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部长直接领导创办的山东医药工业(文/董直夫)

佛寺白家de 发表于2019-06-15 16:44:31

 白备伍同志对医药卫生事业作出了非常重大的贡献,在山东、在全国对革命战争的胜利和社会主义建设起了巨大的保证作用。在旧社会山东省的专区、县、乡各级政府没有健全的卫生机构,只有大、中城市有医院,很多地方只有少数的医科毕业的学生开业行医。而国民党政府对中医中药又不予重视,压制了中国原有的医药事业的发展。

1938年秋,我被调来省委干校学习,经过长途行军,我的两脚肿胀化脓了,被介绍到八路军四支队后方医院治疗。一天上午,医院政委白备伍、院长刘超、医生刘子珍、王兰亭、张景闵、王仪亭等同志来查房。我和这些同志初次见面。听到医院的药品十分困难,我建议自己动手制造药品,克服困难。白政委听了我的意见,很感兴趣。他说:“你的意见很好,你学过制药吗?”我说:“学过,我会制药。”白政委听了很高兴地说:“等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纸和笔来,你把制造药品的方法写出来,我们再进一步研究。”白部长的话使我激动万分。午饭后,一位女同志送来笔和纸、墨水和两张杭联纸。她说:“这是白政委叫我给你送来的。”当时初建的医院,物质条件很苦,在老百姓的草房里,在地上铺上一层山草,草上再铺上席子,打成统铺,伤病员躺在统铺上休养。我向同志们借了一把小刀,把杭联纸裁开,订成一册小本子,用自己的膝盖当桌子,坐在席子上写制药的方法。过了几天,一本制药方法写成了,当时我的病也好了。我亲手把写好的本子交给了白政委。他看了我写的制药方法,高兴地说:“我们一定要创造条件,自力更生,制造药品。”

接着又说:“你毕业以后,打算到哪里去工作?”我说:“服从分配。”这样我就出院回到干校去了。

    不久,成立了八路军山东纵队指挥部。由张经武将军任指挥,黎玉书记担任政治委员,马福堂担任供给部长,白备伍政委调任卫生部长。我因患砂眼又被介绍来卫生部治疗,见到了白部长,他说:“你来了,很好。现在中央有指示:‘发展经济,保证供给’,你能来负责制药厂的工作么?”我说:“我愿意来,卫生部有制药的书籍和设备吗?”白部长说:“书和设备都没有,需要想方设法,白手起家呀。”我说:“我家里有些科学书籍,我可以回去取来,对制药有用。”经白部长介绍,我住进了野战医院,院长苏书轩同志亲自主刀为我刮了砂眼,并用纱布把两眼包起来,告诉我三四天不能解纱布。仅过了两天,白部长来到医院,并问起我:“现在有部队去清河区,你打算最近去取书呢,还是以后有部队去时再去取?”我不假思索地说:“现在就去。”我立刻把眼上的纱布拿下来。白部长看到我两眼很难睁开。便说:“你还是把眼治好了再去吧!”我坚持说:“个人事小,革命事大,共产党员应该服从革命工作的需要。”白部长见我坚持要去,关心地问我:“你用马吗?”我说一个人深入敌区不便骑马。白部长立刻叫财务科杜吉甫同志支给我路费北海币30元,给我写了4封信。其中3封是给一、四、三旅司令员和政委的;1封是给三旅军医处长的。白部长说:“如果有可能,你顺便动员几个医生来。我们部队的医疗卫生队伍急需扩大。”

    我随军穿碉堡,过封锁线,多次遇到敌伪军的“扫荡”,经过了4次战斗,往返用了100多天,取来了50本与制药有关的书籍,胜利地回到了卫生部。

    有一天,白部长召集会议,到会的有张长庚和我。白部长宣布:“卫生部经研究决定,并报经指挥部批准,成立材料所,对外称新华制药厂。它是八路军山东部队的一个科学研究机构,以自力更生、克服困难的精神,制造医药敷料,并研究我军作战遇到的科学技术问题。决定张长庚同志担任材料所所长,负责处理行政事务问题,董直夫同志担任技术所长,负责领导科学技术研究工作,所址设在安全庄。”

    白部长的工作作风深入细致,他经常来材料所,并直接参加我们的科学研究工作,同时作出很多重要的指示。

    白部长对于自力更生,克服困难,做好工作,下了很大的决心。成立了卫生教导队,由邓泰山担任队长,培养医生和护士。又成立了药剂和调剂训练班,(两个男生班,一个女生班。)任命董直夫兼任训练班班主任,负责培养药剂和调剂人材,并使学员直接参加制药工作,培养了一批制药的骨干力量。我山东抗日根据地从此开始了自制化学药品和自制原料药品。为了使中药能够适合抗日游击战争的需要,从此我们开始用科学方法研究中药,提高了中药的使用价值。

    1941年11月,日寇对沂蒙山区实行了铁壁合围大“扫荡”。在大“扫荡”中,敌人使用了毒气。我接受了白部长的委托,写出了(简易防毒常识>一文,大众日报在1942年5月1日的卫生专页上刊出。当时就成了山东军民的初级防毒教材。从此以后白部长要我每研究成功一种药,都用文字总结出来,上报卫生部,由卫生部通报全军。1943年春,山东军区召开5周年工作总结大会,白部长要我把研究制造工作认真总结出一份材料,在大会上专门作了报告。

    在白部长的正确领导下,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我们发明了无烟灶,能节约~半木柴。医疗敷料完全自给,木工制品如夹板等完全自给。发明了用冷配热制法,制成了7种肥皂,达到了肥皂的完全自给。创造了用土产原材料制造化学药品和原料药品,用科学方法制造中药。用了10%的药费,自制了96%的药品。而用90%的药费,买的进口药品,仅占4070。

