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南枣庄地区有这样一位抗战女英雄,她在毛楼领导24名抗日勇士打退了1500余名日伪军的进攻,创造了华东地区抗日史上唯一由女指挥员指挥的以少胜多的典型范例,她就是梁巾侠。 由于种种历史原因,梁巾侠的抗战事迹鲜为人知。一个偶然的机缘,记者得悉这位抗战女英雄卓尔不凡的抗战事迹,笔记于此,以飨读者。
她的母亲希望她成为鉴湖女侠———秋瑾一样的人
梁巾侠(1916—2002年),枣庄市市中区人。她出身于革命世家,其外祖父张文源,是同盟会会员,早年宣传革命,被辫子军复辟派张勋杀害。她的母亲为了给父亲报仇,面对吃人的旧世界,取名张笑寒,继承父业,冲破封建礼教,成为枣庄地区第一位走出乡关到外地求学的女学生;成人后嫁给枣庄进步人士梁宗敏(慕文)。梁早年加入中国国民党,为枣庄区党部书记,为枣庄的民主革命事业做出了贡献。 梁巾侠是他们的长女。 张笑寒为什么给女儿取名梁巾侠呢?她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长成为一个报效国家的巾帼英侠。梁巾侠在家庭的熏陶下,幼年时放脚识字,稍长先后在家乡峄县、徐州、济南、南京等地求学,带着对黑暗社会的不满和对个人出路的寻求接受了革命思想的启蒙,她很快转变成为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她把对个人前途的担忧、迷茫与对国家的前途命运的忧虑结合起 来,在黑暗中摸索、呐喊、彷徨和抗争。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就种下了对日本列强的仇恨。她从求学时就多次参加“国耻日”纪念活动,东北三省凄惨的亡国奴生活令她深感凄苦而又悲愤,所以,当学成还乡、在文庙小学当教员时,她出于一个热血青年对国家民族前途的担忧,便联合同校教师张耀等人,秘密书写抗日救国标语,连夜发动学生将标语贴遍峄县城大街 小巷,使峄县国民党当局如临大敌,惊呼要彻底查清县城出现的这些共产党的标语。梁巾侠的革命行动引起了时任峄县督学的中共地下党员朱道南的注意,朱道南以亲戚的身份到梁家,结识了梁巾侠,他看到梁巾侠是一位有文化、有胆识、有大志的女中豪杰,故有意识地锻炼、培养她。在朱道南的帮助教育下,梁巾侠很快从一个热血青年成长为关心国家命运、为民族解放而英勇战斗的青年革命者。
首战杜庄,血战朱阳沟,她和运河支队的勇士成为“敢在鬼子头上跳舞的人”
不久,梁巾侠奉命调到鲁南人民抗日义勇总队宣传队担任编剧工作。她利用手里的笔作武器,写出了许多感人至深的歌剧,以激励鲁南抗日根据地军民,鼓舞民众的斗志。现在还有八九十岁的老人至今还记得梁巾侠编写的歌剧《没有家乡的孩子》。剧中有这样一段歌词:“月光光照祖邦,祖邦敌人正猖狂,何时才能回故乡。月光光照破衣,破衣单薄碎衣里,冻死路旁无人理。”在梁巾侠的带领下,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先后参加了革命。 1939年冬,梁巾侠接到朱道南的信,毅然来到北于朱道南家中接受新任务。朱道南告诉她:“你不要再去战地服务团了,地委和一一五师党委的意见,要你到寨山前去,尽快促成孙伯龙和邵剑秋等抗日武装编入八路军,打开运河南北的抗战局面。”尽管身体还十分虚弱,梁巾侠当场表示自己能够胜任这一工作。朱道南要她到运河南尽快找到在邵剑秋部的共产党员文立正同志一道开展工作。 在短时间内做通工作,把几支农民武装编入八路军 正规部队,直面抗日武装内思想复杂,社会关系、阶级关系和家族关系以及领导干部的任命等问题无不都反映出来,其工作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可是,当梁巾侠谈及这段工作时,却平淡地说:“这桩工作,全如他(朱道南)的分析、预料,水到渠成,寨山前的这两支队伍,原都是在他的协助之下,才摆脱了旧番号。道路基本上已经铺好了,我和老文自然都胜任愉快。”当朱道南征询她在运支的职务时,她谦虚地说:“领兵打仗是男同志的事,我就在政治处里当一个宣传股长就行,给战士们教教文化、唱唱歌,做个宣传鼓动工作吧。” 然而,梁巾侠在运河支队绝不仅是做这些工作。初次参加战斗,战士们出于对她的关心,对她大喊,“快下去,这不是女人干的事!”梁巾侠不仅不下去,却像男同志那样,哪里战斗最激烈,她的身影就出现在哪里。她跟老战士学会了打枪,学会了扔手榴弹,学会了如何隐蔽自己,打击消灭敌人。杜庄战斗,她不仅亲自参加,战后还马上写出大鼓词《首战杜庄》,让战士褚思雨说唱, 一时间在运河地区广为流传。每次临战前,她除了协助支队领导人指挥作战外,还留心指挥员根据战场、战斗的发展变化发出的一道道指令,留心这些指令的战斗效果。