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百万雄师横渡长江,奏响了解放全中国的胜利凯歌。为巩固后方,支援前线,中央决定重建山东军区(兵团级)。当时担任华东军区卫生部副部长的白备伍同志,被任命为山东军区卫生部部长。白部长在完成了欢送大军渡江的光荣任务后,领导军区前方卫生部机关的全体人员和直属的三个医疗所,由苏北前线回到济南,开始了组建山东军区卫生部的工作。同时调归山东军区的还有原华东军区卫生部领导的野战十四院、野战十五院、鲁南医院、渤海医院、胶东军区第三医院、胶东军区后方医院、渤海军区干部疗养院等医院,以及这些医院内的4000余名工作人员和休养治疗的近万名伤病员。
为便于协调军队和地方的医疗卫生工作,全力支持全国的解放战争,白部长还兼任了山东省人民政府卫生厅厅长和山东医学院院长的职务。
白部长到任后主要抓了以下几方面工作:一、抓思想,首先统一全体干部的认识
1948年冬,党中央发出了“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伟大战略号召。广大指战员通过反复学习和宣誓表态,个个表示了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坚强决心。但现在任务突然变化,由前线到后方,由野战军变为“地方军”。这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子一时实在转不过来。尤其是一些刚从野战军分配来的干部和原在新四军工作多年的南方籍同志更加想不通。每当看到原来的老部队,并肩战斗多年的老战友,兴高采烈地渡江南下时,激动之情,更难控制。就是多年战斗在山东的老八路,也没有留守山东当“地方军”的准备。在此前后又逢卫生部政治部主任寥坤金、院长潘代青、董文锦、政委曲振东等一批师团干部先后奉调南下,更引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思想波动。于是有的找部队,有的托首长,有的找借口、写报告,请求南下。有的甚至扬言,不批准就自己走等等。白部长早就预料到这种必然会发生的思想波动,所以在卫生部召开的首届党代表会议上明确提出了:安心山东工作,甘当“地方军”的响亮口号。并以自己的亲身体会说:“我何尝不愿南下呢?我也是当了十几年野战军的人了,但我们是共产党员,是革命的领导干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头一条不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嘛?现在党要把我们留在山东,这就是党的指挥,工作的需要。我们留在山东做好工作,就是听了党的指挥,也就是革命纪律性强的表现。如果说当地方军不光彩,我不是还当了几年的山东省卫生总局的局长么。现在不是又根据工作的需要,又回到部队来了吗?何况山东并不太平,华野主力二十四军还包围着青岛,许世友司令员正指挥着解放长山岛的战斗。所有这些都说明革命工作一定要有科学的分工。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党叫干啥就干啥。这就是党性强的具体表现。我们作为领导干部,首先自己要思想通,然后才能做好部队的工作,带领自己的部队搞好各项工作。”听了白备伍同志的发言,又经过大家热烈讨论,终于统一了认识。个个表态,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留在山东,安心工作,尽心尽力地完成好党所交给的各项任务。
二、抓组织调整,充实领导机关及下属组织
原华东军区前方卫生部主要是以组织伤病员前接、后送为主的医疗任务。而山东军区卫生部的任务则不同,它要担负军区所属部队卫生工作组织领导和对所属医院、学校等单位党务、行政、业务工作的全面领导。白部长深知要搞好山东的卫生工作,首先要有一个好的领导班子和一个得力的办事机构。除积极建议上级调来了副部长王星阳、副政委傅敦吾、医务主任刘子珍、政治部主任牟秋凯,配齐了机关的科、处长外,还撤销了供给处(下属医院、学校的供应全归山东军区供给部)。建立了归管大队、宣传队、警卫连等单位。新编了保健科、教育科、化验股。调整后的卫生部机关有行政科、医政科、保健科、教育科、药材科、管理科等6个科和化验股。对政治部的机关也进行了调整,除原有组织科、宣传科、保卫科、民运科外,新增了干部科、直工科。
