救会、青救会、妇救会、儿童团、民兵等群团组织,白天黑夜站岗放哨和通信联络,一般情况用三角信,紧急信件放上一点鸡毛和一根火柴,称为鸡毛火促,你转我,我转他,传递得很快。情报工作也很及时,根据地和边沿区、敌占区都有一定的内线联系,日伪军一出动我们就知道了,日伪军多少,什么武器,还可以判断敌人的动向等。有一次国民党五十七军逼老百姓送粮,准备好了车辆,刚刚外运时,我们得到了情报,于是我与县府秘书刘策(子玉)带领武装,我负责截小车,他负责打击抢运粮食部队,一举取胜,将敌人抢的粮食转运到了根据地,我们丝毫没有损失,胜利归来。

    1942年秋天的一个夜晚,我们几个人到石家屯,召集附近村的群众开会,宣传我党的抗日主张,有的伪村长见到我们便敲锣,我问他敲锣干什么,他欺骗我们说:是向据点里报平安。实际是向伪军报信,但伪军夜间不敢出门,只是放阵枪算了。我们开完会当夜返回原驻地。有一次我和陵阳区区长孔良民同志带十多人去朱家葛湖开展工作,第二天黎明时莒城伪军三人骑着自行车、背着匣子枪向伪村长要钱、要粮、要吃的。伪军去的地方和我们住的地方仅一墙之隔,而且土墙又矮,对伪军的行动看得十分清楚。我们提出消灭这三个伪军,伪村长再三哀求:千万不要发生事端。我们考虑到陵阳区地处敌占区,如发生事端,给以后开展工作带来不利,我提出离开村打埋伏,孔良民怕暴露目标因小失大,才没有打。

    1943年冬天,县委书记王建青带着几个同志用红布包起来的粗木棒,扮为迫击炮形状,向石井伪军据点喊话,提出限三天内投降或撤离,否则开炮攻击。这一次政治攻势很成功,伪军一枪未放就投降了。我们即动员群众将伪军的碉堡、炮楼拆除。1944年的7月间,莒中独立营侦察排的战士化装成日军,以检查军务为名闯进张家围子伪军据点,一枪未放迫使近百名伪军缴枪投降。

    有一次我在垛庄区,听说莒城二十多名日本骑兵,沿台潍公路南来,我带四、五人埋伏在岭头上,看见日军骑兵来近时便一齐开枪射击,敌人慌了手脚,乱成一团,急忙跑到一个松林里躲起来,掉回头向我们射击,可是我们早回到安全地带。虽对敌人杀伤不大但威胁不小,起到阻碍和骚扰敌人行动的作用。日伪军的活动特点是:白天依靠军事优势,带着大炮、机枪出来扫荡,少时几十人,多时几百人,伪军前边领路,侵入根据地抓人、抢粮。我们组织民兵、武工队员在边沿要道埋设地雷,敌人出来扫荡踩上便丧生。我们针对日伪军夜间不敢出门的特点,夜间深入敌区活动,一是向伪军开展政治攻势,争取伪军投诚。二是教育敌占区群众坚定抗战胜利的信心,组织起来向敌人开展斗争,取得了良好效果。

莒县的一支抗日武装——马营

    卢沟桥事变后,日寇的铁蹄踏进了华北平原。莒县有觉悟的人们都预感到狂飙雷电的来临,抗日救亡热情十分高涨,他们不甘心当亡国奴,纷纷组织队伍,抗击日本侵略者。吕家崮西的马跃仑、马骅等就在这时拉起了一支抗日队伍。这支队伍在我党的领导下走上了坚决抗战的道路,在斗争中发展壮大,为取得抗战胜利贡献了一份力量。

崮  西

    莒城南面50华里外,一片崇山峻岭,内中一山崮,峰陡如柱,这崮西边山峪里的吕家崮西、张家崮西、杨家崮西、赵家崮西、严家崮西都是因此崮而得名:这一带村庄,吕家崮西最大,当时全村215户,1000多口人。所处地势极为险要,群山环抱,交通闭塞,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它南依横山,东南临大顶子山、马髫山,东傍老营顶,东北靠青山,北屏琵琶山,西面则是一道道南北岭。村前有条小河,清澈的山水畅流着,阳光在流动的河面撒着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碎片,令人心旷神怡。小河水在吕家崮西村前绕了半个圈,向西流去,滋润着河边肥沃的土地。这里盛产高梁、谷子、花生、地瓜。但广大群众却依然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抗  日

