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战争时期，英雄的中国人民及其子弟兵，在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下，运用机智勇敢的战略战术，浴血奋战8年，建立了卓越功绩。鲁南独立支队在抗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我至今记忆犹新。
（一）
1944年2月，我结束了山东分局党校的学习之后，返回鲁南军区。鲁南区党委书记兼鲁南军区政委王麓水找我谈话。王政委是老红军战士，有一副魁梧的身材，英俊的脸膛，对人和蔼可亲。他是一位十分果断而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王政委见我，紧握我的手，亲切地询问我的学习情况，我认真地向首长作了汇报，政委听后，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啊！你现在回来正是时候，有一项重要的任务，等待着你去完成。”我一听说有任务给我，连忙问道：“政委，什么重要任务？”王政委笑了笑说道：“来，坐下慢慢地谈。”说罢拿过地图铺开，向我交代了任务。“为了有效地牵制和打击敌人，我们在津浦路西一带，建立了一个独立支队，将原来单独活动的微湖大队、铁道大队、文峰大队、沛滕大队改编为鲁南独立支队。”王政委说：“那里缺少军事干部，经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派你去担任副支队长。那里的工作是困难和复杂的，敌伪据点星罗棋布，还有许多国民党顽固分子捣乱。你们要在津浦铁路西、临枣铁路、微山湖一直到济宁一带站住脚。要和鬼子、伪军、国民党顽固派进行斗争。你们的支队部和鲁南运河地委就在微山湖上。你去后，要紧紧依靠党组织，团结好同志，进一步发动群众，把局面打开，创造条件，让山区的主力部队，在适当时机出山，彻底消灭铁路西的敌顽。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我当时觉得任务来得突然，我说，“政委，我长期在主力部队工作，现在脱下军装，换上便衣到敌占区去工作，担心搞不好，使党的工作受损失。”王政委亲切地指示：“我们的经验都是从实践中得来的。那里的同志都盼望你早点去，支队政委张鸿仪、地委书记于化琪都是老同志，你们过去曾经在一起工作过，我相信你到那里以后，会打开局面的，我等着你的胜利消息。”政委炯炯有神的眼睛，向我投来信任的目光，使我增强了信心。我向政委作了保证。王政委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我说：“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我通知后勤的同志马上去给你量身材，做便衣。”
我回到住处，后勤部长李辉高亲自带人来给我量衣服，不几天，便衣送来了。一件毛哔叽的夹衣，府绸褂子，黑礼帽，皮底鞋。为了便于在敌占区活动，我穿上了这套“时髦”服装。经过准备之后，我就告辞了王政委和同志们，带着警卫员下山去了。
（二）
羊庄，座落于滕县城东南50里处，是一个百十户人家的村庄。由于这里的群众基础好，我们的四大队，就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我到羊庄，叫四大队派人与二大队联系，要他们派人来接我进湖。第二天晚上，二大队大队长刘金山带着两个短枪队队员来接我。我向他们仔细地询问了沿途敌情之后，就离开羊庄，前往二大队的驻地——茶棚。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狗叫声。二大队的同志们十分熟悉地形，领着我巧妙地绕过了敌人的一座座炮楼，顺利地到达临城东南的茶棚。
我在茶棚住了两天，了解到二大队的大体情况。相比之下，跟主力部队大不相同。喝酒的，张口骂人的，随便外出的都有，纪律松驰，作风散漫。我心里想：这些同志由于长期的独立活动，经常出入敌占区，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气，是可以理解的。应当看到他们的革命积极性，在战斗中英勇顽强，敢打敢拼，有一股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只要今后注意加强政治思想教育，一定能培养成一支在政治上，军事上都过得硬的部队。
