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回忆从闽西到皖南

Admin 发表于2015-10-27 22:01:44
一九三七年,抗战全面爆发后,第二次国共合作开始,当时,闽西南军政委员会决定闽西的一、三、七支队及龙岩、上杭、岩宁漳各县游击队在龙岩白沙集中,五支队与永定、永东、永和浦游击队在小芦溪和长岭下集中,红三团的部队在平和小溪集中,各部队因为“漳浦事件”警惕性很高。当时部队需要改编番号和衣着换装,许多同志思想不通,经过反复的动员和思想教育之后,提高了党的民族统一战线的认识。
各部队在同年八月十三日,按闽西南军政委员会指定的地点集中完毕。不久,闽西南军政委员会政治部主任方方、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和中央派来的王集成、兰新才同志从延安回到了闽西。张云逸同志传达了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指示,军政委员会结合当时的形势和部队实际,在龙岩白沙召开了闽西南临时党代会。
根据中央指示决定取消“闽西南军政委员会”,成立“中共闽粤赣边省委员会”,公开出版了((前驱报》,在党内外发行,通过报纸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在群众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后又派出工作组到湖雷、峰市、下洋、广东大埔等地扩军,很短时间便扩充了三百余人。随着工作的开展,局面已经打开,闽粤边群众抗战热潮高涨。当时在广东大埔、梅县、湖州和福建漳州、厦门各地党组织动员了一百多爱国青年,开办了训练班,培养干部,随后沈尔七、林伟等同志动员了菲律宾、缅甸、新加坡爱国华侨八十余人参加了新四军二支队,给部队增添了新的血液。
一九三七年十月十二日,新四军军部在江西南昌三眼井正式成立。十二月初闽粤赣边省委接到新四军军部的电示:军部已成立,遂派谭震林同志到南昌接受命令,授领军旗、关防、电台和文件。命令闽西南红军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陆军新编第四军第二支队,以现有部队编两个团,以张鼎丞同志为支队司令员,粟裕同志为副司令员,罗忠毅为参谋长,王集成为政治部主任。支队辖第三、第四团。
一九三八年一月,支队先后集中于龙岩白土、后田,正式颁布命令,调整干部,政治动员,成立司令部、政治部、直属单位。政治部成立了宣传队、华侨服务团,我是宣传队队长,沈尔七是华侨服务团团长。部队北上抗日出发前,成立了留守处,四团二营留下步兵第六连,还留下地方党的组织,省委留下方方等同志,继续领导闽粤赣边革命斗争。
一九三七年三月一日,闽西南人民子弟兵终于在党的领导下,结束了三年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离开了老革命根据地,实现了开赴抗日前线的夙愿,从闽西到皖南的千里转战,从此开始了。部队出发前,支队政治部以《大刀进行曲》为曲,填上了新词,称为《(会师进行曲》,作为新四军大会师的歌声,其歌词是:q决快啊!准备好我们的一切,亲爱的同志们见面,完成新四军大会合,完成新四军大会合哕!前面有英勇的八路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大家手牵着手,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把它消灭!把它消灭!(喊)冲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喊)杀!”
