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革命的出路
国家走向何处?我们要干什么?……苦闷、忧虑随着轰轰烈烈的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的失败日渐增多。然而,北伐战争余留下来的气氛和犹新的记忆,仍鼓舞着我们这些年轻的中学生向往革命寻求新的生路的热情。
我和张敬焘在苦闷中先后从颜山中学毕业。为解除苦闷,毕业最初一段日子,我和敬焘买了些学太极拳的书学打拳,每天早起爬山。事情却适得其反,苦闷、忧虑更激烈地交加于我们心底,迫人沉默、深思……我们是多么需要找到革命的出路啊!敬焘在他父亲的强迫之下,已当了店员。我由于家庭生活的疾苦为解决生计问题到淄川当了教员。
九一八事变,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妄图变中国为其殖民地。国家危亡,匹夫有责。我们对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极为不满,千方百计地寻求出路。
我们革命的启蒙者来自上海。最初,我们从《申报》“读书问答”一栏内了解了一些宣传新思想的书籍,并读了鲁迅在“自由谈”栏目内发表的许多文章,开始接触了马列主义。
为有系统地学习《申报》上推荐的书和杂志,我和敬焘的来往就更加频繁了,我有的给他看,他有的给我看。敬焘为了买书,不辞一天学徒的劳累,抄了一份蒲松龄作的“富贵神仙”唱词俚曲,通过一个记者投给了《新青岛日报》,用获来的稿费买书,订杂志。
我们时常到一起攻读艾思奇的《大众哲学》、李达的《唯物辩证法大纲》、沈志远的《新经济学大纲》、邹韬奋的《永生》、((读书生活》、《世界知识》、《大众生活》、《新生杂志》……
敬焘这时再也不安心当店员走他父亲所希望的道路,与我商量要干教员。适逢短期小学教员训练班正招生,敬焘就与其父作了坚决的斗争,冲破了家庭的阻力,于1935年9月考上了短期小学教员训练班。
敬焘从短期小学教员训练班毕业,在小辛庄建立了博山第三短期小学。这时我已到博山城报恩寺小学当教员。
一天,我来到宁康医院翻阅邹韬奋主编的《生活周刊》,看到几幅北平学生在12月9日前后,为争取爱国自由,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游行示威中,与军阀发生冲突的照片,久在苦闷中的心情被震惊。顿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激动了的感情,热泪一下夺眶而出,脑子里也似乎冲破了什么,心底开阔起来,精神为之振奋,总觉国家有希望了!
在北平一二九学生运动的启发下,我与张敬焘发起,在小辛庄办了个夜校,名义上是识字班,实则进行抗日宣传。整个工作以张敬焘为主。
敬焘自幼至中学的一个关系尚好的同学叫王克常,在北平辅仁大学读书,适逢来家度暑假,听说我们的活动后,主动对敬焘和我说:“你们办,我也加入。”
王克常很注意买书,他有《资本论》、《费尔巴哈论》、《马克思传》、《妇人与社会》等马列著作与进步书籍,我们就不断地借来学习。
夜校开学以后,很多工人与周围的农民赶来参加。我们开始讲几句识字的话后,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抗日战争的道理来。几天以后,我们发现,这样做对来的工人、农民虽有教育启发作用,因我们没有把抗日与他们迫切需要解决的生活问题联系起来,他们总不太感兴趣。
