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大队五中队是地方干部调配组建,随军渡江南下,历时5个多月。这5个月在历史的长河中是很短暂的,但它是中国历史上使“三座大山”的灭亡成为定局的5个月;也是对我们随军渡江南下每个同志的一次关键性的锤炼。
参加具有历史意义的渡江战役是光荣的,将载人新中国的史册。作为整个随军渡江南下干部队伍的第五中队,每人同样都领到了一枚渡江纪念章。我们一直用这伟大的历史业绩和荣誉勉自己,励后人,继承和发扬革命战争岁月,那种不怕苦、不怕累、勇于牺牲、艰苦奋斗的好传统,不断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跟上客观形势的发展,在政治上永远和党中央保持一致,积极投入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勇往直前。
整编队伍
南下干部集中整编始于1949年2月中旬,我们五中队与其他中队有着不同的特点,其他中队都是按原县的建制一个县调配一个中队,中队队委与小队班子配套成龙,互相之间比较协调,承担任务比较有利。而五中队是在其他中队汇集地委之际,临时奉命再从惠民、阳信两县抽调数十人和滨县同志组成,中队领导成员和小队骨干与队员之间多数是素昧平生,互不相识,凭组织决定通知,按工作需要匆匆结合在一起,其中,包括由江淮解放区北撤山东的一些同志。虽然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文化语言、生活习惯存在差异,但他们和其他中队同志们一样,在党的长期培养教育下有着一颗忠诚为党的心,在党中央、毛主席“将革命进行到底”,“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战斗号令鼓舞下,在随军南征执行各项任务中,都能同心协力、团结奋斗,任务完成的很好,受到部队首长和大队部彭瑞林政委等多次表扬。
途中练兵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适应随军南下长途行军,完成途中紧急筹粮等任务的需要,练好身体跟上队,经得起行军筹粮任务的苦累摔打,这是随军南下支前必备的首要条件。五中队在南下干部四大队党委的统一指挥下,把三天240里徒步行军,作为首次练兵的任务。本来行军走路,对解放军来说,是件很平常的事,但对多数生长在大平原,从未离开乡土的青年同志来说,身背背包,连日兼程八、九十里不能不说是一个体格意志上的艰苦锻炼。行军开始时,许多同志豪情开怀,身轻体健,感到浑身是劲,经过一两天行军后,不少同志则感到腰酸背痛,有些同志脚底板长起泡,疼痛难忍,但精神很好。如孙育民出身学生,在家娇生惯养,未受过苦累,行军中脚上长起了水泡,一瘸一拐,疲备不堪,老是问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当艰难地到达目的地时,却诙谐的说:“我现在已升级为炮(泡)兵了”。有个同志对另个小青年打趣的说:“候培义也成为(铁拐李),更神气了”,引得大家哈哈的笑……。经过数天休整,同志们的疲惫消失,身体更健壮了。许多人异口同声的说,有了这几天锻炼,打过长江去,保证能跟上解放军,并肩战斗没有问题。
练了身体还要练思想,学政策。我们于3月2日乘坐火车经一夜时间到达了华东党校驻地沙沟,第二天,正式开始学习。大家怀着学好本领做好新区工作的强烈愿望,下决心刻苦认真的学习钻研。惟恐学不好在新区做不好工作犯错误,有的文化水平低怕学不好有思想包袱,为提高学习效果,组织上针对那些文化水平和政治思想水平较低,理解能力较差,学习有困难的工农干部,采取“结对子包教包学”的办法帮助提高。如对雇工出身的封希年、左华,在孙育民等同志的热情耐心帮助下,在短短的时间内,基本上领会所学文件的精神实质,丢掉了包袱,提高了信心,为接管新区工作充满了信心。
随军南进
我们正在华东党校紧张学习之际,接到华东局通知,要四大队各中队提前开赴长江边,承担随军筹粮的任务。具体要求是:拉的出、跟得上,保证军队吃饱饭、打好仗。任务明确后,我们五中队与其他各中队正式编人中国人民解放军九兵团的军、师、团行列。许多同志第一次整装同主力部队并肩行进,不禁激情满怀,士气十分高昂。
3月22日,我们肩负党的光荣使命,踏上了随军南下的征程。全体同志乘坐敝篷火车,奔驰在津浦线上……。夜幕降临了,人们渐渐进入了梦乡,夜半至徐州。次日凌晨,到达淮北蚌埠。经过五天休整,安置好暂留蚌埠的孕妇、病号,又于3月28日傍晚启程南进,火车夜经水家湖,天明时到达淮北重镇——合肥市,五中队暂住城北小王庄。四大队部与部队接洽后,奉命去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九兵团27军79师接受任务,与此同时,部队派代表带领各中队到江边巢县待命渡江。从合肥至巢县500里的行军任务,全靠同志们的两条腿步行完成。我们有在山东阳信出发时的拉练基础和精神准备,路途虽远,雨天泥泞难行,但同志们在即将进入随军渡江行列的鼓舞下,个个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在8天的艰苦快速行军中没有一个掉队的04月4日,抵达江边巢县。次日,大队彭政委向全大队作报告,对此次长途徒步行军的成绩进行了表扬。并指出:下步任务更艰巨、光荣,待毛主席、朱总司令命令一下,我们就打过长江去,解放京、沪、杭三角地带,接管那里的城市工作。华东局号召大家加倍努力,发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百之分百的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
