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老人孙振宝的故事

Admin 发表于2015-11-07 00:15:03
一张老照片,勾起尘封的战争记忆
  记者在村子里找到了孙振宝家,一处看上去比较规正的农村老年房。得知记者的来意,孙振宝老人显得很不好意思,连说自己没什么可采访的,自己打战那点事也没有什么好提的,都忘的差不多了。在他家里,保存多年在部队上照的那些老相片也因为搬家大部分遗失,找不到了。在记者的一再要求下,孙振宝才从屋里找到一个装喜糖的糖袋子,从里面倒出了十几张相片,他说,这里面可能还有张。从这堆有点凌乱的相片中,记者找到了惟一一张与战争有关联的老照片,那是他和战友郭其泉一起在上海时照的。从这张老照片上,孙振宝老人慢慢找到了话题,打开了尘封多年的战争记忆。
战友郭其泉1949年在上海的合影.jpg  孙振宝说,这张相片上的战友郭其泉老家是沂南左泉村的,俩人是老乡,也是1946年9月一起当的兵。在村剧团当过演员的郭其泉当兵时充满戏剧性,据说他们剧团正在村里搞演出,那时沂蒙山区正到处掀起动员参军的高潮,当这浪潮波及到他们村时,整个剧团的青年人立马中断了正在演出的剧目,有的家也没回,都一起报名参了军。差不多在同一天,已经是党员的孙振宝也参了军,成为鲁中警备旅1团1营5连战士。
  “我跟郭其泉一直在一个连队,这张相片是我们打下上海后,在那里驻防时一起合的影。当时郭其泉是连里的副指导员,我当排长。”孙振宝老人说,郭其泉比他还小好几岁,有文化,拍这张相片时,也就有二十七八岁,后来牺牲在了朝鲜战场上。因为部队入朝作战后,他们就分开,不在一个连队里,所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牺牲的。说起这些事,孙振宝老人看上去很伤感。
莱芜战役后,“鸟枪换炮”
  “当兵就要打仗,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在打,战事很频繁,打了多少场仗谁也记不清了。”孙振宝说,那时候就干两件事,不是打仗就是行军。
  一当兵,孙振宝就被分到连队当机枪手。他参军时25岁。“我个子高啊,有劲,能扛动机枪。”孙振宝说,一挺机枪是4个人,共配1000发子弹,每个人各带250发。一般情况下,都是由他来扛机枪,机枪很沉,重22斤,加上250发子弹(12.5斤)、一个手榴弹及背包等物,得三四十斤重,很累人。有次遇到情况急行军,孙振宝扛着机枪实在是累急眼了,就偷偷的把手榴弹扔掉了,以减轻身上的重量,好在没有被领导发现,否则就会被处分。说起这事,孙振宝老人笑了。
  那时候当兵的,武器用的都是杂牌枪,有什么土压五、六五(日本步枪)、套筒子(音)就连他用的机枪也还是老式的捷克机枪。直到莱芜战役后,部队的武器才多面更新。
  “莱芜那仗打的很成功,3天内歼灭了敌人7个师。”孙振宝说,当时他们的部队在外线打的阻击,等把敌人打的没能力前进了后,他们的部队又接到命令,去增援主战场。“当时敌人向外突围,我们把敌人赶到了一条河里,前后夹击,很多敌人都被打死在那里。也就是那一仗之后,我们部队的装备才好起来的。可谓‘鸟枪换炮’,就连我的机枪也换成崭新的好机枪了。”孙振宝老人说,国民党7个师的精良装备被缴获后,极大地提升了我们作战部队的战斗力。
两次荣立二等功,难忘机枪手蔡永福
  在孙振宝的革命战争生涯中,他一共荣立了两次二等功,一次在抗美援朝的朝鲜战场上,一次在淮海战役中。这两次二等功都来之不易。
  在淮海战役中,他腰部负伤,如今腰部还有受伤的印迹。那是在淮海战役的一次夜战中,孙振宝带着他的机枪小组向前冲,突然发现前面敌人的火力点阻挡了部队冲锋,晚上也看不太清楚,只看到敌人射击时打出的闪亮的弹道线,他和机枪组的战友来到一棵树下,刚刚趴下把机枪架好,准备开火时,突然飞来一颗炮弹,正巧打在树上,一下把树炸断了,他就感到腰部发热,身体不能动了,起起不来,动动不了,他就想,坏了被打着了,用手一摸,后背湿漉漉的,很厚的棉衣都渗透了,“我负伤了,可能腰被打断了。”他对身边的战友说,有一位战友赶紧掏出随身带的急救包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把他背了下去。
  由于当时的战地医疗条件差,医生检查发现他的腰并没有断,就没有给他动手术。可他的腰一直疼,不能动,受伤的伤口处最后都化了脓。孙振宝就让别人帮忙给挤一挤脓包,说是里面可能有弹片。弹片没找到,却从里面挤出来一小块碎骨头,说来也怪,一挤出那块碎骨头,也就不疼了,孙振宝的腰伤慢慢好了起来。淮海战役后,他被评为二等功。
  说起在朝鲜立的二等功,孙振宝老人说,至今还是不堪回忆,因为那仗打的实在是太残酷了。
