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荆璞回忆与于洪仁整编东北抗日队伍

Admin 发表于2015-11-06 22:13:43
我认识于洪仁的时候,是在一九三二年十月间。那时,我还在救国军当连长。因为我们的营长不抗日,在老爷岭宿营的那天晚上,我们缴了他的械,把队伍拉过来向北走。第二天早晨,我们正在村子里休息呢,于洪仁白个儿来了,要求见我。那时,他才二十岁光景,中等个,浓浓的眉毛,大大的鼻子,挺白净个小伙子。
进门以后我招呼他坐下,他高高兴兴地自个儿就开了口:“连长,我看这事做得对呀!老这么跑根本不是办法,咱们要求抗日不是么?!”我一看这小伙子,想起昨天在老爷岭缴了营长的械以后,我给部队讲话时,我还问过他话呢!一看是他,我心里就有几分喜欢。他还问道:“连长!咱们出是出来了,这阵可往哪去呢?打鬼子可怎么个打法呢?”说实在的,当时我自个儿心里也没有底,但我也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过来我问问他的经历。他瞪着眼睛,清清朗朗地说了一阵儿。
我才知道他是宁安西南兴安镇人,吉林省立中学毕业,当过小学教员,鬼子进来以后,就到这个部队里当兵来了。我一听他是宁安人,因为是同乡,就很高兴,再说他又有文化,我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我对他说:“这也好,我也是宁安人,咱们同乡。我是一个大字不识,你是个识文断字的,主意自然多些。好!以后有事咱们多商量吧!”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来敬个礼就走了,乐呵呵的,似乎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于洪仁调到连部来了。于洪仁老盯着我问:“咱们往哪去呢?打鬼子可怎么个打法呢?你是咋计划的?”当时我心里合计:“抗日嘛就得多弄些人,人多好办事,小小的队伍干不了什么,再说小小的一伙人也成不了个气候。”我对他说:“抗日是抗日,咱们可得先扩大部队多弄人……”他说:“那好,没有人的确没法打,可是怎么去弄人呢?”
我说:“人有的是,你看这阵儿大大小小的山林队不是很多吗?还有救国军打垮下来的散兵,咱们去收编这些队伍去。”于洪仁又说:“咱们不是可以到屯里招呼老百姓吗?这阵儿谁不想抗日,谁愿当亡国奴呀!保管一招呼就有人来……”他还没说完,我就接过去了:“行倒是行,只是抗日的声势太大了,鬼子就要注意了,咱们人又不多,不如这阵儿动静小点儿,先弄些人再说。”他寻思了一阵说:“好,这么着行,可是咱们这部队叫啥名呢?”其实这个事我早就寻思过,总不能再叫救国军了。
以前“平洋”在我们那一带的威望很高,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好汉,一般人也爱用平字打头儿取名叫“平什么”部队,当时如平东洋、平北……我也想用这个名儿。我对他说:“就改名叫平南洋吧!鬼子不是在宁安东南吗?咱们就‘平’它!这个部队就叫平南洋纵队。”说实在的,我当时是想抱个小山头,自成一军,自立为“王”。于洪仁竟同意了。要改个部队名可不容易,按当地风俗得焚香磕头,对神发誓,很有点封建意味。于洪仁虽没有坚决反对,可也没同意。
他是不赞成这样搞的。举行仪式的那天早上,于洪仁突然抱着一卷红布进来,笑嘻嘻地对我说:“你看我给你弄了些啥!”我打开一看。嗬!大大小小全是旗子,旗子是一块长方形的红布,当中嵌着拼成圆形的“平南洋”三个白字,原来这都是他瞒着我做的。我乐得直揍他:“这太好了!这太好了!你真会出点子!”