4月中旬,南下随军全体同志,按指定在沿江剿县无为、漕远一带整休待命,这时又听取了部队首长对过江后随军筹粮等任务的报告。讲明随军筹粮的任务是相当艰巨的。具体指出:粮食的来源:(1)没收国民党粮仑的存粮;(2)向城乡大户筹借粮。有粮才能保证部队打胜仗。接着,在部队首长指挥下,经一天行军到达无为县沙洲坝江边。
渡江前,我们还听取了27军聂风智军长的渡江动员报告,他指出:“我们是中路渡江部队向上海进军的西线兵团,任务是解放上海,同志们的任务是接管上海,一路上要遵守纪律,听从指挥,咱们上海会师”o还说:“我军强渡长江后,荻港一带敌防线被我摧毁后,立即解放繁昌、南陵等县城。黎明前渡江时及行军中要绝对服从命令,不吸烟,不喧哗;按序上船,保持联系,遇敌不惊慌,渡江后各部队配合作战,统一指挥。”4月20日夜9时许,渡江战役打响了,在27军强大炮火的掩护下,21日凌晨突破了敌人的防线。黎明,炮声稀疏,在部队首长指挥下我们从江边油菜田和洼坑中走出,依次登上木帆船,约半小时登上南岸,随即和部队一道沿着公路分五路纵队追击敌人。无暇细看敌人丢弃公路边上一堆堆横七竖八的枪枝弹药和国民党伤兵在路边竹园啃吃竹笋充饥的狼狈像。清晨,几架敌机由上海方向飞来俯冲扫射,在我军对空还击下怆惶逃窜。天明,部队到达繁昌。4月21日,随军沿公路向南陵、宣城追击敌人,行色匆匆,时间紧迫,途中吃饭只好向群众筹借大米(临时开具收条日后抵充公粮),饭后即快速前进。五中队编在二梯队跟随81师过江的另半个中队,22日下午在繁昌县王家楼附近之阐林,首次完成筹粮1500斤任务后,于当夜12时,又冒雨西随部队向离王家楼60里的盛桥进军。4月23日,部队为追歼逃敌,决定日行军120里。当时大雨滂沱,泥面公路在大部队过境践踏下,泥水深达四、五寸,一步一滑,行军艰难,急行军追逃敌更难,但同志们斗志越坚,部队文工团的同志为鼓动加速行军,快板打得更欢。入夜,急行军又不能打手电筒,大家只能小心紧张跋步,经常有人滑跌,跌倒后东西摔掉了摸也摸不着,有的同志一天一夜行军摔了几十跤,混身浸透了泥水。但大家在互爱互帮照护下,战胜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直到第二天下午,方到达目的地——王家店。之后几天,为追击敌人和防止北线敌人的袭击包围,每天均以100里左右的行军速度向湖州、嘉兴、上海方向挺进,直到4月27日拂晓,到达浙江湖州西南附近的和平镇。由于连日急行军,粮食告急,故当日早饭后,团协理员孙×即指挥筹粮组就地筹粮。筹粮组同志顾不得几天急行军疲困劳累,毅然投入和平镇附近的贾村筹粮工作。进村后,找了几户人家,讲明来意,结果一无所获。第二天,到沙铺筹粮,部队开始搜索,鸣枪示警(为防止暗藏敌人破坏),村内居民受惊,大多躲到山里,筹粮组无奈,只好登高远眺,打量得几处高宅大院的富户,筹粮组用先理后兵的办法,将他们家稻谷过秤碾米筹得500斤,加上其它组筹到的粮食共2000多斤,动员23付担子,在筹粮组护送下,将米送到和平镇公所,以应军需。5月1日国际劳动节,中队几个领导分头奉命出发筹借粮食,经过半天紧张工作,搞到400斤大米。5月2日以后,部队接收了练市、双林镇敌人粮仓的粮食,才结束筹粮工作。
4月21日渡江后,27军主力部队,经过几天来对敌军的长途追击,在宣城、广德一带歼灭由江防溃败和南京南逃的国民党军队5个军之后,即快速向上海进发,五中队的筹粮组也随部队向上海行进,路经嘉兴时,筹粮组还为部队最后完成2万余斤柴草筹集任务。
落实地方
正当五中队随部队向上海进军抵达石湖荡时,大队部接到华东局命令,要四大队全部折返杭州另有任务。这样,原计划随军接受大上海的任务已改变为跟七兵团开回杭州。消息传达后,不免产生了些微词。5月10日,当中队长带五中队半个中队从石湖荡回返嘉兴途中,在十里塘与中队政委率领的五中队另半个中队会合,相见之下倍感亲切,相互间热情叙谈行军途中的见闻、感受和心得体会,欢声笑语更加融洽无间。
回到杭州后,同志们经组织动员及过江后一路上学习解放军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优良作风,特别是大队政委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坚决服从组织的表率行动,团结和带动了大家愉快的走上落实新区地方工作的征途。此后,又经历了一个从嘉兴到杭州,服从省委决定,再从温州折转丽水的长途跋涉,迂回数千里。为不赘述,酌以顺口溜概之:
温州别战友,返回处州城。丽水有好溪,五队尽开颜。一分为二队,奔赴宣云县。忠于党和民,再谱写新篇。
(李宏南下时为第五中队中队长、在浙江省粮食厅厅长任上离休。孔鲁南下时为第五中队副中队长、在浙江省电力局用电处处长任上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