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锄奸
一九四二年,日军在焦桥镇增派了一个宪兵队。宪兵队长杨胡子常常带队出来杀人放火,抢劫东西。他的副官高麻子更是个满肚子坏水的铁杆汉奸,在日本鬼子队长谷川面前大献殷勤,说他有办法对付我们民兵和游击队。当时,我根据上级指示,在家开了个烟酒小铺,掩护我地下工作人员和南来北往的干部。高麻子常常领着日本鬼子汉奸到附近村里“清剿”,挨家挨户翻箱倒柜,敲诈勒索。东平村的群众十户有九户被祸害得揭不开锅。这个坏家伙还经常在我的小铺周围转来转去,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困难。上级党组织决定,坚决除掉这一害!
一天,我妻子芳英一人在家营业,高麻子贼头贼脑地闯了进来,硬说我家窝藏八路,里外翻个不停。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解放区的北海币,喜出望外,龇牙咧嘴地说:“不窝藏八路,哪来的八路票?早就看出你这个小铺不地道!”芳英面不改色,随机应变地说:“这钱是我卖烟得的,俺又不识字,谁知道是啥票。”高麻子又威胁道:“我不管你识字不识字,你家有八路票,就是私通八路,报告了皇军,统统枪毙!”说到这里,他见芳英不作声,认为是害怕了,趁机敲诈说:“要想没事,明天给我准备好二百块钱。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顺手抓了一条香烟,扬长而去。
高麻子走后,芳英急忙找我商量对策。我听了一拍巴掌高兴地说:“好啊,我正等着他呢!”说罢,立即找支部作了汇报,研究了行动计划,决定由民兵孙茂德配合我行动。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叮嘱了母亲和芳英几句,随手把绳子搭在门上,就到后院藏了起来。上午九点多钟,高麻子果然来了。他腰里别着手枪,一进门便恶狼似的问:“钱备齐了吗?”“备齐了!”芳英提高了嗓门,好让我听到。正当高麻子叼着烟卷,洋洋得意地点票子的时候,我箭步飞来,劈头给了他一耳光。高麻子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孙茂德立即赶了进来,同我一起把高麻子按倒在地。接着,芳英咬着牙把绳子往高麻子脖子上一套,三个人用力一拉,为人民除掉了这个血债累累的汉奸。
高麻子失踪,谷川狗急跳墙,下令要把周围各村可疑的人都抓起来,妄图破坏我地下组织。谷川有个心腹翻译,外号叫蒋阎王。一次,他带着日本鬼子、汉奸闯进东平村,抓去了七十多名群众。当地群众都对这个家伙恨之入骨,纷纷要求赶快除掉这个狗汉奸。上级把任务交给我和区中队长赵玉华。一天,我们的一个内部关系送出情报:七月二十六日,是伪区长的生日,蒋阎王将去赴宴。我和赵玉华制订出行动计划,决定虎穴锄奸。那天正好是焦桥镇逢集的日子。我把子弹推上枪膛,敞开机头,关上保险,枪口朝下插在腰间。我本来就是庄稼汉,也用不着乔装打扮。赵玉华是位彪形大汉,穿着白褂子,裤脚挽到膝盖以上。他把一条写有“育德堂”字号的布口袋,夹在胳肢窝里。我俩肩擦肩地随着赶集的人群,进了焦桥镇,选定蒋阎王必经的南北大街上,分别隐蔽下来。我们一直等到日头偏西,赶集的人都散去了,
蒋阎王才醉醺醺地走过来。赵玉华立即从东边的茶馆追赶上去。蒋阎王一看有人追,拔腿就往北边的据点跑,嘴里还没命地喊着:“八路,有八路!”这时,我也从西边的小铺里腾地一下蹿了出来,恰好把蒋阎王夹在当中。蒋阎王见势不好,一扭身,窜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里。胡同东面是一堵矮墙,墙东不远就是鬼子的炮楼。他翻身爬上了矮墙,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赵玉华一起赶了上去,“砰、砰”两枪,结束了他的狗命。当敌人像蛆虫似的拥出据点时,我们早已穿街越巷,鱼游在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里了。
抗敌护粮
一九四四年麦收刚过,东平民兵接到上级通知,要做好抗敌护粮的准备工作。我立即召集大家研究办法,一面动员群众把粮食藏起来,一面组织民兵准备战斗。一天清早,站岗的民兵跑来报告说:“‘驴’来啦!”他说的“驴”,就是和日军一个鼻孔里喘气的伪军二十四旅。我们分析了敌情,把民兵分为两组。一组由冯振昌带领,利用村北围墙,正面阻击敌人;一组由我带领,绕到敌人背后,截击敌人的后路。敌人大摇大摆地向东平开来。靠近了,冯振昌喊了一声“打”,子弹、手榴弹一齐飞向敌群。