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二时,全支队(除四团三营外)两千四百余人在白土镇西边广场大榕树附近,举行了盛大的北上抗日誓师大会。会场布置得庄严隆重,台上挂着“新四军二支队北上抗日誓师大会”的巨幅标语。参加大会的除支队和闽粤赣省委的负责同志外,还邀请了上杭、永定、龙岩、南靖、平和等地的各界代表和白土、后田一带群众参加,军民一共六千多人。国民党龙岩师管区涂思宗等和爱国民主人士也参加了大会。支队指战员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从四面八方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会师进行曲》进人会场。我们宣传队分头到各个部队指挥大家唱歌,在群众中散发《告别父老兄弟姐妹书》,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等口号。大会由王集成主任主持,张鼎丞司令和省委代表以及各界来宾代表都讲了话,还拍摄了大会全景照片。
三月一日,万里晴空,部队由白土出发。人民群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烈欢送子弟兵上前线。留下坚持斗争的省委机关女同志和部队家属,和当年欢送红军战士一样,排列在街头路口,挥泪送别亲人上前线。当我们支部司令部、政治部机关和直属部队到达龙门十字路口时,方方等省委机关同志来欢送部队,同时举行了简单的欢送仪式。部队在一个小山坡上,王集成主任给部队讲话,他说:“同志们,留守处的同志们欢送我们来了。”
这时全场掌声雷动!接着方方同志讲了话,大意是:“闽西南红军主力万里长征后,你们在闽西南军政委员会领导下,完成了艰苦的三年游击战争,今天,为了抗日救国,闽西南子弟兵又一次开赴前线,现在要离开家乡了,这是你们的光荣,也是闽西南父老兄弟姐妹的光荣!我代表闽西南人民向你们表示热烈欢送……祝贺你们狠狠打击侵略者,我们等待你们的胜利消息。”方方同志讲完之后,我们宣传队的卢江同志领着大家唱《上前线歌》:“炮火连天响军号频吹,决战在今朝……”一群青年学生也唱着“欢送红军阿哥上前线……”。部队就在这样热情洋溢的歌声中,向小池开进。我们在小池住了两天。
这天中午,来了三辆大卡车,运载了四百多条机步枪和几万发子弹。我听作战参谋张开荆同志说,这批弹药是党中央派张云逸和温仰春等同志同福建省国民党当局,为解决漳浦事件迫使广东军阀将缴去的枪交回来的一部分,我看到还有几个穿粤军军服的士官随车过来。这些枪弹除补充上前线部队外,还发给我们宣传队三十条步马枪。尽管是些修理过的旧枪,但由于我们宣传队都是些刚参军的学生、华侨青年,是头一次扛上枪,所以对这些枪格外喜欢,整天擦拭得亮亮的。
三月四日,部队继续行军,经大池到达上杭古田。在这里,张鼎丞同志主持召开了营以上干部会议,主要检查几天来部队的思想、行军管理教育和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情况。首先汇报的是三团参谋长熊梦辉。他说:“部队离开家乡内心留恋,沿路家属来看望儿子的很多,对其他人也有影响,有四个人开了小差。”张鼎丞司令员问:“路上扩大新战士有几个?”熊答有二十人。接着四团二营陈练正同志、一营卢胜同志相继汇报。我也汇报了宣传队的情况,我说宣传队都是从城市里来的青年,情绪很高,就是行军没有经验,打泡的不少,掉队的比较多。俞炳辉同志也汇报了华侨服务团的情况。最后张鼎丞同志说:“行军才开始,路程还很远,要不断总结经验,加强管理教育和思想工作,特别要注意巩固扩大部队工作和维护群众纪律,扩大我军影响。
我们经过的地方都是过去的老苏区,要使群众知道我们就是当年的红军。现在为了抗日救国,红军改编成八路军、新四军,性质宗旨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是古田会议决议规定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除了打仗外,还要宣传群众、组织群众和武装群众。”当天晚上我们宣传队在古田演出了《放下你的鞭子))、《送郎上前线》等剧目,很受群众欢迎。上杭县委买了四匹马,也送到了古田,从此,支队配上了马,有的同志说,有兵有马,队伍更威风了。
