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县高桥一带早期党组织活动情况(文/秦昆)

qinys 发表于2019-08-16 19:58:34

    我是沂水北乡小瓮山村人。该村抗战前属沂水县二区高桥乡。在这一带,据说最早共产党员是曹泽生。他是高桥镇人,当时曾在县农民协会工作。但我对他的情况不大了解。因为我那时年龄小,但他在我的印象中他活动力不大。而就当时我所能接触的范围来说,高桥一带建党前和建党过程中,比较有影响的人物大概要推张子文和秦海村(秦耀)。但张子文的活动比较隐蔽,不肯出头露面,知道他的人不多。而秦海村,活动比较突出,当地知道他的人较多一些。

    张子文是高桥乡改作村人,早年曾在沂水师范讲习所上学。在该校读书期间,就同地下党员邵德孚、曹泽生熟悉,思想进步。我哥哥秦海村也曾读书十几年,是个颇有正义感的贫苦知识分子,和张子文关系很好。一九二八年,同我家比邻而居的一家地主仗势杀了我家一棵大槐树,又栽上一棵。真是欺人太甚了。我哥秦海村跑到县里和他打官司。地主有钱有势,县官贪脏卖法,结果把树硬断给了地主。我哥不服,又跑到济南去告状,却不料遇上了日本侵略军屠杀中国人民的济南惨案。告状无门,我哥无可奈何,只得怀着一腔愤懑返回家乡。他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邵德孚和县农会的一些人的。

    我哥回家以后,和张子文一起在我村办起了一处小学。张任教员,我哥任校长。这时农民协会正在兴起。他们在办学同时,首先在我村组织了农民协会。在会员中宣传“只有组织起来,才不受地主压迫”的革命道理。穷兄弟们听说农会可以解救他们的苦难,皆欣然以赴,纷纷报名入会,我那时年龄虽小,也参加了,并成了积极分子。

    农民协会起来以后,就同地主豪绅展开了斗争。那时,我村农民只有少数有一点土地,主要靠烧窑所得微薄收入维持生活,度日是十分艰难的。而窑泥大多是在地主的土地里。开洞挖窑泥并不影响地面上庄稼的生长,但地主们不准动。农会起来后,群众专到地主的地下挖泥,他们连问也不敢问了。我村和付山官庄相邻,原先该村地主经常把羊放出来吃我村穷人的庄稼,谁也没有敢说的。有了农会撑腰,群众不怕了。有一次该村地主又把羊放出来,被我们杀掉了几只,地主也没敢问。

    正当农会搞得轰轰烈烈的时候,一九二九年春天沂水县委被国民党反动派破坏,县委书记朱寿年等七同志被捕。农民协会也被解散。

    农民}办会被解散后,张子文继续办学。秦海村投考了沂水县旧政府举办的行政人员训练班。学习期满,被分配到高桥一带凤凰乡任副乡长。由于有了这个地方职务的便利条件,他从事进步活动的面较前更广了。特别是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以后,他在该乡到处宣传抗日和红军胜利的消息。一九三二年,张子文加入中国共产党,接着发展了秦海村。但张子文是谁发展的,我不了解。我只知他的组织关系是从城里通过学校这条线插下来的。他们入党后,在我村和牛旺村发展了两个党员:一个姓谭,一个姓徐。这时,李松舟同志正在高桥办实验小学。一九三三年春县委派了一位同志到高桥帮助建立支部,那会议就是在实验小学开的。支部由张子文、秦海村、谭××、徐×x组成,张子文是支部负责人。至此,高桥一带才算正式建立了党的组织。

    我入党是直接受了张子文、秦海村的影响。当时党还处于非常秘密的地下状态,但他们商量事情从不背我。他们搞的传单,让我给保存,他们商量事情,让我给放哨,有事需要联系,就叫我给送信。他们虽没有明确告诉我已经接收我入党,但是我已经散了党的工作,并自以为是共产党员了。不然他们不会把一些非党员而不能做的工作交给我做。不过当时的确没有办什么手续,也没有明确谁是我的入党介绍人。直到抗战开始,我参加六大队,才把手续补上。

    从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到一九三三年春天,谢梅村任沂水县委书记。沂水县党组织相当活跃.我们在北乡也曾发动群众同地方反动势力进行过几次斗争。

