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业到上海
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国家已开始了大规模的经济建设，为响应号召，于1954年7月间，从华东军区南京速成中学转业到上海，我被分配到华东水电工程局，武善芳分配到上海生物制品所医务室做药剂工作。宿舍距工作单位远，须乘换公共汽车上班。医务室都是正规学校培养出来的医生护士。善芳刚从部队转业下来，一身绿军装，土里土气，生活习惯大不一样，又南蛮北夸的话语，时有听不懂，上海人相聚。啊拉！呶的！喊喳私语，虽不能说是非议老区人，看不起山沟出来的解放军干部，但对刚转业下来的北方人，似有人情不洽，孤单不快之感。善芳文化低，都是自学而来，在速中参加业余补习，文化水平有了提高。来上海新单位药品多，名多字繁，医生字体了草常有不认识，拿药计量一点不能差错，不时向医生请问，不认识而后告诉，似有不快，真是土包子进城，好似刘佬佬进大观园。善芳是倔强人，不怕看不起，也要认真做好工作，不向困难低头。想想过去，看看未来，下定决心，战胜困难，继续前进。当时丽雅周岁多，一个孩子很疼爱，为学习工作把丽雅交给传梅照管，不久又怀孕第二个孩子，她顽强不懈，坚持按时上班，发扬解放军艰苦奋斗精神，以身作则，认真学习，把新药列出以至英文字母也一个一个地学，回到家也在学、写、记，直到学会记熟。她的这种坚强的精神，勤奋的干劲感动了医生，以后医生开方字迹清楚端正以利她认识处方，也得到同志们的好评，党团工会的表扬，甚至以她为榜样，说解放军好，老区人民好。从军队到上海是为参加国家经济建设而转业。建设繁荣富强的新中国，是我们的心愿。
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决定在浙江省新安江上修建中国第一座大型水电站，可谓雄心壮志，更显示中国人的才智和能力，实鼓舞人吸引人，令人向往，能参加深感为荣。为摸索经验，培养施工人才，华东水电局，抽调干部到浙江省黄坛口后转江西省上犹江水电站实习，经与善芳商议，我报名参加，她说参加大电站建设好，国家需要，孩子由传梅带，她会尽心照顾好，家中的事由我管，爷爷来看，我会尽心照顾。新单位有困难吓不倒我，一定努力学好干好，不会给解放军丢人。你去实习吧。我们刚转业下来才三四个月，我与善芳和孩子分开了，一去就是半年多。从此开始了我的水电建设生涯。善芳已怀孕了丽霞，她坚强好胜，照常排队挤车上班，年轻身体好，精力充沛，活动量大，孩子成长发育好，胎动也早，随着产期临近，胎动多，不时阵疼。人们常说胎动大是男孩子的征兆，她也信以为真，虽难受、劳累，但乐在心中，夜晚还欢心乐趣的窃窃地述说。对外人笑说，这样搅蹬，一定是能舞好动的傻丫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安全顺利，生下一个身大白胖鼻高眼大俊俏的女孩子，护士夸好。产假已到，善芳如期上班，当时生物所还没有婴儿哺乳室，只好把小丽霞留在家里，早晚夜里喂奶，白天由传梅姐喂奶粉、豆浆、蛋黄、稀粥。虽白天缺奶，由于传梅姐精心尽意的哺养，小丽霞在胎中发育好，后天喂养好，从小长得身高胖壮喜人，夜晚丽霞又尽情吃奶，带着两个孩子睡觉，可说日夜操劳辛苦，但她是两人孩子的妈妈，欢心快活，苦点累点也高兴，她常想总比解放前的妇女好，比艰险的战争年代生了孩子自己不能带，被迫寄养在山沟农家养活好。新旧对比，天地有别，她总是知足常乐。丽霞从小长的俊俏、欢快、好动喜人，谁见了都夸奖喜爱。四叔大弟弟媳易启秀，同事张文杰夫妇在友好往来时，都爱抱丽霞又亲又逗爱不易手，他们都生两个男孩，都想要女孩，因喜爱丽霞在笑谈中都提议男女对换，两家双全，终因爱女不舍，又都是青壮年华，会生儿育女的，爷爷来上海团聚时也说两个孙女不多，孩子还是亲生的好。虽未相换，当见面时，成了说笑的话题，甚至把丽霞拉到怀里，亲热笑话的说，这是我们的女儿！
实习回来不久，我即参加了新安江工程局的筹建工作，于1956年11月间，即奉命去新安江作施工准备，此时丽雅三岁丽霞周岁多，善芳怀孕了启国，传梅姐照顾两个孩子，尽心尽力，全家高兴放心，她来上海已两年多，在麻纺厂找到学徒工作，有此机会实属难得，为此父亲来上海时带叔妹钱春如三姑来家帮忙。三姑是一家人，老人欢聚全家高兴，两个孩子活泼、可爱，爷爷姑嫂，姑妈！欢声笑语格外开心欢乐，两个孩子胖壮可喜，善芳怀孕产期临近，孩子大，身子重，挤乘汽车上下班，父亲关切地说，身子这么重，走慢点，小心点。三姑是个热心快口的人，当着父亲的面，二嫂身体这么壮，脸色红润好看，喜在心头，这次可要生个胖小子。善芳知道父亲盼孙子的心事说，丽霞产前搅蹬的厉害都说是男孩，偏偏是个丫头，父亲有孙女命。父亲虽盼望孙子，不好直言，笑着说三个孙女不多，先生姑娘后生小子更喜人。只要大人身体好，小孩长的好就是大喜！三姑笑颜快口的说，二大爷说三个孙女不多，总想要孙子，父亲冲着三姑，你这个多嘴的丫头，谁家不喜小子，哪家爷爷不想抱孙子。这是老人的心里话，也是说给善芳听的！
