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老人是我们鲜活的宝贵财富,我有责任整理一下他的资料。当然,也是受了我们采访团的要求,特别是铁流兄的指示。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我们的政府工作有点杂乱无章,作为乡镇包村人员,连节假日都需要履行正式请假手续,就别提周末了。所以,理想的时间一直抽不出来。今天,没有明确工作指令,我就来了一次专程拜访。但到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时间性要求很强的工作指示,又来了,不得不又一次提前结束采访。
张本臣,1922年生人,马集镇大张楼村人。大张楼村,处在鲁西南革命老区根据地。据张讲,时任鲁西南军分区武装专员宋励华以及地方干部于子元等经常在该村开展工作,在此村建立了农、妇、武、青等组织。在1942年,他参加了共产党。据他自己讲,自己属于地方党。
1945年正月,鲁西南军分区第一次扩军,他参了军。部队属于 20团1营,属于主力部队,团长王大顺。
首战立功。入伍后大约十几天,接受了战斗任务。他们团去菏泽县金堤伏击日军。此次战斗对我方来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日军猝不及防,激战一段时间后,开始向南溃退 。1营奉命追击,从金堤村经河南王村,一直到西南肖庄村。追击过程中,部队有规定,一律不追开枪。因为我军武装落后,枪支子弹匮乏,每条枪也就是三发子弹都是高配了。张本臣当时20岁,体能好,刚参军,和本村的张本堂表现积极,跑的靠前。在肖庄村头,他们看见有一个日本人,个子不高,体态偏胖,跑的靠后。张本臣新兵,没有配枪。张本堂入伍,较早一些,有一支老套筒,但他知道上级命令,不敢擅自开枪,就一个劲追。张本臣无知无畏,夺过张本臣的老套筒,抬手一枪,把那个日本人打死了。战友们惊呆了,他不管不顾,跳过一道寨墙,就追过去。后面的连长排长,大喊:“不要去,小心日本还有人”!张本臣当时兴起,也没管那些.一气跑到日本人跟前。日本人都跑了,那个日本人是被打死了。张翻死尸的东西:一只小手枪——他当时是第一回见,不知道是啥,就揣腰里;一个大腰带,一个水壶,一个食物包。他把东西上缴,连长高兴了:“手枪上缴。剩下的东西归你了!”战斗结束,排长通知张本臣,不用在班里了,直接给连长当通信员。他带铺盖刚到连部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又接到连长通知:“我这个庙小,座不下你这尊神。到营部报到吧,营长要你做通讯员。” 这次战斗荣立一等功。至于奖状,没有,只是上级有个文件,对本人来说,就是当众表扬一番。
申绍英营通信班长。到营部以后,就是申绍英营长要的他。申营长人挺好,一米七的大个子,很容易接触,有说有笑。张到了以后,申营长就让他当通信班长。张本臣害怕:我是新兵,不敢!“你害怕啥?你有战功;再说,还有我呢。通信班的人不听你的,他们哪个敢不听我的!” 其实,通信班的战友虽然入伍时间有早晚,但是都很年轻的,大多是我们当地的,服从安排的组织纪律性都很好。张本臣毕竟年已20岁,也没再害怕。
其实,通信班还是不同于下面连队班的。下面连队班的战士,12个人一个班,长期战斗,彼此相互熟悉。如有负伤或者牺牲,有一点点办法,都会有战友拉下来背走救助或者掩埋。但通信班不一样,一般都是单独执行任务。送信过程中,没人认识,一旦受伤,大多牺牲。因为我们一直从事游击战,打完仗,不论胜利与否,一般都是快速撤离阵地。如果牺牲,有的掩埋的人都没有。只能指靠地方民众匆匆掩埋。那时的群众也是害怕,旧社会法律,死尸在谁地里,谁就得负举报举证责任。如不是战乱,地的主人找不到凶手,就按他谋杀论处。所以,很多人战死了,没拉回来,就被地的主人胡乱埋了。所以,通信班很多牺牲的人,都无法找到。正规部队就是打仗的,并且游击战,整天跑,今天打这里,明天打那里。很多战斗都记不清了,毕竟时间过去70多年了。
