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功夫,启云弟已离去10多年。每当看到墙上他的照片和他题写的条幅,他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我面前。
在我们叔伯兄弟中,启云排行第六,小我两岁,我称他六弟,他叫我五哥。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村里上私塾。启云弟自幼聪慧,学习用功,成绩优良,小学毕业后他考入临朐县师范讲习所,我因家中缺少劳力,从此开始务农。师范讲习所毕业后,启云弟回乡教了一阵子书,又考入设在济南北园的山东第一乡村师范,继续求学。上学期间,每逢寒暑假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干活。他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推车挑担、出粪垫栏什么活都能干。启云弟生性豪爽,敢说敢为,我们弟兄们都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些年我们临朐一带连年灾荒,匪患猖獗,土匪常常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村里,绑架人质,勒索钱财。记得是1935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们兄弟几个青年正在家中闲聊,一伙土匪闯进来,把我们七八个人带到村南洼地里。启云弟临危不惧,带领我们同土匪斗智斗勇,进行周旋,最后土匪还是带走了二哥。回来后启云弟忙着同家族中人东奔西走,开展营救工作。大伙凑了一些钱,通过各种关系,终于把二哥赎了回来。这件事虽然过去了50多年,但一直深深印在我脑子里。
启云弟是临朐党组织的创始人之一。在济南乡师读书时他加入了党组织,1936年暑假回乡发展七弟高奋入党,高奋又发展了本村几个进步青年入党,成立了赵家楼党支部。这是临朐最早的党组织之一。“七七”事变后,启云弟被党组织派往济宁、菏泽一带开展工作。1938年又调回到临朐,担任县独立团政治部主任、团政委。1939年我入党参加了革命,启云弟则调到新泰、莱芜一带工作,从此我们就天各一方,失去了联系。
建国后,启云弟一直在济南工作。我于1955年由康复医院调到济南医药管理局,兄弟二人离别10多年后又重新相聚在省城。一年多后,我调到济宁工作,我们俩又不得不分开。以后的20多年里,各自工作都很忙,又加上“文化大革命”十年内乱,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启云弟一直在省委担任领导职务,经常到基层视察工作,搞调查研究。济宁是他来得较多的地方。他每次到济宁来,无论工作怎么忙,也要到家中来坐坐,常常是一杯茶没喝完,又匆匆离去。有时实在抽不出时间,就让秘书来接我们去宾馆见见
面、说说话。有一次,我们在宾馆见面,在座的还有几位当地的领导同志。有人不解地问,高书记,你怎么会有一位姓丁的哥哥?启云弟笑着把我们高家几兄弟如何相继参加革命,我又是如何为免遭敌人的通缉、追捕而改姓丁的经历讲给他们听。大家都为我们这个革命大家庭而赞叹不已。 在5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启云弟始终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竭诚奋斗,即使有时在政治运动中受到不公正待遇,他也从未动摇革命信念。离职休养后,他仍然力所能及地为党工作。在我们众兄弟中,启云弟参加革命最早、进步最快、水平最高,对党的事业贡献最大,始终是我们兄弟学习的榜样。可惜他走得太早、太匆忙,使我们兄弟俩未能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叙叙旧事、拉拉家常,以至今天回忆起同启云弟的相处交往,我只能谈一些不连贯的片断,这不能不说是一件终生的遗憾,但启云弟的光辉一生,是值得我永远怀念的。
2002年5月6日(作者:济宁农校原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