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五四指示”
进军苏南一九三八年三四月间,在新四军各支队到达皖南集中的同时,日本侵略军在华中和华北的主力正沿津浦铁路南北对进,企图夺取徐州,进而占领华中广大地区。国民党军大部集结于徐州、武汉及长江一线,准备与日军进行“战略决战”。五月十九日徐州陷落,新四军先遣支队则于是日进入苏南敌后战场。
这时,日军尚未完全控制苏南的广大农村和中小城镇。国民党军溃散时丢弃了大量武器装备,散兵游勇流散各地,各级政权瓦解,盗贼蜂起,土匪横行,社会秩序混乱不堪。江苏省委没有抓住这个时机,放手发动群众,独立自主地发展抗日武装力量,在敌后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只有出狱的和失去关系的共产党员,以及当地爱国人士组织了一些保卫家乡的抗日武装,力量很小。而国民党接受了放弃华北的教训,派遣官员,收编游杂,其挺进军和军统特务武装忠义救国军以第三战区后方为依托,在苏南扩大势力,破坏抗日进步力量。苏南地区大量发展我党领导下的武装力量,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最好时机,虽然已经失去了,但敌后仍有空隙,仍可发展抗日武装力量,建立根据地。所以《中共中央关于新四军行动方针的指示》(五月十四日)称当时为“有利时机”。正应利用这一时机,主动的、积极的深入到敌人的后方去”。如果再一次丧失时机,那就要成为历史的罪人了。这里和华北不同的是,华中已形成了敌、顽、我三角之间复杂的斗争局面。
关于新四军的行动原则,早有一九三八年二月十五日毛泽东同志致项英、陈毅同志电:“……但在目前最有利发展地区还在江苏境内的茅山山脉,即以溧阳、溧水地区为中心,向着南京、镇江、丹阳、金坛、宜兴、长兴、广德线上之敌作战,必能建立根据地……”
五月四日,毛泽东同志《关于新四军应进行敌后游击战争致项英电》中,指示得更加明确:“在敌后进行游击战争虽有困难,但比在敌前同友军一道并受其指挥反会要好些,方便些,放手些。敌情方面虽严重,但只要有广大群众活动地区,充分注意指挥的机动灵活,也会能够克服这种困难,这是河北及山东方面的游击战争已经证明了的。在侦察部队出去若干天之后,主力就可准备跟行,在广德、苏州、镇江、南京、芜湖五区之间广大地区创造根据地,发动民众的抗日斗争,组织民众武装,发展新的游击队,是完全有希望的。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还应准备分兵一部进入苏州、镇江、吴淞三角地区,再分一部渡江进入江北地区。在一定条件下,平原也是能发展游击战争的。条件与内战时候很大不同……薛岳等的不怀好意,值得严重注意。但现时的方针不在与他争若干的时间和若干里的防地,而是服从他的命令,开到他指定的地方去,到达那里以后,就有自己的自由了。尔后,不要对他事事请示与事事报告,只要报告大体上的行动经过及打捷报给他。……”这一电文被称为第一个“五四指示”,在新四军的发展史上有重要意义,是新四军的行动方针、部署和准则。概括起来:第一,要到敌后去进行游击战争;第二,平原也能发展游击战争;第三,要打破国民党的限制和束缚。