问题虽然发现了,但那时我和敬焘都才二十二岁,一时无法作出合乎他们心意的回答。
我们秘密活动的地方在宁康医院。先前博山城里只有一个医院——济世医院。后来卢子佩从济世医院分出,在博城西关开办了宁康医院,门头里边有个小独院,仅安两个床位。
卢子佩大夫也很年轻,长得很秀气,为人和善,印象似不问政治,但爱与青年学生结交畅谈,有爱国热情和正义感,我们在他医院内做任何事,他从不阻拦。
9月份,王克常回北平不长日子就来信说,北平学生成立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是在共产党领导下的一个青年学生的先进组织,我已参加了。我很想介绍你们参加,若同意就写个信告诉我,我就正式介绍你们参加民先组织。
我们已经看了一些马列著作和进步书籍,思想比较明确,志向第三国际。民先这一组织,是合乎我们这一志愿的,便欣然同意。
我们通过书信的形式,在王克常的介绍下,正式加入民先,直属北平民先总部领导。从此,北平民先总部按期给我们寄材料,其中有一份民先总部主办的队刊《长城》小报,上面有毛泽东的谈话;有上海七君子的声明;有红军大学招生简章……使我们看到了党领导的抗日力量和前途,我们真像黑夜见到了灯光,高兴极了,久悬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从此,我们开始发展民先队员,组织民先队伍。我和敬焘也有所分工,我负责城区的教员,敬焘负责乡村小学教员和短期小学的教员。
因肺病从北平师大休学在家的乔同恩,听说我们组织民先,也来要求加入。因他是我的同学,加上他与本家一个六姐采用自由恋爱的形式结了婚,觉着思想较进步,与敬焘商量后便吸收他加入了民先。
发展组织民先队伍的同时,我们还以第三短期小学的名义办起了壁报。我们几个人都能编写,所用的内容多是摘自报纸上发表的消息,先写日本鬼子在东北受到的打击,最后再加上评论性的言论。写好之后,敬焘就叫几个大一点的学生到四个城门上张贴。学生在我们的影响下,对抗日的认识也不断加深。有个叫李会文的学生从四个城门上贴壁报回来,手里还剩了一张,因这个学生在我们的影响下,思想比较激进,就悄悄地贴到了日本驻博山领事馆对面日本洋行的大门上。
这期壁报上,除几条官方消息外,敬焘从民先队刊上抄了一些骂恐日病的评论。
日本领事馆发现后,拍了照片,当即向国民党博山县政府提出了抗议,县长王荫桂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没有亲自派人去抓敬焘,而是告诉了韩复榘部队驻博山的一个叫葛开祥的团长。他派本部的一个高级侦探到处打听第三短期小学在哪里。几天之后,这位高级侦探找到了第三短期小学,一进门,敬焘正在编写第三期壁报。
“这是第三短期小学吗?”侦探问。“是!”敬焘停住笔回答道。
“我们团长请你去一下。”侦探又说。
敬焘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将一张刚写好的第三期壁报叠起来装进了口袋,随高级侦探去了。
知道内情的学生随后跑到报恩寺小学找上我说;“俺老师叫人抓走了。”
“抓到哪里了?”我愣一下才问。
我一路紧跑,一路打听,得知抓进了葛开祥的团部。本想先去打听一下动静,我刚进税务街头,敬焘迎面走来。我迎上去问:“没咋着你吧?”