我连着说,“可是,要这么多旗子做什么呢?”“来!”他一边比画一边说,“这个最大的是纵队部的,这几面稍小点儿的是大队用的,这几面再小点儿的是中队用的,这一大捆最小的是小队用的……”仪式正式举行了。红色的纵队旗在一个山神庙前竖了起来,迎风飘摆着,阳光照在“平南洋”三个大白字上,显得分外耀眼。部队杀猪宰羊焚香点烛。
我代表全体人员在山神面前宣誓,大意是:“我们这些人为了抗日聚集在一起,组成这支队伍,我们要同心协力,永不叛变,愿山神爷督察”等等。宣誓毕,放起爆竹,还放了几响空枪,士兵们的情绪都很激昂,一个个笑容满面。
枪声、爆竹声也惊动了当地老百姓,人们都跑来看,都知道宁安县出了个抗日的“平南洋”,出了一支抗日山林队。“平南洋”三个字的号召力,毕竟是大的,好多小伙子都来报名。于洪仁整天忙着编队工作。我们部队每到一处,当地的山林队及其他名目的小队伍,都纷纷报到,于洪仁就给他们发旗。遇到不愿来的小小的反动队伍,我们就缴了他们的械。这样,队伍越弄越大了。我们这个部队发展得很快。
屯里报名参加的,于洪仁都把他们编在我们原先那个部队里;其他的队伍,他都给编成一个个大队、中队。那时候,他是副纵队长,这些事都由他来管。于洪仁一天到晚喜气洋洋的,从没见他发过愁,有时也低着头,一个人笑着,但是我知道,他这准是在琢磨啥事儿。他对我很好,有啥事总是和我商量,还常教我识字,我们真像兄弟一样,一起吃一起睡。没事儿他总是和我拉呱儿,他也真能扯的,天上地下都知道。我慢慢打开了眼界,事情也多知道了一些。那阵儿,部队名义上人很多,但有一部分队伍领了旗子以后,仍是单独行动。就是能听从调动的队伍,也是好的好、赖的赖,强盗气息很浓厚。我自己只想出个名儿,也就不管那些琐事。部队里的各项工作,多是于洪仁先出主意取得我的同意,然后他又带头去做。
但他很谨慎,对下面谈话时总说:“这是纵队长指示的……”这样就使我对他非常信任。当时部队全是骑兵,给养带的不多,每到要换季时候,供给情况更紧张。部队当时的给养全部来自打进城去没收鬼子、汉奸、大恶霸、大地主的财产,部队是没有薪饷的。为了解决经济来源问题,我们决定打宁安。
要打先得到城里看看,侦察一下。我对城里情况比较熟悉,准备自己进城去。于洪仁不同意,他说:“这很危险,现在敌人到处抓你。你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这是侦察员的事,叫别人去也可以的。”当时我哪里肯听,就说:“这事没有我,谁干得了,哪个侦察员比我强,不成,得我自己去。”于洪仁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穿上一身老百姓衣服,脸上抹点土,下午就混进城里去了。城里有我们的据点,我把枪放在那里,就跑到街上来观察情况。天还没黑呢,我走到大街上,迎面就撞着特务了。他死死盯了我一眼,我转过身子就往旁边的胡同拐过去。那家伙三两步跟上来,把我一把抓住。“别走!”他一手掏出手枪,另一手掏出相片对照一下,“你是平南洋!”我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他推走了。
当天晚上,我被关到监牢里,翻来覆去地想着:鬼子的残暴行为我早就知道了,这下可怎么好?又想起了于洪仁的劝阻,后悔不该粗心大意……想来想去,不觉天明了。刚亮天的时候,走来了一个鬼子叫我去倒屎尿桶。我提着桶跟他走到一个胡同里。大清早天气很冷,街上没有什么人。这个鬼子也活该倒霉,他没有带枪就出来了。我瞅瞅他不防备,拿着屎尿桶就兜头朝他打了下去,转过身来就往巷子深处猛跑。跑了几百米的样子,鬼子设的铁丝网拦住了去路,回头一看,那个鬼子追上来了。
我连忙先发制人,扑上去和他搏斗起来。这个鬼子个子比我小,力量也没有我大,被我卡住了脖子、压在地上弄搿半死不活,我赶紧爬起来光着脚着实踢了他几下,忙从另一个巷子转过几个弯飞跑出城了。我光脚在雪地上奔跑了十几里路,才找到老百姓。
