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家园11:一九四七年南下中原(文/陈仲华)

陈集15502 发表于2019-05-31 21:29:32

随军南下四千里

    一九四七年六月,解放战争已打了一年。解放军在各个战场上消灭了敌人大量有生力量,取得了巨大胜利;解放区的人民从各方面大力支援解放军,做出极大贡献和牺牲。

    党中央和毛主席,为了解放全中国,为了减轻解放区人民的沉重负担,作出“打出去”将战争引向蒋占区,建立新解放区的战略决策。

    在这一战略决策的指引下,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开辟了中原解放区。

    为了尽快建立和巩固新解放区各级人民政府,有利解放战争的顺利进行,党中央决定从华北抽调大批党、政、群干部,随军南下,到大别山分配工作。

    这就是当时的形势和南下工作团的任务。

    冀鲁予区党委,从各地抽调的南下干部,绝大多数服从组织的决定,斗志旺盛,也有个别囚各种原因不愿南下的,组织上作了调整。

    我是自愿南下的,年已十九岁,在河西县(后归东阿县)高等小学(校址在小户庄)任指导员,兼任区文教党支部书记。我为何要求南下呢?因为,我看到日本侵略中国,国民党不顾人民的死活,弃地逃跑,它不代表国家人民利益;看到国民党撕毁国共双十协定,发动全面内战,给人民带来的灾难;看到在战争时期青少年不可能有安定的学习环境;还看到我俩个哥哥正在黄河南蒋占区同人民一起向蒋匪军展开殊死斗争。这些,使我认识到只有打倒国民党,消灭蒋匪军,国家才能强盛,社会才能安定,人民才能幸福。自已是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响应党的号召,挺身而出,到前线去,到新区去。我的举动,受到党组织的表扬和批准。我即同本村陈伯庭、陈家修和前曹庄的李敬民、李汝泉、马景援等一起,参加了南下工作团。

    南下干部编队,总称是工作团,下分支队、大队、中队(中队又分班)。工作团由李雪峰、陈少敏(女)率领。我们编在二支队、一大队、一中队(三班)。袁振是支队长,彭天琦是大队长,赵紫阳是大队政委,梁久让是中队长,孟筱澎是指导员,孟月山和陈伯庭是正副班长。为保证供应,大队设有供应科,中队设有供应股。

    我们一大队,于四七年农历八月初,在阳谷县骆驼巷集训,待机出发。集训的主要内容:一是学习,认识党中央、毛主席决定开辟中原解放区的正确性和对解放全中国的重大意义;学习军事化,服从命令听指挥,严格军事群众纪律。二是建立党组织,大队建党委,中队建党支部,班建党小组。三是着装,.每个人都穿上黄军衣,佩带“人民解放军”符号,每人一个瓷缸子,一条米袋子,一双布鞋,还要为公背二十块银元,就是没有配备武器,每人的行李不准超过五公斤。四是配备马匹和登记文件、枪支,中队政府级以上干部,每人配一匹马,每个班配一匹马;文件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秘密的一津不准个人携带;个人带来的短枪,归带枪人保管,由中队登记,需要时集中使用。集训还开展打蓝球和赛马活动,搞的热火朝天。通过集训,南下干部形成了一个:认识统一,意志坚定,有领导、有组织、有纪律的坚强战斗集体。

  南下干部工作团,是随第二野战军第十纵队南下的,王宏坤是司令员。

安渡黄河

    农历八月下旬,从山东省阳谷县骆驼巷出发,在寿张县口渡口过黄河。蒋匪军经常派飞机日夜在黄河两岸侦察,有时夜间投照明弹。为了安全顺利过河,做了些充分的准备工作。一是准确掌握敌情。二是多路隐蔽集中民船,多数是小船,行动快,好靠岸。三是严格军事纪律,不准掉队、不准点火吸烟、不准高声说话、不准丢弃东西。晚饭后即开始行动,我们赶到河边时,船工在静静地等待。我们三班十四个人,一匹马,船小挤不下,我看右边有条大船,向班长打过招呼就上了大船。船大,人少,船头有两个背短枪的,还有三匹高马,经寻问是付专员杨秀峰坐的船,待我说明情况,他们同意我坐船。大船比小船行动慢,而且靠不了岸,我班上岸的同志喊我集合,我就跳下船淌水上岸。大队人马都安全渡过黄河。