东、西马庄战斗。这个东西马庄位置在曹县青崮集西北。(我们上次寻访,一直把此地当成青崮集东南了,所以没有找到。)这次战斗非常惨烈。张本臣也犯了错误 ,自认为一辈子最腌臜(腌臜,方言,脏的意思)就是这个事。
东、西马庄之战打的是顽杂李子怡。一直打了好几天,李子怡也有很多人枪,我们也牺牲了很多人。在这次战斗中,张本臣1营通信班12个人,就剩下他一个,其余都牺牲了。
就是这次战斗,总指挥李东潮,外号李老头,受到了处分。因为违反纪律,枪毙俘虏。这次战斗牺牲太多人了,李老头非常恼怒,要求把抓住的俘虏用 “机枪点名”。他命令战士,任何人必须按上刺刀,谁刺刀不见红,就处理谁。
最后终于拿下了东、西马庄 ,活捉了李子怡。当把他交到营部时,申营长也有很多事在忙,他随口说:”交给张本臣吧。交给他我放心。“部队原计划第二天要开李子怡的批斗会,在他的老家(在东、西马庄北不远的村庄)批斗他的罪行,执行他的死刑。而张本臣呢?看着一个罪犯很不是滋味——虽说李上身都被捆着,但是要让他跟着跑,腿脚没上绳,很费事。再说,张本臣习惯了跟从申营长,刚打完胜仗,都在兴奋中,觉得申营长需要他。所以,看管时间不长,就把李子怡给打死了。跑去给申营长报到。
申营长怀疑地问他:“李子怡呢?”
“跑了!”
“ 在你手里跑了 ?!不可能!”申营长大恼,“你说,是不是你把他打死了?”
“就是!他要逃跑,我就把他打死了!” 张本臣比申营长小两三岁,整天在一块,彼此熟悉性格脾气,用张本臣的话说,像仁兄弟一样好,平时几乎形影不离。这事一点也逃不脱申营长的法眼!
“你糊涂!你犯了纪律!”“ 申营长毕竟还是相当喜欢这位通信班班长的,“那就这样说吧!别对外人说!你马上回去李子怡的人头给我割下来!”
就这样,张本臣割下了李子怡的人头,又向申营长报到:“给!李子怡的人头!”
“你给谁?!” 申营长看了看,大怒,“你给我随身带着!到明天公审大会之前,如果有一会儿发现没有,我把你的二斤半拧下来!”
就这样,李子怡的人头就拴在张本臣的腰带上,整整一天一夜还多,弄得他浑身血糊了拉,睡觉都不敢,恶心死了。好歹没有处理他。第二天,拿李子怡的人头开的公审会。
张白菜之战。既然是主力部队,就是整天打仗。1945年麦子扬花,李东潮这支在沙区一带战斗,从河西(指黄河)过来,一口气端掉了李义堡(谐音,村名,谐音位于大张楼西南70里左右,应该在今河南兰考境内)、霍楼、张白菜三座炮楼。
我们打的是游击战,按照以往的习惯和规定,拔掉据点以后都是立刻转移,决不宿营。那一次有可能是打的太顺手了,不知咋回事,李老头决定就地宿营,在张白菜村住了一晚。天明,侦查员骑着车子报告:“敌人来了大批人马。” “李老头”问:“都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侦查员说,鬼子大约200人左右,伪军有一千七八,建议打一仗。李老头兴起,当即布置下去,准备战斗。
其实,那次情报不准,鬼子有一千多人,伪军也有一千多人。日军战斗力强,我们弹约不足,不能力敌。但是,已经天明,再过黄河,已经来不及了。
战斗非常惨烈。我们利用张白菜村寨墙坚守,日伪 以一处破旧的黄河堤为掩体,也不能前进。在这次战斗中,1营副营长常茂勋(山西红军,后来张知道在沈阳军区疗养院疗养)负伤了。一次冲锋过后,发现常副营长没回来,申营长命令抢回来。
寨墙与河堤之间虽然仅仅几百米,但都是麦地,视野非常广阔。日本的三八大盖非常适宜远击。所以去了一批又一批人,都没有成功。张本臣向申营长申请,我去!话未说完就跳出寨墙,申营长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又安排两名战士跟从。都是膝盖高的小麦,刚扬花,弄得麦花直往眼里钻,睁不开眼。他们三人匍匐前进。很不巧,两块麦田之间有一块春地,就是没种小麦,大约几十步远。不得已,张本臣和其他两位商议:“我先过!敌人打枪,如果我牺牲了。说明敌人已经注意,你们回去就行了!如果没事,你们再过!”