老百姓送我回到了部队,我的手脚都冻坏了,已不能行动。于洪仁见到我,只有惊喜,别的话没说,套上爬犁,让我躺在里面跟着部队走。于洪仁指挥部队与城里出来搜索我的部队辗转战斗,一直周旋了一个星期才把敌人打回去。
在这几天战斗空隙里,于洪仁总是问长问短,对我照顾得非常周到,也抱怨我不该不听大家的话,说光是勇敢是打不了胜仗等等。我躺在爬犁上也想得很多:部队成分复杂,经济来源枯竭,没有薪饷,纪律不好,常拿老百姓东西,有些人还不听指挥,特别是部队里还流行各人自己弄钱、枪和马的风气。想到这些,我的确很烦恼。一天,没有什么事,我的冻伤也好了些,能走动了,和于洪仁两个人扯来扯去,扯到部队存在的这些问题上面。
于洪仁说:“我看咱们还得多谈抗日的事,大家一心抗日,别的就不会多想了,过去咱们光是说‘平南洋’纵队,抗日的名目到底不明显,你说是吧。”“这倒是,咱这番号是得改改,可是改成啥名儿呢?”“我看就改称抗日义勇军,你看行不行。”我寻思了一下:“这么的吧,咱们以后改称抗日工农义务队好了。”
于洪仁笑了,他乐滋滋地说:“好!很好!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名儿呢?”我说:“咱们是要求抗日,可是咱们没薪饷,当兵得尽义务不是吗!”“工农”两字那是因为于洪仁经常“工农”、“工农”地讲,我听也听惯了,所以顺嘴说了出来。
于是,我们部队的旗子上面,横添上了一行字:“抗日工农义务队”。这行字下边,仍是那拼成圆形的三个字“平南洋”。部队虽然改了番号,可总得吃饭穿衣,不久要换季了,衣服还没有着落呢。
一九三三年二月间打了一次宁安,晚上进去的,趁黑没收了一户大恶霸的一些财产,可是没敢多耽搁,就跑了出来,也没弄多少东西。还得打,不然就没法过夏天。东京镇离宁安四十五里,是一个较大的镇子。镇子上有好几家土豪,还有几家汉奸和日本鬼子开的店。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地形又特别熟悉,于是决定打这个地方。要打得先侦察这个地方,和大家一合计觉得还是我去较好。于洪仁和其他同志再三劝导,要我小心谨慎,多和老乡商量,依靠他们,早去早回,我一一都答应了。
这次是在天黑了的时候混进去的。在东京镇,我简直可以闭着眼睛走,很快我就了解了敌人的布置。本来应该回部队了,因为我家在东京镇边上住,顺便我就回去了一趟。周围大爷大叔们知道我回来,都悄悄地来看望,当天晚上我睡在家里。正睡呢,隔壁张大娘使劲敲门,“快走!快走!有人报告去了,就会来抓你!”我忙跳下炕来,穿上衣服就奔回部队了。我回家睡觉的事,于洪仁虽然没有对我说什么,但事后我自己也意识到这是很危险的事,它会给部队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第二天发起了战斗。
那是一九三三年三月间。当时东京镇有三十来个鬼子,一百来名伪军。鬼子都在镇东头的一个岗楼里,伪军分住在镇子西头一带院套里。我们在天没亮时,摸黑分三路出发了。我领着一部分队伍包围了东头的鬼子,于洪仁领一部分队伍包围了伪军,其他的人就进镇子里去没收土豪、汉奸、鬼子的财产,战斗指挥部就设在镇子东头。
我们这支队伍包围了鬼子岗楼以后,就在周围构筑工事。鬼子一露头我们就打,我们人多鬼子人少,他们也没敢出来,双方就这样对峙着。镇子西头起先响了几枪,后来却没听到什么动静。倒是镇子中间沸沸扬扬响成一片。我心想:没问题,那些土豪汉奸们的房子打开了,那些布匹粮食可能正大车小车往出拉呢!坚持到晌午时分,镇子当中忽然冒起了一股青烟,烟越来越大,火舌竞蹿了出来。镇子里起了火!我这里又离不开指挥位置,心里很焦急,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地蔓延开来。我想:不好,这准得烧了老百姓的房子!我连忙派了通信员去传达命令,赶快救火。