接着,《中央关于新四军行动方针的指示》(五月十四日)再度指出:“迭次来电均收到。根据华北经验,在目前形势下,在敌人的广大后方,即使是平原地区,亦便于我们的游击活动与根据地的创立。我们在那里更能自由的发展与扩大自己的力量与影响。只要自己不犯严重错误与谨慎从事,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根据中央迭次指示精神,了解苏南敌后情况,确定新四军的战场位置,军部确定陈毅同志负责组建先遣支队,共四百余人,由二支队副司令员粟裕同志为司令员。四月二十七日先遣支队从岩寺出发,揭开了新四军东进抗日的序幕。为了确保先遣支队胜利进军,陈毅同志利用他跟川军的统战关系,送部队通过太平、青阳、南陵。五月十一日夜间,先遣支队越过日军占领的宁芜铁路,向南京近郊秣陵关前进。五月十四日正式进入苏南敌后战场。
先遣支队出发不久,第一、二支队即先后向苏南敌后挺进。遵照中央第一个“五四指示”,陈毅同志率一支队于六月十四日进入茅山,旋即展开于镇江、句容、金坛、丹阳地区。张鼎丞同志率第二支队于七月进入宁芜铁路和宁杭公路之间的江宁、当涂、溧水、高淳地区。谭震林同志率领第三支队在策应一、二支队挺进苏南之后,于七月进入皖南作战前线。
一九四O年六月十五日,粟裕同志率先遣支队胜利完成了破坏南京至镇江间铁路的任务。十七日上午又在镇江西南十五公里的韦岗伏击日军车队,经半小时激战,击毁日军军车四辆,毙敌土井少佐以下十余人,伤敌十余人,缴获长短枪二十余枝。新四军进入敌后的处女战,在沉闷的沦陷区炸响了一声春雷。
此后,在苏南,一、二支队发扬近战、夜战的特长,连续对日军进行夜袭、奔袭、伏击和突袭作战,不断传出胜利捷报。著名的战斗有:七月一日,一支队二团王必成部夜袭宁沪铁路上的新丰车站,歼灭日军四十余名。八月十二日,夜袭句容城,毙伤日伪军四十余名,摧毁了伪县政府。八月二十三日珥陵河川伏击战,毙伤日军四十九名,首次生俘日军一名。八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六日,又粉碎了日军四千人对小丹阳地区的疯狂“扫荡”,毙伤日军五十余名。三个月内,大小百余战,南京的城郊机场,雨花台畔,麒麟门外,都响起了新四军健儿的枪声。这些胜利的战斗振奋了人民群众的抗日斗志,为开辟根据地打下了初步基础。我军也以自己的英勇善战和模范纪律树立了军事政治威信。
我军积极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动员组织群众抗战,扶助地方游击队。七月下旬,一支队司令部授子管文蔚部以“新四军丹阳游击纵”的番号,派一批军政干部去帮助工作,逐步开辟了丹北地区,为新四军向北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十月,一支队司令部授予上海地下党掌握的武进梅光迪部以“江南抗日义勇军”的番号,派参谋长胡发坚同志等军政干部去加强领导,为我军向东路地区发展准备力量。此外,扶植了进步人士巫恒通、朱春苑等发展抗日武装,争取了姜金昆、吴甲寅等地方游击队。二支队也争取了吕孟先以及博望、薛镇、小丹阳等地的游击队。陈毅同志亲自做茅麓公司经理纪振纲的工作,在团结抗日的精神感召下,纪振纲积极为新四军筹集粮饷,采购药品。七月,镇江、句容、丹阳、金坛四县抗敌总会成立,这是半政权性质的机构,它的诞生标志着茅山根据地的初步建立。八月,在二支队活动的当涂和宣城水阳镇也分别成立了抗战动员委员会。在新四军战地服务团和民运工作队的组织发动下,各地农抗会、青抗会、妇抗会等群众团体也纷纷组织起来,在拥军、扩军、配合部队作战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一九三八年十月,傅秋涛率一团回皖南整训,我团奉命进入苏南茅山地区,归一支队指挥。
初进敌后
