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哥哥,他们都当过兵,说起我当兵的事,其实都是因为我大哥。我大哥以前也当过兵,军阀混战时期,他参加了奉军冯玉祥的军队,后来不知怎么又回家了。我大哥脾气不好,在部队又学了一身的坏毛病,在家动不动就打我,我很生他的气。二哥对我好,他也当兵,我记得当时他参加的是国民党的部队,好像还给蒋介石当护兵。有一次他回家来看家,给家里带来许多好东西,还给我买了一些好吃的。我二哥疼我,临走时,还带我进了一次县城去“看景”。
当我们来到县城城门时,看守城门的两个士兵一见我们哥俩马上立正打敬礼。我就问二哥:“他们怎么向咱们打敬礼啊?”穿一身军装,身上还别着短枪的二哥长的魁梧英俊,他说,别说是他们见了打敬礼,就是他们的县长见了也得敬咱们三分。“那你当的的是什么官啊?”我好奇地问。我二哥就说,我啊,给老蒋当贴身护兵,在警卫团。
又过了几年,有一次,我大哥又动手打我,我一生气决定离家出走去参军。可去那个部队当兵呢?那一年是1937年,正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抗战爆发了,我打听到在西北深山里有部队打鬼子,就想到那里去。那一年,我17岁。
我刚到了河西,就遇到了一个拿枪站岗的,见我来了,就问我:“小兄弟,干什么的?”“想当兵”。“想当兵?行!不过得等一下,一会有来换岗的,我领你去。”“噢,行。”我就答应着等。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换岗的,那个当兵的就把我领到了一个村里找到了一个副营长。副营长就问,“小兄弟,还没有吃饭吧,”我答应着,他就把我领到了伙房吃饭。吃了馒头,换上军装后就住下了。又了几天,过来一位副连长,他问我,“你就是魏同志吧。”我答应着,他说,“你跟我走,咱要到西北山里司令部驻地去训练。”
我记得,那次同我一起去参加新兵训练的有100多号人。后来在山里我们训练了三个月。
训练结束后,许多人都拿着介绍信回原部队报到去了,惟独没给我,我就急了,找到训练班的班长问,怎么不给我开介绍信啊。班长说,你不用回去了,留在司令部当通讯员。
当了几天的通讯员,我就感到没有多大意思,就找到首长说,“我不想当通讯员了,没有意思。”当时的司令员叫张光忠,他就说,那你去电台吧。我就去了电台,电台加上我一共6个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主要是喂马,架电线。到了10月份,由于天气冷,又穿着单鞋,我的腿后根被冻伤了,领导就把我送到了山里一个叫王家大庄的村子养伤。我拿着介绍信到了村里后,在村干部的安排下,跟着老百姓一起吃住,这样一个多月后,我的伤养好了,就又回了部队。
开枪打死3个鬼子
回到部队后,我看到便衣队很好,就要求到便衣队去,领导就又把我安排到便衣队当通讯员。教导员对我的工作很满意,鼓励我好好干,争取早日入党。
有一次排长要进城侦察鬼子扫荡的情况,我也想跟着他去。排长告诉我,进城可不是去看景的,要是被日本鬼子抓住了,会有生命危险,要不怕死。我说,“不怕死!”排长在我一再要求只好答应了。那时候日本鬼子盘查很严,我们没有良民证进不了城,一个买在城外摆摊点心的对我们说,等他收摊了,他带我们进去。后来,在他的带领下我们顺利进了城。侦察完后,我和排长就找了个店铺住下。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提前把店铺前后都看了一遭。这个店铺后园有一个矮墙,墙外就一条水沟,过了沟有一片树林子,可以撤退。到了晚上,店老板跑进来说,日本鬼子来查店铺了。我们俩个立刻随时做好撤退准备。就听到日本鬼子来了,还带了一个翻译官,问店老板,“你这里有住店的没有?”店老板回答有,“几个”,“两个”,“让他们出来看看良民证。”我们俩一个事不好,赶紧跑到旅馆的后园里,翻墙就跑,一会儿,鬼子也跟着追出来了。我们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
出了城,他们还是追,一大群。我们跑到了一个山坡上,鬼子向我打枪,啪啪的子弹打了过来,我躲到一块石头后,向着追来的鬼子就是三枪。让我打倒了三个。他们一下全趴在地上,向我打。不知什么时候,司令员排人过来,对我们说,不要打枪,把敌人引过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司令员早就带部队过来了,准备消灭他们。
等追我们的100多个鬼子和伪军引进了包围圈,把鬼子截住时,部队准备开火了,走在最前头的伪军投降了,他们大声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打日本鬼子,他们也跟着向鬼子开了枪,100多个鬼子很快就被消灭了。
在部队便衣队,我干了3年后,又去了60军108师539团团部卫生队的炊事班切菜、炒菜。那个时候,是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这样,我一直在炊事班工作。跟随部队到处打仗。
难忘在朝鲜牺牲的同乡
抗美援朝时期,我们部队也去了朝鲜。当时我在炊事班当司务员。一过鸭绿江,我们部队就参加了许多的战斗,打了无数次恶仗。我记得当时在朝鲜的一个武梁山上部队防守时,我们炊事班每次做饭要到山前的一条山沟里挑水吃。那里的水有半腰深,我们吃这里的水,美国联合军也挑这里的水用,为了不让我们吃这里的水,美军每天都要向我们走的那条路上打炮,向挑水的我们开枪。我们主要的是怕他们打炮,敌人打炮是一路排下来的,很难躲过。时间长了,我就琢磨出他们打炮的规律,差不多每天八点钟一直打到十二点钟,下午从一点钟到四点,这个时间段不能去挑水。
有一次,一个刚分我们炊事班的战士是我的老乡,他不知道,没跟我说一声就去挑水了,当我得知后,就感到事情不妙,赶紧去追他,还没追上,敌人就打炮了,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被炸断了腿,我把他背回来时,他就因流血过多牺牲了。这事在我脑子里一直忘不了。
抗美援朝胜利,回国后我被调到了炮兵连当排长。和平了,我从心里感到高兴,后来在部队大复员潮中,我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复员回到了农村老家务农。
魏学讲述:魏学田 文字整理 临沂在线记者 松泽 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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