产期已到，预感快生，由三姑陪同乘三轮车送到医院，于1957年1月9日的顺利生产，护士高兴的说是个男孩子，三姑在门外听到又喜又笑高兴的在门外急的转圈。等善芳回到病房休息，伺候擦脸喝水吃鸡汤边说，大小子，二大爷可合了心意高兴了！喜气满面，似笑欲止的高声喊叫，二大爷，二嫂生了，大人小孩都好，二个丫头，又生一个身高腿长头大脸胖，哭起来粗声大气的嚎叫，像个野小子。话说半句是男是女没明说，二大爷大喜，好命！父亲又高兴又不合意的说三个不多，大人小孩好就好。等善芳出院一到家两个大孩子扑向善芳，喊妈妈要看小妹妹！三姑顺手抱起送到父亲的怀里，让爷爷抱抱、喜欢。善芳三姑都在含笑不语。父亲打趣的说，把把尿，别刚进家的就尿爷爷一身。其心意是，是丫头是小子看个清楚。解开小被啊的一声喜出意外的惊喊起来，是孙子！随即笑言责备三姑，你这个大丫头，你也捉弄二大爷。三姑笑说三个、r头不多，看到是小子，不是更高兴吗？二嫂大孝，老人有福，二哥不在家，少了个高兴的。父亲开心如意的说：我们是抗战之家，受苦受难打天下，现在建国了，应当有小子继承业绩，传宗接代，开元建国，这是报应。有了孙子合了心意，高兴的每天看几次，摸头逗脸，反来复去的思议遐想，给小孙起个名字就叫启国吧！开元建国有出息。这段喜逗老人趣事三姑曾多次说起，每每都受到父亲的笑责。这时生物所已成立婴儿哺乳室，婴儿放在哺乳室由保育员护理照顾，母亲们等工休按时前来喂奶看望，当产期已到善芳就怀抱启国，排队乘换公共汽车上下班，启国是从小吃妈妈的奶，直至两岁多。
江南的上海雨水多，常阴雨连绵，屋内潮湿阴冷，无取暖设备，只是用柴炉做饭菜，烧热水，烤尿布。夏秋更是大雨倾盆，常有台风暴雨，雷电交加，遇龙卷风人站不住，物被吹翻，风口的大树拔地而倒。气候潮湿闷热，汗流夹背，带着启国挤上汽车，人多拥挤无坐，夹在人们中间，又闷又热，衣服被汗水湿透，大人小孩成了水人，夜里屋内热，无风扇，又难安静休息，只好开窗通风，蚊子又飞来叮人，夜里照顾两个孩子，盖被、扇风、驱蚊、辛苦劳累，又难安静休息，善芳一向要强，孩子多，她仍以身作则按时上班，做好工作，启国从小能吃肯睡，长的胖壮，只要按时喂奶，把尿，一夜不哭不闹，不尿床，不大影响妈妈的休息，也较干净，少尿臭味，深得妈妈、三姑、爷爷的夸奖喜欢。爷爷甚至开心取乐的说，启国这小子，比他爸爸小时好，以此开心逗笑，以表对小孙的厚爱和心愿。
（十）新安江上
施工准备顺利，电站主体工程按时开工，随工家属大批搬来工地。主体工程基础开挖工程正紧张施工，必须为大坝砼浇注，按时交出工作面。水电站施工年枯水季节极强，否则电站建设将拖后一年。在这紧张关键的时候，我不能离开工地回上海搬家。善芳已定到工程局职工医院药房工作，因此，我只好在仓滩镇医院附近，接收分配给住房，准备床铺用具修炉灶，备柴火购菜食，等候善芳三姑带孩子们的到来。1954年从南京到上海是从军队转业到地方城市间的调动。这次搬家是以建设新中国的宏伟意愿，决心带孩子离开大城市来山沟参加大水电站建设，那时生活用物简单，但这次带着七八月大的启国两岁多丽霞，四岁的丽雅三个孩子及衣被生活用品，乘火车转汽车经杭州至新安江住地，遥遥数百里，孩子需要照顾，因此订票转车搬运外跑的事都要善芳一人奔波操劳，还要按时给启国喂奶。秋天的江南雨水连绵，潮湿闷热，汗水淋漓，直到工地处住搬运安置，洗脸吃饭已到深夜，打发孩子们睡下，总算到了新家，我看到她们辛苦劳累安全顺利的到来，孩子们已贪然熟睡，我高兴谢意的说：孩子们小，搬家劳累，可苦了你们。善芳欢心口快的说：什么苦呀！说的轻巧，没有力大身壮的大脚三姑，我们是来不了。三姑说，是我有个好二嫂，脚大力大精神足，能跑路能操持，苦累都不怕，天大的事难不着她，一天一夜没休息，还是那样精神，像铁打的人，俺不行！二嫂这三个孩子，抱一个背一个拎一个，要是再有一只手，把东西一提溜，就用不着俺了，她真行，强汉子也比不上。别看二哥身高人大，比劲头，我看比不上二嫂。善芳笑指春如，你傻三姑，说的好听，你想”偷懒”找轻闲，那不行，咱这个家，三个孩子反正交给你了。这都是你钱家人，我姓武的管不了。姑嫂开心打嘴仗，忘掉了劳累，我们欢乐会心的大笑起来。从此开始了山沟、江边、工地艰苦的新生活。
善芳几次调动新单位，都严格要求自己认真工作，刻苦学习进步快，受到同志们的好评，领导表扬，不过那只是一个单位小医务室的药剂工作。现在是新安江工程局职工医院司药，负责整个药房工作。医院是远离城市单独的多门科的综合性医院，面对数万职工和家属，药物多，用量大，病房门诊药剂发放工作量大，为保证药物的及时供应，也要贮存保管，编报年月计划采购，药房工作重要，责任大，对武善芳都是新问题、新困难。怎么办？过去，只要工作拼命干好就行。现在，委以重任，大小成了领导，不能后退。大跃进，鼓干劲，争上游是革命加拼命的时候。下定决心，努力工作。药房已三个人，以工作的需要首先进行分工，她负责全面，其他两人分工药物管理及药剂发放，各负其责。武善芳是领导，实际是哪里忙哪里急她就去哪里。上午门诊病人多拿药忙，她一起拿药，中午了，还有病人拿药，她对药剂员说我家有三姑照顾做饭，我晚点不防。你先回去吃饭，我在这里顶着。因宿舍离医院近，夜晚有急病需用药，只要医生护士找，她都热心的随叫随到。有她帮助，药剂员高兴，病人也满意，医生护士都认为她热心、勤快随和好配合。得到大家的好评。医院也是新组建的。药房药架的安置、来药分档上架管理，都是劳累的工作，她都积极参加，从而也熟悉药物情况，也有利于供药计划的编报。