    当时,莒县的形势非常混乱,日寇临境,土匪四起,兵痞流氓乘机拉兵买马,升官发财,社会上出现了数不清的有官无兵的“司令”,他们纷纷向老百姓要粮要钱,有的白天是军队,夜间是土匪。广大的人民群众既有外患又有内忧,人心惶惶。有骨气的人们和觉悟的知识分子,面对眼前的残景,人人忧心如焚,到处寻找救国的道路。

    吕家崮西姓氏较多,计有十七八姓。人户较多的有马、吕、王、赵四大姓。马氏族中,马骅、马跃仑家较富有,算是小康之家。其祖上曾给大店地主庄家当过账房先生,创治了一部分家业,为了更好的兴家立业,就出资供马骅、马跃仑上学读书。二人聪明好学,成绩较好,后经熟人介绍到三小(设在莒北汀沟村)上学。马骅只上了一年高小,就考入了设在莒城的中学,毕业后又升上了济南第一师范。在济上学期间,参加过学生抗日救亡运动,对国民党丧权辱国的反动政策非常气愤,对共产党坚决抗日的主张衷心拥护。1936年,他在济南第一师范毕业后,被分派到峄县乡农学校当教员。这所学校中有中共党组织在活动,抗日宣传十分活跃。1937年冬,日寇侵略到济南,马骅受我党影响,回到家乡宣传抗日,脱下长衫,组织抗日队伍,那时他才二十四五岁,身材魁梧,四方脸膛,细面皮,浓眉下长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是个有胆识、有才干、有抱负的青年。

    马骅回到崮西,就走村串户,四处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周围几十里内的亲戚朋友,认为马骅是个知识分子,经多见广,都来向他打听消息,探求抗日道理。在马骅宣传鼓动下,觉悟的人们渐渐多起来。有的说:“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在日寇面前一溃千里,我们不能当亡国奴,拉队伍和日本鬼子干吧!”也有人说:“与其坐等鬼子来杀,不如抗日中求生,即使战死沙场也留个英名!”马骅见群情激昂,人心思战,非常高兴,决心尽快把队伍拉起来。

    马骅的堂兄马跃仑是拉起抗日队伍的主要组织者。马跃仑生得墩墩实实的身材,黑里透红的脸膛,性情豪爽、要强好胜,喜欢玩刀弄枪,很有志气,他取名马跃仑,意思是千里马飞跃昆仑山。他在莒县简师毕业后,曾先后在王家庄子、杨家崮西和本村教学。在任教期间,有个城里的同学送给他一个收音机,天天晚上村里的人都挤到学校收听新闻,当听到日本鬼子烧杀掳掠时,人人都义愤填膺,要求抗日,不当亡国奴。马跃仑和几个有骨气的青年商议,决定以马姓青年为主,串联亲朋参加,有人的出入,有钱的出钱,有枪的出枪。1938年2月15日拉起抗日队伍,马跃仑为队长。

    队伍在崮西一带活动了一段时间,转到马髫山下的陡山子村。1938年农历正月二十四日,莒城沦陷,县长许树声弃城逃跑,也来到陡山子。在这里,马跃仑经庄吉甫介绍,率队归许树声指挥。

    马  营

    当时莒县旧政府打着抗日救国的幌子成立游击队,游击队内设有政治部,政治部成员多数是中共党员,少数是党的同情分子。如纽新农、艾光楼、辛玮、李向群、徐锦江、米新华等人均是共产党员,陆雨亭、马骅等人是党的同情分子。他们从党的利益出发,决心高举党的统一战线的旗帜,为改造旧游击队,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并作了壮大我军,分化敌伪顽,争取友军的工作01938年六十九军新六师师长高树勋、政委刘居英带部队到莒。莒县游击队政治部就与六十九军政治部合办了政工人员训练

班,主要领导人钟辉(原一一五师政治部副主任,作友军工作,职务是六十九军新六师政治部主任)。训练班主任陆雨亭,副主任纽新农(原名牛良佐),艾光楼、徐锦江、米新华、李向群、辛玮、王新华等同志都是这个训练班的领导成员,在训练期间发展了党的组织和党的外围组织——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马骅在政.工人员训练班学习期间,由同学尹次芬(莒县山头渊人)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在此期间,马跃仑带领的部队被许树声编为其部下三大队第十一中队,马跃仑任中队长。马骅在训练班结业后,被分派到该中队任中队指导员。