    黄河过后就要过龙海铁路,当时敌情紧张,敌人要阻止我军南下,并妄图消灭我们。上级决定在郓城进行短期休整,训练紧急集合和夜行军,部队进行夜间实弹演习,七、八天后继绩前进。

夜战陇海铁路

    过陇海铁路,与敌人交战,是南下途中的第一次。

    这天行军前,大队长彭天琦作动员,他说:“国民党发现了我们过陇海铁路的忘图,要新五军阻止,消灭我们。敌人在白天看了地形、路线与我军有小规模的接触。敌人对他们的士兵讲,我们每个人都背有银元,还有许多妇女(女干部),要他们的士兵勇猛作战,谁得到就归谁所有。上级分析,敌人夜间出兵拦截我们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用炮轰。我军从民权至柳河段过铁路,分七路同时过,我们一大队山东人多,把山东大汉放在中间一路,大家要做好挨炮轰的准备,如有伤亡,有收容部队负责,每个人都要跟上,不要掉队。”

    在我们靠近陇海铁路时,敌人开始从民权、柳河两个方向打炮,炮弹离我们较远,我们迅速穿过铁路和封锁沟。没跑多远,敌人的榴弹炮集中打到我们一大队走的路线上,可以听到炮弹击炮筒的低沉声音,看见炮弹在空中飞来,听到炮弹将要落地时刺耳的尖叫声,炮弹离得远点我们照样向前跑,炮弹离得近点就赶快卧倒。在一个村庄的拐弯处,有几发炮弹同时落在我班左右,火药味呛的我晕过去了,老乡陈家修拉着我跑了半里多路才清醒过来。虽然危险,但感受到炮弹的味道了一一炮弹离得远时听到炮声轰隆隆的,炮弹在身子周围爆炸时,看见有火光,听到“哗”……像泼水的声音,火药味熏死人。

  在敌人炮轰最激烈时,我军开始了对柳河敌人的进攻。第二天,战报报导,我军消灭敌人一个正规团。

  过陇海铁路,我们一大队无一伤亡,只有一匹马的屁股

被炮弹擦伤一块皮,敌人的妄想落空,还丢了一个团。    柳河之战,激获敌人大量武器弹药,分给每个人为部队背一枚“八二”炮弹(卸掉了引信),背到快过淮河时,部队收走了。

项城休整

    过陇海铁路后,大约有二十多天的时间,敌情一直紧张,就与敌人“蔸圈子”。从予中到予东,从予东到皖此,又从皖北到予东,有时二野、三野四个纵队配合行动,每晚行军八十多华里,然后驻防休息,白天做群众工作,或搞文娱活动,干部队伍军事化得到锻练。

  项城在沙河南岸,袁世凯的老家所在地。沙河是地下河,两岸坡陡,水深流急,用小木船搭浮桥过河,夜问天黑,下着小雨,人、马同行,船摆动大,有好几个人、马落水,上岸后广阵小跑到了项城。

  按照上级命令,在项城休正五天。主要任务是:传达学习上级指示,明确南下干部要一手拿枪,一手分田,做宣传发动群众的工作,天气冷了,把夹军衣、夹被单,装上棉花。同时开始了打土豪,分浮财,发动群众的工作,组织群众分了袁世凯家里的浮财。

勇过淮河

    过淮河是南下途中的一个重要关口。

    这一天,我们住在淮河北岸河南省息县小楼村,这里是出产水稻的地方。大队长彭天琦作动员,他说:  “今晚要过淮河,水不深,没有船,要淌水过河。过河后,要穿过信(阳)漠(川)公路,进入光山县,行军路线长。信漠公路有敌人拦截,敌机又在盘旋侦察。今晚是南下行军中重要的一个关口,要做好充分准备……。”

    我们下午三时吃晚饭,加餐,吃的大米饭,猪肉、粉条菜,大家吃的很合口。可是,我嗅到大米饭的气味就想呕吐,一口也吃不下去,在山东,我从小没有吃过大米饭又要准备夜间长途行军,只好多吃菜。