就这样,张本臣一跃而起,飞速快跑,一头栽在前面麦地里。对面的日军歪把子机枪“咔咔咔”就是一梭子子弹,空地上立时尘土飞扬。张本臣正想说,你们别来了,敌人有防备!但为时已晚,第二名战士王连喜(王菜园村人),也是一跃而起,想利用尘土掩护穿过,刚跑了十几步,被随后而来的机枪子弹击中,牺牲了。张本臣立即安排第三名战士原路返回。
张本臣就继续匍匐前进。日本人一看,就一个人,立即安排抓活的。这样张本臣就安全了许多。麦地里,他不敢抬头,摸着爬啊爬啊……一抬手,咦?咋有新土?张本臣暗叫不好——摸到敌人战壕边了!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几个日本大兵已经端着刺刀过来了。张本臣不能继续爬着了,一跃而起,拿起自己的驳壳枪响,能快速连射,像机枪一样)就打。谁知,枪没有压子弹。日本人一看,以为他没子弹了,欣喜异常,立即哇哇大叫,端着刺刀迎了上来。张本臣把枪往腰里一别,迎了上去。一个日本兵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张本臣右手抓住刺刀,往前一拉,左脚上去就是一踹。这个日本兵个子小,也比较年轻,刺杀功底不怎么好,枪竟然被张本臣夺了过来。张本臣反手把枪倒过来,对着日本兵就打,一阵子击倒五六个。后面的日军哇哇哇全上了来。离得太近,长枪不顺手。张本臣利用空挡,扔掉三八大盖,左手抽出20响,右手掏出子弹梭,顺手一压,上了火。反正是活不成了,打死一个赚一个!咔咔咔,就是见人就打。敌人阵地前,他们的人是多的,也不方便开枪。张本臣反而安全了。
这时候,团部、营部首长都在对面,这些场景他们都能看的见。李老头大呼:“给我上迫击炮!对准打!”当时,我们没有重武器,一个旅就有两门迫击炮,并且就三发炮弹,战斗再激烈,首长看的像宝贝蛋一样,也不舍得用。这时候,敌人集中,李老头看着打怪得劲,直喊:“开炮开炮!”
该着张本臣命大,一炮打来,敌人死了不少,他竟然毫发无损。趁着敌人卧倒和黑烟翻扬的时机,张本臣撒开大腿,快速回跑二十多步,遇见一个小土包,就一头栽下,隐蔽起来。扑腾扑腾扑腾,就一直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大口呼哧呼哧喘气。
稍事喘息,张本臣就往回爬。爬了一百多步,咋着也没有二百步远,敌人也没啥动静,但感觉到附近有动静,仔细一看,不远处麦田里,不知什么东西支撑着一顶八路的帽子在晃动。肯定是自己人!张本臣在麦田里爬过去,竟然是常茂勋副营长。他负伤了,一身打了七个血窟窿,不过均没有击中要害,走是不能走了。他要张本臣不要管他,自己快撤。这是他这次的任务,岂有自己回去的道理。他拉着常副营长的一只胳膊,在麦田里一直爬行了好几百米。直到一处离寨墙较近的坟头旁,已经相对比较安全。自己才又一次一跃而起,跑回张白菜寨墙内。李老头亲自接见:一看都是血人了,忙问是否有事,张本臣说,右手在抓刺刀时,受伤了,小伤!别看浑身是血,都是人家的!就是太累了!申营长问,找到常副营长没有?找到了!在那个小土包后面,受伤了,其他没事。申营长立即安排人把常副营长救下来。
李老头决定晚上撤退,所以战斗继续。日军虽然不时炮击,却也不能前进。
