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部普通的画传,而是一部编年史。
刘居英将军的幼女刘智在兄弟姐妹的全力协助下,在刘居英将军老战友、老同事、老部下、哈军工校友的鼎力相助下,从“文革”后幸存的宝贵文献资料和数百张珍贵照片中精挑细选出253张照片,汇集成册。深圳籍作家、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获得者、哈军工校友滕叙兖与刘智合作完成《刘居英画传》(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的文字部分。这是滕学长继《哈军工传》、《陈赓大将与哈军工》之后,参与写作的哈军工系列著作的第三部。
《刘居英画传》跨越世纪,经年近九十载,贯穿红军年代,抗日战争年代,解放战争年代,抗美援朝年代和哈军工年代,自然天成一部辉煌生动的编年史。《刘居英画传》史料详实,图文并茂。它以独特的视角对《哈军工传》、《陈赓大将与哈军工》两部著作做出了诠释和补遗。《刘居英画传》独立成篇,较完整、真实地记录了哈军工第二任院长刘居英将军奋斗拼搏的历史印迹。
言传身教
哈军工的教职员工,从战功卓著的将军到刚刚穿上军装的学员都把亲耳聆听刘居英院长的报告视为人生一大乐事。刘居英院长早年就读北京大学,并参加过伟大的“一二·九”爱国学生运动。他学富五车口才出众,聆听者无不认为收获甚丰。
记得1964年入学后不久,刘居英院长的一次励志报告使笔者终身铭记。他眼含热泪,动容地讲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刘居英将军在刚刚解放不久的沈阳一条街道上行走,无意中目光与一位衣衫褴褛、容颜悲戚的妇人眼神相遇,朦胧中感觉到一种熟识和亲近。他仔细辨认:竟是自己生死与共、性命相托的亲密战友的妻子!这位战友是打入敌军内部身居高位的负有特殊任务、屡建奇功的我地下工作者。东北战场形势发展太快,这位蒋军高官在完成极其重要危险的任务后,来不及通过特殊管道退出,在惨烈的玉石俱焚的战乱中,被从天而降的解放军战士当作敌人击毙,其夫人在战乱中无依无靠,解放后竟被当作国民党反动将军的老婆,过着流离失所、贫病交加、屈辱辛酸的生活。而刘将军正是这位同志的最亲密的战友和上位单线联系人。辽沈战役过后,将军曾动用所有的关系,竭尽全力追寻这位隐秘战线上鞠躬尽瘁牺牲在自己人枪口下战友的遗孀而不可得,常常会因痛断肝肠的焦虑从睡梦中惊醒。这次无意中的相逢,硬汉刘将军拉着昔日端庄文静如今木然伤神的战友夫人的手,在十里长街众目睽睽下,泪如雨下、悲痛欲绝。很快,刘将军的证明将她从地狱中拯救,烈士的遗孀从此得到人民政府的厚待和人民群众的敬仰。
他讲到此处已是热泪盈眶、哽咽难言。他说:“如果我不曾遇到战友夫人,不曾为他们恢复名誉,那将多么令人痛心!战争年代,又有多少无名英雄默默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最宝贵的生命!他们身后甚至还背着千古骂名。假如我在战争中也牺牲了,谁能为我这位战友正名呢?这就是默默地牺牲、无名的奉献。这是革命者最高的精神境界。我们——国防科技战线的哈军工人应该以这种精神境界要求自己。”
几十年来,刘院长眼中的泪花己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
时光黑洞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刘居英画传》缺失1966年一1976年十年动乱时期的图片和详细文字说明。
刘院长在“文革”初期就被打倒。1967年夏,他被抓走,关押在黑河一带农场半年之久。生活极其困苦,从未吃过一顿饱饭。
“文化大革命”的噩梦,使刘院长全家遭受了深重的苦难。受尽折磨屈辱,但他从来没有失去信仰,没有失去生活的信心,没有失去为党的事业奋斗到底的勇气。“文革”中,他从不讲假话、从不作伪证,从不屈从压力诬陷战友同志。后来,许多老同志对刘院长的硬汉表现十分钦佩。
上世纪80年代末,刘院长到珠海特区,在珠海宾馆与笔者灯下长谈。提及“文革”中的苦难,他说:“这是一场灾难,应当吸取历史的教训。子孙后代永远不要再犯同样错误了!”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夜空。可惜,我没有现场拍下刘居英院长那双震撼灵魂的眼睛。
大爱无疆
耄耋之年的刘将军,关注着哈军工人,关注着军工院校的发展和进步。他南下北上,长途跋涉,每到一地,总不忘和哈军工人欢聚一堂,播撒关爱,体贴和希望;传播陈赓院长点燃的哈军工圣火的光辉;纠正弟子们的缺点失误;甚至关注到哈军工校友的子女教育、后代成长的细枝末节。广大校友将刘院长来访的聚会当作欢庆的节日。原哈军工一系主任、空军少将唐铎是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曾驾机与法西斯德国空军鏖战长空的唯一一名中国军人,荣获过苏联红旗勋章、列宁勋章、卫国战争胜利勋章(这些勋章现永久保存于黑河革命博物馆)。唐铎将军是刘将军的战友和部下,“文革”后任辽宁大学副校长,因病于1984年去世。
唐铎将军的儿子唐维佳“文革”中因父亲被批斗,母亲是俄国人而备受凌辱,失去进一步受教育的机会。“文革”后凭自己出色的俄文功底为辽宁省外贸部门当临时翻译,勉强糊口度日。作为编外人员,尽管工作优异,工资也不过每月800元。退休后没有任何社会保障,甚至连住房也岌岌可危。
2006年5月,刘居英院长到沈阳看望哈军工弟子,专程探问唐维佳生活情况,他把时任沈阳人大常委会主任的崔文信校友请出,详细介绍了唐维佳的困境,希望有关部门向政府部门反映情况。后来,有关部门根据相关政策很快将唐维佳的住房和社会保险等问题一一解决。唐维佳流着泪打电话将消息报告北京的刘叔叔。刘院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总算为老战友解除了后顾之忧,老唐,你放心吧!”
功勋卓著
《刘居英画传>为我们掀开了史诗般的画面。刘居英将军,先后荣获“二级独立白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朝鲜“一级国旗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曾任许多地方、军队高级职务:第一任长春市长、第一任哈尔滨铁路局长,第一任沈阳铁路局长,中朝前方铁道兵司令员兼政委,哈军工副院长,哈军工院长,海军政治部主任,铁道兵副司令员……
这些史诗和战歌中,最动人心魄的是哈军工年代。1954年2月,中央军委任命,毛泽东主席签署了任命状,刘居英将军为哈军工副院长,他以陈赓院长的学生、战友、助手的身份,献身哈军工事业。从此,他的生命走上了光辉灿烂的历程。1961年刘居英将军接替病逝的陈赓大将,出任当时我国我军最高军事科技工程学府——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第二任院长。他和他的战友谢友法将军以及哈军工团队,卧薪尝胆、奋发图强、励精图治、办学育才,为祖国国防事业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培养了大批急需的科技、管理、工程精英;收获了无数科研成果。为伟大祖国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在新中国国防科技事业、国防教育事业发展史上写下了光辉厚重的一页。
陈赓大将——刘居英将军所代表的哈军工时代在时间这个轴线上渐渐离我们远去,在空间这个轴线上则距我们的心灵更加贴近。
《刘居英画册》值得我们学习、珍藏和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