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家园6:人心向八路(文/陈仲华)

陈集15502 发表于2019-05-31 20:30:22

巧护夏粮

  四一年秋冬,雨雪稀少,小麦分孽少。四二年春村里干旱,小麦长的稀、矮、瘦,麦穗头小。收割小麦时就困难了,用镰割,麦穗少,丢了麦茬缺柴烧;连根拔,地干硬不好拔,为了多些麦草和有柴烧,只好用手拔。麦杆矮,弯着腰拔,头晕、腰酸痛;蹲着拔,腿痛又用不上劲;麦杆细,勒的手流血。父亲、叔、婶、两个嫂子和我六个人,在烈日下,脸朝黄土背朝天,拔了七、八天麦子,真算偿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味道!

  小麦严重欠收,亩产只七十多斤,麦不接秋威胁着群众生活。而日伪军又加紧催逼交麦粮,村民日夜提心吊胆。

  村长陈善法,为了保护群众的利益,又避免前任村长陈家庭不幸事件的重现,想办法对付日伪军来陈集抢粮。他安排了七、八辆小拱车,每车装上四口袋(一袋一百斤)小麦,停放在村东头,大柳树底下,水井旁,就是不推车上路,推车的人坐在树荫下吸烟、喝水、乘凉;我们儿童团,派人轮换爬到高高的杨树上燎望,发现敌情就报告村长;下半午就将车子推到附近农会会长陈振盈家院子里藏起来,这样摆弄了好几天。

    最后一天,是伪军进村要粮。村长以烟、茶接待;按排粉条、豆腐菜,簿单饼,要伪军吃中午饭。伪军一看有数辆车子满载小麦,又招待吃饭,甚是高兴。正当伪军吃饭的时候,村北、村西两个方向响起枪声和“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喊声。

    “小麦掉头,高梁漫牛”青纱帐遮掩着看不清有多少人。敌人断定是八路军,抢拿着饼向来的方向——东南方逃跑了。

  村长,赶快把小麦按预定计划藏起来;又派人到牛角店据点报告,说伪军不管粮食,跑的太快,小麦被八路军背走了。

    大约下午四点多钟,牛角店据点的治安军赶来陈集。领头的问村长,八路军有多少人,向那个方向去了。村长说“人很多,数不清,他们没有停,背着粮食向蒋庄(陈集西北)那边去了”。治安军不敢追,在村西头盲目的乱打枪。这时,我同叔父赶着牛车向村西地里送粪,子弹在头顶上飞叫,叔父要我像他那样快趴在地上,他紧牵着牛不放,待枪声停了才站起来。治安军瞎乱了一阵子走了。

    事后得知,这是村长、民兵连长与游击队共同定的骗敌、保粮的妙计。

救治八路军伤员

    八路军游击队保护人民群众,经常袭击敌人,斗争十分艰苦。县独立营有一次与敌人作战,有十几个战土受伤,分散在蒋庄、李子午庄、陈集隐蔽治疗。

    蒋庄的红枪会头子周茂禄向敌人告密,将隐蔽在蒋庄的六名伤员,抓到牛角店日本鬼子的据点杀害了。周茂禄怕受共产党的惩治畏罪外逃。罪大恶极的汗奸不会有好下场,一九五二年,经群众检举,把周茂禄捉拿归案,人民政府将其处决。

    在陈集的伤员,村长陈振明将他们隐蔽在村西南角陈德备的荆条林子里,身下垫的秫秸箔子,身上盖着破席。我们儿个青年小孩子在荆条林子里遛(捉)鸟,发现了伤员,他们面黄肌瘦,伤口生蛆,无力动弹,时而呻吟。我们几个儿童团员发誓照顾伤员,并做了分工,保证不向外传。我回家告知了母亲,她老人家说:  “千万不要在外边说,他们怪可怜的,你拿几张煎饼,提壶水给他们送去吧,可不要叫别人看见了。”我送东西时看到伤员嘴唇干裂,嘴角有粘沫,说话有气无力。他们对我说:  “谢谢。你还小,担不了大事,不牵累你,可不要对别人讲,再不要来了。”我说: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还会来的。”