药物年月计划编报过去未做过，武善芳有个特点，从不叫苦，遇难敢闯，不会的就到处请老师。有事找领导，不怵头。购药计划怎样编她不会，带着这个问题找院长。得到了指示和支持。药物都是各科室用，以此她请科室主任、医师及护士长提计划提要求。她这样做，既解决了不懂不会的困难，领导、医生、护士们又认为她争取了意见，工作实在，计划周全，感到满意。她把搜集资料汇在一起，又和药物管理员商讨说：搜集资料，我找人我跑腿，这个我行，编写计划报表我不如你，药房我来管，就请你挤时间来编写。这样即尽到了责任，又发挥了别人才能，克服了困难，完成了用药计划的编报，两人都满意。就这样药房工作顺利进行并不断的改进，武善芳的工作能力也在不断提高，都赞许她热心诚实，泼辣能干。新安江电站施工场地及家属生活住区，在高山峡谷中沿江两岸山沟，上自坝前东西铜官镇，下到白沙、沧滩镇，分散在十多公里的范围内。两岸虽修建有进厂公路，派班车接送，因主坝施工，也只能开到坝区下游紫金滩江渡口处往返。为加快电站建设，日夜三班施工，干部轮流值班，还要参加劳动。我是主体工程基础开挖工程的领导者，都是吃在现场住在工地，每周回家一次也多是晚回早走。善芳和三姑带着三个孩子搬来新安江安家团聚，事实我们还是分居两地的。孩子们的生活教养的是在三姑帮助下，全由善芳一人承担的。在这期间先是爷爷来工地看望，住几个月，后是外公来新安江住了一段时间，多是由老人们或三姑抱着启国领着两个孙女，外出游玩喜逗，既是全家合影留念，也是老人家抱着启国两个孙女站在身边，启国小是其因，也有他们对小孙的偏爱之情。我也很少回家照顾老人。善芳在拼命工作的同时教养孩子，侍俸老人，让我轻身无顾的全力投入到电站建设。
武善芳成了好妈妈、孝敬女、优秀工作者。以当时的情况相比，新安江工程局对家属住房、子弟上学，托儿所等福利是关心重视的。但工地住房都是临时性的。木柱、竹巴墙、单瓦顶，比其它工地土窑草房、明亮、宽敞、防火安全好。但竹巴墙孑L缝多，四面通风、单瓦顶，月夜透光，烈日下如炉烤，风雨雪天，屋外大下，屋内进雨点飘雪花。官厅、丰满来的职工家属都说：江南怪，夏天屋里比太阳下热，冬天屋内比屋外冷。水电工地生活是艰苦的。
托儿所修建在朱家埠工程局住处，是全托，周一送周六晚上接，接送往返须乘车坐船渡江，走河滩爬山路。丽雅、丽霞入托儿所，三姑在家照顾启国。两个孩子的接送都是善芳承担。丽霞才两岁多，路远不好走，还要背着走，有时背完小的，再背大的走一段。江南雨水多，路泥泞河滩沿水登船渡江，接送两个孩子是辛苦事。曾两次大雨天，我从西铜官沿河爬坡穿过坝区、进山沟到托儿所接到孩子，再出山沟沿河滩到渡口。背着丽霞拎着丽雅，江风大雨，一路泥泞，本来难走，丽雅又磨破了脚，走不动，孩子隔江喊妈妈，善芳叫孩子。总算爬上了船，渡过江，登上岸，哭笑拥抱，一人背着一个孩子，挤上汽车回到了家。启国由三姑照顾，并浇好水做好了饭菜。洗换一新高高兴兴吃起了热呼呼的团聚饭。这就是工地生活。大跃进浙江水电一江变四江，即新安江、富春江、乌溪江和瓯江四个水电站同时上马兴建。当新安江主坝右边基础开挖完成，开始烧注砼，电站在加快建设，于1958年秋，我又奉命调瓯江工程局，我与善芳、三姑和孩子们又分开了。家和孩子全交给了善芳，她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十一）所长、保姆、阿姨集于一身
瓯江是浙江省第二大河，瓯江水电站坝址紧临青田县城，又称青田水电站。大跃进的鼓舞，职工加倍努力，工程很快展开，新安江家属分批搬来，善芳是医院分管药房工作的，为先批来青田人员。行政处在城内租借一单元楼房，与房东合为一院，所谓楼房是石基、木柱、木板墙、木楼板、木楼梯，上下走动咯吱作响，上呼下听，小孩尿盆都可以听见，搞水电建设的能住上县城楼房，实感不错了。孩子渐大，衣物用品增多，箱柜也都增添，搬家整理，转车搬运，又要照顾三个孩子，实很操心劳累。工程紧张，我不能离开工地，只好作迎接的准备。幸好是几家同来，还可以相互照应帮助，使遗憾的事，1959年春开全国水电会议，决定让我去北京参加，这样也就不能迎接了。虽秉公，也感有失情义。还巧，她们到金华等第二天乘汽车来青田，我们到金华等去北京的火车，不期相会，使人不安的是启国生病。启国从小胖壮结实，吃饭香、睡觉好，一夜不醒，一觉天明，很少生病，这次偶尔感冒，又是40度的高烧，是大搬家的折腾，男孩子泼野，逞搬家热闹，生活失常，感冒发高烧。虽转车等一夜，幸转运站同志帮助急诊住院打针。三姑在旅馆照顾丽雅、丽霞，善芳在院陪住，滚烫的体温，红红的脸蛋在晕晕熟睡。爸爸妈妈陪伴了半夜，摸了再摸，看了又看，只好忍心的离开赶乘去北京的快车。善芳不顾个人劳苦，反安慰我放下心去北京开会，说启国身体壮皮实，打了针一退烧就没事了，青田已找了房子，三姑又能干，对孩子们好，行政处多是新安江来的都熟悉，他们会帮忙，累点一休息就好了。三姑常说二嫂是铁打的人。是的，是铁也会磨光耗用。过度的操劳是耗损心血的。她为我为孩子们是在所不惜，她善良、贤惠、勤奋能干，也被同志们称道是个好后勤！好管家！好妈妈！还说老区人好，“上海小姐就是比不上识字班”。