对医院进行了整编。将原卫生部直属的3个医疗所合并,改编为山东军区卫生部直属医院。实行分科制,设内科、外科、五官科、妇产科、小儿科、传染科、化验科、X光科、药房等科室。对医护人员实行重点配备,专科培养。还配备了相应的医疗设备。对伤病员实行分科收容、专科治疗。并派人外出到军区内外医院对口学习有关的专科知识和相关的规章制度。建立了较完善的查房、护理、门诊、会诊、手术等各项制度。改善了休养环境,提高了伙食标准,增强了服务意识,提高了治愈率。
将从华东军区调拨来的各医院进行了整编。将原华东野十四医院改为山东军区第一军医院,原华东野十五医院改为山东军区第二军医院,原鲁南医院改为山东军区第三军医院,原胶东军区三院改为山东军区第四军医院,原渤海军区医院改为山东军区第五军医院。
各医院以分所制为主,根据驻地情况和任务的不同实行科、所结合。如驻徐州的第三军医院以分科为主,重点研究和接收以战伤为主的伤病员的后期治疗。备医院都根据任务的不同,加强了j(于伤病员治疗和护理的研究,提高了治愈率。
新成立了防疫队,深入部队,开展卫生宣传教育,普及、提高广大指战员的卫生、防病知识。建立了日常卫生、预防注射、体格检查、饮食卫生等制度,提高了部队广大指战员的身体素质,从而保障了部队各项任务的完成。
成立了卫生学校,招收了大批知识青年。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分别开设了军医、护士两个专业。并根据当时医务人员奇缺,而在职人员又缺乏系统医学理论的特殊情况,将护士专业定为半年,军医专业定为一至二年,用这两种学制进行速成培养,以适应部队的需要。
三、抓干部,知人善任
白部长善于使用干部。不论来自何方,也不管你是工农干部还是知识分子,他都能根据你的特长,量材使用。只要你积极肯干,提出建设性意见或合理化建议,他都认真听取,积极支持,甚至付诸实施。如直属医院设什么科,各科的床位比例,就是根据几位曾在外科医院工作过的新聘来的医师的意见结合部队的情况安排的。分科缺乏专科技术骨干,也是采纳了机关几位了解情况的干部的意见,将原胶东军区卫生部附属所,合并到直属医院,对该所技术人员予以重用。任命张敬修为医务主任兼外科主任,綦建益为内科主任,张宝铭为外科副主任,吴敬新(台湾省人)为妇产科主任,石琦(日籍)为放射科主任,李遂初、王文卿为化验科正副主任等,有效地调动了这批技术骨干的积极性。
为壮大直属医院的技术力量,又派人赴京、津、沪等地动员了一批既有系统医学理论知识,又有一定临床经验的老医师、护士参加军队医院工作。原济南军区高等医学专科学校外科教授、脑外科专家刘自友同志,就是在北京和平解放后首批来山东军区直属医院参加工作的。
另外,白部长还动员山东省立医院等医疗卫生单位具有各种专长的高级医师受聘定期到直属医院会诊、查房、手术、讲学。既加强了对伤病员的治疗,又提高了该院各专科人员的诊治能力和基础医学理论水平。
对别人的各种意见,白部长都能认真听取,从中吸取其合理部分,组织实施。如直属医院所在地为原日本一个炮兵联队的营房,要改造成为适合医院使用的房舍难度较大。白部长动员大家出主意想办法。大家想出了各种方案,其中一位领导提出以风雨走廊将各营房连接,然后将每栋营房分别改建为适当医疗休养的病区。按当时的物力、财力看均达不到要求,但先改造部分营房为病区的计划尚有可取之处。于是反复研究后定下方案,接着施工改造。直至80年代这些病房仍能适应医院需要。
对一些反面意见,甚至牢骚,白部长也能耐心听取,让人家把话说完,从不打断别人的发言。所以,在他领导下,每个干部都能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分配的工作中,想尽一切办法圆满完成各项任务。
四、抓教育,放眼未来,为建设正规军队卫生工作培养人才
早在抗日战争初期,白部长在担任山东纵队卫生部长时,就很重视卫生干部的培养。在他到任后不久,就成立了卫生干部教导队,选调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青年战士,经过短期训练,分别担任卫生员、医师、司药、医生等工作。山东军区成立后,卫生教导队与一一五师卫生训练队合并,成立山东军区卫生学校。该校克服了师资、教材、教具缺乏等巨大困难,8年间培养了大批优秀的卫生干部,其中有数十人在全国解放后,先后在几个大军区、军兵种或省市卫生厅局担任了领导工作。1949年初,山东军区一成立,白部长就指示,要成立卫生学校。首批招收了随国民党军南逃的各地流亡学生和失学青年,分军医和护士两个专业,因陋就筒实行速成教学。暂定护士学制半年,军医学制一年,以补充部队的需要。当抗美援朝战争前线急需基层卫生干部时,该校一年制速成军医班刚好学习期满,准备分配。白部长当即指示从中挑选50名政治清白、成绩优良、身体强壮、具有牺牲精神的青年,开赴朝鲜前线,担任营一级的医疗救护任务,满足了部队的急需。