    国民党山东省主席韩复榘采取保存实力的政策,不战而逃。许黑子上失依靠,下无群众,悬在半空危险得很。他为了“站稳脚跟”保住“老本”,发展力量,在当时敌寇压境,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的情况下也举起了

“抗日”的旗帜。那时,他的“莒县游击队”改编为国民党六十九军独立混成旅,自任旅长,其原十一中队改编为该旅三团二营,马跃仑任营长、马骅任营副,徐飞任教导员,下辖4个连。我党在这营中建立了地下支部,马骅任支部书记,秘密开展党的活动。后来在1939年日寇进行滨海大扫荡期间,改编为许部独立营。马跃仑任独立营营长,马骅任营副,徐飞任教导员。独立营下辖5个连和1个特务排(机枪排)。一连连长由马骅兼任,二连连长马洪祥,三连连长马欣祥,四连连长马庆祥,五连连长郭现臣,特务排排长马玉芬。营连干部中,除徐飞和郭现臣是马跃仑、马骅的同学和朋友外,其余都是二马的堂叔兄弟,因此人称这独立营为“马营”。马营里有我不少地下党员,因而抗日坚决,战斗力也很强。有一次,马营驻在文疃南的岔河村,忽然自东北面来了几百名鬼子和汉奸。该营立即拉到村后一座名叫糠山的山头上抗击敌人。从早上8点左右一直打到黄昏,击退了敌人4次冲锋,敌人见天色已晚,怕遭袭击,只得撤回。这一天,击毙了20多个鬼子,伤者无数,缴获13匹洋马,l门山炮,21只手表和大批武器弹药、罐头等。马营只一人受伤。

    这次日寇“大扫荡”失败后,鲁中我党我军向马营派来了20多名干部,有乔志一(李白新)、张景五、谭锡三、李华等同志。乔志一任教导员,张景五任营部宣传队长,李华、谭锡三等同志任连指导员。部队的政治气氛很浓,抗日情绪十分高涨。

斗争

    随着抗日统一战线的形成和扩大,莒县的抗日斗争形势不断发展。许树声害怕我党我军力量壮大,影响其统治。他除了紧紧掌握着区乡政权外,还对我采取了“利用”“限制”两手。限制我军军粮、侦察,阻挠和破坏我党我军的活动。特别是发现战斗力强的马营不可靠时,就千方百计破坏、削弱、控制马营。马营则根据上级的指示,在当时国共合作时期,对顽固派的斗争以不破坏统一战线为限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据此马营同许树声进行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

    1939年夏,日本鬼子第二次侵占莒城,(第一次占莒后,因台儿庄战役爆发而撤走),纠集了几千名敌伪军对莒县进行大“扫荡”。许树声手下有几千人马,但他无心抗战,带领其混成旅北逃,企图窜去安邱一带躲避。到了莒北纪家坪一带,马营停止了行军,马跃仑、马骅召集营连干部说:“日寇在莒县屠杀我们父老兄弟,许旅长毫不关心,我们都是莒县人,不能跟他逃跑,我们要在本地与日本鬼子血战到底!”全营战士热烈拥护。于是,马骅二人写了一信,派人送给跑在前头的许树声。信中写到:

“日寇二番侵莒,人民大众又陷水火之中,我营不愿北撤,誓在莒与敌寇血战,告辞。”同时,马营占领周围高地,摆开阵势,对付可能回头反击的许树声。许接信后,也没敢回头,只顾狼狈向北逃窜。马跃仑就带部队回兵莒中,途中拾到十五六匹战马,马骅派人到村子里一打听,才知是五十七军丢下的。原来,昨晚五十七军一个营来此村宿营。今天早晨,他们派出的岗哨发现从高梁地里走出一个人,这岗哨就喊口令,正巧来人是个哑巴,“啊……”地哇啦了几句,站岗的一听来了个“鬼子”。就一边胡乱放枪,一边喊着拼命向村里跑:“鬼子来了!鬼子来了!”驻在村里的这伙脓包,听见喊声,登时大乱。纷纷出村逃窜,连拴在树林的战马也顾不得牵,就慌忙逃命去了。