离开茶棚，前往支队部驻地——微山湖。二大队大队长刘金山和副大队长王志胜带着几名队员送我过了铁路。王志胜在前面领路，当走到要过铁路的道口时，他走到碉堡下面喊道：“碉堡有人吗？”一个伪军小队长边答应边走出来迎接。王志胜向伪军小队长交代了任务，要他派人警戒铁路两侧。这个伪军小队长迅速地按照嘱咐作了部署，并带领伪军列队迎送，见到我时，鞠躬点头，还解释说：“长官！我们干这个，是处于不得已，都是为了混饭吃，没办法才干的……。”我看到这种情景，感到二大队的同志，对争取和瓦解伪军的工作做得不错，给我们活动带来了很大方便。
（三）
进了微山湖，在一片芦苇丛中找到了支队部驻地。支队部设在一条船上。政委张鸿仪、地委书记于化琪都高兴地走出船舱与我握手。张政委笑着说：“我们早就知道你要来，天天盼望着，今天可把你盼来了。你一来，可好了，我们有了能指挥打仗的指挥员了。”我连忙说：“我初到这里，对地形环境都不熟悉，‘要请同志们多帮助啊！”
支队部当时人员很少。有一个通讯排，一名供给主任，一名保卫股长，连个参谋也没有。和大家见面之后，我说：“我们真是独立支队，人手少更有利于独立活动。”为了工作方便，我们从二大队抽调了一名特别熟悉当地地形的警卫员。
当天，张鸿仪政季，地委于化琪书记、张庆林副书记分别向我介绍了情况。正在这个时候，东边突然传来枪声，好象打得很激烈。一会儿，有人跑来报告：一大队和耿聋子的部队打起来了。原来是顽匪耿聋子的部队向我们进攻。情况紧急，我一面派人调二大队前来，一面带几个人去前面观察情况。等我到作战地点，敌人已被打退了。我们一大队伤亡了十几个同志，都在夏镇南边打谷场上躺着。我看了心里很难过，也非常气愤。万恶的敌人，知道我来了，就发起进攻，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办不到！敌人今天的进攻是试探，明天可能要采取更大的军事行动。
我从夏镇回来，马上召开支队和一、二大队的干部会议，研究对策。这一带敌人的势力很强，夏镇北边的申宪武部有几千人，夏镇西北有同侗、陈世俊（外号陈大头）顽军3000多人。湖西有耿聋子、冯子固、张开越等3股敌人，也有5000人，经常来湖上骚扰。我独立支队总共只有800多人，而现在只有两个大队，才400人左右。我们决定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要以少胜多，狠狠打击一下敌人的嚣张气焰。与会同志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提出不少作战方案。最后，我根据同志们的分析研究，作了部署。按照地形和敌人进攻方向，我们以一大队在微山湖大堤上正面堵住敌人；派人马上到官桥以西把武工队调来，等正面战斗一打响，我就率领二大队和武工队从葫芦头侧面包抄过去，切断敌人的退路，关起门来打狗。同志们当时～致同意我的意见，分头作战斗准备。第二天拂晓，狡猾的敌人果然利用黎明前黑暗的时刻，向我们进行突然袭击。当一大队与敌人战斗打响后，我马上率领二大队和武工队插向葫芦头，准备切断敌后路。谁知情况发生了变化，原来湖上的冰凌开始融化，大量的冰块涌入下游，原水浅易行的葫芦头，因水深不能通过。我马上改变原来的作战计划：回头增援一大队，集中兵力从正面消灭敌人。
当我们赶回微山湖大堤时，战斗很激烈，一大队的阻击战打得十分英勇顽强。这时，我命令二大队迅速投入战斗，二大队用9挺机枪，外加一个中队的快慢机，猛烈地向敌人射击，将来犯之敌，打得东倒西歪，狼狈逃窜。抓住有利战机，我命令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战士们英勇冲杀，把敌人打退，缴获了几十只步枪，使我部队的士气大振。
（四）
微山湖边的战斗的胜利，估计敌人一时难以弄清情况，在一两个月之内，可能不会采取什么行动。我们抓紧这个战斗空隙，整顿了一大队和二大队，规定了一些纪律，制定出切实可行的措旌。军区决定调一大队副大队长胡桂林去区党校学习，调杜季伟去枣庄工委任书记。
