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一再来电,催项英同志率部向北移转到敌后,项英同志一直迟疑不决,还用种种借口拒不执行中央指示。当时,我由新四军军部的侦察科长兼教育科长,调任新二支队参谋长。有一次,项英同志手里拿着中央的电报,把我叫去,查问沿江的地形和敌人布防的情况,情绪激动地说:“主观主义!并不了解情况,水网地区,碉堡林立,怎么通过?”说罢,就甩臂走开了。类似的情况,还有过几次。
一天晚上,项英亲自打电话给我,问我从泾县码头到宣城、从宣城到丹阳地区的路线情况。要我准备一个好的连队,要轻装,电台和机要人员由军部准备,跟他先走。“到哪里去,不用问。”我按照他的指示,作了安排。
三天后,项英召集开会,他说,原准备到丹阳地区与陈毅会合,现在改变了主意,先不走了,命令驻在云岭地区周围的部队立即构筑工事,以碉堡为屏障,固守青弋江以西,配合在重庆的谈判。项英还说,只要坚持半个月以上时间,和平可能实现。中央对皖南新四军被包围的处境极为担心,一再催促北上,直到九月底十月初,项英才决定公开对部队进行北移教育。
一九四一年一月初,军部和所属三个支队约一万人,从泾县云岭、罗里村等地出发,往南走了十五里到达章家渡,跨过青弋江,又行军十五里来到茂林。在茂林休息了一天。军部驻在茂林南面潘村的潘家祠堂。我奉命率领一个营为总后卫,掩护兄弟单位的安全。这时,国民党军顾祝同、上官云相部早已布置了七个师共约七万人的部队,对我军开始包围攻击。
下午,军部召开紧急会议,二支队的周桂生司令、黄火星政委参加了会议。会议决定部队第二天继续向东南丕岭方向前进,并根据叶挺军长的指示,在拂晓以前一定要攻克丕岭。当时,丕岭已被敌四十师先头部队的一个连和一部分搜索队占领了。我们研究了中路部队(二支队)的作战部署,决定由我率领老三团三营为前卫,完成攻克丕岭的任务。凌晨三点半开饭,四点出发,前卫营直指丕岭。该营动作迅速,战斗勇敢,按时占领了丕岭。
上午十时左右,先头部队已抵达星潭镇以西的小山附近。可是山头早已被敌人占据了,并构筑好了工事。敌人以猛烈的火力封锁了通往星潭的道路隘口。部队进攻受阻,与敌人形成了对峙状态。这里两边是高山,坡度很大,山上还有积雪,对大部队兵力展开、发扬火力都有一定的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立即侦察地形,寻找徒涉地段。
上午十一时左新四军副军长项英右,军部作战科长李志高同志来到前线,仔细观察了周围地形,与我们一起研究了渡江问题。可是水流湍急,又无船只,加之敌已调兵布防。这样,就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困难。十二点钟以后,李志高同志来电话,通知我说:“情况不妙,我军三路受阻,部队可能后撤,军首长正在研究。”午后三点左右,李志高同志骑马来到我处。他把我叫到一边,对我说:现在情况十分紧急,军首长决心后撤,决定在丕岭留下老三团二营,以二营四连坚守(当时四连连长是李胜名),其余部队撤离到内覃仓附近,准备突围。
部队连夜赶到内覃仓。军部在这里召集支队负责人开会,讨论怎样突围的问题。叶挺军长主张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星潭,突破包围圈。二支队政委黄火星同志支持说:“以新三团张玉辉(营政委)率前卫营,你下命令吧!我们坚决打!”项英同志说:硬拼代价太大,伤员不好办。会议争论得很激烈,整整开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有定出具体方案,就散会了。正在这时,军部参谋处长赵凌波投敌了。项英同志随即下令将三战区派来我军军部的“联络参谋”陈旦如押送出境。由于袁国平、周子昆等同志和项英同志的意见一致,叶挺军长就下令部队往回撤。
八日凌晨,向石井坑方向转移。国民党七十九师和新七师一路拦截,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叶挺军长亲赴第一线指挥战斗。这天深夜,项英、袁国平、周子昆等同志带了几个警卫员离开了军部。军部只剩下叶挺同志,机关里还有李志高同志。李志高打电话给我,要我立即去下(当时我在二支队)。我一进门,他就把我拖到一边,把以上情况告诉了我,并要我暂时保密,不要外传。随后,叶挺军长把李志高叫去,由李志高、叶超两位同志起草电报,把项、袁、周这一情况报告了中央。
