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兵秣马
我师参加平津战役后，在平郊昌平县整训，于四月初到达太原以北的泥屯一带集结待命。各参战的老大哥部队也相继从四面八方开来，像一道巨大的铁箍，紧紧围住了太原城。
一九四九年四月九日至十一日，太原总前委在什贴镇西南的一个山村里，召开师以上干部会。第一天，罗瑞卿同志传达七届二中全会精神。会议的后两天研究决定了解放太原的作战问题。周士第、陈漫远、胡耀邦、王震同志讲了话。彭德怀副总司令特地从西北战场赶来，作了重要指示。“同志们!”彭总一改他惯常的威严的口吻，亲切而自信地说：“拿下太原，大家可以逛逛晋祠，看看戏，喘口气嘛!可是天天看大戏就不行喽!今后的战斗任务还艰巨得很哩!我这次来，既是向华北的同志们学习的，又是来搬兵的。等我们消灭了太原之敌，欢迎华北野战军开到西北战场，和西北野战军并肩战斗，解放祖国的大西北!”
此刻，西北老大哥部队的同志一齐向我们投来极其亲切的目光，会场上再一次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会议将结束时，杨成武司令员召集我二十兵团与会同志开了个小会。他说，一切按总前委决定的办，兵团就不再开师以上干部会了。
出发前，聂老总多次指示：这次华北三个主力兵团和西北野战军一部在一起作战，又在彭老总的直接指挥下，要坚决执行命令，搞好团结，打好太原这一仗。三天的会议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当我们扬鞭催马返回师部时，已是暮色苍苍山月溶溶。李斌政委挽住缰绳，用马鞭朝南一指，感慨地说：“老廖，你看，太原固然是个顽固的堡垒，但在全国战场这盘棋中，只不过是一子死棋罢了。”“百万雄师就要杀过‘楚河汉界’，车、马、炮也早就对准了总统府喽!老将(蒋)都没处崴，阎锡山的尾巴还能有多长?”听我这么一说，他笑了。
四月十三日，我六十八军召开党委扩大会议。文年生军长介绍敌情，下达作战任务。他说：根据敌人将大部兵力部署在外围的防御特点，总前委决定了先将敌外围之敌分割、歼灭，而后攻城的作战方针。我军担负汾河以东、阳曲镇以西地段的进攻任务，这一带敌防御纵深长，碉堡多，其中新城乃是北区防御的中心，地形复杂。它的北面有敌四十六师重兵防守的向阳店等据点，南面有飞机场和城郊永兴堡等星罗棋布的据点。文军长胸有成竹地讲了二。三师、二。四师等各部的任务之后，稍停顿了一会儿，看着我和李斌同志，以平静、沉稳的口气接着说：“二。二师为军的尖刀师，任务是：一、以突袭手段夺取敌二线心腹要冲新城；二、进而攻占飞机场、工厂区、永兴堡、大北关，问题的关键是，能否迅速占领新城。占领了新城就等于扼住了北线之敌的咽喉，北面和西北面外围之敌便无法向城内龟缩，我歼敌于外围的目的才能胜利达成。你们的任务是至关重要、十分艰巨的，它决定着我们军乃至整个兵团战斗的进程，因此，师团干部要亲自侦察敌情，勘察地形，熟悉道路……”
向仲华政委略略思忖了一下，说：“虽然敌人摆出了一副决战到底的架式，然而他们早已是我釜底游鱼了。敌人在我重围之中，靠每天四十架次飞机的空投苟且度H。阎锡山这条老狐狸呢?带着金条、儿子坐飞机溜到南京去了。所以，我们不仅要看到敌人顽固、任务艰巨的一面，也要看到敌人虚弱的一面，树立必胜的信心，坚决完成任务!”根据上级下达的战斗任务，我们召开了两次师党委会，进行了认真研究。会后，我和副师长唐丕光同志带着参谋、侦察员，在夜色掩护下摸到新城据点附近进行侦察，各团根据自己的任务也组织了营干和担任突击队的连干进行了多次侦察。当地的党政部门积极为我们筹集粮草，选派最得力的干部组织担架队、运输队，挑选最可靠的党员群众为我们当向导，还到部队来热情慰问。经过紧张的准备，各项战前工作都已安排就绪。我师秣马厉兵，全体指战员像久旱盼甘霖似的嗷嗷直叫，急切地盼望着战斗的到来。四月十八日，我师从泥屯开进到上兰村、西村一带，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直指太原北线之敌。