    晚饭后即开始行军,太阳未落就行军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多路纵队前进。天黑到达淮河边,河水有二百多米宽,没有一条船,说是可以淌过去,又不知水深浅,就卷起裤子,脱鞋袜,把准备好的酒大喝几口,把背包顶到头上,下水过河,望不断的人流齐向对岸走。没有多远,水深到心口窝,我就站不住了,又幸亏陈家修(他比我高)把我拉过水深的地方。出了水就是大沙滩,怕敌机来,顾不上拧干衣服就穿上鞋跑步前进,还没觉到冷就又出了一身汗。这时,前方遭到敌人阻击,传令“向后转,跑步前进,回头跑了一、二十里路,又传下令来”原地休息,待命。天寒风急,满身出的汗,不一会就冷的打擅,同时,听到前方密集的枪炮声。过了一个多小时,传下令来“十二纵(原五师)打退信漠公路上的敌人,来接我们了,口令‘井岗’,每人左臂扎一条白毛巾,跑步前进。”大队人马在蚯岭、水田间,不管有没有路,满山遍野向前涌。有的田埂子高,爬不上去掉下来,不是一身水,就是一身泥,只有你推我拉的翻越前进。冀南来的干部,都骑自行车,平时行军比我们步行的晚发早至,这时无法骑了,扛着车子走不动,只好甩掉车架,背着车把走,边走边看地形,没有骑车的希望,索性将车把也甩了。我遇见大队供应科长,他看我人小滚的满身是泥,要我骑他的马,我看马背上的东西多又沉重,他都不骑,我怎能骑尼?我问他“拉着马尾巴走,它踢不踢?”李科长说:“马懂人性,这时候不踢。”说来也怪,那么多骡马,没有一个嘶叫的,都在埋头用力的前进。我拉着马尾巴,跑了几十里丘陵梯田、梯地的路,还看到有人也拉着马尾巴。越跑越渴,离目的还远,没有办法就下塘取水喝。谁知道淮南堰圹里的乌鸦子多,听到人来了拍打着翅膀乱叫唤。可能到塘里取水的人多,听到满山遍野的乌鸦子叫,这在北方是看不见、听不到的奇观。我们不管乌鸦子叫,只管喝水,有的来不及解缸子,就用手捧水喝。喝饱了肚子继续跑,直到上午十点多钟,经过十八个小时,行程一百六十多华里,跑到光山县宿营地。我边休息边想,昨夜行军真累,可是解放军行军打仗,有时连续作战,长期军事生活,该有多苦!我们这一夜算个啥,越想越觉着不那么疲劳了,几个人跑到小山顶上,观看在华北平原看不到的山区景色。

七里坪分配工作

    从光山到湖北省红安县,一路多是蚯岭、水田、山越走越高,道路狭窄、弯曲、不平、险要,北方人行走很不习惯,稍不注意就掉到水田里或山坡下,有的人摔伤,我班的马滚到深山沟里,是死是伤无法下山去看,只能忍痛舍掉。为了行军安全,每人柱着一根棍子,陈伯庭年纪大,近视眼,柱两根棍,群众看见好笑,说我们是“棍子队”。

    七里坪在大别山区,是红安县的一个镇,周围环山,中间平坦,故日“坪”。这里的人民有光荣革命传统,是红四军发源地的中心,是革命先辈李先念、董必武的家乡,是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开辟的解放区,我们中队就住在这个镇上。

    上级党组织决定,南下干部在七里坪分配工作。李雪峰、陈少敏同志在山坡上召开干部动员大会,宣布:南下干部分到桐柏和江汉两个地区开展工作,冀鲁予和五师干部混合分配到县,领导干部有的降级分配职务。所有干部都愉快的服从组织分配,没有一个讲价钱、闹情绪的。这样,我们一中队分到江汉军区、鄂中分区(第二分区),由彭天琦带队继续前进。

    在七里坪,我们住在一户军属家里。家中只有一位婆婆,她说:  “儿子参加新四军,跟着李先念突围了。国民党找我好几次,要我把儿子交出来,闹腾的我不好过日子。你们回来了,今后就好过了。”她把我们当亲人,向我们说心里话,给我们做大米饭,锅巴粥、蒸鸦肉吃。我喜欢喝锅巴粥,学会了用针钉鸦子。我们给婆婆也做些家务事,在交谈中了解了当地的一些民情和风俗习惯。在婆婆家中的几天生活,使我们感到特别高兴的是老区人民对共产党、新四军的深厚感情,而这是今后开展工作的最为有利的群众基础。