“没有。”敬焘边走边向我说:“我随那位高级侦探进了团部,把我带到一口西屋里,向我说,团长到野外去了,在这里等一下。”
“我一直等到日头偏西,葛开祥才回来把我叫去。我就把第三期壁报往团长的办公桌上一摊说,这是我们办的壁报,请团长看看,给我们指正一下。”
“这位团长一看是骂恐日病的文章,没有吭气,过了一会才说,不是我叫你来的,是你们县长让我叫你来的。你们壁报贴不贴,你回去与县长商量。我不管。说完就叫我走了。”
我们一起回到了小辛庄第三短期小学。一个叫徐宝坤的短期小学教员正在组织学生准备去请愿,敬焘一回来他们才散了。敬焘安排了一下,就同我一起到了宁康医院。敬焘向卢子佩大夫说了几句,就拿着壁报去县府,叫政务科传话见县长。王荫桂未露面,敬焘等烦了,天已很晚才回家吃饭。
敬焘刚进家门,其父就对着他大发雷霆,严厉的责难敬焘“你光给我惹祸”,明言要与敬焘断绝父子关系。这时敬焘才知道父亲花了钱,请了客,不然葛开祥不会轻易放人的。
晚饭后,敬焘又回到宁康医院。我一直在等着他。敬焘说了一下去县府的情况后,卢子佩大夫说:
“也别去见县长了,壁报也没多大影响,别办了。”
暑假过后,敬焘就到怡园完全小学当教员。我们又在这里办起了工人夜校,还组织联络了一部分有抗日思想的小知识分子成立了读书会。这时民先队员已发展到20多人,民先总部批准我们成立地方队部。代表会选举我任队长,张敬焘任组织部长,李钊任宣传部长,乔同恩任训练部长,并决定创办民先县队队刊。
意外的是,西安事变发生后,我们朋友从北平来信说,“蒋介石被抓起来了,国家抗日没有希望了,我声明退出民先,不再参加政治活动。”
当时,我的思想与其截然相反,左的很,怎容得了这样的观点,我气得两眼窜火。一气之下,我亲自执笔,我们三个联名给那位朋友写了封决裂信,指责他政治上动摇,对蒋介石抱有幻想,是小资产阶级劣根性,表示从今咱们断绝朋友关系等等。令人着急的是,我们与民先总部断了关系。乔同恩曾说他有个叫杨明章的同学在燕京大学,与他常通信。乔同恩也曾向杨明章说我们参加民先组织一事,杨明章在给乔的信中曾称赞过我们。我们觉得这是与民先总部联系的门路,我就叫乔同恩写信与杨明章联系。时间不长,杨明章回信说办妥了。
我们刚放寒假,杨明章就来博山巡视工作。他是民先总部的巡视员。我通知了十几个民先队员到第五完全小学,请杨明章到场谈了谈抗日的形势。他讲完以后,大家又提了些问题,杨明章又讲了讲,就散去。我们这才向杨明章汇报我们活动的情况。这年春天,我们根据多数教员收入低,生活困难的情况,搞了个索薪运动。我与张敬焘首先起草了一份索薪书,动员了一些社会上有影响的老先生,联合了几十人,闹进了县府,见了县长,解决了要求的问题,给了耻笑我们和看我们笑场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提高了我们的社会地位。
杨明章听后非常高兴。这时我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共产党,因环境不允许,我就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我们四个人就装作游山玩水,离开了学校,登上玉凰山顶,围坐在一起,先是海阔天空地谈了一会,我有点沉不住气,就冲口说:
“我们要加入第三国际。”
这一句使杨明章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又看了看他,便直率地阐述了我们的观点、意愿和理想,就是要加入一个有系统的组织。我又直言不讳地问他:
“你是不是共产党?”
杨明章扫了我们一眼,很自然地说:“我不是,我的很多朋友是共产党,我与他们联系联系再说吧。”我们听着有门,也就应允了他的答复。