    在看伤员的时候,我分别遇到两个人。第一个人是陈家祥,他五十多岁,瘦高个子,待人和气,不爱讲话,做杂货铺小生意,一家四口,日子过得挺好。我看见他在给伤员换药,我想有人换药,伤员就会好的快了。可是,他为什么给伤员换药?后来得知,是村长陈善明派他做的。因为,家祥的大儿子陈瑞庆是共产党员、村自卫队付队长,要他爹做这个工作可靠;家祥是个好人,做小生意买药方便。所以将给伤员治伤的事就交给陈家祥了。

    第二个人是陈德备,我看到他给一个伤员喂饭。陈德备在自己荆条林子里发现伤员,这并不奇怪,可是他这大年纪的老人,为何这样照顾伤员?这其中是有来由的。陈德备近六十岁,爱劳动,会治家,斗大的字识不几个,在庄上人缘好,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姑娘出嫁了,有一处两个院子,二十多间房子的大宅子,生活富裕。他儿子叫陈善文,已过而立之年,在军官学校读过书;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营长,日本鬼子侵占宜昌时,在战斗中牺牲。当时陈德备不知道,过了些时,陈善文的好友托人带信陈德备,字写的又潦草,他看不懂,拿着信找陈德田。此时,陈德田和我家在一个场院里打粮食,陈德田接过信就看,看着看着就放声大哭起来,说善文……。在场的人都流泪,都恨日本鬼子。从此,陈德备在心眼里热爱共产党八路军,痛恨日本鬼子,所以他在尽心尽力照看伤员。

  经过治疗,七名战士伤愈归队了。从此,八路军对陈集一村更加信任了,有时送伤员来陈集养伤:平阴县委书记谷扩如,县财政科长、情报站站长,经常来陈集住,从未出过危险事。

铁蹄下的陈集

    自从日本侵占济南,到陈集周围按设据点、碉堡,逐渐给人民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造成巨大的困难和灾难。

    一在外地谋生的人回家了,他们搁置了专业,减少了经济收入。

    一在外地学习的回家了,他们荒废了学业,响影了发展前途。

    一农产品销不出去了,陈集的红枣、黑(焦)枣难销,枣霉烂了只有喂猪,群众大量减收。

    一庙会停了,渐庄每年春天一次庙会,大几十里外的人都来赶会。庙会是经济交流、文化艺术交流、青年男女相亲定婚姻大事,亲友相会和一些人求神祝福治病的重要场所和机遇,因战乱不敢举行了。

    一封锁沟把人锁住了。因为沟又宽又深,老百姓没有办法通过,民间交往隔断了。有时候八路军要过封锁沟,就在夜间自己把沟填堆起来,白天日伪军发现了,就强迫附近群众再挖开,这样在不同地点,多次反复着。

    一外地物资运不进来,日常必需品买不到了,如火柴、海盐、煤油、细布、腊烛、煤炭等等,集市上无货。

  群众日常生产生活所需物资,本来流通正常,购买方便。只因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有的给掠夺走了,有的给破坏了,有的给打乱了正常运行机制,有的是故意限制,给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造成极端困难,人民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下,真是度日如年。

  然而,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群众中有许多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强加在人民头上的困难的土办法。

  没有火柴一就用火链、火纸、火石,打石取火,尤其在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一阵子打火声。我家有时打火把火门灰打掉了,打不着火,就要我跑到邻居家点火。吸烟的人,一天到晚带着打火用具,很不方便。

  没有海盐一就在碱场地里和墙脚上扫硝土,有清水淋过,在锅里熬小盐,这种盐味道很苦,但是比没有强些,苦也得吃。

  没有煤油一点灯就用菜油、香油,吃的油都困难,无油就不点灯减少上灯,每到天黑无月光时,村上总是一片漆黑,吃饭抹黑吃,反正吃不到鼻子里去,其他夜间活动如学生读书等,就不能进行了。

  没有细布一就织土布。家家户户纺线织布,特别到冬天,各户联手挖地窖子,几十个妇女在里面纺线、织布,一干就是半夜或通霄,自家用不完的就拿到集市上卖。染布没染料,就用春树根槐树根……煮水做染料。八路军的军装也是这样染的。青年妇女穿的花衣服,是自制刻花板,用土染料印的花。

  没有腊烛一就在过春节,办红白喜事时点油灯,把灯蕊捻粗一点,火头挑大一点,虽不美观,不明亮,只有将就着用。

  没有煤炭一就铲枯草皮、刮树皮、打枯树枝子,烧火做饭。最难的是铁匠,因没有煤炭,只有息炉。群众维修农具可就难了。铁匠陈家桂说: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他想办法烧木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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