以后又根据当时形势的变化,卫校进行了整编。对学员重新进行了编组。除原有军医、护士两个专业外,又增设了化验、药剂等专业。对学制进行了调整,规定护士、化验、药剂为两年,实行正规教学,提高了教学质量,使这批学员学到了与地方院校相同的理论知识和实际工作能力。现任南京军区后勤部部长的王传武同志和现任济南军区八十九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的李江汉同志,就是这批学员中的突出代表。
在抓卫校培养的同时,白部长还通过他兼任山东省卫生厅厅长和山东医学院院长的有利条件,抽调部队中具有初中文化程度、身体强壮、具有培养前途的卫生员在山东医学院开办了医士班、内科专修科等培训班,经过二三年不等的正规教育,返回部队,及时补充了部队卫生人员的不足。
对在职干部,本着干什么学什么,缺什么补什么的原则,在山东医学院和省市医院等处用干训队、专科进修班和临床跟班进修等形式,经过半年到一年的学习进修,有效地提高了他们的专业系统知识和专科诊治能力。
白部长在抓为部队培养人才的同时,还积极为国家机关输送得力干部。建国初期,国家机关新建,急需忠诚可靠、年轻有为、具有较高文化水平、又经过长期考验的干部充实国家机关。白部长亲自抓了这项工作,对下属符合条件的干部逐个进行审查。曾任驻外大使、后任外交部副部长的刘述卿同志(卫生政治部宣传干部)和曾任上海江南造船厂厂长的王立志同志(卫生队长),就是经白部长亲自推荐选送的。
五、全力支援抗美援朝战争
朝鲜战争爆发之前,白部长就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向机关干部打了招呼。他说:我们山东是老区,历来有全力支援前线的光荣传统。现在美帝国主义又把战火烧到了我们的友好邻邦朝鲜,直接威胁着我国的安全,我们大家都要随时做好支前的准备。紧接着接到上级关于从山东军区选调3所具有战伤救治经验、人员充足、装备齐全的野战医院赴东北军区执行任务的命令。经研究决定,调山东军区第一陆军医院、胶东军区后方医院、山东军区第五陆军医院等执行此任务。白部长首先将各医院的领导干部召来济南,传达了上级的命令,规定了开进的时间和顺序,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和要求,为他们补充了药品、器材。
各医院途经济南时,白部长又带领机关干部到车站欢送,鼓励他们到达新区后继续发扬山东部队一切听指挥的光荣传统,吃苦耐劳、艰苦奋斗、勇挑重担的工作作风,全心全意地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
紧接着华野主力、中野、东野的部队途经山东赴朝参战。其中部队和向前开赴的医院中的伤病员决定由山东军区负责接收。根据上级关于由地方选址,由军队建医院,配备人员和医药器材,填好工作人员花名册,做好思想工作,建制移交山东省的指示,白部长立即召开会议,决定采取各三级(胶东、鲁中南、渤海)军区医院及分区医疗所逐次升级扩编的办法,分别在滕县、济宁、兖州、泰安、济南、惠民等地编成了7个康复医院,每个医院按就地、就近移交的原则,先后接收了8000余名伤病员。当时提出的要求是:先住上房子,吃上饭,积极治好伤病。
与此同时,白部长又号召山东医学院医疗系本科应届毕业生,积极响应“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伟大号召,踊跃报名参军。从中选出历史清楚、成绩优良、身体健康、具有献身精神的200余名医生,先后补充东北军区100名,华东军区50名,山东军区25名,其他军兵种30名。然后又动员省、地区所机构的在职医护人员和医药院校的毕业生组成各个医疗队,奔赴各地参加从前线送来的伤病员的救治工作。这批学员后来有的成了军医大学的教授,有的成了军队有名专家,有的担任了大军区、军兵种卫生部处的领导。许多人担任了研究生的导师。
在建国前后短短的两年中,在白部长亲自领导下,除完成了对山东军区所属部队的卫生医疗工作外,先后对18个团单位(直属医院、5所军医院、7所康复医院、32军野战医院、胶东军区后方医院、归管大队、卫生学校、重建五军医院)的新建、改编、扩编、撤销,以及七八干名工作人员的调配及万余名伤病员的医疗、护理和转移,没有发生任何失误。
事实证明,白备伍部长是一位忠于党、忠于人民、久经考验、经验丰富、具有高度组织才能的杰出的卫生领导干部。他的卓越功绩将永载史册。
1995年11月于济南
(作者为济南军区后勤卫生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