杨明章回北平之后,我叫乔同恩每次给他去信时,都要催催此事。起先在给杨明章的信中是催他找系统组织,后来因形式不断地恶化,为了保密,便于在书信中交谈,就把系统组织演化为“系桐先生”。有时我们去信就明言问杨明章,你给找到“系桐先生”了没有?他在回信中就说人家没工夫,你们耐心等着。听说博山党组织早在1925年以前就有过。曾有人说蒋西鲁到广东跟毛泽东学过土地革命,他们在大街上开办的集成石印局,就是他们秘密活动的机关。在我十一、二岁时,他曾打着小旗与我本家的一个哥哥蒋敦鲁、刘康侯等人在大街上迎接南军(即北伐军),事后才听人家说他是革命党。自“四•一二”大屠杀后,组织被破坏,一直到现在没有见他们再问过政治。
第二年清明,事情仍不得解决,我们都等急了,正在想法去北平找杨明章时,淄川一个亲戚找我来了,说要到北平考学,叫我陪着他去,车费及路上的一切盘费由他负担。事有凑巧,清明我放了十天春假,自然使我喜出望外。
到北平后,我先把这个亲戚安排好,就上了燕京大学,很顺利地找上了杨明章。一见面,两人就蹲在他的宿舍里谈开了,谈了整整一天。涉及的问题很广泛,但有相当一部分内容是关于找“系桐先生”的情况,而结果很简单,杨明章说,需要再研究研究。杨明章还说这个组织很绝密,不容易找。
在他的宿舍里,他叫我看了一些党的纲领性文件及秘密杂志,我还向他请教了很多问题。他给了我两本书和一本油印的小册子,并嘱咐我路上千万要保存好,一旦被人翻着,不要说是我给你的。我当即都答应了。
他送我出燕京大学时,又低语嘱咐我:“回去耐心等着。”
坚决跟党走
1936年冬天,杨明章巡视工作才走数日,乔同恩很神气地告诉我和张敬焘:“博山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派别,叫第四国际一一托洛茨基派。”
这之前,正是西安事变不几日,民先队员张子升匆匆跑来告诉我和敬焘:“刘大岱是CC派……”我和敬焘听后,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刘大岱是我中学的同级七班同学。那时,我常和他打网球,与他较熟。我曾去过他家里,后来他没有考学,曾办过什么刊物。有时,特别是寒暑假,我时常碰上他在西冶街徐家那些在北平上大学的人家玩,并未见他谈些什么。刘大岱与李仁圃相识,李曾领张去认识过刘。此后张与刘时常有来往。一天张子升到刘大岱那里,刘拿出一张表,笑了笑说:“听李仁圃说你不错,我想介绍你加入国民党CC派系统。”说着就把这份表递给张子升填写。张子升为了不暴露民先的身份,就填写了这个表,当晚就向我们汇报了。
刘大岱的哥哥刘大甫家常有一些南京来客,事情也就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而乔同恩发现的托洛茨基派是粱公衡向他介绍的,梁公衡也是我们同级的同学,他在六班,我在五班,不算很熟,但见了面说话。乔同恩发现他是托派的,前几天我在大街上见他打过招呼,知道他是在外上学回来过寒假。
岂知乔同恩和梁公衡都因病住院到了一块,两个人很快就谈上了。梁自称是第四国际,现在吴江(安徽)一带活动。还说,你们几个搞得很活跃,是倾向斯大林党的,但斯大林党、毛泽东派都叛变了列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阶级投降,国民党打了十几年内战,是我们的仇人,与他们合作是出卖革命,是出卖政策,是二重革命论。先打日本,再搞阶级,保卫祖国的口号是反动的,列宁是反对的。北平的运动完全是小资产阶级的运动……
这些理论左的很,开口列宁,闭口无产阶级,很唬人。
乔同恩说:“我听了他这些理论表示同意。”他接着说:“我们要加入一个最先进、最革命的组织。这是一个青年人政治上一辈子的大事。”
乔同恩略有所思地又补充道:“第四国际是现在最新最革命的一个派别。”
我不耐烦地反问道:“将来要是出了第五国际怎么办?”