从而渐渐学会了驾驭战场、指挥战斗。以致后来有传说把梁巾侠说成是骑着高头大马、双手会打盒子枪的抗日女英雄。 峄滕铜邳地区是日伪华北政权和华中政权的结合部,运河支队成立之初,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打开了这一地区抗日局面。一时间,运河南北、微山湖内外,到处都能够听到抗战歌声,减租减息运动在广大农村开展起来,有时夜晚汽灯高照,抗战歌舞的锣鼓声甚至传进了附近日伪军的据点。为此日伪军多次出动扫荡,由于日军军政不统一,军事行动不协调,当敌人扫荡运河南时,运河支队就跳到运北,当敌人扫荡运北时,就跳到运河南。抗日武装的日渐强大,大大刺激了日伪。日伪密谋华中与山东采取联合行动,于1940年10月采取南北夹击式的突然袭击,妄图一举消灭这里的共产 党和八路军。战斗于11日首先在运河南打响,此时运河支队对于敌人的这一阴谋全然不知,决定将部队跳到运北,二大队由巨梁桥一带过河,在巨梁桥遭到汉奸武装刘善云部的袭击,我28名官兵被其抓捕交给日本人,日军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巨梁桥惨案,我28名官兵壮烈牺牲。另一路由郝家湖过河,黎明时刻抵达朱阳沟,梁巾侠跟随部队一进朱阳沟,便遭到日军的疯狂进攻。部队在支队长孙伯龙的指挥下激战一天,击溃了日伪40多次的进攻,以伤亡40余人的代价歼灭日军300余人。晚上,在运支一大队的接应下胜利突围。 11月20日前后,朱道南从鲁南军区返回运北,带来军区要运河支队大部进山休整的命令。部队进山后,罗荣桓和鲁南党政军主要领导人赵、张光中等人亲切接见了支队负责人,帮助运支总结经验教训。对支队领导人进行了充实调整。罗荣桓称赞运河支队是“敢在鬼子头上跳舞的人”。运河支队一部分升入主力部队,一部分回到山外地区很快又发展壮大起来。
26岁的她指挥着24名战士固守毛楼,战胜了日伪1500人的围攻
1942年1月2日,日伪1500余人采取长途奔袭的战术黎明时分四面包围了峄山支队的驻地毛楼村。孙伯龙率领部队向西转移,走出村不远便突然遭到敌人机枪的扫射,孙伯龙和18名走在前面的战士当场牺牲。后续人员急忙撤回村子坚守,指挥这场固守村落战斗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26岁梁巾侠的肩上。 谁说女性不会领兵打仗,当梁巾侠得知支队长孙 伯龙在突围战斗中牺牲时,所表现的不是悲痛欲绝,而是把失去战友的悲痛化作愤怒复仇的力量,勇敢地挑起了指挥战斗的任务。面对几十倍于我的强敌,她面不改色,沉着应对,根据战斗的变化,恰如其分,及时地发出一道道作战指令:当敌人炮火对着村庄狂轰滥炸时,她命令:“避敌锋芒,分散隐蔽,躲开炮火,采取挖墙洞子的战法,挑选枪法好的战士专门狙击敌人的炮 手,把敌人的炮火压了下去。”当敌人潮涌似地向村寨围墙涌来、企图冲进村子时,梁巾侠命令:“用排子枪、手榴弹回敬他们,给我狠狠地打!”一时间,一颗颗仇恨的子弹射向敌群,一颗颗手榴弹飞向敌群,把敌人炸得鬼哭狼嚎,败下阵来。当敌人施放毒气弹时,她马上命令:“不要怕害臊,赶快脱裤子用尿蘸湿毛巾衣物,堵住口鼻坚持战斗。”因战士们经过大半天的战斗 滴水未进,哪里有尿呢?她马上想到了村里的孩子们,在她的动员下,用孩子们的尿及时粉碎了敌人施放毒气毒死战士们的企图。当由于连续射击造成枪栓发热拉不开、擦枪油已经用完时,她动员村里老大娘、大嫂们杀鸡,把鸡油煎好送到战士面前。战斗到下午,梁巾侠又把排、班长找来,发出节约子弹、天黑突围的战斗命令。 她深深地懂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林则徐《赴戎登程口占示家人》)这时她发出的每一道命令稍有疏忽,都会带来全军覆灭、村民遭殃的后果。傍晚,运河支队作战参谋王福堂率领运支前来增援,凶残的敌人终于败下阵来,拖着一百多具尸体狼狈而逃。当梁巾侠集合队伍与援军胜利会师时,除了12岁的小朱没有负伤外,其余20余名干战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一位女指挥员,面对数十倍于我的凶残敌人,面对敌人使用大炮、机枪、毒气等轻重武器数十次的疯狂进攻,在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梁巾侠大义凛然,沉着指挥,率领20几名抗战勇士坚持战斗八九个小时,以少胜多,多次击溃敌人,最后胜利突围。这样的战例不仅在中国战争历史上是少有的,即便在世界战争历史上也是罕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