过了两个月，军区来了命令，说顽固派周侗派了一个团，在团长胡介藩的带领下，窜到铁路东的峄县一带，配合台儿庄的顽军孙业洪进攻我运河支队。军区命令我们派一部分部队去增援运河支队。张政委和我商量决定，由我带领二大队和一大队的三中队，去峄南与四大队会合，增援运河支队。第二天，当我们在峄南集合齐队伍，行至古邵以南时，发现周营的200多伪军和一小队鬼子兵，胡介藩那个团和孙业洪的一部分人，还有古邵的一小队鬼子兵和一部分伪军，从四面向我们进攻。我命令部队就地散开待命。当时，我们地处一片平原，就利用坟墓和一条小河沟作掩护，进行阻击。当时的部署是：四大队与一大队的三中队，堵住胡顽和孙业洪部的进攻，坚决守住，不准敌人过河；二大队用最猛的火力把周营方向的日伪军打退，争取多消灭鬼子和伪军。古邵的一股敌人尚未上来，由我带领保卫股长、6个通讯员、警卫员，共19个人，准备堵击古邵方面的敌人。二大队打退了周营的敌人之后，再来增援。
战斗从早晨5点钟开始，一直打到中午，我们打退了敌人的多次冲锋。西边几个村的老百姓冒着密集的炮火，给我们送来了饭和开水，大大鼓舞了我军的士气。刚过晌午，敌人以全部兵力投入战斗，妄图一举打垮我们，一场恶战开始了。不多一会儿，四大队的通讯员跑来报告，说他们快和敌人短兵相接了。我当即命令他们要坚决守住，一步不准后撤，后退一步就是死路；现在也不能抽出入增援他们。四大队的通讯员刚走，古邵的鬼子、伪军就上来了，离我们不到100米远。这时二大队又打退了周营的敌人，跑步来支援我们，二大队长刘金山跑到我跟前时，累得吐了好几口鲜血。我心疼地看着他，但当时无法让他休息。二大队以猛烈的火力，打击敌人。古邵的敌人看到周营的敌人溃退了，南边的敌人打不过来，二大队的火力又很强，即撤回古邵去了。周营、古邵的敌人一撤，南边的胡顽和孙业洪部看此情形，也不敢再战，赶忙撤去。四大队和一大队的三中队乘机追击，消灭了一部分敌人，缴获几十支步枪。
在打扫完战场后不久，支队通讯员送信说，冯子固，耿聋子今天又打到南庄，抢走了老百姓的牛。草垛也烧了。据可靠消息，明天还要大举进犯，要我带着部队连夜赶回去。我当即布置开饭，准备行军，同时派人找上担架，让二大队长刘金山在担架上休息。吃完饭，我们立即上路，60多里的急行军，到第二天凌晨二点，就赶回支队部驻地。
（五）
回到支队部，我立即召开了有各大队干部参加的军事会议。据可靠消息，周侗、陈大头带领2000多人，已经到夏镇西北30多里的某地；冯子固、耿聋子的部队已集中湖西沿，准备明天拂晓两路向我进攻。敌顽军有四五千人，夏镇还有鬼子100多人，伪军1000多。我们的兵力，只有两个大队，一个武工队，总共不到500人。这个仗怎么打法？先由大家发表意见，然后支队提出具体的作战方案。我们根据敌人的情况，决定集中优势兵力，把冯子固和耿聋子的部队打垮，迫使周侗的部队不战自退。我对同志们说：“这些敌人，投入大量兵力来和我们决战，我们要以少胜多，不能有丝毫疏忽，如果这一仗打不胜，不仅部队要遭很大伤亡，且有丢掉根据地的危险。那样，我们就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为之牺牲的先烈们。我们要做充分的准备，在集中兵力打仗时，要打得猛，打得狠，用鲜血和生命，保卫我们的根据地。”会后，按照作战计划，我们把部队带到离夏镇3里多路的一个小村附近埋伏起来，准备狠狠打击冯子固和耿聋子、。
天刚拂晓，敌人就从四面围上来，气势汹汹，企图一口把我们吃掉。我隔着芦苇向敌阵观察，发现敌人在用旗语联络，敌人的联络旗是上红下黄中间白；我们的联络旗是上黄、中红、下白。双方的联络旗差不多。敌人的旗语，当时把旗帜左、右摇摆，向上一举，表示停止行动。我看到敌人旗语，马上命令通讯员跑步把二大队长刘金山叫来，要他带着15挺机枪，快慢机、短枪五六十支；冒充周侗的人，用敌人的旗语迷惑他们，跑步抢到十里河口，占据有利地形，等冯子固、耿聋子部队接近时，就集中火力把他们打退。战斗一打响，我马上率领一大队跑步增援。我交代完了任务，只见刘金山脱了上衣光着脊梁，腰里插着快慢机，手里端着机枪，带领二大队冲了上去。这里留武工队一部分人监视鬼子。不让其进来。二大队刚接近敌人，就打响了。突如其来的猛烈枪声，把敌人打得晕头转向，仓惶逃窜。。我带领一大队会同二大队，一口气把冯子固、耿聋子的部队赶回了湖西。这边周侗的人看此情形，以为老八路打来了，吓得逃跑了。这_．仗，消灭敌人200多，缴获的枪支分给了湖西区中队和武工队。敌人的阴谋未能得逞，搬起石头砸了他们自己的脚。
