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晓村同志逝世时,我正在青岛疗养,得到不幸消息后,即给王梦林同志打电话,一开口就以悲痛的心情,很自然地冒出了两句话:“晓村同志奋斗齐鲁,建功国家。他走得太早了!”的确,晓村同志的逝世,使我党失去了一位久经考验的老党员,使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失去了一位忠诚战士,也使我们失去了一位好战友,是党和国家的损失!晓村同志无论在白色恐怖年代里,无论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血与火的战斗中,也无论在建国以后长期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中,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在任何政治风波中和曲折道路上,都经受住了严峻考验。在退居二线以后,还认真负责地为实现经济发展的奋斗目标,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建设社会主义的基本路线,继续做出贡献。他的确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他的生平事迹,也是向青年一代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革命传统教育和社会主义的思想教育的好典型。我和晓村同志相处的时间并不长。1936年夏天,我从临沂到济南找省委,仅在乡师同他谈过一次话,就留下了好的印象。1938年春,在淄川与四支队会合以后的几次接触中,他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建立中共鲁东南特委时,在他的领导下,共同工作8个月,发现他令我学习的优点更多了。1948年淮海战役后,研究总结支前工作,又相处过几天,更发现了他能上能下的好品质。以后虽然没在一起工作过,但由于相互间的深厚革命感情,并未断过书信来往。
总之,他对我的影响是深刻的。现择要追记如下:
一、执行党的路线政策坚定明确。在鲁东南特委期间,1938年10月,国民党69军军长高树勋听信了大店封建势力对我们的造谣诬蔑,被69军内部顽固派政治部主任项某、参谋长卢某操纵,要我们离开莒南,并正式给八路军二支队发命令,指定莒县、安丘边界的柿子园为我二支队驻地,要求立即开拔。晓村同志坚定明确地执行党的统一战线独立自主原则,决定向莒、日、诸边山区行动,实现创建边区根据地的发展计划。由刘涌、杨昆、李仲林等同志率领部队,经莒北向诸、胶边活动,袭击了瓦店、朱解之敌。二支队后方(特委机关)由晓村同志和我负责,在地方人士的欢迎下,进入莒北山区的桑园。这次行动扩大了我党我军影响,发展了地方工作,扩大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当时特委委员晓村、刘涌、仲林和我4人中,晓村同志才21岁,刘涌同志24岁,我28岁,仲林同志次之。但晓村同志善于团结同志,决定问题能紧紧按照党的政策、原则精神办事,很自然地受到大家的支持与尊重。
二、大胆提拔培养使用干部,特别是提拔培养使用青年干部。当时部队、机关新建,处处需要干部。晓村同志认真执行“大量培养提拔”的精神,不仅部队干部队伍充实了,特委工作机关也很快建立起来。例如:他的警卫员王传斌同志,上过几年学,有文化,学习好,时间不长即调支队政治部任青年干事;特委急需建立青年部开展青年工作,立即调支队连指导员李纪德(清河)同志任青年部长。如此等等。
三、胸怀坦荡,不计较个人得失。在土改整党中,晓村同志受到饶漱石、康生的诬陷和打击,被错误地撤销了他在渤海区党委、渤海军区和华东野战军第十纵队的领导职务,长期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这年冬天,华东局驻在益都的闵家庄,我在华东局秘书长郭子化同志直接领导的支前办事处工作。郭老介绍晓村同志帮助我们研究总结支前工作经验。他亲自看材料,亲自动手写文字总结。仍和以前未受过任何打击时一样,朝气蓬勃、谈笑自若、夜以继日地为党工作。
“十年动乱”后期,晓村同志任七机部第二设计研究院党委书记兼院长。中央为帮助晓村同志消除该院派性,做好群众工作,曾从山东抽调干部协助晓村同志工作。我得悉晓村同志处境困难,为他担心。1977年9月去京瞻仰毛泽东同志遗容,住海军招待所,想去看他。他闻讯却先来看我,我对他解决了第二研究院的问题向他道贺。他却一如寻常,并不以为解决各派之间的派性,是冲破了重重难关。
从这些事例里,可以看出晓村同志无私无畏,履险如夷,胸怀坦荡的正直风格。
四、时刻关心别人,特别是对老同志政治上的关怀,十分真挚。例如丁梦孙同志及丁适存、孙霁东同志等,1936年春因抗日救国活动被国民党逮捕,受尽了酷刑的考验,始终坚贞不屈。年底,经党组织通过冯玉祥先生等人的关系营救出狱,继续在党领导下进行抗日救国活动,并提出了入党要求。经长期考察,1937年9月济南市委决定:梦孙与丁、孙一起由晓村同志介绍入党,并主持入党仪式(原由徐智雨向党介绍,但徐的一段历史问题尚未解决,不能作介绍人,梦孙对此不了解,填表时仍认为徐是介绍人)。1956年丁梦孙同志逝世后,省府秘书长亲自到逝世现场会同有关人员检查,结论是台灯漏电,导致身亡。但是有人造谣说:“徐智雨是托匪,丁是托匪介绍入党的,是畏罪自杀。”“十年动乱”中,甚至在省里负重要责任的领导干部,继续传播以上无稽之谈,还发明新的论调:“抗战中党中央有电报”,“丁梦孙确有问题,在滨海区当专员,却不是地委委员。”梦孙是滨海三专署专员,三地委常委,其身世竟被如此捏造,造谣者还同我争论,实在荒谬。1985年我给水利部天津设计院党委书记兼院长丁适存同志去信,了解到他们三人最后是由晓村同志介绍入党的,即于1986年1月4日写信向晓村同志了解情况。1月7日晓村同志即来信说:“关于丁梦孙同志入党的问题,丁适存同志所说属实。是我介绍丁梦孙同志入党的。当时徐智雨和丁、丁、孙等都是国民党山东省政府建设厅的职员,徐智雨是他们中的核心分子,他的党籍问题那时尚未解决(徐是个老党员,失掉关系尚未解决),而当时组织上依靠他开展建设厅的工作,并担任济南市职业界救国会的领导人。省委派我与他联系,丁梦孙同志即是由徐向我介绍后,经过考察了解后吸收入党的。”“徐智雨的问题,因他一段历史不清楚,当时未恢复他的关系,后来当省委撤出济南时即与他断线了。……认定革命历史,不应怀疑徐有托派问题,对丁梦孙同志更不应有怀疑。”
这个简单的例子可以说明:晓村同志在政治上认真负责,是非分明,关心别人胜过关心自己。他自己受到饶、康的诬陷及错误的处理,处之泰然,而对同志对别人关怀备至,认真地对待问题,凡是和他在一起工作过的同志是有口皆碑的。
晓村同志为党为人民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对人对事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公平正直;胸怀坦荡,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品德优良,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写到这里,心情激动,成七律一首,作为本文的结束语。
闻悉沉疴绕梦魂,突来噩耗泪涔涔。黄台初识惊才士,海隅筹策更轶群。历尽坎坷如坦道,难关攻破亦含颦。邪恶已变沙虫去,正气浩然现哲人。
1994年11月于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