休息过来的张本臣依然时刻站在申营长身边。突然,有一个日本小军官,拿着个指挥刀,站上一个相对靠前的小土包,叽里呱啦指挥着什么。张本臣反应很快,立即抢过身边战友的一条三八大盖,准备瞄准击发。战友立即制止:“你干啥?首长不让开枪。”这在当时部队是根本不允许的——因为子弹太少了,一条枪就是三粒子弹配置,规定:一定要敌人靠近才能打。这次距离太远,而张本臣的配枪是20响,有效射距近,所以,抢了战友的枪。日本的三八式步枪,射程远。张本臣不管这些,搂动扳机,日本军官应声而倒。李老头和申营长不知道这些,看见鬼子军官倒下,拍着掌大声喊:“打的好!打的好!”尽管不知敌军官死没死,但是倒下了,并且倒在了朝向我们这一方向。敌人开始派人拉日军官的身子。申营长立即下令,凡是有三粒子弹的,一律上缴一粒,集中供给张本臣狙击。就这样,敌人在抢夺敌军官的时候,他一直搞狙击。击中了很多人,更重要的是,牵制了敌人,赢得了时间。晚上,部队就撤退了,过了黄河,又进入沙区。常副营长从此养伤,离开1营。
这次战斗以后,李老头认准了这位枪法好、有胆有谋的张本臣。
解放曹县战斗。1945年,农历八月十二日。日本已经宣布投降,在我共产党根据地里,竟然不向我党投降。国民党附近虽没有大的正规军,但曹县伪军团长朱晓堂,接受南京指令,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的团长。我们决定要解放曹县。军分区认为,朱晓堂早就挨过我们的揍,以前有日军支持,现在日本人不再支持了,应该战斗力不大。
又是情报不准确。侦查情报说,曹县西北角防守薄弱。所以,攻城主力1营的任务是从西北角强攻。那时候,我们的部队依然重武器很少,没有重炮。攻城只能沿用以前架云梯的老办法。但是,朱晓堂还是懂些军事的,武器、火力都比较强。曹县城墙半腰有枪口,一批批攻城的战士被打了下来。
看着牺牲了很多战士,又攻不下来。申营长红了眼,靠前指挥,手持驳壳枪,大声吆喝着:“是党员、是干部的,都过来,跟我上!”组织敢死队。
这时,20团司令部也看出了西北角防守严密,临时决定改变部署。但团首长也知道申营长的脾气,平时和蔼可亲,容易接近,一旦打红眼,那性格是暴烈如火,下了决定,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于是专门派政委胡华居带三营长王锡山来到1营阵地。果然,申绍英对团指挥部命令置之不理,一意要带敢死队。三营长王锡山上来:“打就打吧!兄弟,来,吸支烟,我给你壮行!你打不下来,我们三营再上。”申营长觉得说得有道理,接过烟。王营长又划着火柴,给他点烟。申营长是抗日军政大学毕业的,应该算是个文人(后来写过不少诗),这点礼貌还是有的。他急忙把枪放下,两手捂着凑前吸烟。这时候,胡政委一声令下:“把申绍英给我捆了!”有准备的团部警卫员立即把申营长摁倒。这时,大家才发现,申营长已经受伤了,臀部受伤,血已经把裤子都浸透了。
申营长服从了团部决定,依然不下火线,坚持带领战士进行坑道作业。20团以挖地道的方式,把地道一直挖到西门以下,安好炸药。上面对准西门开了炮,地道内炸药爆炸,掀开了西门城墙。战士们一拥而上,进行巷战,解放了曹县。天明就是八月十五。后来有回忆录,文章名就是《血染中秋夜》。
这次战斗以后,申营长负伤养病。申营长不在部队,原意想让张本臣去医院伺候他。但是,李老头不愿意。他知道,如果张本臣一旦跟着申绍英走后,就再也要不回来了,所以不同意。第二天,通知下来,不叫张本臣在营部了,调到旅司令部任警卫排排长。(解放曹县以后,部队整编,整编2野1旅,旅长李老头)。其实,张本臣有十二分不满意,他与申营长结下了深厚感情,也想去伺候申营长。
旅参谋长整天说:“本臣,你是坐直升飞机上来的。”
“我坐啥直升飞机,就是一个排长。”
“你这个警卫排长给人家排长一样不?相当于下面的一个连长的待遇。行军给你匹马。你以为下面的连长能有这样的待遇?一样不?”到旅部任警卫员是非常严格的,不但要思想好,必须是党员,至少班级以上干部,还要政审,出身必须好,体格好,枪法好等等。张本臣就这样,成了旅警卫排长。