六团初进敌后,面临着新的转变。第一个转变是:我们过去的作战对象是国民党军,现在的作战对象是日军;过去是在本乡本土作战,现在是在江南敌后作战。第二个转变是:过去是山地游击战,现在要在交通发达的平原、河网地区进行游击战。
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不少:首先是语言不通,绝大多数的闽东战士不会讲普通话,也听不懂苏南话,苏南群众当然听不懂闽东话。闽东部队在红军时期开展游击战争的特点是依靠群众,群众工作在先,军事行动随后,现在语言不通,就困难重重,变成了聋子、瞎子。其次是敌伪据点星罗棋布,犹如梅花桩,而且铁路、公路、河流纵横,交通发达,消息传递迅速。我们从皖南到茅山的进军路上,八天就打了七仗,地形、敌情不明,敌人行动快速,常常被动应战。第三是在丘陵、平原、河网地区作战没有经验,没有了深山密林,一望无际,空空旷旷,没有任何荫蔽,就像失去了依托之处,连宿营放哨都不知道哨兵该如何放。老经验不管用了,新的一套还没有学会。
一天中午,我们部队驻在一个小村上,狡猾的日本鬼子头顶青稻草,沿着四周田埂,一步步逼近小村。我们的哨兵以为是一垛垛稻草堆,未曾注意。就在这时,一位连长押送汉奸到团部,吴焜同志送连长出门时,突然发现田里的稻草堆在移动,拿起望远镜一看,原来鬼子以稻草作掩护,正向我驻地聚拢来,准备袭击我军。他立即命令这名连长带领一个排,控制村东北的阵地,亲自率领其余部队用密集的火力冲出一条血路,迅即控制要点,同村东北的我军阵地相呼应,形成犄角。吴焜同志亲自吹起了冲锋号,发起猛烈攻击。敌人突然遭到反击,狼狈败逃。
还有一天夜晚,经过几夜急行军,队伍十分疲劳,驻进一个小村后,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了。吴煜同志不放心,亲自查了两次哨,刚睡下又被阵阵狗吠声惊醒了。他起身往窗外一望,原来被敌人包围了。他急中生智,手提快慢机,率领战士们猛打猛冲,打得敌人落荒而逃。
总不能老是被动应战,我想用化装奇袭的老办法,打它一个小胜仗,鼓舞士气,积累经验。正像陈毅同志交代的:“积小胜为大胜。”他还说:“我们做给江南人看,只要我们吃亏少,敌人吃亏多,经常保持这一比例,最后水落石出,江南民情,必然奋发起来。”
我把当过侦察班长的四连连长王明星同志找来,交代他一个任务:“给你一周时间,到宝埝镇上去捉一个鬼子,缴一条枪。”王明星似乎认为太少了,有点不大相信,问我:“一个?”我点头说:“只要一个。给你一个班,化装成老百姓混进宝埝去,捉一个活的来给大家看看。”
我给王明星布置任务后,又把宝埝的伪乡保长找来,交代他们:“我们有一个侦察班要到宝埝去,你们要负责他们的生命安全,可不许出一点鬼!”
王明星领受任务后,带了七八个侦察员,化装一下,就混进了宝埝镇。日寇的据点筑在镇东端,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发现日军官兵,等到下午,出来了七八个日本兵,不好下手。但弄清楚了一个情况:鬼子中队长有个习惯,星期天一定到街上刮胡子。星期天,王明星带人混进街后,埋伏在河北街中心的理发店四周。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来钟,鬼子据点的栅门开了,走出三个鬼子,背皮包的那个走进J,理发店。王明星趁理发员拿剃刀的时候,对准鬼子就是一驳壳枪,鬼子倒在血泊里。王明星拿起鬼子的皮包和手枪,大摇大摆地从西门离开了宝埝。
