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党不怕死,先干“一·一四”,再上“天福山”
鞠文仪1914年8月出生于昆嵛山南麓文登葛家镇李家庄的贫苦农民家庭,姊妹兄弟五人,他是老二。老爹除了种地,还会烧炭。鞠文仪自小跟着老爹做些杂活,还跟着本村的师傅刘德义学木匠、练武艺,练了一身功夫和好体格。16岁时,看看在家乡实在没啥出路,就瞒着爹妈,悄悄从炕席下摸了几块钱,渡海去大连。到大连后投亲不成,就在码头上扛大包。实在熬不住了,又花一块大洋买了船票回家。全家老小正因他不知所踪而着急上火,见他回来了,惊喜交加,哭作一团。这样的苦日子,让他日夜都期盼着能改变命运。
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文登地下党组织日渐活跃。鞠文仪的堂哥鞠文海,是石匠邹恒禄发展的地下党员,常跟鞠文仪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宣传在苏联穷苦人当家作主,不受欺负。鞠文仪将信将疑,心想哪来这样的好事?堂哥说,这是穷苦人在共产党领导下闹革命,通过武装斗争拼死用命换来的。虽然死了些人,但多数穷苦人不再受气。还问鞠文仪怕不怕死。鞠文仪说,不怕,杀头不过碗大的疤!
经过考察,鞠文海看这堂弟是个苗子,就发展他入党。1933年5月,18岁的鞠文仪成为中共党员。10月,在后来成为胶东特委委员的邹恒禄领导下,以卖布小贩的身份作掩护,担任秘密交通员的工作,在文登一带从事党的政治联络。
1935年11月29日,胶东特委发动了轰轰烈烈的“一·一四暴动”,鞠文仪参加了暴动的准备工作。暴动遭国民党军队残酷镇压失败后,于得水、邹恒禄、刘振民、王亮等带领保留下来的几十人,进入昆嵛山,成为红军游击队。队员中身份已经暴露的在山里隐蔽,另一些没暴露的在家乡坚持,有分有合,密切联系,与反动派开展斗争。鞠文仪隐蔽在昆嵛山下的老家,听从党组织的通知,随时参加斗争活动。
由于有人告密,国民党派兵抓他,他四处躲藏。一次,在姐姐家碰上敌人搜捕,他藏在驴槽下面躲了过去。另一次,去妹妹家时被敌人跟踪,身材相仿的妹夫换上他的衣服,把敌人引开,他才翻墙逃走。有天他给家里挑水,在井台上遇到抓人的国民党兵。这些兵不认识他,问他叫什么,他说了个假名。兵们以为抓的不是他,就留下两人,其他的进村去找。这两个留下的兵,一个站着,另一个放下枪,蹲在水筲旁喝水。鞠文仪瞅准机会,抡起一扁担,打倒站的那个,拔腿就跑。等蹲着喝水的兵慌忙起身拿枪砰砰地打,他早就跑远了。
1936年2月,村里地主见袖子上有红臂章印迹,就密报国民党县长把他和鞠文圣抓去。国民党当局三番五次严刑审讯,他们一问三不知,始终没有暴露党员身份。当局没证据难以处置,就罚他们做劳役。干活时,遇到戴着草帽,背着席篓,装扮成农民进城买地瓜苗的邹恒禄,这才与党组织重新取得联系。说到党员李觉元被砍头挂在城门上,邹恒禄问还敢不敢干?他们坚定回答:敢,敢干!
西安事变后,当局迫于形势,把关了快一年的他们放出来。出来后,鞠文仪立即去找党组织,邹恒禄指示他以木匠铺为掩护,继续担负交通任务。为了搞武器,他们通过一个叫苏文福的人买枪,苏说在烟台给买了五支枪。等去苏家拿枪时,不仅没枪,苏还跑到文登城向国民党告发,抓走了四个人。鞠文仪在家乡待不下去了,就躲到百里开外的大夼,以教武术为名掩护地下活动。
1937年冬天,胶东特委决定在天福山举行武装起义,起义时间原定于12月24日。组织上派鞠文仪联络于得水游击队。由于时间太紧,于得水带着队伍26日凌晨才赶到天福山。当日清晨,总指挥理琪宣布起义,成立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i]
天福山起义接受了“一·一四暴动”后,党的力量全都暴露遭受重大损失的教训,参加起义的80多人,大部编入三军一大队展开公开的武装斗争,小部分领导人和担负特殊使命的人员没有编入部队。鞠文仪等人被安排在家乡和大夼一带活动,从事秘密工作。鞠文仪还动员组织革命群众参加起义队伍,12月31日早上,当于得水带领的三军一大队行进到岭上村的时候,鞠文仪发动的十几名同志也赶到了,壮大了部队的力量。[ii]
1938年2月13日,成立才一个多月的三军部队,攻克牟平城,血战雷神庙,打响了胶东抗战的第一枪。战后,三军队伍扩大,鞠文仪调入部队任小组长。6月,党中央派来的红军干部到了胶东,部队进一步充实壮大,鞠文仪调入三军司令部任侦察员。9月,部队编为八路军山东游击五支队,鞠文仪又从部队调出来,到东海地委联络站当交通。转过年来,1939年9月,担任东海地委社会部保卫队队长。1940年4月,东海地区第二次起义后,鞠文仪担任荣城县大队副大队长[iii]。这支队伍先后改编为东海军分区独立八营、东海军分区特务2团三营、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五支队2团三营、胶东军区17团三营等,先是丛蓉滋为营长,鞠文仪为副营长,后鞠接替丛为营长。这个营至今还站在人民军队的序列中,是27军81师242团一营的前身。
这时的鞠文仪,年方25岁,入党将近7年,先后参加了胶东革命史上最为著名的两次重大军事斗争——“一·一四暴动”和“天福山起义”,和部队一起进行了打击日伪军的多次战斗,成为经历过严酷斗争锤炼和生死考验的营级军事干部。
[i] 此日期为蔡志奇文稿《鞠文仪戎马生涯五十六周年》所记,现党史资料记为12月24日。
[ii] 徐建中《崑嵛英雄于得水》,125页。
[iii] 也有资料记为“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一大队第二区队”,3月底二区队升级为“东海指挥部独立第八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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