夜袭新城
新城是个大镇，在太原城北七公里。城周围地形开阔，城墙较高，城外还挖了一条宽而深的大壕沟，并埋有地雷、设有各种障碍物，工事坚固，且南面紧靠机场，新城与机场之间有一条东西铁路，战斗时，敌人装甲车可随时支援城内之敌。城内有七十一师的一个步兵营、四个炮兵连和最反动的保安团等近千人，它支撑、控制着敌人整个北区防御体系，所以，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四月十九日二十时，我师由上兰村、西村分三路开进。以六。四团和配属的六。六团一营，隐蔽迅速插向新城；以六O五、六O六团主力，分别包围南、北固碾与下兰村之敌。掩护策应我向新城穿插的部队，待新城打响后歼灭所围之敌。上述目的达成后，即会攻永兴堡大北关。向新城开进的部队，趁着茫茫夜色，悄悄从敌南固碾至下兰村据点的间隙地穿过，直插新城据点附近。因为这里是水网地带，敌人以为我大部队无法通过，防御较薄弱，我师偏偏选择了这条路线，这就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战术效果。“什么人?口令!”忽然，一阵狗叫引起了敌哨兵的警觉。李克林团长一挥手，压低嗓音镇静地说：“不要动!准备好!听我的命令!”部队就地隐蔽下来。就在这时，两个战士摸到哨位上，像猫扑老鼠似的把敌人哨兵拖了下来。汪汪的狗叫声又平息了下去，新城寂静得像一片荒野的坟场，只有几星鬼火般的灯光，在苍茫的夜幕里有气无力地闪烁着。
二十日一时三十七分，三颗耀眼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如三把雪亮的匕首，挑开了深蓝色的夜幕。李克林团长一声令下：“打!”阵地上的火炮，一齐向新城倾泻。乍明乍暗的火光，铺天盖地的烟雾，交织出一幅壮观的夜战景象。新城，就像烈火浓烟中的蜂巢蚁穴。我六。四团六连，突破敌密集的火力封锁，飞身越过护域的堑壕，七分钟就登上了西面的城墙，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把一面火红的战旗插上了高高的城垣。该团三连也由西面同时登城。该团一连阎副连长率十二名爆破手迅速扫清了通往西门的碉堡，一直冲到西门下。随着一阵雷鸣般的爆炸，西门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同志们如决堤的江潮，呐喊着冲杀上去，从西门杀到东门。许多从梦中惊醒的敌人光着膀子，晾着大腿作了我们的俘虏。我六O六团二连大功臣安子清，带领全班冒着敌人猛烈的机枪扫射，奋力攀上北面的城墙，用手榴弹和刺刀将城垣之敌杀退，掩护全连胜利地越过了城垣。该连二班长荣树增带着三个战士冲下城垣，向敌纵深猛插，俘敌一个完整的山炮连。在这个山炮连未改变建制的情况下，我们加派干部，向他们宣传了我军的俘虏政策，进行了阶级教育，揭露了敌人的欺骗宣传，使他们很快提高了觉悟，掉转炮口向敌人开火。在我突然、猛烈打击下，近千名新城守敌被全部消灭。“鼎祥同志，新城的战斗进展怎样了?”报话机里传来文年生军长浓郁的湖南口音。“拿下来了!”我兴奋地报告说。“好!”文军长高声说，“要不失时机地乘胜向南扩张战果。”文军长平时总不露声色，不过这时从他的口气中可以明显听出来是非常高兴的。我提着小马灯，看了看表，指针恰恰指在二时三十七分的位置上。