电报在深夜十一时左右发出,凌晨三时收到中央复电。电文很简短:皖南新四军全体同志,现在你们的处境十分危急,希望全军同志听从叶挺同志的指挥,团结在叶挺同志周围,克服困难,争取胜利。我们接到延安的电报指示后,由李志高通知各部队,并且对各部队作了战斗部署。部队向茂林方向前进,大约走了四五里山路,在东流山西南侧,同敌人的新七师又接触了。战斗打得很激烈,从八日拂晓一直打到下午两点多。我们打退了敌人多次的猛烈攻击,部队才进至石井坑北面的小山上,马上架通电话同军部联系。叶挺军长命令我率领参谋、侦察人员前去侦察地形。
叶军长说:今天晚上一定要突围出去。我刚走不远,就遇到右边山上傅秋涛同志率领的老一团。这时我们正面的敌军五十二师、一O八师、一四四师正猛烈地向我攻击,包围圈越压越小,情况非常严重。我的左手负了伤,随我一同侦察的杜建秋参谋光荣牺牲。我立即将情况向周桂生和黄火星同志报告,他们命令我立即返回。我回到了支队指挥所,因我负了伤,黄火星同志又叫我回到军部。在军部指挥所,我看到了项英、袁国平、周子昆等同志,还有东南局副书记梁朴(饶漱石)。一天,项英问梁朴:“我们的事中央知道了吗?”梁朴说:“知道了。”项英又问:“中央的意思呢?”梁朴没有说话,而是拿了一份电报给项英看。电报的大意是:一切军事指挥由叶挺负责,政治工作由梁朴负责,要想尽办法突围,保存革命力量。项英看罢,将电报还给梁朴说:“好吧,既然中央有命令,那你们负责指挥吧。”
九日下午四五点钟,天快黑了,东流山的战斗非常激烈。特务团一营(原军部特务营)和教导纵队工兵连坚守在山上。敌人从茂林方面用大炮向东流山猛轰,山上的树木都烧着了,成了一片火海。工兵连的战士们几乎全部都牺牲了。因为东流山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叶军长从五团调了一个营增援。他们打退了敌人十几次冲锋,终因众寡悬殊,最后失守了。石井坑的西面,敌人新七师和一四四师攻得很猛,正面的敌一。八师、五十二师也在猛烈地攻击,侧后又有敌七十九师、四十师的追堵。
军部指挥所已处在敌人火力威胁之下,只有东南面一个山头还控制在老一团的手里。教导纵队余立金、第二支队政委黄火星、第三支队司令员张正坤,都跑到山上来向叶挺军长请示下一步行动方案。叶挺军长对大家说:“现在开始分散突围。你们都是共产党员,突围的方向自己选择,可以到苏南、江北,也可以到徽州打游击。”说完把文件烧了,把电台也砸了。
叶军长下令立即分路突围。东面是陡峭的高山,加上雨后不久,山路很滑,难以行走,直到次日拂晓,我们才到达接近大坑王的鼓形山顶。鼓形山,山陡林密,杂草丛生,地形很好,大家决定在这里休息。叶挺军长将手杖柄上的螺丝一拧,手杖柄就成了一块凳面,手杖的下半部分成了两条凳腿。他从容地坐在上面,背靠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家都围拢了过来。这时,山下均被敌人占领,道路也被敌人封锁,枪声虽然平静了些,空气却十分紧张。天快亮了,山下的敌军五十二师突然向我们喊话:“新四军别打了,我们给你们准备了饭菜,你们可以派代表来谈判……”
我们懂得这是欺骗,根本不去理睬他们。可是,军政治部敌工部长林植夫却首先提出要与敌人谈判。项英、周子昆同志在旁边一言不发。叶挺军长气愤地说:“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还去谈判?不是把自己往老虎口里送吗?敌人能睬你吗?”敌人在山下喊了三四次话以后,林植夫自己下山去了,结果被敌人扣留。敌军见我们没有动静,机枪响起来了,子弹“嗖嗖”地朝我们站立的地方射来。在这种情况下,项英、周子昆等同志到密林里隐蔽起来了。
叶军长平时就很严肃认真,缄默寡言。这时,叶军长的神情比平时更严峻了。突然,他出人意外地往山下走去,我们也不敢过问。后来才知道,是当时担任东南局副书记的梁朴,迫使他下山去和顽敌谈判的,结果被俘。叶军长下山后,项英、周子昆、袁国平等几位领导人一时也找不到了。我就同李志高同志商量:我们不能下去,下去非被杀头不可,要是硬冲的话,也是冲不出去的,最后我们只得决定到密林里暂时隐蔽起来。当时军部教导纵队的余立金、冯达飞等同志也隐蔽在附近。敌人开始搜山了,不时听到零星的枪声和国民党士兵的叫喊声,但是敌人没有跑到山顶上来搜。