瓯江水电站是大跃进上马项目，职工们情绪高干劲大，以拼命精神，日夜三班加快施工，地下厂房施工导洞改为四班作业，粉尘炝烟弥漫，边吹风边撬挖，边出碴，随即开钻打孔，装药爆破，在恶劣的条件下连班作业工效高，进度快，曾创手风钻打孔，手推车出碴，月进尺300多米的高纪录，至今仍然保持。全民大办钢铁，赶超英国，更使人向往动心。既是全民，工程局也组织机关人员建土炉、找矿石、买木炭、日夜连班炼钢铁，我是工程局施工的领导者，自然也要指挥大炼钢铁。整个施工用电不足，为炼钢照明鼓风拉专线予以保证。当班人忙，围观人多，欢声笑语，烈火朝天，经心昼夜奋战，从炉口滴滴答答流出了火红的铁汁，结成象钟乳石般的铁块。一炉炼罢，经合计，没矿石，开矿不可能；没焦碳，毁林烧炭损失大，太昂贵，小土炉温度低，铁质不纯，也不能连续作业，所产铁汁乳块，修配厂翻砂工说不能使用。机关人员各有专业，炼一次可以，不能多炼，我们是搞水电的，非炼钢本行，因此炼一炉，也算参予了炼钢运动，第一炉也是最后一炉。我把这炉乳流铁块收藏至今，仍保存做为纪念。
大跃进牵动亿万人们心，善芳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仍保持着冲锋陷阵，带头实干的火热好胜的心。她是药房的负责人，结合她们的专业，也拟定了跃进革新项目，采用稻糠、麦夫、发酵搞蒸流水，代替酒精消毒用。在她的带动下，紧张筹备，已有规模，在搬运东西时她一脚不慎跌倒，滚到山崖下，脚腿和手臂擦破，血迹斑斑，躺在崖下已不能起动。住院，经检查诊断，多处擦破挫伤，幸未骨折，休养几天情况稳定，我和孩子去医院看望安慰，终因三个孩子在家只三姑一人放心不下拾回家休养恢复。她是勤快好动的人，孩子们围在床边喊叫妈妈，顺楼梯爬上爬下，启国才两岁，还需三姑抱扶，孩子们笑喜哭闹，都牵动着她的心，想动不能，心情烦燥，引起了前思后想，想的后怕，若真的残疾不能动，孩子们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我说搞建设像打仗一样，难免负伤流血甚至不幸。你搞革新负伤流血也是光荣的，没骨折不残疾这很好，就是残疾，国家要照顾孩子们要养你，我生病你不怕？你负伤我就怕？我能关心其他公伤同志就把你丢了！？党性、道德良心是所不容，我绝不是这种人，好好养、快好。应牢记要小心，关心同志爱护自己。这次的事故，孩子们把我们连成一心一体的幸福之家更情投意合。
青田是个山城，为电站运行管理方便也为工程局提前利用，电站办公及永久住房，以就近、靠山，以山势高低、挖垒填阶梯修建，局托儿所也随即建成。善芳是老战干，基层骨干，泼辣、勤奋、热心，人际关系好，活动能力强，又有一定医护知识，从医院选调任为托儿所所长。从筹备制办到选用保教、事务人员开班都是她亲自经办的。领导的关心，家长的欢迎，各单位支持，更由于她积极主动，亲自上门求助，花钱列单找财务，人员配备找组织部，事务炊食人员找行政，医护人员找院长点名要人，确实有效，全日制的托儿所很快建成。托儿所所长大小算是个领导，她从未当过官，孩子们睡觉盖被、洗脸、端尿盆她和保教员一起干，做饭她下厨房，开饭照顾孩子们吃，住处是山坡，阶梯地形每每外出游玩，都是前跑后看拎扶小孩，免于滑倒跌伤，孩子们欢乐、健康，家长高兴，武善芳是托儿所全日制的武阿姨。1959年，父亲来青田团聚，并带来外甥女胡文玉帮忙。三姑结婚离家两个孩子在托儿所，家中有爷爷表姐照顾启国，祖孙更是形影不离。爷爷领着下山进城到江边游玩，还带着放羊，采草喂兔子，屋傍山坡种菜秧红薯，在树下坐在光滑的岩石上，讲岳飞精忠报国，杨家将余太君挂帅，三国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等历史英雄故事。玩的开心，听的入神。出生时爷爷寄心起名启国，更是衷心盼孙成器。当两个姐姐回家欢乐喜笑，你追我赶的打闹，爷爷也会有偏爱，善芳有时看不下说：孩子都是亲生的，男孩子也不能偏爱娇惯。父亲又开趣的说，数他小，也该让点。男小子泼野顽皮，就得管严点，有时指着启国，你不老实不听话，爷爷非打你不可。说是说，举手就是不落，似怒一笑置之。
1960年，继母和大嫂也来青田看望，这是全家人在浙江青田山城的一次大团聚。欢天喜地格外高兴。哥哥于1941年去世，大嫂忠贞守寡，亲友赞许，身无子女，以旧世俗视启国为世子，格外亲切心爱，拉在身边，抱在怀里，出口吾儿，以至动情喜泪相加。继母是是穷苦农家出身，第一次乘火车坐汽车数千里与儿孙们欢聚，当孙子孙女全家呼喊奶奶，更是心欢情激。如此欢聚，共享天伦之乐，深感幸福美满。1960年是困难时期，粮油都是定量供应，水电工地大团圆，大喜大庆。全家吃饭的大事全由善芳操劳了，把平时节余拿出仍然不足。幸善芳人际关系好，熟人多，为家人团聚称道，也为吃饭关心。出于友好，把有限的节省粮票赠送，还向农民购些粮食。这反而宽裕，吃饱有余。当时工程局办有农场，还修造两艘机动打渔船。每年两渔汛捕鱼六七万斤，职工每次可分到十五、六斤，对家属还有照顾，职工还可到食堂买份鱼虾菜。困难时期反道是吃鱼最多，有的还把带鱼盐淹晒干以备后用。全家吃食足，鱼菜大大改善。父亲、继母、大嫂夸说善芳为人好，能操劳都感高兴满意，她们住了月余，合影留念又回老家了。