胜利似乎太小,影响却是很大。干部、战士和居民都拥到团部来看鬼子中队长的“王八匣子枪”。王明星不无遗憾地说:“鬼子真不经打,一枪就完蛋了,没有抓到活的。”说得大家都笑了。陈毅同志在《茅山一年》一文中就写了这事:“我军便衣队于去年十月在宝埝击杀敌之中队长一名,迭次击杀日军不少,敌人恼羞成怒说:‘新四军有胆量,公开来打一仗,不要这卑鄙手段。’从这里我们看见了强盗的日军军阀在挨打之后,也居然板起面孔来讲什么道德了,何等可笑。”后来王明星同志在五十四团任参谋长时,在苏南反“清乡”中英勇牺牲。
接着,十一月六日,我团又在丹镇公路上夜袭敌人,毙伤敌五名,破坏桥梁四座。
十二月上旬,又进行了白兔战斗,这是白天攻打日伪据点的一仗。白兔是镇江境内的市镇,是个水陆交通码头,驻有日军一个中队和伪军约百余人。我们接到情报,白兔敌人要撤退,所以决定立即发起攻击。一打才弄清楚,当地群众希望我们拔除这一据点,故意报告说敌人要撤退。激战六小时,我毙伤敌五十余名后撤出战斗,这一仗并没有打好,据点没有攻下来,反而遭敌人反击,被迫撤出战斗,部队受到一些伤亡。不过,这一仗虽然吃了亏,但却取得了经验。吃一堑,长一智。
知道日军此时还是很顽固的,敌军据守据点的兵力虽然不多,通常只有一个小队兵力守一个据点,但是根据当时我军的火器装备,要攻占据点并不简单。白天攻击是不成的,只能用夜间突然袭击。即使攻进了敌人据点,敌人还是不会投降的,还要进行肉搏战。日军抵抗很顽强,往往要把他们都打光了,才能占领据点。很不容易抓到活的日军,最多也就能俘虏一二人,而且是负重伤的,这就算打得很漂亮了。二团因为是最先进入敌后的,已有了经验,所以打了许多很好的仗,如攻取新丰车站、夜袭句容城等。六团还缺乏在敌后与日军作战的经验,白兔一仗,使我们取得有意义的收获。
白兔战斗还使我们具体体会到苏南敌后三角斗争的复杂性。当我团去进攻白兔镇的日寇时,国民党镇江县政府董县长竟然命令他的特务队来伏击我军,致伤亡我指战员十余人。此后,我团以夜袭、奔袭、奇袭和伏击等手段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一九三九年五月,陈毅同志写了一封《献给良团全体同志》的信。良团是六团的代号。信中概述和评价了我团半年多的战斗。信上写道:“我们今天不应讳言,在最初东征时期,你们中间曾经有极少数人过高估计日冠的战斗力,但是你们经过六个月的战斗,在白免、在高庙、在宝埝、在下蜀、在龙潭、在延陵,你们与日寇交手,打败了日寇。”应该说,进入敌后作战的两个转变完成了。
回忆这段往事,吴焜同志的音容笑貌常常出现在眼前。战斗中,吴焜同志常常挺起身子,端起机枪,带头向敌人冲击。有时,他还要拿过司号员的铜号,吹起冲锋号向前冲。直到现在,老同志回忆往事时,常有人这样说:吴副团长的号一响,能使人忘记一切。除了敌人的脑袋,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敌人的子弹都被他冲散了一样,只听见他的声音:“天红了,地红了,眼睛红了,杀呀!”
我曾对吴焜同志说过:“身先士卒,临危不惧,这是前辈名将留下的好风格;冲锋在前,退却在后,这是我军‘三猛’作风的好传统。但是,作为一个团的指挥员,就不能只起一个英勇战士的作用了。”吴焜同志认真地考虑着,第二天才郑重地回答我:“这支部队是你在闽东游击战争中带出来的,依托根据地,开展游击战,是有丰富经验的。但作为坚强的能攻能守的正规团队,无论军事技术上、战斗作风上都是不够的。不错,我们团在皖南进行了军事训练,成绩不小,但在实战中还是要各级指挥员以身作则,这样才能把部队的顽强战斗作风带出来,才能打不垮,拖不烂!”
