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五月,我们营根据上级指示,挺进到安徽省的六安、舒城一带地区,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我们营有三个连队,三百多人,都是老红军战士。
到达新区后,积极大胆地与敌周旋,先后打了三次胜仗,特别是在椿树岗,我们打了一个毙敌四十二人、俘敌五人的漂亮仗。说起椿树岗,至今记忆犹新。
椿树岗是坐落在舒城到六安公路上的一个小村子,只有四栋茅草房,全被日本鬼子烧毁,在空旷中残存的断壁残垣,显得格外凄凉。岗子四周平坦开阔,梯田层叠,南侧有口水塘,东头小高地是这里的制高点。
一九三八年深秋的一天,我们营从舒城西南地区向六安东部地区行动。营首长指定我带领全营的副连长、副排长组成侦察队,在部队前面数里边行进边侦察。黄昏时,我们进到椿树岗,当我横过马路时,隐约听见一种异样的声音,不禁抬头一看,碧蓝的天空没有敌机,再细一听,声音来自公路的东南方向,判断可能是敌人的汽车。我立即叫大家隐蔽,派人急报营首长。我又跑到东头小高地的坟包上嘹望,果然看到了汽车的车灯。一路很长的汽车纵队,距离椿树岗大约二十余里,缓慢地向我方开来,因公路早被我们破坏,因此车速很慢。不久,营长、政委气喘喘地赶到了,听了我的情况报告,又望了望敌人的汽车纵队,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打!”决心定下后,营首长迅速部署兵力:一连在村子的东北隐蔽,二、三连在村子的西南侧隐蔽。
部队立即行动,埋伏在公路两侧的干部战士,个个求战心切,战斗情绪高昂,迅速上刺刀,拧开手榴弹盖,子弹推进枪膛,眼睁睁地虎视着敌人的车队,静待杀机到来。我仍然隐蔽在坟包的后面继续观察,越来越近的汽车纵队,在昏暗中也能看得很清楚,车厢上没有盖棚布,车上有鬼子兵,共有四十多辆汽车。营首长根据这个情况,决定截击车队尾部,命令我打最后一辆汽车,以我打响为攻击信号。
敌人的车队开着车灯,一辆接一辆缓慢地从我们眼前过去,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里有一支伏兵在等着他们。当最后一辆车进到伏击区时,我举起驳壳枪对准尾车,“啪!啪!啪!”一梭子子弹全打完。霎时,全营火力猛烈地向敌车射击,一颗颗带着仇恨的子弹射进鬼子的胸膛,集束手榴弹在车头、车厢上下爆炸。汽车燃烧了,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没有被打死的鬼子,一片混乱,跳下车来顽抗。我看见尾车上跳下来的鬼子,趴在梯田埂边向我们射击。见此情况,我迅速隐蔽地跨过公路,绕到敌人后面,举起驳壳枪,一枪一个“点名”,一气打死了五个。敌人发觉了,拔腿向东边逃窜。我这一打,敌人更加恐慌。营首长抓住战机,指挥部队向敌人发起冲击。战士们个个像猛虎一样,冲上公路,与鬼子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在“多杀鬼子、多缴枪”“为死难同胞报仇”的口号鼓舞下,杀得鬼子死的死,降的降,剩下七个鬼子像受了惊的老鼠,一头钻进公路下面的涵洞里,但也没有躲过应得的惩罚。正当打扫战场的时候,忽听得“快来呀!”“快来呀!”的呼叫声,我跑过去一看,啊!原来是我们连的副连长吴高升同志正跟一个鬼子在拼搏。吴副连长的左大臂在当红军的一次战斗中被打掉了,是个独臂子,此时已被鬼子逼得无招架之功。正处在危急的时刻,我赶到了,举起老套筒枪托,狠狠地朝鬼子头上砸去,偏了,砸掉了左耳,把鬼子打倒在地,我们将他活捉了,原来还是个小队长呢。
经过两个小时激战,共击毁汽车六辆,消灭了车上的全部敌人,毙敌四十二人,俘敌五人,并活捉了鬼子的小队长,缴获了全部武器装备,我军仅伤亡三人,打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歼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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