“他们的理论是很厉害,但是不抗日,难道当了亡国奴再闹革命?”我又向乔同恩追问。
乔同恩顿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耍了个滑头说:“研究研究嘛。”回避了我的提问。
梁公衡回吴江后,还给乔寄来了十二张《斗争》小报,报头是红色的,下面写着中国共产主义同盟会机关报。我们三个凑在一起看,有一张刊有托洛茨基的照片,上面写着“托洛茨基同志到墨西哥。”乔对着照片向我和张敬焘说:“哟!人家称他同志!”我接着说:“斯大林人家也称他同志。”
另一张上,骂胡适是资产阶级的狗;中国工农红军与斯大林党北上抗日,不外乎是鸡蛋碰石头,要将中国革命完全葬送。总之是用左的口号反对抗日,反对与蒋介石合作。
这十二张小报我们轮流看后就辩论。我说:“二重革命我不懂,有一条,不抗日我不干,咱们不能当亡国奴,不能当汉奸。”乔同恩也承认不抗日不对,但他迷信左的口号,为之而激烈地争论起来,争得各自面红耳赤,动了感情。乔看事不妙,就给自己树了个下台的梯子说:“学习嘛,探讨真理。”就和解了这场争论。
事后乔同恩收回了报纸和一本列宁著的《国家与革命》的书。书的前沿是托洛茨基写的,指责斯大林一派是列宁的不孝子孙。
乔同恩与梁公衡的联系是较频繁的,时常告诉我和敬焘吴江来信了,有时也不告诉我们。这时我和敬焘在政治上已与乔同恩有了明显的分歧。他善于在一些公众的场合显示自己,提出一些左的口号吓人。我和敬焘为此很不满意。
清明我到北平去时,向杨明章谈了乔同恩与托派接触的情况。为此他给了我两本关于托派问题的书,其中有一本是斯大林写的,还有一本是油印的《中国民族抗日统一战线基本问题》的小册子。学习之后,才知道列宁反对“保卫祖国”的口号,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由国内革命战争变为国际革命战争的情况下,列宁指出这一口号是支持敌人战争的。另一本上指出托派是日本帝国主义者的帮凶。同时,也使我们进一步了解了党组织的纲领和基本性质。这使我们对北平的消息就更为渴盼。
久盼的消息,终于在这年五月里盼来了。杨明章打电报来,叫乔同恩晚上到车站接他。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宁康医院与杨明章见面。他这次来主要是规定接头的时间、地点、方法、暗语及标志。这些是由杨明章向乔同恩交代的,没有告诉我们两个。我只记得叫乔带一个金戒镏子。交代完后,杨明章还向我们谈了他到过陕北延安,见过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情景,事后我们领他吃了一顿誉满天下的石蛤蟆饭店的水饺。
6月1日,乔同恩跑到我校找我说:“系桐来人了,在我家等着。”并催我快去找张敬焘。我飞快地跑到怡园小学,见敬焘不在,就返回头来向乔同恩家跑去。
我急促的敲了敲门,一个穿得很土,像个赶山集一样的人给我开了门,那时组织的规矩是不许问。我一看,觉得不对号,转身就向外跑。我走在路上就琢磨,共产党一定穿的是西服革履,打扮得很洋。
路上,我碰上敬焘,一起又回到乔同恩家,一进门,见乔同恩也回来了。乔同恩就指着敬焘和我向那个衣着很土气的人介绍道,这个叫张敬焘,那个叫蒋方宇。他站起来笑了笑说:“我就是系桐先生。”他说了几句之后,我们感到在家里比较乱,谈起话来不方便,就领着“系桐先生”奔向城南孝妇河西岸的李家林。这时,天已近上午十点。
李家林的大片墓地里长满了密麻般的树木,阴森森的,很少有人进去。我们四个钻进林的深处,在一座墓前的供桌旁围坐下。乔同恩开始向“系桐先生”汇报我们从事活动以来的情况。“系桐先生”听完我们的汇报后,点了点头开始对我们讲话。先讲了党的路线,把党的历史上历次路线斗争都讲了一遍。详细讲了立三路线,中国工农红军的五次反围剿,红军长征,八一宣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等党的原则,以及当前全国抗日形势与任务。
我们三个被他那套有系统的革命理论迷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全神贯注地听他滔滔不绝的讲演。他略停了一下,看着我们庄重地说:“你们自觉地进行抗日工作,令人钦佩。今天,我代表党发展你们三个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我们的同志。”然后,他紧紧地一一和我们握手。那阵子,我们真的浑身热血奔流了起来,有说不出来的高兴和愉快。
“系桐先生”又和我们接着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宣布成立中共博山特别支部。乔同恩当选为书记,我任组织部长,张敬焘任宣传部长。
从此,我们就在党的领导下,开始了革命的活动,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本文摘录于《淄流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