三月七日这天,雨夹小雪,气候寒冷。部队沿汀龙公路经庙前到新泉。住了三天。因为陈茂辉、王荣春同志回到上杭访问时,很多群众都知道了部队要经过新泉,这样很多军烈属都想来看看子弟兵,有的部队还没有到达驻地,南阳、通贤、才溪、涂坊等地就来了不少红军家属,母探子,妻看郎,千叮咛,万嘱咐,到了抗日前线要安心,勇敢打鬼子。支队政治部民运科长王荣春,还召集来探望的红军家属开座谈会。部队与新泉的人民群众召开了军民联欢会,宣传队,华侨服务团演出了剧目。华侨服务团教导员俞炳辉同志就是新泉人,他用本地话宣传,群众非常乐意听,在新泉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群众非常信赖我们这支队伍,有二十多个青年主动要求参军了。
三月九日,部队由连城新泉出发经朋口、南山坝、河田。部队在河田驻了一天,罗参谋长通知各部队要在河田洗个温泉澡,因为温泉里一次可以洗几百人,部队可以算轻松了一下。三月十一日到达汀州。部队还未到汀州前,张鼎丞同志要梁国斌科长打前站先到了汀州,找到了国民党专员公署和保安八团邵团长,以及商会各界知名人士,告诉他们新四军第二支队北上抗日,路经汀州,日内即到,请准备粮草。几天后,部队到达时,汀州的国民党军政当局、商学各界人士数百余人到城南七里亭迎接。中午十点多钟,先头部队穿着新的黄绿色军装,威武雄壮地进入城区,街道两旁,成千上万的人民群众夹道欢迎,锣鼓声、鞭炮声、口号声此起彼伏。
当张鼎丞司令走到城区中心时,因为许多人都认识他,人们奔走相告,这个说张主席还在,那个说张主席回来了(张鼎丞同志原是苏维埃主席)。许多人跟在张、邓首长的后面,激动不已,看到这种情景,使我们想起了一九三四年以前福建省苏维埃政府驻在汀州时,人民群众欢送红军上前线的情形,一九三四年十月,红色政权与红军离开汀州,那时无论红军部队和群众,都无比悲痛,现在不到四年又回来了。大家是多么高兴啊!部队驻下来后,张司令、王主任就找罗桂华等和我去,要政治部准备召开军民联欢会。第二天,在城内西街原省苏驻地开会,到会军民两千人。张鼎丞司令作了《关于国共合作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问题))的报告,我们宣传队为群众演出了《送郎上前线》、《放下你的鞭子》、《海军舞》等剧目,深受群众欢迎。
同一天,商会等一些社会团体,扛着肥猪、蔬菜、豆类等前来慰劳。这几天,三团、四团各部队都派出人员到汀州街头和城外十里铺一带进行访问和做宣传工作,连日来,是汀州城内主力红军长征后最热闹的时候,从城外新桥十里铺、四都等地来的军人家属特别多。支队负责同志也忙得团团转。支队政治部召开了座谈会,针对群众中普遍存在的为什么红军要和国民党合作等想不通的问题进行解释、宣传,通过宣传,群众认识到全国人民奋起抗日,不搞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不行,抗日战争,每一个中华民族子孙都有责任,闽西南红军改为新四军北上抗日,是光荣的。群众明白了道理,认识到国家、民族的利益,情绪骤然高涨,当部队离开汀州时,群众以最热烈的形式欢送我们。
三月十四日早晨,从汀州出发到古城,不久就上山。我们到青山铺时,只见满山大雪,宣传队和华侨服务团的许多同志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雪景,感到特别新鲜。我对宣传队陈虹同志说:“这山叫牛岭,今天我们走的正是当年中央苏区长汀通瑞金的交通要道。路旁那个茶亭,是我们原先休息过的地方。”我们一边行军一边拉呱,很快就到了古城。
支队司政机关驻在古城圩上。原来明光独立营的青年干事廖寿伯,就是古城圩上的人,是我们原来福建军区随营学校的同学,可惜他已经在三年游击战争中牺牲了,我们宣传队就驻在他家。他的父母对我们很热情,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让我们住,还烧水给我们喝,老妈妈伤心地对我说:“寿伯如果还活着,我该多高兴啊!”我说:“大妈,寿伯同志为革命牺牲是光荣的,今后,红军战士都是你的儿子。”大妈听了心里得到了安慰。我们第二天出发前把大娘的家里扫得干干净净,水缸挑得满满的。
部队离开古城时,支队罗参谋长和民运科干事张化南几个同志随后检查群众纪律,当罗参谋长发现三团驻地有一位群众家里两只水桶不见了时,就要化南同志付钱赔偿,那位群众怎么也不肯收。罗忠毅同志说:“这是新四军的规矩。今日的新四军,就是当年的红军。”那位群众听了后,非常感动,只好把钱收下。古城群众看到新四军的一举一动,无不称赞,都说:“新四军就跟当年的红军一样,是咱们自己的军队,望你们到前方多打胜仗!”