大跃进国家经济困难，瓯江电站暂停，利用停工的设备物质开发石廓小水电站，集中力量突击，我蹲点现场亲自指挥，往返渡江爬山沟，10多里路登上300多高程。每每都都是汗水淋漓，四肢无力，疲备不堪，经检查化验患急性肝炎，被迫住院治疗。善芳又已怀孕，若生了孩子再怀孕，更是操心受苦。经商定待我病愈出院做了绝育手术。玲儿成了我们心娇疼爱的老生女。她和启国一样，妈妈喂奶周岁多，成了家中佼娇，人人喜爱的小玲郎。
(十二）甘当服务员
大跃进国民经济失控，中央及时总结经验，制定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因三边上马，100万千瓦的瓯江水电站停建，为贯彻执行八字方针，水电部决定成立水电机电安装局，回收队伍，加强管理，集中力量，保质按时发电，发挥效益。水电总局调我任水电机电安装局长兼党组书记。我深感任务的繁重艰巨。经与善芳商讨，她完全同意说，这是党的需要，上级的决定，我们要服从，再难也要干。为建设水电站，我们从上海搬来山沟，这次调北京就是下工地跑全国是应该的，领导深入基层下工地好，你走你的，孩子是我的生的，我来管。我的工作由组织定，你别瞎操心，分配什么我都干，共产党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当个服务员好了。再说到北京，你跑你的，家安定了，孩子们也好上学。调北京的事告诉了父亲，他高兴的说好！好！北京是天京，有皇宫，是皇帝住的地方，现在毛主席在那里，靠他老人家身边近，就是老百姓也是天份呀！去吧，到北京安了家，也免得今天搬后天动的。似有对儿子赞赏，也感有福之意。善芳的赞同鼓励支持，父亲的称赞，我于1962年8月离开瓯江工地，告别了父亲、善芳和孩子们，到水电总局报到开始了安装局筹建。
经四五个月的筹建，于1963年初家属陆续来京，我在北京迎接父亲、善芳和孩子们的到来。过去从上海到新安江，到瓯江两次的大搬家都有三姑随同帮忙。几年来，孩子多了，衣被箱柜锅盆也多，父亲只照顾小孙们，整理、装箱、打包，从山上搬到车站再转火车都是善芳一人操劳，奔跑三四天很少安顿休息，直至到京进房安家。父亲一向逞强好胜，他深有感触的赞叹说，过去大搬家我不知道，看看可不易呀！真难为了善芳！辛苦、能干像个铁人，比男人还强，振东也比不上她，咱家谁也比不上她！就是口快、心直要强，能说能干呀，好样的。我坐享其乐，幸几家一同搬家，互相帮助，经四五个月的筹建，于1963年初家属陆续来京，我在北京迎接父亲、善芳和孩子们的到来。过去从上海到新安江，到瓯江两次的大搬家都有三姑随同帮忙。几年来，孩子多了，衣被箱柜锅盆也多，父亲只照顾小孙们，整理、装箱、打包，从山上搬到车站再转火车都是善芳一人操劳，奔跑三四天很少安顿休息，直至到京进房安家。父亲一向逞强好胜，他深有感触的赞叹说，过去大搬家我不知道，看看可不易呀！真难为了善芳！辛苦、能干像个铁人，比男人还强，振东也比不上她，咱家谁也比不上她！就是口快、心直要强，能说能干呀，好样的。我坐享其乐，幸几家一同搬家，互相帮助，总算顺利到北京安了家，成了北京户，北京人。
我一向身不离工地，安装局新建，队伍分散在全国各水电工地。为熟悉队伍，深人工程坐阵重点把装机发电搞上去，先去广西西津电站三个月，于1963年底去云峰电站蹲点组织安装队伍会战，直至1965年调水总。我常年离家，三个孩子上学，玲儿入托接送，全家的吃、住、洗补等生活全由善芳承担，我虽享有跑现场抓重点之名，实是善芳的全力承受奉献和支持。
武善芳党性强，分配了工作拼命干。安装局新成立，分配到行政科任副科长，当时是困难时期，为关心职工生活，一名副科长去了东北农场，行政科实是她负责。领导找她谈话说明情况鼓励她工作。她说我是党员服从分配，科长我当不了，工作我要努力做好。我知道行政科是为领导为机关为同志们服务的，我不怕苦不怕累，为大家服务，为大家跑腿，就当个服务员勤务员好了，我会尽力，说到哪于到哪。开头不行，就边学边干。反正和同志们一起干，请领导放心。武善芳知道办好食堂是关系大家生活的大事，她就下伙房帮厨劳动，参加卖饭打菜收饭票和食堂同志亲亲热热一起干，大家高兴，干劲大，伙食改善好，科室同志看在眼里，都认识她，日久熟了有的同志开玩笑说局长太太科长大人不享受，偏偏下食堂当炊事员，她笑颜回敬，对伙食不好可提意见，不能说怪话，吃饱了饭，看不起炊事员是忘本，引起同志们说笑起来。她还去库房、房管、清洁工同志去处，谈心了解情况，伸手去干，做同志们帮手，很受同志欢迎，干群关系好，同志们高兴，推动各项事务工作进行，科室同志也高兴，有的喊科长，有的呼名字，大都喊老武，女同志们相见更是亲热，家常里短说的欢心，武善芳不像个科长，是个勤奋努力以身作则的共产党员，做实事的服务员。
（十三）十年文革、经受住了考验，坚强不屈，革命到底。
1965年5月，我调水总政治部工作，武善芳调水总托儿所任所长。我长期在基层生产第一线，深感密切联系群众，深入基层的重要，曾两次带政治部工作组到工程局，了解情况介绍经验。在林彪“几个第一”掀起的突击政治的学习时，被批评这是抓实事，不怕出政治的修正主义观点。文革前，部党组派我到海河院了解情况支持四清工作组。恰是刘少奇同志主持工作50天，被批判为执行反动路线。