    一是同旧政府二区区长王子衡的斗争。王家是二区的恶霸地主之一,无恶不作。群众恨之入骨,有一年春天,由于天灾人祸,老百姓生活极度困难,几乎家家断炊。国民党政府为了安定人心,拨给二区一部分高梁,而这点微薄的救济粮却被王子衡私吞烧了酒。这时秦海村正任凤凰乡副乡长,了解内幕,非常气忿,便同张子文同志商量,决定先在我们的同情分子中造舆论,再联合一些人告状。秦海村以副乡长的身份,发动各村村长联名揭发王子衡贪污救济粮的罪行。县政府撤了王子衡的职,把高粱全部追回了。

    二是同高桥联庄会长刘子敬的斗争。刘子敬是高桥一带出头的小土豪,他依仗权势,压迫百姓,非常恶劣。一九三三年春,老百姓都困苦不堪,而国民党政府却不顾人民死活,派粮派夫修青沂公路。刘子敬经常四处逼粮逼夫,搞得鸡犬不宁。秦海村和张子文同志就发动群众采取拖的办法同他对抗。当时张子文和秦海村在办小学的同时,还开办了一处夜校,吸收贫苦青年参加学习。他们就利用这个阵地,对青年进行革命教育。针对刘子敬的行为,大讲“无土不豪,无绅不劣”,并讽刺国民党官僚“他们不爱钱——小钱,不怕死——乐死”,还讲南方红军根据地斗争情况,鼓动群众反抗斗志。有一次刘子敬又去催夫催粮,他们发动群众公开抵制。反动政府派警察去镇压,夜校的青年们挺身而出,同警察进行了面对面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我村有个叫陆文彬的青年,很是勇敢,至今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青年抗战开始参加了八路军。一九三八年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失掉一只眼睛。复员回家,在本村当了二十多年党支部书记,工作一贯勤勤恳恳,从不以革命残废军人自居。

    三是利用旗会和旧政府作斗争。一九三三年春天,大刀会在沂水境内普遍兴起。这个组织虽然成份复杂,但其中绝大多数是贫苦农民。他们在官、兵、匪的逼迫下,实在生活不下去,所以一呼即应,揭笮而起。我村参加的人就很多。秦海村也参加了,并在里面掌握着控制权。武器除大刀长矛外,还有二十多支枪,当时算是力量比较强的一支。旗会的兴起,震动了国民党政府。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连忙派他的运其昌旅开赴沂水进行镇压。该旅到沂水后,马上派兵驻扎高桥。这些反动军队,经常四处抢劫。旗会便调集大批会众围攻高桥:在这次战斗中,我村会众大都参加了。另外沂水东北乡石龙官庄五旗会头头(姓名失记)和秦海村是仁兄弟。他手下会众很多,约两千多人。秦海村去教育他走革命道路,但他不干。

    四是搞沭水公安派出所。这个派出所巡长个是大烟鬼,所内有十几条枪,经常四处敲诈勒索。为了打击这伙吸血鬼,秦海村、张子文及我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搞他一下。我们事先通过沭水村史货郎和王四木匠把派出所的情况搞清了。刚要动手,西乡发生了旗会暴动,杀死地主民团头子李五秃的事件,敌人加强了戒备,旧政府到处抓人,时机不对,就取消了我们的计划。当时秦海村活动比较积极,弄得很红。有一天,两个武装乡丁到村催粮,村里的积极分子以为是来抓秦海村的,就急忙告诉了秦海村,他连忙带我当天跑到莒县南乡石井村。一个月以后,张子文去信告诉我们,风头已经过去,可以回家。

    我们回到家里,山宋刘克定去看秦海村。他说有些同志跑到沂山里去了。秦海村得知这个消息,就找张子文商量,说沂山里可能有我们的同志,我和旭东(我的原名)去看看。张子文同意了。于是我和秦海村扮作拾柴的到了沂山里。这里只有两三户人家,我们进去和他们谈家常,问他们生活怎样,是不是常有人来。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拾了点柴禾就回家了。至此,我们就和上级党组织失掉联系。那姓谭和姓徐的两个党员也妥协了。只有秦海村、张子文和我三人有时凑在一起活动一下,但不成其组织,活动范围也只限于本村和邻近村子。

一九八0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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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回复
  • 待我看尽长安花

    2022-05-03 14:47:45 待我看尽长安花

    文中的主人公是我母亲的爷爷,也就是俺老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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