前头的敌人倒下了好几个,后边的敌人乱了阵脚。这时,我带领民兵已迂回到敌人背后,“哗哗”几排子弹射出去,敌人像削倒的秫秸躺下一大片。打着,打着,敌人的机枪突然哑巴了。只见一个家伙慌慌张张地爬上树去折柳枝。“敌人的机枪卡壳了,冲啊!”我带领民兵冲向敌群。敌人的炮手慌了,把炮弹倒着装进了炮膛,只听“轰”的一声,小炮爆炸了,周围的敌人同归于尽。
在围墙后边的东平群众,看到敌人的狼狈相,齐声高喊:“快截住,别叫‘驴’跑了!”敌人以为是我们的主力部队赶到了,惊慌万分,慌忙逃了回去。反抢粮斗争胜利后,东平民兵奉命配合清西二团攻打伪军二十四旅的老巢一北营。
进攻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驻在冯家码头,这儿离北营不远。半夜时分,我顺着围墙悄悄地巡逻查哨。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面路上有一个黑影。这个黑影来到了围墙根下的湾边,晃了两下不动了。我贴近哨兵,用枪指着黑影低声说道:“看清楚了吗?”“扔块土坷垃试试看,要是狗,它不跑就咬,要是人,他准不动。”哨兵扔出了块坷垃,黑影果然没动。“认真监视,别叫他跑掉!”我随即带上几个民兵绕过去,把黑影包围起来,命令道:“不准动!举起手来!”这个企图偷听口令的敌侦察兵,乖乖地举起了双手。我从这个家伙口里,了解到敌人的口令和部署。立即和中队长赵玉华奔到刘家套去找二团李政委。
李政委决定马上攻打北营。战斗开始了,敌人认为包围他们的都是些民兵,凭借着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抗。天快亮了,据点还没有攻下来。我对部队首长说:“用火烧这些狗汉奸!”首长批准了我的请求,把机枪集中起来,一齐向敌人射去,压住了敌人的火力。我和赵玉华抱起两捆秫秸,敏捷地跃到炮楼跟前,在秫秸上浇上两大瓶煤油,点着火扔进炮楼内。顿时,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火苗呼呼地扑向楼顶,映红了半边天空。“冲啊!”喊声四起,北营被攻克了。
破敌交通
一九四五年,是抗日战争的最后一年,解放区军民越战越强,日军被赶到铁路线上,做着最后的挣扎。初秋,东平民兵遵照毛主席关于“组织人民,破击敌人的交通线,配合正规军作战”的指示,酝酿着扒铁路的计划。有的人主张把铁轨下面的石子往四下扒拉开,拴上大绳拽,也有的人主张用钢锯锯。我归纳了大家的意见,提出打一些大扳子和起子,把铁路上的道钉起下来,再用铁杠把道轨撬下来。大家一听,都说这个办法好。
扳子刚打成,上级就来了指示:要东平民兵配合部队拔掉胶济线上涯庄据点。民兵个个喜出望外,精神抖擞地向五十里外的马尚车站奔去。我们跨过了孝妇河,一条巨蟒似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大家一齐动手,有的拧螺丝,有的起道钉,不一会儿,一节铁轨就扒下来了。大家掀开铁轨,埋好地雷,就隐蔽在路旁的玉米地里,等候敌人坐“飞机”。这时,涯庄已经打响,我望着炮火映红的西天,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火车来了!”隙望哨的民兵喊了一声。我立即下达命令:“同志们隐蔽好,准备战斗。”
一列笨重的火车,“吭哧吭哧”地开了过来,车头上的灯光贼亮贼亮的。火车行至马尚车站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妈的,这是耍的什么猴呀?干掉它!”有人说。我命令道:“沉住气!”敌人的机枪盲目地扫射了一阵,火车便“呜”的一声向西开去。刚开出站不远,只听得“轰隆”几声巨响,火车跌进沟里,车厢都撞翻了。“冲啊!”我第一个跳起来,带领民兵们冲上去,把一颗颗手榴弹丢进了车厢。
日本鬼子、汉奸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呜呼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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