下午,从山沟里又出来几个同志,有老一团二营营长李元,有敖得胜、陈棣善等同志。天黑了,我们开始转移,沿着山脊向丕岭方向摸索前进,整整走了一夜,才离开了敌人重点搜索区。第二天,敌人继续在搜山,我们在密林的掩护下没被敌人发现。可是,这一天情况更糟,一天没喝上一滴水,我们的意志受到了严峻的考验。日沉西山时,我们听见敌人的号声,搜山的敌人离开了。我们用望远镜看丕岭方向,没有看见什么房屋。夜晚我们下了山,见到河沟有水,就冲上去喝了个够。
第三天黎明时,我们转移到了赵家佬后面的山沟里。在一个制作毛边纸的棚子外边小路上,我们又和项英、周子昆等同志会合了,其中还有副官刘厚总、警卫排长李德和以及项英同志的警卫员夏终兴、郑德胜,周子昆同志的警卫员黄诚。据袁国平同志的警卫员陈阿金说,袁国平同志已在大坑王南边山脚下牺牲了。项英同志见了我们,拉着我的手,头一句话就说:“新四军这次失败,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把你们搞成这个样子。”周子昆同志也插话说:“我也有责任。”
项英又说:“将来到延安以后,我会向中央检查自己的错误的,不管指责我是什么主义,我都接受。”根据白天侦察的情况,我们了解到赵家佬还有房子,当晚,找到了老百姓。这里的群众很好,大多是江北人,对新四军非常同情,看到我们被顽固派害成这个样子,都流下了眼泪。群众为我们烧饭、做菜,直到下半夜。三天以来我们第一次吃上饭菜。会合后的第三天,项英同志决定成立临时支部。他亲自指名李志高同志为临时支部书记,我为副书记,并说:“在隐蔽过程中,一切行动要以支部为核心。”当地群众为我们打听消息,告诉我们说:“对面山沟里有人,看样子肯定是新四军。”
经过详细调查了解,原来是五团二营的营长陈仁洪、教导员马长炎等同志。很快我们就联系上了。这样,我们就有了两股力量四十多人了。当地群众热情地帮我们买粮食,做衣服。我们分散隐蔽在东山、西山两个大山沟里。因为这里的老百姓不多,房子少,没处住,我们几个人就住在造纸棚里。就这样,我们在这里隐蔽了四五十天的时间。随后,我们同项英、周子昆同志以及军部的一些同志又转移到丕岭,在内覃仓附近的深山老林里隐蔽了近一二十天。五团二营的陈仁洪、马长炎等同志,因为他们那里地形好,没有转移。
在这里通过老百姓,我们同军部教导纵队工兵连副连长刘奎同志联系上了,通过刘奎同志又联系上了军部直属政治处主任杨汉林同志,以后又联系了军部军需处副处长罗湘涛,新四军驻上饶办事处主任胡金奎同志。这时,我们已集结了七十多名新四军失散人员。刘奎同志向李志高同志介绍了一个地点,是内覃仓东面的田坑里(地名)。那里,地处两县交界,地形很好,都是大山,森林茂密,翻过山去就是旌德县,十几里山沟没有几户人家,都是外乡人。地理条件和群众条件比这里更好。为了慎重起见,项英又派李志高和刘奎等去侦察了一次。
他俩回来后向项英作了详细的汇报。项英听了非常高兴,兴致勃勃地说:“搬到田坑里去!把胡明找来(胡明同志是皖南特委负责人之一),他有电台,可以同陈毅取得联系,陈毅再与中央联系。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打通了!”项英同志又说:“我们现在又有了这么多人,这里的群众又这么好,我们还有枪。这样,很快就可以发展一个营到两个营。”他还说:“我们军部有李志高、谢忠良可以管机关嘛!管情报的有,管经济的有,管地方的还有胡明,这不是很好嘛!那我管什么呢?我管整个吧!我们的条件是很好的,比我们在赣南打游击的条件强多了,还有那么多老战士可以当干部。”这一段时间,项英同志显得很高兴。我们搬到了田坑里沟尾子上,这是大山沟的一条余沟,地形确实很好。山势绵亘峻峭,.敌人大部队不易攀登,小部队又起不了什么作用。树林浓密深邃,周围几里内没有什么人家。刘奎还从当地老百姓那里了解到山上有上、下两个洞。李志高和刘奎到山洞里查看了一下,对地理位置很满意,向项英同志作了汇报。项英同志更加高兴,决定搬进山洞。两个山洞,相距大概六七十米。小洞在上,大洞在下。小洞可住三四个人,洞口很隐蔽,进洞时要攀住凸起的石块或树干才能上去。大洞在小洞的悬崖下面,是个斜坡,容纳的人较多,洞内不平整。项英同志和我们开玩笑说:“下面是第一线,如发现情况,你们可以抵抗,掩护我。我们住上面,我如果走不动,刘厚总力气很大,枪法准,又打过游击,有经验,可以背我上山。”