正在这时候,于洪仁也派人过来报告,说是他们包围住伪军住所的各个院套以后,伪军也没有出来,于是他们也就没放枪,正在各院墙外面喊话呢!同时也来询问起火的原因。我想这里冒起浓烟,城里鬼子一定会派兵出来,得赶快走,于是我马上下命令撤退。部队一边掩护一边撤退下来。我从街上走过,这条大街不论好房子坏房子,全被大火焚烧。好多老百姓站在街上用惊恐、愤怒的眼光看着我们。那些没收队人员,一个个腰里口袋里都是鼓鼓的,但是公家的车子上东西并不多。我虽然气得要死,也没法多说,只是命令部队赶紧走。
于洪仁那一部分纪律很好,没有人乱动,喊话结果,倒有几十个伪军自动投诚过来了。他看见我铁青着脸,又看看街上的情景,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也没有说什么,紧皱着他那双黑漆漆的浓眉,忙催着部队离开这里。一路上从路边的小屋里,零零碎碎地跑出来不少人,一个个都是提着小包。部队一窝蜂似的撤退出来,简直也不像个队伍。我们走出不到一个小时,鬼子就到了,但是他们扑了个空。东京镇这一战,给老百姓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我自己思想上也起了很大波动。
“抗日!抗日!这样的部队还能抗日吗?”我想,“不听命令不听指挥,心眼里就只知道钱,看见就要,不管是好人的还是坏人的,反正就是要,还放火……这和土匪又差多少昵?”我想来想去非常苦恼。于洪仁当然发觉了,他就来问我:“这几天你怎么啦,不舒服?有什么心事吗?说说我听听,你不是常愿和我说些事情吗?”“心事!心事!”我没好气地说,“啥心事你还不明白?问个球毛!”他笑了笑,还是乐呵呵地对着我。我也觉得不应该和他这样生气,于是我冲着他脸说:“抗日,几十万救国军都垮了,咱们还抗什么?”“救国军救不了国、抗不了日,我早就谈过了,你不也这样说吗?怎么又提呢……”
“咱们这个队伍又这么个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南京政府又不出兵,咱们这几个人能搞出个什么名堂!”“咱们自己队伍是要好好教育一下,至于南京政府嘛,那靠不住。”“南京政府靠不住?那靠谁?”“靠谁?咱们得靠老百姓呀……”“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站起来就走,心里还直嘀咕,“老百姓?哼!没有枪,没有子弹,怎么打法!”可是,他这几句话,可深入我的脑子里了……想来想去,觉得确有道理。过了两天,我自己找于洪仁去了。“你那天说的,我想还是有道理。”我单刀直入地说,“可是你说一大帮人,没刀没枪,没子弹,可怎么个打法昵?”“你的刀枪哪儿来的?”于洪仁问。
我一想也对!可是我马上想起了东京镇上那天的情况,站在街边上的那些老乡的目光真刺痛了我的心。“唉!”我长叹一声,“你看,咱们都是老百姓,可这个队伍,这个架势,你看这成什么样子,这样抗个什么日啊!”“这又是另一码子事啦!”他站了起来,亲切地抚着我的手说,“光有咱们这样老百姓还是不成的,得要有一套办法,怎样领导军队,怎样发动百姓,咱们得学会全套办法,得找人教咱们。”
我忙说:“有这么伙人吗?这伙人在哪儿?”“你别急。”他说,“我听说有这么一伙人,这伙人结在一起,大家都来出主意想办法,想出办法来教给大家,教给老百姓如何打鬼子。这些人是专门为老百姓办事的,这个集体就是共产党。“必须有共产党来领导。”“党?什么党?”我愣了一阵子,这个字我很少听到过,想了一会儿我猛然想起:“党?是不是国民党?”“国民党?那是什么玩意儿!”他鄙夷地说,“你看见国民党办过好事吗?”“可不!”我愣了一下,“那是什么党?告诉我!”“别忙,慢慢你就知道了!”他一边笑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慢慢地出去了。“奇怪!”我想,“这个人准是在寻思什么。
