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参加八路军以来,使得远在家乡不太大的村子里的左邻右舍家喻户晓,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都很称赞和羡慕,父母亲感觉很是自豪,真可谓是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影响非常之大。有些乡亲也就产生了想参军的念头,在当时情况下即使你想参军,如果没有人引路也是不容易的,家乡的生活依然很贫苦,年青人没有奔头。这时小我7岁的胞弟刘兴义,最先觉悟到参加八路军是一条正确出路,他让年迈的父亲刘金温陪伴着,从家乡徒步,一路上打听找到了我,经我介绍留在了修械所工作,父亲则返回家乡。随后我叔伯四弟刘兴信也来到我这里参加了革命,两位弟弟在修械所里也是干钳工修理枪械,兴信弟在钳工上有些技术基础,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分担了我一部分任务,他俩都是忠厚诚实的人。
我们冀鲁豫军区十分区修械所驻扎在曹州的耿寨后,工作和生活基本上稳定了下来,工作还是紧张而忙碌,修理着各种枪械。然而我家乡的父母亲生活还是很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在万般无耐的情况下,年过7旬的父亲,不顾战火连连,兵荒马乱,路途危险,独自步行,从家乡泰安沿途靠行乞走了大约十多天,终于来到了耿寨修械所,再一次找到了我。父亲穿着一身破旧衣服,全身布满了灰尘,下巴飘着一缕山羊胡须,一脸憔悴,但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我见后心情十分难过,所长随即安排父亲洗澡,并从仓库领取了一套新衣服让他换上,在食堂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
修械所里有一名当地工人名叫李洪英,也是我的徒弟,他的家离修械所不远,是一个叫李七寨的村庄,我就通过他找了一户老乡家,把厚道善良的父亲安排在那里住下。房东是他本家,他家院子很大,有东西两处院落,东院内有3间北屋、两间东屋是牛棚和厨房,一间西屋放有一台手工织布机。西墙有个门可以进西院,院内有一间屋。两院各有一棵大枣树,到了秋天树上结满了大红枣,东院那棵枣树,结的枣形状像似丫丫葫芦,西院枣是圆形的,俗称团柃枣,枣很大,很圆,很香甜,两种枣都好看又好吃。
房东李思义大爷、大娘和蔼又可亲,大爷在家排行老四都喊他四大爷,老两口与儿子、儿媳、孙子一起生活,还有一个闺女已出嫁到西边不远的村庄,他儿子比我大几岁我称他李大哥,他在根据地边区政府开办的纺织厂上班,忙不过来就拿到家里织一些袜子,孙子就在他姑姑家那个村庄上学。我父亲在他们家住下后,受到了他们全家人很好的照顾,李大娘和李大嫂烧火做饭,我们都在一起吃饭,待我们亲如一家人,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使我非常感动。此时上级领导对我更是关怀备至,还给父亲办理了供给制待遇,吃、穿有了保障,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使我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经过一段时间父亲身体有了好转,能干一些农活,我考虑不能继续给组织添麻烦,于是我就用在群英会上荣获“劳动英雄”称号所奖励的4000元钱,在李七寨村给我父亲购买了几亩田地,一来可以劳动自食其力,二来改善父亲的生活状况,房东时常一起来帮助种庄稼,田地里、村庄、民居小院到处都留下了抗日革命根据地人民民风淳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