战斗结束后，周围群众欢欣鼓舞，纷纷来送慰劳品，慰问自己的子弟兵，军民沉浸在胜利欢庆之中。
这次战斗后不久，鲁南区党委和鲁南军区指示，调整地方组织，取消了运河地委，成立中心县委，下辖3县：滕县、峄县、沛县。原来的运河地委书记于化琪调走，张鸿仪任中心县委书记，张庆林任副书记兼沛县县委书记，委员有杨广立，峄县县委书记孙振华，加上我，共5人组成。中心县委组成之后，我们仔细研究了敌情。周侗原在湖西程子庙住，现在窜到湖东来了，住在卓楼、半楼、田岗一带；申宪武也乘机南移，住在大坞、颜村、高庄一带；冯子固、耿聋子、张开越3股顽军离湖沿几十里路。这些敌人麋集我们的周围，迟早是会扰害我们的。根据这个情况，决定由我回军区汇报，请示上级党委指示。
回到山里，我把去独立支队以来的整个情况以及当前的敌情，向军区王政委作了详细的汇报。
山里根据地的情况一片大好，主力部队已经扩大，局面已经打开。王政委听完我的汇报后，对我们的工作表示很满意。同时，指示我们马上把周侗的驻地情况调查清楚，用电报报告军区。王政委说：“情况弄清楚后，他要亲自带领三团的一营和军区特务连到路西去，帮助我们打开局面。”我听了很高兴，立即告别王政委，回到支队。
支队决定由武工队负责，限一个星期，把周侗部的兵力装备以及驻地情况调查清楚。武工队摸情况的工作很迅速准确，不到一星期，就把敌人的情况调查清楚，用电报报告了军区。王政委指示，要我们把第一、二、四3个大队全部集合待命。王政委亲自率第三团一营（四个连，每个连140人左右）和特务连来铁路西，计划先消灭周侗和陈大头，然后再打申宪武。约定好时间，王政委率领的部队在青山头一座大古庙里隐蔽起来，我从武工队派了一批熟悉地形的武工队员，给主力部队带路。
第二天拂晓，我们奔袭半楼、卓楼一带，准备先打周侗的指挥部，但敌人的大部队已经跑了，只剩下些零散的敌人，见了我们也没命地跑。看起来，我们的作战计划走漏了消息。
这次作战计划未实现，我们奔袭扑了空。由军区王政委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
湖西程子庙这个地方，属冀鲁豫军区管辖，是周侗、陈大头的老窝，四周有坚固的围墙，墙外有两丈多深的壕沟，围子里有炮楼、暗堡，四周布满了铁丝网，整个围予只有一个西门可以通行。外围还驻有一个团，凭险扼守，是一个易守难攻的据点。会议上，大家认为打程子庙，消灭周侗，对路西根据地的巩固与发展是大有好处的。但是，困难又不少。有的同志以为程子庙不是我们管辖的地区，地形不熟，行动起来不方便，因而胜利信心不足。当王政委征求张鸿仪同志和我的意见时，我的看法是：这次，我们下了很大决心，由于保密不好，没有达到消灭敌人的目的，部队走了一天的路，很辛苦。主力部队要是撤回去，对我们这个地区影响不太好。我的意见是插到湖西去，攻克程子庙，把敌人这个老窝捣毁，将周侗、陈大头一网打尽，以除后患。有利条件是：第一，敌人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到湖西去打他们；第二，他们到湖东来一个多月，现在刚回老窝，一定很混乱；第三，我们乘其不备，用夜间奔袭的办法，可以取胜。至于我们地形不熟，攻坚器材准备不充分以及敌人工事较强等不利条件，居次要地位，可以克服。我发表意见后，又经大家议论，提了不少补充意见。最后，军区王政委根据会议讨论的意见，决定到湖西去，攻打程子庙，消灭周侗这股顽匪。
打程子庙的战斗任务决定之后，对部队进行了动员部署，并派人送信到冀鲁豫军区，请他们配合行动，牵制或堵击张开越部。独立支队的二大队和三团一营的二连，负责消灭程子庙西边三里远的一个村上驻的一营顽军。四大队和三连负责打阻击。我带一连以最快速度接近西头，以突然袭击，强攻西门。其余的部队，由王政委率领进攻南门。第二天拂晓4点，我们就按预定计划，接近了敌人。二连和二大队与敌人的遭遇战打响了，我带领一连很快接近西门。敌人已经关了围子门，从围墙上投掷弹筒。用机枪向西门外扫射。我们在距西门外60米远的地方一排房子里指挥。这时，二大队和二连很快就把程子庙西边村上的敌人消灭了。我们在这排房子里挖好枪眼，修好工事。王政委调给我们两挺重机枪，要我们组织进攻，我们准备好炸药包，组织了突击队。这时，天已经亮了，我们组织全部火力掩护。爆破手炸开了敌人的铁丝网，第一次未攻进去，接着又组织了第二次进攻。由于敌人火力封锁很严，第二次也未攻进去。这时，敌人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西门来了。我正在准备组织第三次进攻，这时已是中午12点，王政委派通讯员送来命令，叫我们一连在西门作佯攻动作，命我立即回指挥部。