第二天行军原计划经过瑞金城,但国民党闻讯后,怕得要死,极力进行拦阻破坏。三十三旅旅长黄才弟急忙把部队拉到瑞金城外的邱山桥、叶坪、壬田一带修工事,阻止我军进城。黄才弟之所以如此惧怕,是因为去年十月他把我汀瑞部队驻瑞金办事处的人员拘留了,封闭了办事处,做尽了坏事,所以怕我报复。据此,支队张、谭首长经过研究,决定改变行军路线,绕道经武阳、西江、黄龙到于都。这一天前卫部队是三团第一连,在于都黄龙时,抓住了一个原坚持岩连宁的一支队班长康德如,这个家伙在游击战争时,携带枪支投敌,成为了可耻的叛徒,后又带白军搜山“清剿”红军游击队,血债累累,无恶不作,指战员要求惩办。支队军法处根据大家的意见,经支队首长批准,判处了他的死刑。
部队到了于都县城,因为下雨河水很大,除我们宣传队进了城以外,其余部队都驻在贡水河以南的梓山、三角塘、新店一带。第三天,部队乘船直到赣州。赣州行政公署主任是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当时城内控制得很严,浮桥东门增加了警戒。但赣州城内外群众不顾国民党当局的控制,对新四军表示热烈欢迎。部队驻在城外虎岗、龙头、茅店、杨柏一带。政治部王主任要我们宣传队、华侨服务团进城做宣传,让我和沈尔七同志分别带宣传队、华侨服务团首先进城,散发十大纲领。
早晨,我们宣传队人人扎上武装带,军容整齐,耀武扬威地通过浮桥进入城区,我们站在东门城楼下看到,城墙高耸,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过去曾听说的“钢赣州”,果然名不虚传。城内大街小巷七十多条。不管蒋经国控制的多严,地势怎样复杂,但宣传队、服务团还是在城内与赣州救亡团体负责人杨连生取得了联系,由他动员了许多爱国青年帮助我们,分头作宣传,扩大了我军影响。我们部队还进了城,在新光电影院第一次看了电影,是无声的,但部队还是很高兴,印象最深的是我们选放的“东北抗日联军战斗故事片”。空闲时,大家还到街上走了走。那时部队实行供给制,没有什么零用钱,有的同志用伙食尾子余下的几个钱买了六角大洋一双的力士鞋,这在当时是很“现眼”的,觉得高人一等,心中喜欢,但就不敢拿出来穿。
十九日早晨,万里晴空,支队准备乘轮船到樟树。我们经过浮桥,沿城墙到赣州八大境码头上船,参谋长罗忠毅和作战科长张开荆在码头上指挥。共组织了五个船队,有二十多条拉牵驳船。司令部、政治部、供给部、军医部都乘坐在一艘轮船拖着的几条驳船上。轮船一开动,宣传队和华侨服务团就活跃起来了,李桂英是女红军老战士,很爱唱歌,就领着大伙唱起歌来。船队经万安时,宣传队小温因低头光顾高兴地唱歌,不慎掉进赣江,这时船上的同志急得大声呼喊。船工钟金福毫不犹豫地跳人江中,把小温救到船上,为了感谢船工,支队政治部给他进行了奖励。
船队二十一日中午到达吉安码头,支队决定在这里过夜。王主任要我们宣传队上街作宣传,在吉安抗日救亡团体帮助下,当晚我们在吉安中心广场演出,因为那天晚上来的观众很多,十分拥挤,正在演出高潮时突然听到警报声,随即电灯灭了,接着舞台柱杆折断(事后分析可能是坏人破坏),许多队员从台上掉了下来,顿时全场大哗,乱作一团,过一阵后,恢复了原状,宣传队女队员周苗素和陈星、江河流等同志不顾疼痛坚持继续演出,彭冲同志想了个办法,要吉安抗日救亡协会的同志帮我们租来了几盏汽灯,吉安市的爱国青年也都来维持秩序,团团围住保护我们,直到我们演出成功。
二十二日早晨,船队继续向樟树前进。船队经过新干,于二十三日下午四时到达樟树。只见屹立在樟树码头的横匾上写着“欢迎英勇的新四军同志们!”很多爱国青年男女都站在码头两旁,打着旗子,欢迎新四军。部队在船上吃了晚饭后就到火车站集结。我们宣传队又抓紧时间到街上散发宣传品。在火车站东边的广场上我看到三团副团长邱金声同部队讲话。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年轻指挥员,穿着黄绿色军装,打了绑腿,站在队前,以洪亮的声音对指战员讲话,大意是:二十多天来,我们走路、坐船,现在又要乘火车,这一路大家表现很好,发扬了艰苦奋斗、吃苦耐劳的精神。但我们也有缺点,要接受经验教训,继续完成我军大会合的任务。上车后,虽然车皮又脏又臭,但同志们都觉得能坐上火车了,就是很大的满足了。陈虹、卢江等同志抱了一捆稻草,堆在车厢里就大睡起来,火车在浙赣线上辗转了一天一晚,行程三百公里,大家在车上啃着干粮,由于没有下车,连开水也喝不上。