我最了解他了,他这个样子,总是在琢磨事儿。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了,他从来没有不对我说的话,今天为啥不说呢?”我忍不住了,就跑出去找他。他正坐在一个林子里的石头上,托着腮帮在痴痴地想什么。我一把拉住他,按着他问道:“兄弟,咱们不是一天儿了,有啥事你别瞒我,你知道我这个性子,告诉我,那个党是什么党?”于洪仁抬起头来,一双彻亮的眼睛亲切地看着我,手放在我的膝上慢慢地小声对我说:“进了关在黄河长江南面的江西省,有个地方叫瑞金,那里有共产党。共产党里有个毛泽东,有个朱德,还有其他千千万万个党员。”
他还说:“日本鬼子可恨,地主土豪也可恨,剥削咱、压迫咱,害得咱没吃没穿。共产党为老百姓办事,打土豪分田地,要使每个人都有衣穿,有饭吃。”这些话引起了我深深的回忆:我五岁就死去了母亲,由我祖母把我抚养大,父亲在外给人扛活,一年到头见不到面。吃的是榆树钱、土豆,还常常饿着肚子。穿的是父亲的旧衣服,破的像网一样。十一岁就吃劳金(给地主扛活)……
这些事都一件件翻了上来。“共产党,真好!”我想。于洪仁见我不说话了,一边推我就一边问:“你咋的?怎么啦?兄弟,别哭,哭什么……”一边就要给我擦。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了泪了,怪不好意思的,自己忙擦了。“可是共产党离我们这么远,我们怎么去找呢?”我问他。“不要紧,共产党员不全在江西,全国各地都有。”
“东北也有吗?”“咋没有呢,咱们慢慢找吧!”“兄弟,别瞒我,我看你就是!”我张大了眼睛望他,好像怕他跑了。他笑了,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拉着我离开了这个林子。我也不好再问。我静静地想了半天,得参加这个党,要不怎么抗日?部队纪律又不好,这样下去搞不长,早晚要完蛋!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又跑去问他:“你说啥样的人才能当共产党员?”“我听说首先得听共产党的话,共产党叫干啥就干啥,再就是坚决抗日到底,永不叛变。再就是像老百姓那样生活,和大家一样,大家吃啥就吃啥,大家穿啥就穿啥……”他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瞅着我。“行!”我想了想,“这我做得到:兄弟,说真的,我想当一个共产党员!”于洪仁听到这句话,猛然把我一把抱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久,部队里来了一个人,他叫张建东。于洪仁引他来,说他是上级党委派来的。他问我:“你为啥要入党?”我说:“我要打鬼子,要学改造部队的法子。”想了一想,我又说:“我还要为老百姓办事,还要打土豪,叫每个人都有饭吃,都有衣穿。”他又问我:“那三件事你都能做到吗?”我说:“做得到。”他说:“你可不要后悔!”我忙说:“是不是要我发誓?”他抢着说:“不用!不用了。”一边说,。一边笑着出去了。
一九三三年五月五日,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于洪仁来告诉我:“吉林省吉东特委已经批准了。”从这天起,我成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于洪仁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在党的教育下,在于洪仁、张建东等同志的帮助下,我一步步地提高了认识,改正了一些缺点。
当年冬天,在平日坡我们部队改编成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五军(也称东北反日联军),确立了党的领导,部队才一天天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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