整编后不久,苏联抢占东北。林彪组织抗联接受东北。2野1旅就在李东潮带领下奉命向东北开进,张本臣随之前往。国民党也往东北运兵。人家是用火车,用轮船,用飞机往东北运兵。张本臣整天看到天上飞机嗡啊嗡啊北上。共产党是靠两条腿跑,并且一路走一路打仗。
走到安阳,平海线上,遭遇国民党30军、40军、新8军,军长分别是李铁头、马法五和高树勋,就打开了。整整打了47天,终于把这三个军消灭了。如果不消灭这三个军,我们武器都困难。因为我们得到的指示是去东北接受日本武器,把重要的武器都留给地方了。当时规定,一个连只能留一挺机枪,其余的都给地方了。一个连就一挺机枪,如同没有武器啊。如果那三个军都下手,八路军根本占不了便宜。但是高树勋没下手。我们这边统战工作做得好。高树勋不但没下手,而且还提供给我们弹药枪支。他和共产党有约定:如果能打败那两个军,他就起义投诚。到最后,把那两个军消灭以后,高树勋就起义了。把他的武器,兵员都编到2野,武器也多了。
一路上,小仗天天打,大仗也不断。当时傅作义是剿匪司令,和他的部队一路上不断打。记忆较深的就是隆化中学那次战斗。在这次战斗中,董存瑞(和张本臣不是一支部队)牺牲了。战斗结束以后,全军学习董存瑞。张本臣警卫排以排为单位也组织学习。但是学着学着,就走样了——批评董存瑞——你董存瑞,勇敢是勇敢,牺牲的价值也不低。但是,你本身担任爆破队长,为啥不带炮支架啊?人家爆破员还随身携带炮支架呢?你为啥不带?又看到那个桥型地堡,下面有水。炸药包应该抵到地堡墙上,要不然没有爆破力。不带支架,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抵住。你不带炮支架,属于自找牺牲!
政治部知道了,立即制止:“不行!不行!调整学习!调整学习!”就这样,又调整了三天。
部队到了满洲,这支部队番号就改了,改为民主联军,不是八路军了,归林彪指挥。张本臣这支部队参与了四打四平。那是整天打啊,整天打。
东北拿下,稍作休整,就回来了。这支部队被调到打大同。傅作义用的和共产党一样的战术。我们部队打大同,傅作义的部队从彰北圈过来了,要包我们的饺子。他们是机械化部队,运动快。共产党靠两条腿,运动慢,相当一部分友邻部队向北京天津施压,靠两只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支援。
但是,傅作义的部队还不是真打。我们从山沟突围时,两面都是直溜溜的高山,山沟窄的只能过一个人,想拐个弯也不可能。傅作义的部队不断地打炮,是一炮挨一炮,依次向前推进。炮弹落在两面山上,就是不往山沟里落,但在山沟里的人行军,竟然毫发无损。
我们跳出大同包围圈,就一直往冀鲁豫边区来了。入了关,部队番号就又改了,又成2野编制了,归刘伯承指挥。部队到了黄河北。李东潮就到地方工作了。原因是他两口子年龄都大了。继任旅长杨俊生。张本臣一直担任旅司令部警卫排长。
过了黄河,就是1947年,打郓城。就在淮海战役之前,张本臣出现身体不适——腰疼,直不起腰来,就向时任旅政委陈玉凯申请回家。陈政委批准,就回家来了。自此告别部队生涯。家里母亲年龄已经六七十岁了,父亲去世的早,也就没有参加任何地方组织。他的党关系也因此失去。(其实,后来出现很多整党行动,也清过不少党员。也许涉及其他隐私,笔者没有详细调查。)
总体来说,张本臣老人思路清晰,记忆相对完整,确实是我们地方抗战的一本活历史,是我们地方的一笔宝贵财富!
向抗战老兵致敬!
马集镇政府姚永灿2015年10月25日凌晨
江苏丰县李娜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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