空前绝后的文化大革命来势凶猛，冲机关冲学校，抓走资派反动权威，有的领导被揪出挂牌游街蹲牛棚，体罚虐待，甚者含冤而死。所谓的走资派、判徒、反动权威，甚至称特务，倾口而出，党纪法制全无，任造反派而定。原来的领导、老革命、技术权威被打倒。究竟为什么？不理解，说不清，不知适从的高喊打倒一切？父亲土改时定为中农并有社员证书，造反派置历史演变而不顾，说他原是富农，随出布告勒令限时离京回家。因我执行刘少奇反动路线，海河院造反派勒令我报到接受“批判”。形势如此严峻不由得心神不安，内心紧张，该怎么办？当孩子们笑入梦乡，更深夜静，坐在黯淡的灯下，两颗沉重的心都在想……。我说一定要去。来去都是奉命，实事求是的说，接受批判，既去了听从他们安排，反正我是革命者。情况如何不知道？孩子就交给你吧！善芳说形势逼人，去吧！孩子我来管。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是穷孩子，在家参加共产党，参军当救护员，现在是孩子头，大保姆，成不了走资派。谁是真革命！可与他们比比看！再说，你年轻入党参军，拼命流血搞水电，也是没黑没白拼命干，有苦劳，功劳虽不大，从来没犯过错误，没辨子好抓，新到总局，算个啥官！一个月的工作组，就算执行反动路线，这是上边叫去的，也算不了走资派？形势这样乱，使人担心，若遇上不好的人，瞎编、上纲载帽子，有口难说，先整你蹲牛棚，先保着身子，少受罪，不生病。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挺住。时刻想到我，想到孩子，我们是革命的，是听毛主席话的。要坚强、安全回来，全家团圆。有的经不起，想不开，走绝路，害了自己，害了全家，不明不白含冤而去，落个畏罪自杀。那是蠢人傻蛋，“要革命，相信党，想得开，挺得住，决不能走绝路”。这句话成了赤心向党，肝胆相照的盟誓。
如此准备誓言。第二天避开孩子，告别了善芳到猪窝海河院去了。一个月的工作组黑后台，在猪窝院部还去河北黄壁庄勘测队共计三个多月，大会各派小会，班级群众会都参加了。因是了解情况支持四清，没什么具体错误，只是奉命行事，又有主动到群众中去。我一身军装，历史清白，又是生产第一线下来的，安装局全国八个安装处，既没大字报，也没来人揪斗。这对我有所同情谅解。在一次批判大会上造反派令党委开除×××同志党藉，烧毁入党自愿书，我表示痛心，认为他有错误，但责任在领导。我沉默不赞成，当场虽受批判同情他，包庇他，中毒太深，不觉悟。但多数群众对我同情，暗中赞许。长达三个月接受批判未受体罚虐待，即勒令回机关听候批判。如此过了文化大革命开始第一关。
在这动乱危难的三个月中，善芳对我牵挂、想念，忧心难眠，度日如年。但她坚持工作，照顾四个孩子，操劳过度，忧患伤心，开始感觉肝区疼。在危难时，她给我安慰，鼓励和勇气。我安全顺利回京，全家高兴欢心，幸福团圆，但她却留下了隐患，使我深记在心。三十年后某天去规划院开会，高雪涛院长笑着说还认识吗？我说，人老了，记不起来了，不认识院长。他说文革开始，你是工作组的黑后台，去黄壁庄接受批判，那时我还是一派的代表呢！记得还算平和相待。对！去黄壁庄有这会事，反正未挂牌、未坐“飞机”算是和平革命了。说起文革往事，颇有情趣。
(2)孩子无罪。
造反搅乱了一切，批斗、打倒的标语口号铺天盖地，有的大人被揪斗关押，子女冷落孤单无靠。善芳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我到海河院接受批判时孩子都在她身边，深感有幸，看了别人想想自己深有感触。她要孩子们好好上学，对同学要好，要尊敬老师，不要乱跑乱闹。她对造反派停产闹革命，机关不能工作有看法说：农民不种地，看你吃什么！我们是看孩子的，办好托儿所是我们的天职。在她的热心带动下和保教、炊管人员团结一致，托儿所照常接收孩子，使孩子们吃好、睡好、玩好，教唱歌、讲故事进行幼儿教育，阿姨们高兴，家长满意。当听到别处大人遇难，孩子受到歧视时，她愤愤不平地说：孩子是新中国的，大人好坏我说不上，孩子是无罪的。我们是大保姆，大妈妈，托儿所的孩子都要抚养教育好，不管谁的孩子，不能外推。简短一语，道出她正直善良的母爱和纯朴真实的党性道德观。由于她的热心，勤奋肯干，托儿所工作同志亲如兄弟姐妹，亲呢的称她老武、武姐，孩子叫她武阿姨、武大妈。三十年已经过去，愿托儿所的同志以对武善芳的怀念之情与我相见时，都热情友好问候，每每说起小女儿小玲，我高兴欢心说，玲儿不小了，已三口之家，很好，以表谢意。同志们笑说，小玲再大，我们还是叔叔阿姨。都是武姐和我们一起带大的。原托儿所的小朋友都已三十多了，至今与玲儿保持友好往来，来家做客，热情的喊我钱大伯，使我热乎乎的怀旧思亲。二女儿丽霞有次去清华，遇见当年邻居同龄朋友，在她们谈及往事时，不时提到善芳说，武阿姨乐观于助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武善芳同志已去逝十多年了，仍为同志们、孩子们怀念。可见武善芳同志诚实正直、热心关心别人的优良品德。
( 3)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并肩前进。
