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循善诱 晓之以理——对景政委做部队政治思想工作的回忆(文/王传斌)

lcj71010 发表于2019-06-05 15:38:57

    景晓村政委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的良师益友、和蔼可亲的兄长。他于1994年8月不幸逝世。我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追忆往事,仅将1938年-1939年间的印象写下,以寄托哀思。

    从1938年1月到1939年春,晓村同志曾任山东八路军第四支队政治部副主任、一团政委、二支队政委、中共鲁东南特委书记。这期间我在他直接领导下,共同生活,深深感到,他非常善于做人的工作:循循善诱,晓之以理,掌握政策,身体力行,把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卓有成效。

    1938年,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在莱芜鲁西镇的操场上,四支队一团政委刘居英同志向全团宣布:因工作需要本人调任其他工作,一团政委由景晓村同志担任。我注目看去,站在一旁的景政委中等身材,年轻但很稳重,戴一顶呢子方格鸭舌帽,身穿呢子大衣,内套便装,俨然一身学生装束。他在热烈的掌声中向大家招手致意,然后以浓重的章丘乡音向部队讲话……。

    徂徕山起义后,形势很好,以部分武装起义人员为基础组建的这支队伍迅速发展,各种思想当然也就带进了部队,散漫、无纪律的现象较普遍地存在。指战员们抗战热情很高,斗志昂扬,但缺乏战斗经验,亟需整顿提高。景政委过去也没有做过部队政治工作,但他善于学习,并向老红军请教,根据党的有关文件的内容,给大家讲解抗战的形势;讲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抗日武装的性质、任务、宗旨: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来到团里后,不仅仅做报告,上政治课,而且事先做调查研究,深入下层和干部、战士们谈心,联系实际和战士们一起讨论。下边向他反映问题,他总是循循善诱地讲道理,宣传政策,从不以生硬粗暴的态度训斥、批评别人。特别是在执行新的任务或遇到新的情况时,他都及时、主动地针对部队的思想,进行政治教育,讲形势和具体任务的联系,讲为什么这样做而不是那样做的道理,使同志们头脑清醒,认识一致,充满胜利信心。比如1938年春天,我们部队在鹿鸣山战斗中失利后,向泰安黄前,莱芜水北镇一带转移。敌人趁机造谣说:“土八路在山东站不住了,要开到山西去了……”部队情绪有些低落,有的人轻信谣言,思想混乱。景政委除了讲话、上政治课外,深入到战士中间,一起谈心、讨论。他说:“游击游击,有东有西,光守住莱芜怎能解放全中国呢……”战士们说:“景政委的话句句说到了我们心眼上,我们心里怎么想他都知道!”影响更大的是景政委能以身作则,身体力行,以自己的行动为同志们作出榜样,凡要求战士做到的,他首先做到。他严格遵守制度,执行供给标准,廉洁奉公,和战士们同甘共苦,从来不搞特殊。有一次,我们在方下镇一带的开阔地上向前行进,寻敌作战,隐藏在公路两侧和对面墓地中的敌人不时打枪袭扰。景政委从我身上取过小金钩步枪,卧射、跪射,连连向敌人还击,将敌人赶跑,掩护同志们迅速向南进攻,直到鹿鸣山顶。1938年冬季,为了抢占石臼所港,刘涌司令员和景政委率领二支队连续二天二夜急行军。达到目的地时,石臼所港已被国民党军占领,部队滞留在雪地里。景政委和我们一样,穿着单薄的军衣和鞋袜,原地踏步,活动取暖,战士们很受感动。随后不久,部队开进上元镇,住进一个主人早已逃亡到青岛的大户人家院里。我们用了这家的咸菜、虾酱。景政委把村长找来,留下钱,让村长转交给该家的主人。村长给我们买来了当地产的一种红大米,但从沂蒙山区来的炊事员只会做小米饭,从未做过大米饭。景政委就把江西籍的一营营长罗积伟和二营营长吴坤请来,让他俩教炊事员做,使部队吃上了热乎乎香喷喷的大米饭。

