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接洽改编吉占鳌土杂部队的回忆(文/郭毅)

16025 发表于2019-08-10 16:51:22

    以吉占鳌为首的驻临清鲁西北抗日游击第十六支队,是山东省第六区督察专员公署专员兼抗日游击司令范筑先将军收编的30余个支队之一。在酝酿该部收编的初期,我受范筑先专员的派遣,以六区政训处服务员和司令部联络参谋的身份,参加了接洽改编工作。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1938年春节过后,我刚从冠县回到聊城政训处,适逢吉占鳌部的代表丁子元、丁一然(后叛变)、尹兆瑞三人到聊城政训处接洽改编问题。政训处副主任姚第鸿同志立即将此情况向范专员作了汇报,并建议由我随同他们三人回临清与吉占鳌接洽。范专员同意了。

    我等一行4人乘人力车从聊城出发,于当日晚到达孙五营,然后徒步向吉占鳌司令部所在地一一王集方向前进。由于天黑迷失了方向,遂又向西行至临清城东门外的黑庄。在那里寄宿了一夜,于第二天早晨才赶到了王集。

    当时,吉占鳌部已经与驻临清城内的伪军崔培德部建立了联系,他的司令部门前悬挂着黄协军的旗帜,每个士兵都戴着北洋军阀时期的五色五角形的帽徽。故当他与我见面时,尚有些惶恐不安,忙向我解释说:“为了站住脚,不得不如此。”

    经过一阵寒喧过后,我们便谈到了正题。他首先向我介绍了他的部队情况,计有三个团和一个特务营,其中一团长为李占梅,二团长为郭长海,三团长为王长贵,特务营长为孙明远。这些部队分驻在几个地方,驻王集的仅有300多人。接着他又竭力向我表示说,他是愿意抗日的,只是没有靠山。听说范专员留守黄河以北坚持抗战,并容纳了许多零星部队,把他们改编成抗日队伍,使他看到了光明,受到了鼓舞,他表示也愿意接受范专员的领导,共同抗日。我听后首先肯定了他的抗战热情,紧接着又把范专员守土抗战,不扰民,不害民的情况以及范专员为了巩固和扩大抗战队伍,愿意与一切抗日武装力量联合,共同抗日的革命主张,向他作了介绍,吉占鳌边听边点头。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就谈到这里。之后,他邀我给他的部队讲话,我认为这是宣传共同抗日的好机会,便爽快答应了。当日吃晚饭时,他又邀我明日早晨到唐窑去见郭璞斋。郭璞斋何许人也?我一无所知,为此稍表迟疑,吉占鳌则向我解释说:“郭先生也是主张抗日的,还是见见面为好。”于是我也就同意了。第二天早饭后,我们乘轿车很快到达唐窑,到达以后看见有许多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经过介绍知道内中有谢炳如(谢灿章)、田子摩(田荩臣)、周殿臣(周廷选)、郭璞斋以及郭的胞兄郭××等近10人。在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发现他们中的一些人,并没有表现出很高的抗战热情,相反地,却竭力想从我口中了解聊城的一些情况。于是我便郑重地向他们通报了范专员通电抗日的情况,并列举了范专员不念齐子修洗劫聊城的旧恶,毅然骑上自行车追回已背叛他的齐子修,然后晓之以理,并把齐部重新编入六区保安司令部第三营,继而在高唐、博平一线共同抗击日军的事例。接着我又向他们介绍了聊城六专区的抗战形势;在军事力量方面,继原范部的三个营改编为第一、第二、第三支队和先期已收编的以王子范为首的第四支队之后,近期新改编的有驻冠县分别以石鸿典、韩春和为首的第五、第六支队,驻堂邑以吴连杰为首的第七支队等,六区的抗战力量总计达五六千人,六区所属各县均已恢复抗战秩序;由济南派到聊城政训处的平津学生正与当地抗日知识分子相结合,积极发动群众,组织抗日力量,六区军民团结抗战大有前途等。最后我又说,范专员是一贯主张联合抗日的,凡是表示愿意抗日的,不分党派,范专员都欢迎;如果有谁尚有顾虑,不愿联合抗日,也不能勉强。

    我讲完话之后,经过稍许的沉默,郭璞斋首先表了态,我们愿意接受范专员的领导,联合起来共同抗日,然后大家在欢笑中,结束了此次会见。

    在会见的这些人中,我对郭璞斋特别注意,他身穿长袍,斜挎一支匣子枪,样子显得很神气。相反地,吉占鳌号称为这支部队的首脑,却在郭璞斋等人面前有些唯唯诺诺。最后郭璞斋又代表大家表了态,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经过我在该部住宿几天之后,从其他人口中终于弄清了事情的端倪,原来郭璞斋是这一带的地主武装头子,掌握着一支地方民团,达三四百人,号称吉部特务营,我想,这大概就是他趾高气扬和敢于代表他人表态的资本吧!

    在唐窑住宿了两天过后,吉占鳌仍然返回了王集,我则和周殿臣进了临清县城。与我家住同院的有一位女教师邢今铃,她在浮桥口三皇庙小学教书,是一个老牌的国民党员,经我向他打听,得知谢炳如、田子摩、周殿臣、郭璞斋等人俱都是国民党临清县党部的要员,由此,使我产生了一些联想,在冠县揭竿而起的两支绿林部队,他们的头目都是因受压迫受剥削造反,而被国民党地方当局关进过监狱的穷苦人,尽管在扩军的过程中,也有少数地主分子混了进来,如一度担任六支队副司令的梁福坤,但统领部队的主要成员仍然是韩春和等赤贫分子。可是在吉占鳌部情况就不同了,吉占鳌、李占梅还算是有点历史渊源的,而王朝贵、郭长海等人原本就是土压,郭璞斋等人又是地主武装头子,他们究竟是怎样组织到一起的呢?在他们的背后,是否有国民党暗中操纵和纠合?总之一句话,我认为这支部队在政治成份上是相当复杂的。

    数天之后,我回到了聊城政训处,首先向姚第鸿副主任汇报了情况,接着又赶赴阳谷向范专员进行了汇报,我发现他们对我反映的情况以及建议选派得力的军政干部继续前去做工作的意见,非常重视和赞赏。

    大约是1938年5月底,根据时局的发展,我又接到一项新的紧急任务,即联络和安排八路军一二九师副师长徐向前与范筑先专员有关会晤时间地点等事宜。之后,范专员遂又派参谋处主任张毅斋继续做吉占鳌部的改编工作,待正式改编之后,又调派孙一鹏同志到该部担任党的领导工作。至于这之后的详细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此文由赵广善同志根据郭毅1985年7月27日、9月24日来信及其他材料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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