    在抗日战争时期,山东的自制药品,供给八路军山东部队使用。根据白部长的指示,把自制药品的科学经验总结出来,写成《药物制造化学>,分发给八路军、新四军。在解放战争期间,山东我军的自制药品和自制医疗器械,还供给华东和中原两大军区使用以及供给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使用。

    1947年2月“淄博战役”,在陈毅及粟裕司令员指挥下,一举消灭了进犯之敌。并缴获了三辆坦克,几辆汽车。但没有汽油,车无法开。陈毅同志问陈士渠参谋长“山东有没有办法弄到汽油?”陈参谋长又转问白备伍部长:“现在我们有汽车,司机也被俘虏过来了,就是没汽油,你有没有解决汽油的能人?”白部长迅即答复:“有一个人,他就是我们材料所的所长董直夫同志,他有办法,但他在鲁南,可以与鲁南军区联系一下。”陈参谋长立刻打电话给鲁南军区王继武部长,王部长接到电话很快和我谈了,我知道了问题的紧迫性,又是白部长直接举荐的,我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务。我对王部长说:“山东到处是酒,酒经过脱水处理即成酒精。我先创造生产条件,如果顺利,3天就可以出酒精。”王部长派兵站潘处长负责筹备,我日夜赶制酒精机,找到了一只锅做蒸馏,要来几个俘虏兵,一个科长也参加操作,经试验果然成功了,坦克也能开动了。陈毅同志知道了就向陈参谋长要酒精,初制成的酒精就是发火比汽油慢一些,但完全可代汽油。兵工厂制炸药也要汽油,故所需量颇大,我们又在沂东县、泰安县、莱芜县先后办了5个厂,从此山东用酒精开汽车的经验用电报通告全军全国。

    1949年7月,在原山东卫生总局的基础上组建了山东省卫生厅,宫乃泉厅长任职2个月后于8月底调华东军区委员会卫生部,白备伍同志在担任山东军区卫生部长的同时又兼任山东省卫生厅厅长。在白厅长的直接领导下,济南市和青岛市建立了卫生局,全省各专区建立了卫生处,并建立了各级人民医院。白厅长又兼任山东医学院院长,开始大量培养卫生干部。卫生厅成立了保健处、医务处、药政处,由我担任第一届药政处处长。1951年春,由白厅长召开了山东省第一届药政会议,制订了药政政策,并开始查处伪劣假药。

    材料所即医药研究所,从建所开始,代号是新华制药厂。以后在每个军区卫生部建一个分厂:沂蒙军区第一分厂,滨海军区第二分厂,胶东军区第三分厂,渤海军区第四分厂。1943年山东军区卫生部总结工作大会上,胶东军区卫生部的代表耿希晨同志汇报说:“根据卫生部的指示和‘药物制造化学’的知识介绍,他们已成立一个3人小组并开始制药了。在1947年敌人重点进攻以后,我山东军区的制药队伍,已全部集中到胶东。这时与原华中的一个药厂合并,又由胶东搬到了张店。当时我代表卫生部管理的有新华药厂、新华玻璃厂、新华酒精厂、新华印刷厂、新华敷料厂等;在迁到张店以后就全并入新华制药厂了。以后从大连购进了一些制药机器,药厂得到了扩充,也即是现在的张店新华制药厂。厂部有经理部,下设若干个新华制药厂经销部,分设在青岛、烟台、济南等城市。人员有3000余人,战时供应第二、第三野战军,战后则面向全国。

    1953年,我调轻工部,白部长调任中共中央血吸虫病防治局局长,他又是中共中央血吸虫病防治领导小组副主任,我们常见面。我所接触感受到的他的工作成就和革命精神与工作作风,可以概括为以下几方面:

    第一,建立了八路军山东军区的卫生工作体系,保证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

    第二,建立了山东省的卫生工作体系,对山东省人民的防病、治病,保证健康,起了巨大的作用。

    第三,在我国开始自力更生,以科学研究的办法,就地取材自制原料药品、化学药品和用科学方法提高中药、改造中药,用中药作原料制造化学药品,进一步使中药科学化。

    第四,白部长代表中共中央在全国血吸虫病防治工作中,正确贯彻中央有关血防工作的方针政策,使全国血防工作取得了巨大成绩。

    第五,白部长有科学的超前意识,山纵卫生部一成立,就抓住医务人员及卫生技术干部这一战略环节,举办多种形式的培训和卫生学校,从初级、中级、高级多层次、不间断地培养了为战争服务,为山东各级卫生机构服务的卫生干部,解放后,他培训的干部在全国各大军区、各省市都担当了重要职务。

    第六,写下了一些著作。如:1.1941年卫生工作大会总结。2.1943年抗战5年总结大会上卫生工作报告。3.创办了山东(军医杂志>并亲自写了一些论文。4.解放后,编著了<苏联的保健事业是怎样计划的l> -书。负责主编了<中国卫生工作者首届赴苏参观团参观报告>一书,这本综合报告出版之后,对我国医药卫生教育事业有很大的影响及推动作用。

    白部长胸怀坦荡、平易近人,工作作风一贯正派、谦虚,待人以诚、关心爱护干部。始终贯彻预防为主,团结中西医,把卫生工作与群众运动相结合的方针。他的工作成绩,在我国卫生事业中写下了光辉的一页,我们将永远地怀念他。

    1996年6月于华东医院(作者为原国家医药管理局上海医药设计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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