阿尔巴尼亚是欧洲社会主义的一盏明灯，毛泽东水电站是援阿的重点项目，我被选派任工程技术组长，深受鼓舞，善芳也是安慰鼓励引以为荣。在欢欣的夜晚，看着胖壮健康含笑熟睡的孩子，高兴幸福。此时此景颇为激动。我对善芳说：受批判坐牛棚把孩子交给你，现在还得交给你，你是一家之主，孩子是你生、你养、你管、你教，全交给你，苦劳、疲劳、功劳全是你的。我只当个空头爸爸。善芳扳起脸，心欢意快地说，不能那样说，你不放心，你带走！这是党交给你的重任，你走你的，我不扯后腿。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很健康，能自觉学习完成作业，表现好，生活也能自理，还帮我做些家务。启国是男孩子淘气点，两个姐姐帮点，我在管理严点，他还听话，还是好孩子，小玲跟着我，叔叔阿姨都喜欢她，你可放心。我生的我来管，我是你钱家的大保姆，这是我的命。你走你的，好好完成任务，为党争光，我们也光彩，也会激励孩子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告诉你，托儿所已停办，大保姆也当不成，要当”火头军”，也要为大家做好饭，烧好菜。一不扯你后腿，二不给你丢人，我是党员，要争胜，我不如你，也要奋力前进。
当时总局撤销，人员到干校劳动，少数老弱家属留守，成立食堂，她被分配为食堂管理员。她从不计较，只要革命的需要，党的分配，她愉快服从，决心把食堂办好。一切开头难，她发扬党员模范作用，不怕苦累，团结同志带头干。洗菜、烧锅、打饭、买菜，她都参加，开完饭，她再买菜饭带回家和孩子们一起吃饭，督促她们作业上学。劳累辛苦也总是早去晚走，一心扑在食堂里，较快较好的正常开饭，留守人员满意，上学的孩子们高兴，她被誉为勤奋热心、公而忘私的人，她和食堂同志团结好，亲如姐妹。后来，总局留守处撤销，她与采购炊食员等，高兴欢乐的一起调到部第二食堂。
( 4)克己奉公，忠孝两全。
父亲被污蔑为富农分子勒令回家，年老体弱一人难以生活，又回到了北京，初来尚能行走，生活能自理，待善芳带回菜食，祖孙们一起生活。终因勒令受辱，往返折腾，心中忧伤成疾。我长年在外，善芳工作繁忙，又照顾四个孩子，劳累辛苦，使父亲身心不安，隐患复发，发烧、吐血病危，在同志们帮助下送院抢救。家属看病是自费，用钱多，有些积蓄工资都已用光，善芳每周带孩子拿着糖果去医院看望两次，这样，单位医院家中忙于奔波操劳，因而不能久住，待父亲病情稍有稳定即抬回家卧床休养，吃喝便溺，孙女们难能护理，一切都靠善芳一人，儿媳照顾公爹，虽有不便，幸善芳当年曾看护过重伤病员，又有孝敬之心，她不计脏累，不叫苦，不怨言，从未向组织请求帮助、请求救济。她怕影响我在工外作，也从未写信告诉父亲重病情况，直到我休假回国亲自看到，她坚守工作，照顾孩子，教敬父亲，在极大困难时，做到克己奉公，忠孝两全，实很感人动心，使我敬谢永不忘怀。1969年林彪一号令，城市备战，迫于形势，父亲见我仍须出国，看善芳苦累艰难的情况，老人又有叶落归根的思念，我与启国将父亲送回老家托请村干帮助照顾，当我回阿月余，父亲即病逝长辞，当时经济极为困难，善芳仍筹寄200元丧葬费，她已尽情尽孝了。我远在国外，全身完成党交给的重任，虽遗憾，也难能忠孝两全了。
(5)响应党的号召，毅然送儿女上山下乡。
善芳是慈祥善良热心肠的人，对孩子们关心、热爱，再苦再累再困难也把孩子们带好照顾好，吃饱穿暖，但她不溺爱，不让孩子们乱花钱，不让和小朋友打架骂人，更不偏袒自己的孩子，她深受无文化之苦，为革命、为工作曾拼命学。她教育孩子们要好好上学，认真做作业，她慈而严，做不完不能玩。她知道哥哥早逝无后，父亲爱孙如命，她出于偏爱，出于盼子成长，对启国要求更严。
1969年大女儿钱丽雅初中毕业，为响应上山下乡党的号召，毅然先送大女去内蒙军垦，后又送儿子钱启国到顺义农村插队参加劳动，经受锻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儿女们走前，她欢喜高兴千言万语嘱托，好好劳动学习，成为妈妈的好儿女，甚至以爸爸出国为荣激励他们。她更一心贯注的为她们准备被褥、鞋袜、小蚊帐、军用水壶及身背的小胯包、针钱包，甚至为启国制办了学习用小课桌，这一切都倾注了母亲心血厚意，像是当年送子参军那样荣耀、郑重而又恋恋不舍，走后又是牵挂、想念、写信，怕劳动量大，吃饭多，粮不够吃，再寄粮票。在她的关心教育下，她的勤奋工作，一心为党，公而忘私，乐于助人，处处以身作则的优良作风，高尚品德的榜样，在潜移默化使孩子们健康成长。大女儿由于劳动学习好，被评先进抽调任子弟小学教员，后又保送到北京大学外语系学德语，毕业后分配到北京机场做公安工作。儿子钱启国带头劳动，关心集体，被推选知青队长，成了生产队领导的助手，后选调回京当教师，结合教学加紧自学备课，后又考取化工学院，入党成了班干部，毕业后留校工作，后又被抽调到化工部干部司工作。总之儿女们在健康成长。
(6)真金不怕火炼。