    我们分配到江汉军区二分区的具体地点是天门县。在准备动身、行动时,遇上国民党鄂予皖“剿匪”司令白崇禧指挥蒋匪军包围大别山,我们提前一夜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前往天门要过平汉铁路和府河。铁路沿线,敌人设有据点和巡逻哨,我们过孝感县花园镇时,先打掉敌据点,在燃烧敌炮楼的火光照亮下,安全越过平汉铁路。过府河就困难一些,正赶上下小雨雪,气候寒冷,水不深,河边有冰,河底卵石多,淌水过河脚放不平,行走缓慢,大家的腿脚都冻的红肿,天亮前赶到随县和京山县交界的平坦。

    大约在四七年十二月上句,到了京山县城。敌人不敢抵抗就慌乱逃跑,我们激获敌人一部分武器,没有枪的同志,一人发一支步枪,这时,南下干部全武装起来了。发给我的是一支汉阳造步枪,背着它尤其是在夜晚走山路磕磕碰碰的很不方便。战友李汝泉在兵工厂干过,他接过我的枪,把一段枪筒插在小河沟冰冷的水里,打了一枪,迅即猛然在石头上一磕,枪筒整齐的断了;他又将枪托锯掉一半,枪身短了,可看上去不像步枪,不像冲锋枪,也不像手枪。不久,被县大队邹毕兆指挥长看见了,他说:  “小陈,你拿的是个什么枪,一个四不像子,没有一点枪威。来,我给你换一条。”他要警卫员给我一支德国造的二把盒子枪,这是我多么梦寐以求而又难得的枪。

    京山县城的敌人不战而逃,是国民党对我军的一个策略,它怕县武装被我军消灭,做暂时收缩。我军认为,没有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能按原计划铺开,暂不到天门县,集中力量在京山县。当时叫京(山)钟(祥)县,县委书记彭天琦(原运西地委副书记),县以下设:罗桥、大泽港、尤集、孙桥、吴岭等五个区。我被分配到吴岭区,区委书记胡恒山,天门县人,五师干部,随五师突围北上又南下的。由于敌我斗争形势紧张,环境艰苦,我们既是工作队,又是武工队,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对敌展开游击战。

 到达目的地天门县

  随着形势的发展,上级决定开辟天(门)京(山)潜(江)县。由县委书记谢威,县长胡易之,县委副书记梁久让,县大队指挥长邹华兆、副指挥长翟青山带队,于四七年农历三十(除夕)那天进军天门。

    由两个连的军队和七十二个(有六十九个南下干部)地方干部组成的队伍,于下午从吴岭区出发。在行军途中看到路上撒有大米、油渍,又看到村外有众多村民在高声说话。群众看到我们就大声喊“国民党要过年,来我们弯子抢粮食、抬猪肉、牵羊、拉牛,你们快去追吧,把东西全追回来呀!”领导分析可能是国民党区、乡公所干的,就跑步前进,追击敌人。跑了几里路,与敌人接触上了,敌人的追击炮、六O炮、机枪打的很猛,这时,我们知道不是敌人的区、乡武装,部队已运动上去了,每个班都有小炮、机枪又都是五师突围的部队,作战有经验,一阵猛烈射击,打的敌人昏头转向,弄不清我方的实情,天又黑下来了,敌人沿汉(口)宜(昌)公路向林家峰方向撤退,我军停止追击。事后得知,是敌八十五师的一个团,在去沙洋的途中,抢老百姓的东西过年。

    吃过晚饭稍稍休息后,我军按计划向天门县金河滩进发。过了汉宜公路,一片大平原,除夕之夜,别有一番景象:田野里的坟头上点有灯笼,星星点点望不到尽头,天空繁星闪耀,相互映辉;过路的弯子,家家户户大门洞开,神柜上巨大的红腊烛,照的堂屋里通亮;鞭炮声响彻大地,人民群众在辞旧岁,迎新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边走边想,今夜家中为何过年?“一家不圆,万家圆”吧。我是第一次不在家中过年,第一次同解放军一起在行军路上过年,第一次与两位兄长同在蒋占区对敌斗争的前线过年,第一次看到荆楚大地人民过年的风情习俗。我想,过年最重要的是家人平安、团圆。今年过年,因蒋介石发动内战,不只我家不团圆,几百万解放军和千千万万老百姓家都不平安团圆,只有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号召,消灭蒋匪邦,才能实现家人平安团圆,实现全国人民的大平安、大团圆,越想革命的决心越大,行军的劲头越强。在五六年我回家探亲时,母亲告诉我“你走的那年,你兄弟仨个都没有在家过年,为了全家人平安,年三十晚上包饺子,拿三个指钱,包在三个饺子里,放三个做了记号的碗,煮好的饺子先给你们仨个一人舀了一碗,看有钱的饺子舀到