作战指挥部设在程子庙南一个高岭上，那里原是群众的打谷场，在这里可以观察到整个程予庙里面的情况。在场院的小屋里，我见到了王政委。王政委听完我的汇报后，说道：“我们现在决定以南门为主攻方向，梯子已经扎好了，由三连和特务连为主攻部队。主攻南门的有利条件：一是敌人把主要兵力都集中西门，南门敌人防守不严；二是特务连和三连作好了攻坚准备，只要我们组织工作做好了，动作迅速，是可以从南门攻进去的；三是冀鲁豫军区已经承担了阻击张开越部的任务。我们的四连和一大队都可以调回参加战斗。决战方案就这样决定了。二连和二大队组成二梯队，调一大队去程子庙东北角阻击敌人。确定在当天下午3点以前，一定要把程子庙打下来。
兵力调配和战斗任务部署后，三连从南门西侧，特务连从南门东侧一起进攻，从岭子到围墙，有300多米的开阔地，我们把所有的重机枪都调过来，以猛烈的火力作掩护。突击队的第一排迅速冲上去，用枪榴弹、手榴弹一齐往围墙里投去。第二排抬着梯子冒着硝烟冲了上去。第三排突击队动作非常迅猛。当敌人发现我们的攻势，准备从西门调动兵力时，我们的同志已冲上围墙。接着我们两个连也攻了进去，后续部队紧接着又冲了进去，一下子把敌人压缩到一个角落。很快就把周侗、陈大头的1000多人全部消灭在程子庙内。除打死打伤的以外，俘虏了好几百人，周侗被击毙，陈大头被活捉。战斗结束时，已是下午5点多钟了。冀鲁豫军区的同志以及当地政府的同志们，都来向我们祝贺。同时，我们又协同冀鲁豫军区部队到张官屯去打张开越部，当我们赶到时，敌人早就跑了，扔下大批粮食、被服。这一仗，我们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七）
我们的部队在张官屯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中午，根据侦察员的报告，申宪武顽匪驻在邹西高庄，距张官屯170华里。王政委又召开会议，研究打中宪武的作战方案。部队刚打了胜仗，情绪高涨，听到要打申宪武匪部，战士们非常高兴。会议决定用长途奔袭办法，打掉这股顽匪，计划派二连和九连从高庄东边进攻，我带着一、二大队在高庄的西南、西北方向堵击。部队经过简单的动员之后，于当天下午5点，就向高庄进发了。
第二天拂晓前，我们赶到了高庄。凌晨4点，发起了进攻。二连、九连的动作很迅速，一下子就攻进去了。抓住俘虏一问，这里住的不是申宪武的部队，是新来的国民党顽匪马光汉部。庄里共有顽匪五、六百人。战斗进行到10点钟，已把敌人全部压缩到村子里的西北角。这时，我发现敌人要突围逃跑，便命令一、二大队严密监视敌人的动向，不准跑掉一个。当时敌人从土围子里打了一发六O炮弹，落在我附近。两块弹片飞到我的脸上，鲜血直流。警卫员立即把我架到坡后面一条小沟里，我马上叫来二大队的干部，告诉他们说，敌人马上要突围逃跑，要密切注意，不准放掉一个。我刚布置完任务，敌人又打来一发炮弹，正落在我们开会的地方。当时，我又负了两处伤，二大队副大队长王志胜的胳膊被炸断了，同时伤了几个通讯员。这时我气急了，命令部队狠狠消灭企图突围逃跑的敌人。王政委知道我负伤了，派三团同志前来增援。到下午1点，我们全部消灭了高庄的敌人。
战斗结束后，我由于流血过多，嘴也肿得不能说话，王政委来看我，说这个地区的局面已经打开，主力准备回到山里去，留下独立支队在这里坚持斗争。叫我随他去山里养伤。我表示愿意留在湖上，一面养伤，一面坚持斗争。王政委很理解我的心情，答应我的请求。接着，他带领部队回津浦铁路东去了。两个月后，我的伤基本痊愈。军区通知我，鉴于目前对敌斗争形势，决定将鲁南独立支队撤销，要我接受新的任务。从此，我又战斗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