    景政委待人坦诚,态度和蔼可亲,善于团结各种不同出身、不同意见的人一道工作;并且知人善任,会利用~切机会和可以利用的积极因素开展工作。比如在二支队时,有位沂水籍的战士,因要求入党未被批准,急得哭了。他给以具体关心并借此强调发展党的组织。部队在莒县大店镇和诸城泊儿镇驻扎期间,各县党组织的负责人,如莒县的郭有邻,安立的郭也民,日照县的同志,先后来找景政委反映情况,要求帮助恢复被敌人破坏和失去联系的组织关系。当时有人认为没把握,担心混进坏人。但景政委对这件事持既积极又慎重的态度。我记得他说过:“部队中原来在地下党时期已经入党的同志,都有着不同的党龄和实际斗争的经验,决不是一般的战士,必须重视发挥他们的骨干作用;即使那些参加党的外围组织的积极分子,也都有一定的政治觉悟,应当把他们在部队的表现和过去的历史联系起来考察,解决他们的组织问题……对那些暂时失掉关系的同志,要理解他们的处境,要重证据和实际表现,只要把经过搞清楚了,就要相信他们(大意)。”基于这种认识,景政委从既有人员中选用了一批司政机关和连队紧缺的干部。我本人就是一名普通战士,由景政委等直接提任为支队青年干事兼支队青年大队长的。我们从莒县向北转移的时候,有位连指导员,几次找景政委,要求脱离部队,去做地方工作。我在一旁听了很反感,瞧不起他,认为他胆小,怕艰苦,怕牺牲。景政委问我有何看法,我脱口而出:“怕死呗,小资产阶级的动摇性。”景政委笑了,说:“革命队伍里,什么人都有,不能一把尺子,一个模子要求人,怎么对工作有利怎么安排。”他让这位连指导员改做了其他工作。

    抗战时期,日伪、顽、我三角斗争的形势错综复杂,情况瞬息万变。景政委能及时洞察情况,根据党的指示,坚决执行党的统一战线政策,观察各种势力和各种人物的动向,采取相应的对策。他说过:“对国民党上层人物,对旧军人的本质,也就是他们的两面性,要有清醒的认识。要求他们和我们一样坚决抗战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有机会,即使暂时的同路人,短暂的联盟,也要利用,争取他们,发挥他们的积极因素。”有个叫吴光美的国民党落泊军官回到新泰老家。在当地有些影响,军事上也懂一些,我们就动员他参加我军,委以团参谋长之职,曾起了些积极作用。但后来,他还是找他的国民党中央军去了。石臼所的朱信斋、国民党莒县县长许树声也是这类人物。刘涌司令员和景政委根据党的统战政策随机应变,和他们既团结联合又坚持独立自主,必要时还进行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按景政委的话说,关键是我们自己心中有数,既发挥他们的抗战积极因素,又警惕其动摇叛变,不受其害。

    景政委宽以待人,其诚实、敦厚是人所共知的,但凡是关系到党的原则、政策、部队利益方面的事,他总是态度严肃,毫不含糊,功归功、过归过,对错误的思想批判分析,对犯错误的同志严格要求。但只要犯错误的同志真正认识了错误,并诚心改正了,组织处理时则一概从宽。如二支队里有位负责同志作战勇敢,但将缴获的钱物据为己有;还有位采购员同志虚报帐目,贪污公款。景政委亲自处理他们的问题,批评之严厉,态度之严肃,平时少见。但当问题弄清了,赃也彻底退了,组织处理时,景政委决定从宽,不予处分,大大出乎这两位同志的预料。他们感激涕零,愧疚自责,在日后的工作中加倍地努力,一位同志在战斗中牺牲了,另一位当了相当负责的干部。

    上述事情过去几十年了,至今记忆犹新。我和景政委分手后,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虽心中想念,但战争年代因交通不便地区分割,一直未取得书面联系。1947年听说他犯了什么“路线错误”,在渤海土改整党会议上被撤销了职务。我总觉得不可思议,像他那样对党忠心耿耿的人,怎么会犯路线错误呢?后来才知道那是康生、饶漱石的诬陷。当事后我对景政委提及此事时,他淡然一笑,毫不介意。这种宽阔的胸怀,更使我肃然起敬。对于景政委我有说不完的话,表不尽的崇敬、怀念之情。真是纸短言长,难以尽述。就写至此,以示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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