整个新城战斗正好用了一个小时。新城打响后十分钟，我六O五团对南、北固碾，六。六团主力对下兰村、官道之敌发起攻击，不到一小时就拔除了上述据点，牢牢控制了下兰村通往汾河以西的铁路桥，截断了汾河两岸敌人的联系。我们刚刚攻占新城北门约十分钟，两个从向阳店到新城送信的敌通信兵被我捉获。从他们身上搜出来敌四十六师师长阎俊贤给新城守敌指挥官的一封信。信的大意是：务必死守新城，我率部增援随即赶到。李克林团长立刻将这一突如其来的敌情变化，用电话向我作了报告。他焦急地说：“师长，部队全撒出去了，至多也只能抽出来一个连，怎么办?”我当即决定：让六。四团这个连和师侦察连立即出新城北门，在半路截击敌人；同时，抽调六O五团一个营在援敌开来的道路两旁埋伏好，打敌一个猝不及防。出新城北门的两个连向北走了大约一公里，就遇上了敌人。这时，淡淡的月光一会儿从云隙间泻下，一会儿又被云层挡住，彼此都看不真切。“哪一部分的?”我们的一位侦察排长大声问，拦住了敌人的去路。敌人一个副官模样的人，带着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匪兵，大模大样走过来，声色俱厉地呵斥道：“四十六师师部的，他娘的，让共军吓掉魂了!自己人都认不出了?”侦察排长把话锋一转，和颜悦色地说：“果然是你们，咱正等着哩!”
“告诉你们长官，”这个副官模样的敌军官，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傲慢地说，“不用怕，咱师座率师部和一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的弟兄随后就到，你们要先顶住!”排长忍不住，冒了一句：“顶得住吗?”“混账!”那个副官模样的军官火了，冷嘲热讽地数落道，“你们七十一师全是他娘的上不了阵的骒马!啥时打过像样的仗?也配吃军粮、拿军饷?”排长又好气又好笑，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老子是谁?解放军!”回头一招手说：“来呀，把这几个宝贝的枪给我下了!”刚才还神气活现的敌副官和两个匪兵现在像火烤了的糖人似的，软了。“喂!你们‘师座’和增援的‘弟兄’呢?”排长略带嘲弄的口吻笑着问。敌副官就是不开口。排长掂了掂驳壳枪，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你不说，他们就长翅膀飞了?放聪明点!咱就送你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走哪条道，你自己挑吧。”在我侦察排长威严目光的逼视下，敌副官终于讷讷地说：“师座和师部就……就在后面，那两个营的弟兄……”我们立即赶到南寨村以东预先埋伏好，把这股出援之敌一网打尽了。
敌四十六师师长阎俊贤被押到新城南门一座土楼上，他开始有些疑虑和紧张。我让他坐下，又叫警卫员小张给他倒了杯水，把我军的俘虏政策讲了一遍，他这才缓过劲儿来，懊丧地说：“上锋曾三令五申：宁失向阳店，死守新城村，不料顷刻之间，有一千弟兄防守的新城便冰消瓦解了!贵军奇袭新城可谓是计高一筹。眼见阎长官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诚为可叹；贵军作战神勇，不能不令人钦佩!”到二十日清晨，新城东门外一片开阔地上的所谓“莫奈何工事”还没有拿下来。我们决定用“猫看耗子洞”的办法先把它封锁起来，在它四周摆上一个排的兵力，在距敌堡一百米处各挖一道战壕，架上机枪，把它死死困住。我大部队不与这小股顽敌纠缠，继续前进。两天后，这一个连的敌人终于熬不下去，举着白旗乖乖走出了暗堡。新城被我攻占后，北区外围之敌向太原城龟缩之路已被我切断。这就为我军全歼该敌，进而攻克太原创造了有利条件。为此，我师荣获了兵团授予的“勇猛穿插分割”的锦旗。六。四团也荣获了兵团授予的“猛插分割团”的锦旗。