重重阻力
我团初进苏南敌后时,陈毅同志交代的任务很明确:除积极寻机打击敌人外,主要是搞减租减息,发动群众,扩军,巩固茅山根据地。陈毅同志还阐述了抗日游击战争和群众运动的关系。他说,敌人是强大的现代化的帝国主义武装,而我们仍然使用粗劣武器,在军事上要抓住敌人的弱点,避开敌人的长处,发扬自己的长处和克服自己的弱点。由于是民族革命战争,我们的力量的来源是抗日民众为祖国而战斗的热诚,动员的深广包括了多阶层的一切中国人,远非内战所能比拟。因此,单纯的军事家绝对不能胜任抗日的游击战争,就是我们内战的经验,也还不足以应付这全面的新的斗争局面。只有充分发动群众,才能开展敌后游击战争。
茅山根据地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但群众工作是很受限制的。我们部队是有做群众工作的传统的,但只要一进行工作,总是四处受干涉,使你束手无法办事。
举一个例。句容县中心乡组建地方武装,陈毅同志交代归第六团领导。我们派干部和少数战士作骨干,组成了冬防队。六团在附近活动时,可以带他们几天,影响他们。作战时,给一点轻任务,让他们听听枪声,锻炼锻炼,战后分给他们一些战利品,提高他们对战胜日军的勇气和参加战斗的积极性。人员不断扩大,中心乡冬防队也就成为这个地区发展武装的骨干,成为上升为主力的基础。这么办,就遭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大忌。我团一营扩大了三四十名新战士,居然告到了三战区。三战区找到项英那里,项英同志知道后,直接来电责备我们,而且来个“三不”:不发枪,不发饷,不批准。我们不得不向陈毅同志请示了。
陈毅同志得到报告后,只身骑马来到我团驻地崔庄。当时,副团长吴焜同志带着第二营在敌占区活动,我和参谋长乔信明同志、政治部主任刘松青同志,向陈毅同志说了我们的意见:“我团进入苏南时,军部扣去了第三营;从水阳一线到名容东乡,不断打击日军,不能没有伤亡,不能没有损耗,不扩军怎么办?难道我军就让如此消耗殆尽?这不是正迎合了蒋介石在抗日中消灭我军的阴谋吗?陈毅同志思索了片刻,平静地说:“这样吧,先编进来吧。军部那边,我去反映。不要国民党发枪,也不要他们发饷,我们自己解决;我相信副军长是会同意的。”
我们一听能扩大队伍,好不高兴。陈毅同志临走时还特别叮属我:“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人、枪、款都要继续放手搞。”
以后,我知道,陈毅同志被项英同志批判为“人枪款主义”。就常识来说,要进行武装斗争,能不要人、要枪、要款?无非是怕得罪国民党当局罢了!
陈毅同志是严守组织纪律的,从不在我们面前暴露他和项英同志的分歧,我们以后才逐渐清楚的。
由于项英同志的“江南特殊论”,以及统一战线工作中的右倾观点,即一切服从统一战线,不敢放手发动群众,不敢独立自主地发展武装力量,不敢提减租减息,而改为“让租让息”,不敢公开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对国民党无原则的迁就和退让。这么一来,我们深感在敌后活动,处处束手束脚。这时我虽然没有认识到项英同志的错误是一种路线错误,我还没有这个水平,但是,六团究竟是一支经过坚持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红军游击队,有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的经验,因而就本能地自觉地去做群众工作,当然只能在“让租让息”的口号下去发动群众,严格部队的群众纪律,以及积极打击日冠,也就取得了群众的拥护,同群众建立了血肉的关系。因为无法独立自主地公开建立抗日民主政权,还是保留敌后的国民党政权,还主动保护敌后的国民党政权,同国民党政权建立统战关系。陈毅同志逼得没办法,就采取组织抗敌总会的办法,名为抗日群众组织,实际上是一种半政权组织性质。即使我们这样受限制地进行活动,在“让租让息”的口号下来发动群众斗争,还是经常与国民党三战区以及当地的国民党政权发生矛盾,我们经常因此而受到项英同志的批评,指责我们不懂统一战线,使我们非常苦恼。如果没有陈毅同志同项英同志的斗争,支持我们,我们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什么工作也不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