你们碗里没有?结果三个有钱的饺子都舀到你那个碗里了,你奶奶可乐了,她说‘好,小的平安,两个大的也一定平安’,全家高高兴兴的过年。”平安、团圆是全国人民的共同心愿。

    天亮前,也就是四八农历年正月初一拂晓,我军到达金河滩县河北岸,d{于事前已派人做好准备,我们在鞭炮声中乘小木船过了河、迅即将敌乡公所包围,将守敌全歼。清查俘虏,没有敌乡长、立即派人搜查。正在此时,打了一通晓麻将的敌乡长,站在一个富户门前高台子上高声喊叫“谁在打枪!”我军战士问“你是谁?”敌乡长答“我是乡长!”当即把他抓获。经县政府决定,早饭后由马承先同志主持,召开群众大会,区委书记杜治国宣布将罪大恶极的敌乡长汪品山执行枪决!在当时对敌斗争中,地方土顽的破坏力很大,县委指出“消灭敌人一个乡公所,等于消灭敌人一个正规连”。打掉了敌人的乡公所,对我们开展工作极为有利!

  初一夜晚,天下雨,打响雷,我们打地铺睡觉感到震动,这在山东省是罕见的,我们感到新奇。社会上对打雷有不同反响,有的说“初一打雷,遍地是贼,今年土匪多。”有的说“初一雷响,黄金万两,今年收成好。”有的说“春雷震天响,来了共产党,打倒蒋介石,人民得解放。”这后一种说法,代表了广大人民的心声,鼓舞着军民奋力开劈新解放区的工作。

    县委、县政府决定,在天京潜县先开展五个区:一区(县北),二区(石河)三区(金河滩)四区(郑滩)五区(张港)。地方干部分到五个区,我分在县政府做会计工作。

  到达天京潜县后,我们遵照毛主席关于“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同那里的人民结合起来,在人民巾间生根开花”的指示,迅速地开展工作。

    在新区,敌情紧张,困难很多,但工作是顺利的,没有遭受挫折。这是因为,有党中央、毛主席和上级党委的正确领导,有刘邓大军南下的大势,鼓舞着人民消灭蒋匪军,翻身求解放。除此,还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天门群众基础好。红军时期,贺龙元帅在这一带活动;抗日时期是新四军五师的活动地区,人民群众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过长期反复残酷的斗争,许多革命先烈流血牺牲。陈少敏同志在大别山给我们作报告时就曾讲到:  “天门县,革命烈士多,有‘万人坟’之称,那里的人民对革命贡献很大。”我们来后,群众响应党的号召,很快行动起来了。二是有五师突围时隐蔽下来或掉队的同志,还有少数坚持游击战的武装力量。如县委书记谢威,副县长陈明,隐蔽在武汉,我军南下后,就按党的指示归队,他们在群众中有很高的威望,人熟、地熟、又熟知敌情,对工作极为有力。掉队干部王学威,听说我军到京山,就多次与京钟县取得联系,我们到天门时,他从中做了大量工作。还有高华庭,五师时期的一支小游击队,大部队突围了,他率几十人的游击队,在天门县的张港、泗港、多宝弯、麦家场一带活动,我军到天门,他就率队与县委取得联系,部队归县大队指挥,很快发展成一个团。这些,都是开展新区工作的有利条件。

  我们到天门县的南下干部,在革命斗争中,竭尽全力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这里,特别要提到马建春、宋华山、索建新等三位同志,他们在与敌人斗争中壮烈牺牲,献出了宝贵生命,他们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一九四七年南下江汉,从农历八月下旬到十二月底,’历时四个多月。途经山东、河南、安微、湖北四省和阳安,寿张、郓城、鄄城、荷泽、定陶、成武、郸县、曹县、民权宁陵、拓城、太康、淮阳、鹿邑、沈丘、项城、归臬、平兴、新蔡、息县、光山、新县、红安、大悟、孝感、安陆、随县、京山、天门等三十一个县,行程四千多华里,以饱满的政治热情和坚强毅力,园满地完成了南下的任务。

    历史证明,党中央和毛主席,关于“打出去”建立中原解放区的战略决策,是英明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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