攻克北关
太原前线我军高炮阵地瑰丽的阳光辉映着新城的残垣断壁，习习晨风吹去刺鼻的硝烟。我登上城南一堵城墙，用望远镜向敌纵深望去，敌人的一辆铁甲车正由飞机场向新城驰来，猛然“轰隆”一声，从铁甲车上打来一发炮弹把堞墙掀去了一角。我觉得后颈部有点麻酥酥的，一摸，满手鲜血。“师长!你挂花啦!”警卫员小张吃惊地说。我向他摆了摆手，小声说：“不要声张，去，把卫生员找来!”卫生员把我伤口包扎好后，我立刻把六。四团团长李克林和六。六团团长冯金山找来，作了新的战斗部署。八时三十分，六。五团向敌圪塔村、南寨村、南下温等据点发起攻击。千余守敌仓皇溃逃，被我全歼。六。五团攻南寨村时，敌一部突围，恰遇我六。六团归建的一营，歼敌三百余。十三时，六。四团攻克新村，十四时占领飞机场，十五时占领西北炼钢厂和古城村、营盘等据点。六。六团亦由下兰村经新村向古城村追击，俘敌一部。这时，军首长考虑到我师任务艰巨，从二。三师调来一个团配属我师。
当我经过飞机场时，敌机仍在上空盘旋、空投。机场上的飞机和大批军需物资均被我缴获。有的同志笑着说：“咱们打到哪，敌人把慰劳品送到哪。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还真不赖哩!”“你又张冠李戴了，”另一个同志纠正说，“可别忘了，蒋介石下野后是李宗仁掌大印!”那个同志却一板一眼地反驳说：“这呀，这就是皮影戏的门道，不论是善男信女还是鸡鸣狗盗，线头全在一个人手里牵着哩!”六O四团四连冲到西北炼钢厂时，胡宗南部队的一个营狼狈逃窜。我两个排将敌退路截断，歼敌两个连。
当我们走进钢厂时，该厂厂长把我们当作胡宗南的部队了，奇怪地问：“你们刚走，咋又折回来了?莫非长官还有什么训示?”等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是解放军时，便愣了神，语无伦次地说：“恕我冒昧，恕我冒昧，不知大军到此，这个……这个……敢问有何……赐教?”我四连指导员和蔼地对他说：“不要称‘长官’，就叫解放军吧!我们既没有什么‘训示’，又没有啥可‘赐教’的，来个‘约法三章’吧!”接着对他宣布了三条：一、从现在起工厂已属人民所有；二、工人是工厂的主人，厂长和厂方其他管理人员也要忠于职守，听候人民政府今后安排；三、立刻组织工人纠察队维护工厂安全，有破坏工厂财物者，以反革命论处。这三条得到了工人和我地下党组织的大力支持。
二十一日一时，我继续向敌纵深挺进。六。四团相继攻占了电化厂、小北关北郊；六O五团连克沙河北、育才钢厂、安家寨、程家村、小北关，十二时进占永兴堡北郊。永兴堡、大北关，是敌人北门外的最后一道防线。它离北门城墙仅有一百米左右，中间还有一道三米深、五六十米宽的护城河。这道防线，均由钢筋水泥建筑的明堡、暗堡和梅花堡连接组成，堡与堡相连，叉与城内的地道相通。敌人调集了大量自制的、威力较大的飞雷筒(老虎炮)和各种火炮，形成了互相交叉的火力网，阻拦和压制我军的前进，使部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六。五团强行突入敌永兴堡时，守敌妄图趁我立足未稳，挫我锋芒，像疯狗似的迭次多路向我反扑，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韩进忠团长斩钉截铁地说：“同志们!既然打进来了，就要钉在阵地上!”