毛泽东水电站为发电正紧张施工。1971年初我回国休假并落实安装发电问题，当时国内极左思潮风行，大抓“516”，一个月的休假已到，一张大字报贴出来，上纲说我对造反派没感情，为路线不清，不能出国援阿。刘××找我谈话说群众对你有意见，应检查交待。关于不去使馆游行抗议，这关系中阿两国关系，作为领导，我仍认为不去是对的。他说你乃象在新安江一样，个人主观英雄主义，不接受群众意见。现在是文革要讲路线，你坚持你对抗，只好交群众审查，结果是不欢而散。我曾想对新安江死人事故如何处理，认识不统一，这与抓“516”也扯不上。再说去使馆抗议事早已不了了之。关于审查历史事，革委会成立时，干部处同志告诉我，哥哥钱杰东介绍我入党已找到原县委员证明，到干校重新入党后恢复党籍，原支部委员王新证明，家庭中农成分村委证明，还开玩笑说，张鲁生你认识否？我说北京院副书记，来京后认识的。他说，不。还很早，你们是38年干校军事队同学。从此，与张鲁生同志相见都以同学戏称，她爱人王杰同志戏为同学娘子。历史清白仅此一张大字报，也无新恶，只好留在对外司天天上班，坐冷板凳。随后正式通知不能去阿接受群众审查。
突如奇来的横祸，只好避开孩子与善芳述说，她鄂然震惊，两眼圆睁，脸向着我，似问似怒喊叫，怎么不让走？硬与516挂，这是干什么？一会重用调总局！一会执行反动路线坐”牛棚”，一会解放成了革命干部！出国重用，光荣！到底谁是真革命！谁是假革命？满肚子怨愤不满想不通，当沉静下来笃气说，手臂扭不过大腿，只好听人家的。但我们心中应有个数，反动路线批过了，历史清白，反正我们没有新恶新罪。不怕！不出国也好，少受累，少操心，在家和孩子们团圆。只是暂时背黑锅，落嫌疑受气。说起嫌疑受气。云南局一位领导来京开会，找我要几张票证买东西，当我给他时，问我何时出国，我说去不成了，参加批判会受教育，他听后惊疑起来，那我不要了，免得这事那非的说不清，随歉意走开了。我随机关于部下去割麦劳动时，造反派要我汇报，我说一起劳动，割的不少，没有偷懒，一心一意劳动，我愿意劳动，就是这些。你看，还要什么？这么一顶，也就过了。我既嫌疑受审，善芳也会被人白眼相待。她洁身革命，一心为党，遇此冷遇会心冤不服，极为痛苦。为我她都忍受了。九月中旬，限时离京到干校劳动原因为何？一直不详。临去干校，善芳说孩去军垦锻炼，在京的孩子都在上学，你可放心，好好劳动，注意身体不生病就好，健康的回来全家团聚，事总有个头，最后看谁是忠于党忠于老主席的。要坚强，要挺住，真金不怕火炼，要时刻想着我和孩子们，我们是真革命。
林彪叛逃事北京逐渐传后，我们是以危险分子限时离京的，善芳都已在心，形势如此严重，我怎么劳动？将怎么处置？使善芳日夜牵挂思念，还惦记两个上山下乡的孩子。想了这个想那个，一人一心想个没完没了！为我的孩子她操碎了心，使她忧心伤身，肝病日益加重。文革十年，武善芳同志经受了考验。她总是自己承受一切苦难，极尽全力做出了奉献。孩子们健康成长，全家幸福，只是她付出了心血，隐患在身。
（十四）忘我工作直至病逝
水总留守处撤消，武善芳和炊食员一起调部机关第二食堂，她任管理员。她对党分配的工作从不计较职务高低，都是愉快服从，尽职尽责努力完成。社会路是部机关职工家属子女上学托儿所的后勤基地。第二食堂是为其生活服务的，她认识工作的重要性，决心把食堂办好，使上学的孩子们及托儿所等工作人员吃好饭，也使部机关于部放心安心工作，从而得到同志们好评。
这时我已回京工作后又派出国援喀。丽雅、启国先后回京考取北大、化工学院上学深造，丽霞考取中师，小玲而后高中毕业，她们学习努力、进步快，先后入团入党，毕业后分配机关、学校工厂，成了国家干部，随后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各自独立生活，欢心愉快，与各小家共计13口，成了一个业兴人旺的大家庭。善芳成了老太太，喊奶奶呼姥姥，她高兴心慰幸福美满，儿女们各都成长，甚后者居上。她的苦劳、疲劳、功劳有了回报。她深为得意自豪。她是一心为党工作的人，从不贪图个人安逸享乐，决心在她的晚年多做工作，多做奉献。除节假日儿孙们欢聚或去小家与儿孙们喜笑欢乐外，平时她一心扑在二食堂，为职工家属、上学孩子们服务，她有慢性病，一天的劳累也愿少跑路多休息，二食堂成了她的住家。她甚至把我从国外带回的双卡大收录机带到食堂，在工余夜晚和食堂同志一起听广播放录音，欢乐谈心话家常，亲如姐妹。同志们尊称她为武姐，关心她让她注意休息保养身体，她总是乐哈哈的说，人老了，总是这疼那痒的，人家八宝山不要咱这样的，不碍事。她奋力坚持，忘我工作。长期以来她忍着肝疼，拖着劳累的身体带病工作，直至全长期以来她忍着肝疼，拖着劳累的身体带病工作，直至全身浮肿，孩子们看她已重病，把她接回家来，并买了三轮车送她到医院检查，愿为她长时看病方便，谁知诊断病情严重通知立即住院治疗，第二天也是最后一次送院诊断为晚期肝癌，硬化浮水。孩子们白天轮流看望，另着家乡来人帮助，两位侄孙女轮流日夜陪住，住院一个半月一向清醒明白，要三个小孙到院看望与她逗玩，还告诉儿女们，工作忙不要天天来看。为抢救她医生护士尽心尽力，用尽医院所有药品，儿女们遵医出方另买了专效药品，终因病人膏盲不治于1986年10月19日夜肝晕迷一觉归天，先我而去。
武善芳是战争年代入党参加工作的一位老同志，部机关党委对她的病逝关心重视，深切悼念。成立了武善芳同志治丧小组，写生平、发讣告，于1986年10月23日在八宝山公墓堂、组织送花圈，签名悼念，隆重举行了与武善芳遗体告别仪式。我和儿女们在哀乐声中送走了战友、贤妻、好母亲、好党员武善芳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