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我们李官那个地方,归属于抗日根椐地的河南区。当时大致以茶山为界,茶山南就是敌占区,有日本鬼子和伪军王洪九的部队驻扎,鬼子的区公所就设在白沙埠村;茶山北就是咱们的抗日根椐地,活跃着武工队、区大队等抗日武装组织。白天鬼子和王洪九的部队常到茶山以北的村里活动,抢粮食、抓人,无恶不作。晚上,共产党的武工队和区大队就深入到茶山南的村庄开展工作,发动群众,获取情报和进行锄奸活动,可以说我们村当时就是个边缘地区。
在我们村,我大哥是民兵连长,地下党员。我年龄虽然小,但受到大哥的熏陶,也早早参加了抗日活动,成了一名儿童团员,扛着红缨枪,站岗放哨查路条。那时,为了谋生我父亲做了个小买卖,挑着担子常到邻近几个村庄里走街串巷卖豆油。利用父亲的小商贩身份,我大哥常让他给别人捎个信什么的(其实就是送情报)。时间长了,引起了日本鬼子的注意,有一次我父亲在敌占区里被鬼子抓住,但从他身上没有搜出什么来,鬼子对他进行一番严刑拷打后也一无所获,就把他放了回来,父亲回家后不几天,就因伤势过重去世了。我们家就此与日本鬼子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一心想着能有机会扛枪当兵打鬼子,好报这血海深仇。
眼看打鬼子给父亲报仇的机会就没有了,急中生智,我瞅着部队挑兵的领导正忙着登记人名不注意,赶紧悄悄溜到了挑出来的人群里站好,竟然没有被发现。
记得那是1945年2月,机会终于来了。那天,我母亲正在锅屋里烙煎饼,大哥来找她说,咱们八路军的部队要征兵了,他想去参军。当时我正在场,就心动了,急忙对大哥和母亲说,还是让我去吧,因为家里的农活和村里的工作还离不开哥哥,他又刚结婚不久。经过一番动员,我说服了母亲和大哥让我去。当时同我一起参军走的还有村农救会主任的三弟刘义岭。那年我才17岁。
刚到部队时,我们各村来参军的人站成了三排,让部队连队的领导挑人。挑来挑去,最后只剩下我和几个年龄小的,个子比较矮的没有人要。听说,剩下的人,不符合当兵要求,要退回各村去。我一听就傻了,眼看打鬼子给父亲报仇的机会就没有了,急中生智,我瞅着部队挑兵的领导正忙着登记人名不注意,赶紧悄悄溜到了挑出来的人群里站好,竟然没有被发现。就这样,我成了鲁中老四团的一名新兵。
没有机会亲自拿起枪向鬼子射击为父亲报仇,这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
当时部队驻扎在沂南县青驼镇山南头村。经过一个月的集训后,我被补充到了老兵连,首次参加的战斗打的是白沙埠镇小姜家村王洪九的伪军部队。那时一个营有两个重机枪班,一个班只有5挺马克沁机枪,可以说非常珍贵。当时我们班的任务是保护重机枪班的安全。那一仗是夜里打的,敌人火力太猛,抵抗也很顽强,没能打下来。后来部队撤了下来,退到沂南县界湖附近整休。
首次战斗我竟没有机会向敌人射击,真是遗憾。那时弹药奇缺,我们每个人只有3发子弹,领导要求我们不要随便开枪,因为子弹除缴获敌人的外,大都是地下党组织通过关系从敌占区买来的,一粒子弹是8斤小米换来的。真要开枪一定要万不得一时,并且一定要打中敌人。
不久,我们团又参加了两次对日本鬼子的战斗。一次是打益都的鬼子,一次是打博山煤矿的鬼子。我都没能在前线参战。因为我年龄小,又被调到特务连给团首长担任警卫和通讯工作。每次战斗,团指挥所一般都设在离前线有3里多远的地方。除了能听到前线的枪炮声外,根本没有机会亲自拿起枪向鬼子射击为父亲报仇,这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
后来,苏联出兵东北,中央领导审时度势,抽调部队进军东北,当时我们特务连要被调去东北战场。听到消息时,我高兴的不得了,认为这次可有机会打日本鬼子了。可就在部队临出发去烟台坐船时,又把我们几个年龄小的留下来,继续给首长当通讯员。虽然后来我到了战斗连队,也打了许多仗,负过两次重伤,可那是在解放全中国的解放战争中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残害我们亲人的罪行永远不能忘记。
讲述:刘希岭 文字整理 记者 松 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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