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据点内的日伪军总共还不到350人,胶东军区为什么要调其主力十六团三营和我们东海独立团一营来呢?原因有两个,一是这个据点易守难攻,是块硬骨头。其碉堡、炮台都建在平坦的开阔地带,相互之间形成犄角之势,内有地道相通,很难接近。当时我军没有大炮,全凭送炸药包;二是此战是对日伪发起秋季攻势的首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水道据点拿下了,秋季总攻就能势如破竹,所以东海军分区很重视水道这一战。战前军区首长刘涌、仲曦东、于得水等进行过周密安排。胶东军区参谋长贾若瑜亲临前线部署,我和三营长在前沿指挥。战前我们对据点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制定了多套战斗方案,进行了分工和各种准备。事前我们得到情报:25日要换防,24号晚要大吃大喝,所以我们就在8月24日晚11时,估计日军都醉成烂泥了,睡着了,就锯断电话线,打灭探照灯,各战斗单位从不同方向直扑日伪驻的碉堡。战士都经过演练,动作非常快。七连的爆破员,窜过鹿砦就架上了桥,滕石义跳过桥就去炸第一道铁丝网。铁丝网炸倒了,他在双桥卧倒,单桥接着就架上,他呼地一下跳了起来,过了第二道壕沟,就去炸第二道铁丝网。这时碉堡上敌人机枪、掷弹筒打得很急,可谁也不在乎。爆炸组丛凤义、姜典智、宋国裕等跟着架桥员就上去了。有一个战士被铁丝网绊倒了,掉进壕沟里了,怎么也上不来,丛凤义回头一看,急了,喊道:“同志!这是革命,坚决完成任务!”那个战士拼命一跳,跳出了壕沟,冲了上去。“轰隆!……”火光一闪,象打了一个大雷,碉堡的第二层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张爱慕立即向突击队大喊:“成功啦!成功啦!”突击队呼地上了第二层,刺死了两个鬼子,又占领了第三层。向上一看,第四层的鬼子还在打重机枪,战士把枪一竖,“叭”的一枪,重机**仰歪了。剩下的鬼子又在碉堡顶上乱叫乱打。“妈的,再给你一个爆炸弹!”轰的一声巨响,第四层“哗啦哗啦”塌了下来,鬼子也都被炸死了,这个碉堡完全被七连占领了。
八连在攻击另一个碉堡时,架桥受挫。连长江雪山下命:“架桥组下壕沟,用手擎着桥板。”爆破员郑瑞亭、曹福如扛着炸药过了桥。“轰”的一声碉堡炸开了一个窟窿。炸口只能攻进一个人,敌人迅速把一挺歪把机枪堵上。江连长:“炸掉它!”接着“轰隆、哗啦”孙德泰冒着硝烟领着一排突击组冲了进去,见敌人就刺,跑得快的敌人逃到最高层,凭借有利位置向我射击,不料又“空隆”一声把碉堡口给堵死了,我们无法向上送炸药弹。江连长命令:“把四个炸药弹捆在一起,放在墙角,起爆!”轰的一声巨响,墙倒屋塌,碉堡顶上的鬼子死伤过半,没死的滚下来钻进另一屋子里,负隅顽抗,战斗一度处于僵局。这时日军反战同盟胶东支部长渡边找到我,要求火线喊话劝降,我同意后,趁机下命:“七连八连撤出战斗,九连上!”九连上去后,求胜心切,派出几组突击队向里冲,不少同志挂了彩。九连长下命用火攻,烟火把鬼子熏了出来,刚露头,一阵机枪打去,没死的又跳上另一个平台,“打打打!”一阵手榴弹打过去,接着就是一个冲锋,鬼子死的死伤的伤,至天明时,日军的碉堡全被我军占领了。战斗接近尾声,八连一位小战士,大概也就十六七岁,满脸是血,押着一个日军,见到我:“报告营长,两个鬼子把我摔倒,我咬着这个鬼子不松口,他痛得向后猛挣,把我的三颗门牙挣掉了,幸亏被同志们活捉了,我正在打他,连长说不能打,郑营长,这太不公平了,我怎么吃饭啊?”说着就哭了。恰巧七连长来向我报告情况,我示意那个小战士押着俘虏离开指挥所。打扫战场时,我又遇到了那位小战士。“喂!小鬼,你是怎样处理那个俘虏?”“报告营长,我正要打掉他三颗门牙,他反抗,我发怒了,就向他开了枪,这也算我的战绩。”我笑了笑,没有批评他,他还是个孩子。
西山被我军包围的伪军碉堡,战斗打响后不肯投降。天明后,看到日军和伪警察的碉堡都被炸平了,也乖乖缴了枪。至此被日军盘踞五年之久的水道镇彻底解放了。
水道攻坚战之夜,驻烟台日军第十九大队队长吉山,率二中队及省警一中队出动至牟平城。25日拂晓与牟平城警备队共350人乘卡车沿牟水公路南进,企图增援水道,行至尺坎村北,中我埋伏,激战两三小时,将敌击溃。其残部乘车回窜途中,又踏响区中队和民兵埋设的地雷,汽车被炸毁,日伪多伤亡。
水道战役的胜利,拉开了东海地区秋季攻势的序幕。日军在牟平设立的十四个据点,很快被我们东海主力部队、县独立营、区中队的民兵拔掉了。(2015年5月10日姜学会重新整理)
浏览:1782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