“一句话，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崔清福政委坚定地说。霎时，“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的战斗口号此伏彼起，久久回响在烟火升腾的阵地上。敌二十七师的一个团，以坦克为先导，已越过北门石桥配合暗道的残敌，向我六。五团阵地猛扑而来。敌配置在城墙内的飞雷筒和各种VI径的火炮发射的炮弹，像冰雹般地倾泻在我阵地上。不少同志倒在血泊中。就在这时，我陪文年生军长来到六。五团指挥所。团指挥所被炮弹打坏，韩进忠团长头部负了伤，三个营长都负伤离开了战场，有的同志还埋在土里面。尽管如此，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着。我们听了团的汇报后，考虑到该团伤亡比较大，文军长要他们再顶一会儿后，由师派别的部队来接替。韩团长听到这个指示后，马上说：“师长，可不能换啊!咱六。五团还从来没打过这号半截子仗!从咱手里丢了阵地，咱自己能夺回来!”
他环视着身边的同志，目光中闪动着悲愤、刚毅的神情，用一种低沉、满怀着期望的语气说：“血不能自流!共产党员、青年团员们!同志们!咱一定要把阵地夺回来!凡是胳膊和腿还好使的，都跟我上!”他把被战火燎破的上衣脱下来，猛地往地上一摔，袒胸赤膊，提着驳壳枪，猛虎扑食般率先向敌人冲去。许多缠着绷带的轻伤员也冲了上去。“杀!”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撼天地。闪光的刺刀在日光和硝烟中搅动着。我六。五团指战员以压倒敌人的英雄气概，再次夺回并巩固了自己的阵地。急红了眼的敌人以超过我六倍的兵力向我九连反扑。该连大功臣张德云一人断后，向敌人投掷了一百多枚手榴弹，班长牺牲后，他带领全班七名战士与敌展开白刃战，掩护全连打退了敌人多次反冲锋。
九连在只剩下两名支委、七名党员的情况下，在火线庄严地召开党的会议，调整了党组织，使党组织和全体共产党员在残酷的战斗中发挥了中坚、骨干作用。我六。五团连续打退敌人十余次反扑，像一座钢浇铁铸的高塔，傲然屹立在永兴堡硝烟弥漫的阵地上。我六O六团二二营及时赶到，投入了最后夺取永兴堡的战斗。尖刀四连打退了敌人七次反扑，并进而攻占大北关，拔除了紧靠城墙的两个制高点。穷凶极恶的敌人竟然对我施放毒气。该营的一个班只剩下两个战士。
当他们从昏迷中醒来，用尿把毛巾淋湿，捂住鼻子，继续战斗，手榴弹打光了，就用刺刀与敌拼搏，以坚忍不拔的精神坚守了阵地。敌人最后把吃奶的劲都拿了出来，趁我深夜交接阵地之机，再次对我四连阵地发起反扑。这时四连只剩下杨文元等五名战士。子弹打光了，他们就用刺刀挑；刺刀挑弯了，他们就用枪托砸。五名战士硬是打退了敌人一个连的三次反扑。火光划破漆黑的夜色，这五名战士紧紧依偎着的一杆战旗像一支熊熊的火炬，高高地飘扬在弹痕累累的城垣之上。这个连荣获了兵团“英雄阵地，锐利的尖刀”的锦旗，同时被军党委评为大功连，并授予了“英雄与阵地”的锦旗。二十三时，六O五团和六O六团一部全部攻占了永兴堡，六O四团和六O六团一部全部占领了大北关。
在当地党政部门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援下，我师经过四十六小时浴血奋战，共毙俘敌师长、师参谋长以下官兵四千人，缴获了坦克六辆以及各种火炮一百五十九门，轻重机枪一百五十六挺，冲锋枪、步马枪千余支，胜利地完成了上级赋予我师的光荣任务。二十二日清晨，六十七军老大哥把红旗插上了敌人卧虎山要塞。至此，敌北区、东北区、西区防御体系已被我彻底粉碎。总前委拟定的作战计划被大大提前实现。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四日，太原城解放了。这座历尽沧桑的古城，宛如一棵起死回生的老树，在艳丽的阳光与和煦的春风里，吐出了新生的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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