刘厚总当时是军部副官处副官,黑粗大个,力气过人,枪法很准,深得项英同志的赏识。项英同志到哪,总是刘厚总跟着,而他的最老的警卫员夏终兴同志反被疏远了。项英、周子昆和刘厚总、黄诚等四人住在上洞,我和其余二十多人住在下面洞里。皖南的春天,气候变化无常,时冷时热,时而还有雷雨。有一天中午,天气晴朗,项英同志脱了衣服晒太阳捉虱子,暴露了他身边保存的财款,有黄金、银圆、钞票和首饰等。我们一直都不知道项英同志身上带有这么多经费。因为在赵家佬会合时,他问过我们:“你们有没有钱?”我们说:“我们有钱。”项英就说:“那你们就先拿出来用吧。”所以会合后买东西用钱,都是从我和李志高保存的经费中拿出来的。
搬来山洞后,我们又设法买了些布,每人做了一套便服,侦察、了解了转移路线,做了许多向江北转移的准备工作。到达田坑里的第三天,我们派刘厚总、刘奎、李德和、郑德胜四个人到内覃仓把事先托老百姓买好的粮食背回来,再买点菜和油盐,要求他们下半夜去,第二天晚上回来。傍晚时分,下起了暴雨。雨越下越大,到了夜里,依然风狂雨骤,电闪雷鸣,洞里一片漆黑。我们在洞里,只听见外面怒吼的松涛、一阵阵响亮的雷声;只看见一瞬间被闪电照亮了的雨中山林。闪电过后,山林又被黑暗吞没了,显得十分恐怖。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深得项英同志信任的刘厚总,就在这天晚上,趁着雷雨之际,对项英等同志下了毒手。天快亮时,项英同志最老的警卫员夏终兴,照例地到上洞去看望首长。不一会儿,他就飞快地下来了,急切地说:“不好了,首长被打死了。”我和李志高、侦察排长张益平、老一团二营营长李元等急忙跑到上面,只见项英同志、周子昆同志倒在了血泊中。周子昆的警卫员黄诚右上臂和脖颈被打伤,满身是血,躺在地上。项英和周子昆同志身上的财物已被搜刮一空。原来,刘厚总先将项英打死,子弹打进太阳穴。周子昆惊醒坐起,被刘厚总打中头部。警卫员黄诚惊醒后,刚想摸枪,被刘厚总用手电光照住眼睛,然后打枪。刘厚总以为黄诚已死了,就穿上大褂,把财物揣进怀里,仍按白天原定的计划走到下洞来叫刘奎、李德和、郑德胜一起下山去背粮食。
四个人走到山脚下,看到两户人家。刘奎到一家老乡家里打听前面有没有什么情况,其他三人在外面等候。这时,刘厚总说要上厕所,他就借着这个机会逃跑了。刘奎回来后,大家当时还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刘厚总不见了。大家分析,他是先走了,还是逃跑了呢?顺着河沟边走边找,天快亮时,还没有看见刘厚总的踪影,这才知道坏事了。三人赶紧返回。这时,我们已在上洞查看了现场,为黄诚同志包扎伤口,并向他了解有关情况。听了三人的汇报,我们觉得在这里待不住了,刘厚总要是投敌,一定会把敌人引来。
当即决定先把项英同志和周子昆同志的尸体埋葬好,做上记号,等革命胜利后,我们再来移葬。我对在场的同志们说:“项英同志穿的是布鞋,容易腐烂,周子昆同志穿的皮鞋,三五年不会烂,等革命胜利后,我们就可以来辨认了。”这样,我们就在两个山洞之间靠近一块大石头的下面,用原来向老百姓借来平整洞里地坪的锄头挖了两个坑。当时在现场的有我、李志高、李元、何继生、刘奎、侦察排长张益平、警卫排长李德和、警卫员夏终兴、王本元、赖果宝、陈阿金、康东柏、郑德胜等。我向大家当面交代:“大家记住这个地方,将来我们这些人中间,总有两个在的,一定可以找到这个地方。”
这天黄昏,我们就向铜山转移了。走了几十里路,下半夜到了铜山。第二天,在铜山见到罗湘涛、胡金奎和杨汉林同志,我们把项英、周子昆被害经过情况,如实地向他们作了汇报。大家十分震惊,经过分析认为,刘厚总的背叛不是偶然的,一九三八年收编他的游击队下山时,他对抗日的新形势产生过动摇,不愿上前线,并对整编后担任副营长极为不满。这次他杀害项、周则是他平时动摇不满的恶性发展。经过铜山党组织和群众的协助,我们首先和泾县县委书记洪林同志取得了联系。然后,通过洪林同志在旌德县境内庙前附近山沟里,找到了特委负责人孙宗溶同志。
几天后,胡明同志也来了。以后,我们又几经周折,胜利渡江,找到了自己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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