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一个人来巡诊,不知邓政委又要问什么,我能回答得上来吗?我就像一个底数不大的考生即将走进考场那样忐忑不安。
正当我在门前迟疑时,只听屋门“嘎吱”一声,邓政委从屋内走出来。“哦—是萧医生,请到屋里坐。”邓政委热情地把我让进屋。“政委,近来身体好吗?”在一把旧木椅上坐定后,我对邓政委说明了来意。“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病魔对我有些惧怕,轻易不敢往我身上附。”油灯下,邓政委风趣地说。接着,他又关切地向我询问部队的发病情况和药品供应情况。
当时,部队在太行山区,山区有菌痢、疟疾、流感等疾病流行,发病率比较高。由于日军的“三光”政策和国民党对边区实行经济封锁,我们的药品供应一天比一天紧缺。许多伤病员就是因为缺少药品治疗导致病情加重,甚至牺牲。我们卫生处的同志都在为此事着急。邓政委听到这些情况,心情沉重地对我说:“是啊,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顽固派,妄图困死我们,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没有药,光急也不行,要想点办法。”说到这里,邓政委沉思了片刻后说:“其实,药还是有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收载的药物近两千种,我们这么大的太行山,怎么会没有药呢?前些天,我在村口散步时,就看到路边有野菊花、柴胡、马齿苋,这些都是中草药,有消炎和清热解毒作用,采回来用,不是也可以嘛。当然,还有其他药,你们可以到群众中请教嘛。”
邓政委这几句话,使我顿开茅塞,好像打开了一扇窗户,看到了另一番天地。
这时,邓政委继续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历史上,我国的医药曾经比西方进步得多。华佗在一千七百多年以前,就采用‘麻佛散’内服,进行剖腹手术。后来,因为社会制度的原因,使我国的医药落到了后边。将来,我们一定要让我国的医药学和其他科学重新走在世界的前列。” 邓政委随手拿起一根火柴杆,轻轻地拨了拨桌子上的那盏小油灯的灯芯。灯火,在“咝咝啦啦”地升腾着,映红了邓政委那充满信心的脸庞。此刻,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中的热血像眼前的灯火一样升腾起来。
在邓政委的指点下,我们门诊所的同志积极地向当地群众请教,在驻地附近的山坡上、河滩上,采集了许多野菊花、柴胡、金银花、元胡、蒲公英、白扁豆、翻白草等中草药,扩大了我们的药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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