  当时他是排长,带着机枪排守在一个叫宝川县城附近的一座山上,山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打的是阻击。他们排在山上已经守了好几天了,美国大兵顺着山梁向上爬,他们就开枪打,打退了敌人的几十次冲锋了。机枪手是一个叫蔡永福的战士,他打机枪打的又准又快,他和一位班长两人负责给蔡永福压梭子,两人都忙不过来。打着打着,他们的机枪位被敌人发现了,敌人就开始打炮,一颗平射的炮弹打来,一下就把机枪手蔡永福的头部打炸了,“真是很残啊,”孙振宝说,班长也被炸晕过了,有个战士跑过来流着泪说,排长,班长也牺牲了,你看脑浆都出来了。孙振宝看了看说,负伤了但没有牺牲,脑浆那是蔡永福的啊,说完,他也哗哗地流眼泪。“敌人的炮弹就像下雨一样密。”孙振宝说,整个山头都笼罩在炮火中。一个排的战士打到最后只剩下了七八个人,但是他们还是坚持完成了阻击任务。
  战后,蔡永福被追认为“战斗模范”和中国共产党员。孙振宝也被记二等功一次。
军功章上交,夜渡鸭绿江
  参加了国内的许多重大战役,可谓经历恶战无数,但孙振宝认为,这些仗都不如抗美援朝中的激烈和残酷。在朝鲜战场,不仅要遭受敌人冰雹般炮火的危胁,还要承受恶劣天气和断粮断水以及精神上的折磨,所受的苦与难都是常人所难以忍受和想象的。
  作为第一批入朝的部队,1950年10月份,孙振宝所在26军77师231团从驻守的上海郊区,秘密坐火车抵达一个叫腾县的地方。在那里休整一星期后,部队又坐向火车向东北开进。那时候入朝的消息绝对保密,都不知部队要开向那里。但在出发前还是准备了一下,孙振宝分到了2斤饼干,一件旧大衣和一双大头棉鞋,另外还搞到了一个皮帽子。当时传来命令,把身上所有带中国字标志的都去掉,每个人发的军功章和各种纪念章也要上交,说是等打完仗后再还。孙振宝说,就连军官的所有有中文字样的文件都不让带,并改称呼为:人民志愿军。
  “我们是从临江过的鸭绿江。”孙振宝说,一入朝鲜就遇到大雪,大雪不停得下,踩上去就像踩到沙滩上一样。他们打的第一仗就是上甘岭。“天气太冷了零下38度,上甘岭很高,我记忆中得走了40多里地。”孙振宝说,当部队向上冲时,不等展开阵形,许多人就冻伤了,一些战士走着走着趴在地上就不动了,快冲到山上都看到敌人了,可枪都被冻的拉不动打不响,只好撤了下来。第二天,敌人就吓跑了,他们搞不清怎么一下冒出这么多对手来。
负伤回国,复员回家
  在一处叫铁原的山上,排长孙振宝带着战士阻击着敌人的一次次进攻,战壕都被美军的飞机和大炮炸平了。一天早晨,孙振宝从掩坑里钻出来,向外观察看看敌人有什么动静,当他刚倒退着身子回到掩坑时,一颗炮弹就呼啸着打了过来,在他前面炸爆。他一下就被炸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发现前面的一个士洼里都流满了血。他试着站了站,没有成功。他的通讯员只有20岁,贪睡,还没有醒,他就赶紧喊:“通讯员,通讯员,我负伤了,快过来一下。”等通讯员过来,扶他走了几十步远去卫生所时,他又昏迷了。后来他被转到了师部设在山沟里的一个医院里。不久,就被送回了国内,在东北新民二三医院里治疗了3个月,后又转到了湖北荆州的一家医院,治疗了1年时间。
  1952年,他被评为三等残废军人,复员回家休养。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孙振宝说,真是命大,要是炮弹再近一点爆炸,整个脑袋就完了。算是了拣条命回来。但由于伤着了脑部的某处神经,没有彻底治好,如今他的腿脚还是不太听支使,走起路来老是打颤。
  今年89岁的孙振宝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他现在每月可以领到400多元的伤残补贴费,只是老伴2002年就走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有点孤单。他的老伴叫王世武,也是那个时期入的党,同样是位老党员。
记者感言:
  从内线作战,到外线出击的战场上,从国内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保家为国的冰天雪地里,都有着孙振宝的身影。留在他记忆深处的激烈的战争场面,在他的描述中并不能一一展现,但他的经历无疑是那个战争年代最真实的写照。
  让我们敬重和善待这些幸存活下来的老兵吧,正是他们伟大的付出,才换来了我们今天的繁荣和发展。□文·图/ 临沂在线记者 松 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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