    日寇“扫荡”过后,许树声又带着队伍从安邱回莒当他的莒县县长、混成旅旅长。马营名义上还属他的部下独立营。经过上次斗争,许对马营很不放心,怀疑里面有共产党,就想方设法搞马营。开始,他打算派其舅父傅经文(原混成旅二团团长)控制马营,让马营隶属二团,傅也就借机到马营点名、发饷,企图以经济手段收买人心,同时也可随时了解马营的情况。他在点名时发现很多人的名字都是两个字,就追问:是不是共产党。马营的同志一面辩解,一面以他破坏国共合作为由,将其轰走。接着,许黑子又向沈鸿烈要来一个所谓工作组。目的是对马营进行整顿、改编,让“工作组”的人当马营的干部。马营和其它几个我地下党支部的同志立即发动战士,开展针锋相对的斗争,战士们当着“工作组”的面大骂:“这是那来的老爷!”“老子是打鬼子的!不管什么党,反正不能当亡国奴!”“工作组”待不下去,只好夹着尾巴溜走了。

    1940年初,我八路军二支队有一个连驻在西楼村。许黑子就命令马营去消灭这支八路军,其用心险恶。妄图一箭双雕。他只派马营又不放心,又派其特务连同往,名日助战,实则监视。马骅同志当机立断,随写一信,派马景五同志绕道火速送给西楼我军。当晚,马营与许部特务连包围了西楼村,一阵攻击,进村一看,连个八路影子也没有。

    许树声阴谋未逞,便使出新的花样,他命令马营一律不带武器,到旅部点名发饷。马骅等同志早知许树声要“清党”,就一面动员党员作战斗准备,一面派人和二支队联系。二支队司令部决定:发动全营起义,干八路军!

起义

    1939年,国民党召开了五届五中全会,制定了一套“防共”、“限共”、“溶共”的反动政策,由原来的联共抗日转到反共反人民方面来,他们将其主力撤到以重庆、西安为中心的西南和西北边远地区,避免与日军作战。并与敌密使往来,进行妥协投降活动,集中力量反共反人民。秘密颁布《限制异党活动方法》、《共产党问题处理方法》等反共文件,在各地连续制造了许多屠杀我党我军的惨案。许树声秉乘其主子的旨意,也在莒县掀起了反共高潮。以军需困难为借口,下令解散在其旅中的由我地下党领导的少年队,密谋屠杀我共产党员和进步分子。马营在许树声的眼里也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他蓄谋已久,妄图清洗和改编,但因马营战斗力强,一直未能得手。

    1940年农历四月十六日夜,八路军山纵二支队政治部主任孙泽民同志来到了马营。当时二支队驻石沟崖、粮山口一带,马营驻陈家庄,许树声的旅部住在距陈家庄三里远的银子窖村。这天夜里,孙泽民同志和马骅同志召开了全营的共产党员和进步分子会,孙泽民同志讲:“朱瑞(时任山东分局书记)的命令,在磨擦与反磨擦斗争中,马营要离开许树声的混成旅,拉出干八路军!”到会的共产党员,进步分子,早已盼着这一天的到来,立即统一了意见。为避免夜长梦多,走露风声出乱子,决定来个迅雷不及掩耳,当夜拉走。

    会后,马骅、马呜久和徐飞到营部找马跃仑争取他率部起义。当向他说明了起义的计划时,他觉得事出突然,因而举棋不定,犹豫起来。马骅等同志见此情景,只得从营部退出来,向孙泽民同志作了汇报,重新计划着起义的行动。经过研究,决定先把基础好的一、四、五连和特务排拉出村外,再以副营长马骅和指导员徐飞的名义给马跃仑写封信,晓以大义,陈述利害,以坚定其起义的决心,信的大意是:“马营长,今晚二支队政治部主任孙泽民同志来此,传达了中共山东分局书记朱瑞的指示,要我营弃暗投明,全营战士都为此而高兴,你为升官发财不舍弃许树声,那就大错了。许黑子奄奄待毙,若不相信请拭目以待!再者,我们一:四、五连和机枪排已起义开走,你身为营长,许能饶了你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八路军为国为民,人心所向,请你莫误良机。何去何从,望能三思,请速选择……。”