二十四日下午,火车到达玉山时,城里电灯已亮了。各部队下车集合点了名,在城里石头巷一带宿营。部队在玉山住了三天,召开了干部会议,对前一段行军作了小结,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这样大家心中都有数了,知道快到目的地了。此后,支队秘书长王绍杰在玉山召开了各界人士座谈会。因新四军二团、五团都已经过玉山,我们支队是最后一批经过的,召开座谈会的目的,一方面是表示感谢,另一方面继续宣传我党抗日统一战线主张,扩大我军影响。
二十八日,部队从玉山出发,徒步行军经浙江华埠开化镇翻过金鸡岭,经屯溪到太平。翻金鸡岭时,大家非常高兴,因为这里可以看到黄山名胜。黄山的雾海源于金鸡岭……部队到太平后驻了一个星期,由打前站的罗忠毅参谋长回来传达了军部指示,说二支队驻离岩寺二十里的潜口,并将今后的任务和要做的工作也向团营干部作了交代布置。驻太平时,军政治部还派了由张凯同志带领的工作团,来帮助工作,当时查出四团二营营长陈练正同志擅自花了三块钱,事前没有请示,事后没有报告,明知故犯,而且态度不好。为了严肃财政纪律,张司令决定给予他撤职处分,并要廖海涛同志到二营检查帮助工作。张司令说,新四军还未会合,经费很紧,财政不严不行。经过整顿,四团二营和二团各单位都受到震动。
四月初,部队到了军部指定地点潜口,不久,二支队全部移驻安徽泾县田坊。在岩寺期间,一天,叶挺军长、项英副军长、张云逸参谋长、周子昆副参谋长、袁国平主任、李一珉秘书长等在邓子恢副主任的陪同下,来二支队看望部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叶挺军长,我看到叶军长穿了套黄哔叽军服,挂着中将军衔,扎着武装带,手里拿着文明棍,显得格外精神。叶挺军长从北伐开始就成为国内有名望的将领,北伐时期他曾率领独立团屡克强敌,斩关夺隘,被人民群众称之为“铁军”。他到新四军来当军长,大家非常高兴,十分信赖。他来到我们支队,无论见到哪个同志,都要握手问好,还不断地说:“同志们辛苦了。”
军首长听了我们支队负责同志工作汇报后,又召集了干部集体见面。见面时,军里领导同志一致赞扬说:“你们二支队走的是老苏区的路线,人民群众看到你们十分高兴,称赞红军又回来了。人民群众看到今后中国有希望了,你们的宣传工作、统战工作、部队纪律、巩固扩大部队工作都做得很好!”军长、副军长还十分关心部队生活、病号等情况,他们到了三团还访问了邱金声、黄火星和卢胜同志,询问部队有多少人,多少干部,多少党员,老红军战士多少,邱金声团长都作了汇报,叶军长说:“你们团基本上都是老红军骨干,这些骨干发展起来,将来都是干部。你们要利用时间加强军政训练,提高他们的政治水平和军事、技术、战术。今后是要同日本侵略者打仗的,一定要有过硬的本领。”项英副军长说:“过去你们打的是山.地游击战,将来打的可能是平原水网地区的游击战。时间、地点、条件变化了,我们的战术也要变。”接着又说,“我们虽然改编成为新四军,还是要保持和发扬红军的优良传统。”
军首长们平易近人,艰苦朴素,关心爱护战士,给指战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会面后,军司令部规定各团的代号是:一团(保)、二团(持)、三团(发)、四团(扬)、五团(优)、六团(良)、七团(传)、八团(统),即“保持发扬优良传统”八个字,又好记,又有意义。
在田坊整训期间,军部作战科长李志高、侦察科长谢忠良、组织部长李子芳等都曾来部队帮助过工作,了解情况。田坊整训后不久,四月下旬,二支队会同一、三支队,奔赴苏皖前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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