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特务队抓捕我们的区、村干部“有功”,得了上司的一笔赏金。当官的于是得意忘形,大摆宴席犒劳大伙,一方面表示“庆祝胜利”;一方面唆使大伙更加为“强化治安”、抓共产党、八路军效力。可是,这帮作恶多端,坚决与共产党、八路军为敌的民族败类,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得意忘形、寻欢作乐的时候,却突然当了冀中九军分区敌后武工队的俘虏。破坏我地方工作并抓捕我区村干部最卖力气的两个特务,被我们当场就地正法,做了枪下之鬼。
东石桥是保定城东南方向二十多里地的一个大村。是高阳、任丘、安新、河间等县去保定的必经之路。自从敌人占领了高阳之后,修了一条高阳至保定的公路,名为高保公路。为了确保公路的畅通,敌人沿公路一些较大的村庄修了许多据点。东石桥据点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个据点四周有封锁沟,院子的正中央修了个圆形五层高的中心大炮楼,整个据点里住有百十来个伪军、警察、特务。这是一个地区性、综合性的大据点。这个据点的敌人很顽固。虽然我们进行过几次围楼喊话,但他们不接受教育。特别是特务队经常化装成小商贩到各村刺探我方情报,侦探我区、村干部的行踪,先后抓捕了我们的区委委员、区妇救会主任、区政府的两名助理员和几个村的干部。这对我们这个区的工作破坏很大。
这个区的区委,为了增强区、村党员干部坚持和开辟工作的信心,鼓舞区村干部的斗志,要求我们武工队想办法拿下这个据点,处决两个罪大恶极的特务,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以进一步恢复这一地区的基层工作,保护群众的利益。我们认为区委的意见是对的。但是,据点这么大,人又多,武器弹药比我们多,感到硬打困难太大,只有趁敌人麻痹的时候,来个里应外合才有可能拿下这个据点。可是据点里没有咱们的内线关系,没有里应外合的条件。所以,感到硬打和里应外合的条件都不具备。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把区敌工委员找来,问他在据点里有无内线关系。他说小张庄有个在据点里当兵的,正准备通过他的家属把他争取过来。我们一听,没有现成的,有这么个线索也行啊!于是我们和区委立即决定,派武工队敌工干事臧永安和区敌工委员,马上到小张庄去做那个伪军家属的工作,当下就把据点内当兵的儿子找了回来。臧永安直截了当要求他立功赎罪,事成之后奖赏八百元。这个伪军原是被抓丁抓去的,迫不得已在伪警备队当兵。他小时候受过抗日教育,当了伪军后又听了我军的围楼喊话,对我军政策早已有所了解,他高兴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并谢绝了奖赏,表示无条件执行我们交给他的任务。接着,他又把据点内预定三天后星期六晚上办“同乐晚会”庆祝“胜利”的详情告诉了臧永安和区敌工委员。还说那一天晚上十一点正是他站岗,这是一个歼敌的极好机会。我们听了臧永安和区敌工委员的汇报,高兴极了,当即决定尽快做好战斗准备工作。
我们把在东线活动的周继发指导员带的一个分队和高保中队很快调了回来。决定由有两次拿炮楼经验、作战勇敢、机动灵活的一分队长魏树槐和二分队长冯志,带领十名队员和敌工干事张志强、王振海,在内线关系的配合下,先从据点的西侧爬过封锁沟进入据点内,首先解决东北角小岗楼的哨兵,放下吊桥,然后由我率领武工队另一个分队和队部全部勤务人员和区委书记等部分地方干部,从吊桥进入据点参加战斗。周指导员和马中队长带一个分队及高保中队一部分,去赵庄村北割断敌人电话线,并待机阻击保定方向可能开来的援军。
战斗开始的那天晚上十点钟,周指导员和马中队长带队出发后,我们拿据点的队伍也由黄坨村出发。当我们从西石桥的村边沿着向东石桥的小河沟前进到东石桥据点外围时,正好是深夜十一点十分。我们埋伏在据点外边,全神贯注地等待内线关系发信号。不一会儿,只见中心炮楼顶上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着烟卷连划了三个圈,向我们发出了信号。我马上叫魏树槐用暗号回答了内线关系。当魏树槐他们十四个人悄悄地运动到西边封锁沟外时,内线的人正在沟内边等着接他们,并小声说:“快从这儿爬过来!”他们刚下到沟里头,东北角岗楼哨兵,突然“砰”地打了一枪。下到沟里的队员们和内线的人不知是怎么回事,马上都隐蔽起来。我们在据点东边的人也立即卧倒。
不大工夫,听据点里头有人问:“谁打枪?为什么打枪?”打枪的哨兵答道:“赵庄那边好像又破坏电话线昵!”那人说:“别他妈疑神疑鬼,大惊小怪的,惹得大伙儿不安生,你他妈眼馋的话,一会儿下了岗再玩嘛!”这事平息之后,内线的人先用绳子系上我们一个队员,那个队员接着把十三个人都系上来。待十四个人都进入据点隐蔽在西房后边时,内线的人就领着魏云山去缴了东北角岗楼刚才打枪的那个哨兵的枪,并小声严厉喝令他轻轻放下吊桥。我们一见吊桥放下来了,知道魏树槐、冯志他们在里边已经得手。大队人马轻手轻脚地迅速通过吊桥进入了据点。各战斗小组按预定方案开始行动,迅速分头封锁了特务和伪军的宿合大门。我指挥三分队冲进了中心大炮楼。以此为信号全面展开了战斗。只听得各个岗位上的勇士们大声喝令:“不许动!”“不许动,我们是武工队,谁动打死谁!快把手举起来!”
各屋的敌人和妓女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一齐举起颤抖的双手。就这样,未发一枪一弹俘虏了所有的敌官兵。这时,魏树槐、冯志、朱风鸣等点着用棉花沾煤油做的火把把整个据点大院照得通亮。我们把特务一个个押出屋,把亲自抓捕过我区村干部的那两个特务找在一起,由区委书记点名验明正身后,我派魏树槐和魏云山各毙了一个,并向全体俘虏宣布了他们的罪状。
这次战斗,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俘敌一百零四人,枪毙敌两人。我无一伤亡。缴获各种长短枪八十八支、子弹和手榴弹若干箱。当场,我们释放了全部俘虏和妓女。当据点里的人全部撤出后,我派魏树槐带他的小队,彻底烧毁了敌人的据点。乘着火光,我们怀着胜利的喜悦,大踏步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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