    黎明时分,马跃仑醒后看了信,象滚油浇心急得直跺脚,既气马骅把队伍拉走又怕许树声知道后和他算账,带着两个连跑到了中楼西边的库山子村。

    孙泽民和马骅带领起义部队经大珠州村到达粮山口,天已大亮了。二支队为起义军举行了欢迎大会。二支队司令刘涌、政治部主任孙泽民和马骅等讲了话,会后大家尽情联欢。

    老狐狸许树声得悉马营起义,吓得瘫软在椅子里,一刻钟过后,鬼点子涌上心头,他立即写了一信,派便衣火速交给马跃仑。可巧途中碰到我侦察排长孟庆友,连人带信都被抓获了。信的内容尽是拉拢、封官、许愿的言词。司令员刘涌看过此信,立即写了封劝马跃仑速下起义决心的信,连同许树声的信派人速去库山子交给马跃仑,马跃仑看完刘司令的亲笔信,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就带着马夫和警卫员来到二支队司令部。

    刘涌、孙泽民设了酒宴欢迎马跃仑归正,马骅、徐飞等出席作陪。马跃仑大口大口的喝酒,渐渐有点醉意了,他对着马骅、徐飞大骂起来,骂老同学(指徐飞)暗中拆他的台,姓马的不与他一个心眼。刘司令劝解说:“过去的事了,不要计较这些了,唯有八路军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许树声不是个好东西,靠着他是没有出路的。”接着宣布任命马跃仑为八路军山纵二支队独立团团长。

整编

1940年4月19日,这天的库山子和往日不一样,马骅、马跃仑天刚亮就起床,走到屋外一看,乌云消散,蓝蓝的天际还挂着几颗星星。他们俩人迈步来到村头,远远看见一面鲜艳的红旗插在团部门楼上,迎着风,呼啦啦地刮着,光彩夺目。这天是马营起义正式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二支队驻莒独立团的日子。全体指战员无不欢欣鼓舞。部队在村外的一块平坦的山地上集合了,人人武装整齐,精神抖擞,十来面红旗迎风招展。空中泛起了五色祥云,好像也来欢呼,也在庆贺。

    刘司令微笑着来到队前,甩了两下袖子,提高了嗓门:“同志们!我祝贺大家光荣起义。你们以前在许树声部下,绝大多数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向往共产党、八路军,决心抗日。你们在我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曾和许树声作过针锋相对的斗争。今天,同志们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抗击日本侵略者,光荣起义,编人八路军,这是很光荣的!希望大家跟着共产党,为拯救中华民族英勇战斗。”说到这里,他更加兴奋起来,举起攥紧拳头的右手,继续说:“我们要和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作坚决斗争!要和许树声作斗争!要和一切妥协卖国的反动势力作斗争!我们要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建立民主抗日政权,……。”刘司令的讲话,引起了春雷般的掌声,震撼着周围的山谷。马鸣久同志伸起大拳,带头高喊:“坚决抗战到底!”“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战士们跟着一齐喊起来。马骅、马跃仑看着战士们欢呼跳跃,深受感染,微笑着先后上台讲了话。

    部队正式改编为独立团,马跃仑任团长,马骅任一营营长,马洪祥任二营营长,郭现臣任三营营长,马玉芬任团部特务连连长。上级派铁瑛任团政委,赵修德同志任政治部主任。

    马营起义后,许树声象条断了腿的恶狼,无力逞凶了,他感到末日来临,慌忙率其残部从银子窖逃到洙边区的莲子坡、净坡子一带,紧靠江苏边境。我九支队(当时九、二支队合编,马团编为九支三团)全部出动追穷寇,一战将其打垮。许看到在莒县已无处立脚,只得带其残兵败将,狼狈逃入江苏吴山。我部队继续追歼,这些惊弓之鸟连夜绕道北窜,一天一夜跑了300余里,从江苏窜到莒(县)安(邱)边境的石埠子,其匪兵如鸟兽散。许黑子只带了几个亲信随从逃入安邱去了。莒县全境基本上为我控制,滨海区的抗日斗争形势大开新生局面。

    随着抗日战争形势的发展,滨海我军编为山纵二旅,马团又编为二旅六团。这时的六团,由于加强了党对军队的领导,大力开展政治工作,战士们的思想觉悟大大提高,到1941年,发展到1000余人,战斗力大大加强了。青口(现江苏省赣榆县城)战斗,六团英勇攻击,在兄弟部队配合下,攻克了青口城,全歼了城里的敌伪,扭转了滨南的抗日斗争局面。1942年精兵简政时,六团缩编为莒中独立营。在抗日大反攻时又扩编为一个团,编人山东滨海军区第一师为第三团。第一师于1945年冬开赴东北,后与二师等兄弟部队合编为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在1949年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军,该军抗美援朝时赴朝作战,战功卓著。

(未校对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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