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秋到1948年夏,寿光县在渤海区党委和地委的领导下开展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消灭几千年来封建剥削的土地制度,实现耕者有其田,完成了民主革命的一项基本任务.在完成这一历史性的任务后,广大农民响应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号召,走上组织起来的道路,以空前的革命热情,发展生产,战胜各种灾荒,并踊跃参加和支援了全国的解放战争,这是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寿光人民继对抗日战争做出巨大贡献之后,又一次谱写的光辉篇章,
寿光县的土地改革,自1946年9月田柳试点到1948年8月索镇整党进行土改复查总结,共一年半的时间(不包括1947年10月至1948年2月渤海区土地会议期间,土改复查暂停的近5个月).这是从土改和复查工作方面说的,作为群众运动的时间是没有这么长的.土改复查是处于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解放战争最紧张的时刻进行的,是在不断地克服和纠正政策上工作上发生的偏差和错误中进行的,从放手发动群众搞运动,到深入细致的复查工作结束,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1946年9月至1947年5月,即从贯彻中央1946年5月4日《关于清算减租及土地问题的指示》(即五四指示)和华东局l946年9月1日《关于彻底实行土地改革的指示》(即九一指示),到华东局1947年5月《关于土改复查的补充指示》,这一时期寿光的土地改革较好的贯彻了“五四”和“九一”两个指示精神,以及区党委和地委的具体部署,是在前一段深入开展减租减息、反奸诉苦运动,在做好思想发动,提高党员干部认识,搞好试点,摸取经验的基础上进行的.这一阶段的土改大致分为两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是从9月到11月15日.因这个时期寿光南部形势发生变化,二、三区被敌占领,影响到解放区、边沿区的稳定,土改工作虽有布置,但无行动.10月15日以后,县委召开扩大会议,传达和研究区党委关于土改工作的指示,对寿光县的土改工作重新作了部署.然而,在以后的土改工作中又犯了。神秘化’和阶段论的毛病,不敢放手发动群众,对‘五四’指示的宣传也不大胆,谨小慎微,怕犯错误,致使运动搞得冷冷清清,土改进行了一个月,全县只有极少数村子搞了点和平献田,边沿区基本未动,
第二个时期是从11月15日到1947年春.15日后县委召开区委委员参加的扩大会,深入学习了上级有关土改的一系列指示,学习外地经验,对前段土改工作进行认真的检讨,总结经验教训,对全县干部重新进行思想动员,并抽调大批干部组成工作队,深入农村宣传发动群众,在全县掀起土地改革运动,这一时期的土改,重点是打击大地主和恶霸地主,对中小地主和富农仍是采取动员献田的方式,因此,土改运动虽然取得很大成绩,但没有满足群众对土地的要求,从总体上讲土改运动仍不彻底,
第二阶段:自1947年5月至1947年9月,即从华东局1947年5月《关于土改复查工作的补充指示》到是年l0月渤海区土改会议召开,土改复查暂停.这一段是土改复查最紧张的时期,是根据华东局的五月指示和“七七”指示(关于山东土改复查新指示)进行的,这时期群众有更广泛更深入的发动,实行土地平分的政策,即中农的土地不动,’把地主、富农的土地全部没收,按贫雇农和地主富农的人口实行平分,这样就满足了无地少地贫雇农的要求,纠正了前一段土改的不彻底性,从政治上经济上彻底摧毁封建势力的统治,消灭封建剥削制度,这是最大的收获,是基本的方面。但也有些。左4的错误,如对地主扫地出门、在斗争方式上乱打乱押、侵犯中农利益、错划成份、提出。百分之九十以上群众意见即是政策’、分配斗争果实中的绝对平均、破坏工商业等,这些错误的发生,除与当时的斗争形势有关外,主要是当时政策上的原因,有些错误的提法和政策,是来自华东局的指示(这方面的问题在现今山东党史中已有定论),当然也有我们工作中的问题和少数干部作风不纯的问题.总之,这一段土改复查是彻底的,成绩是很大的.但问题也是较多的,有的问题也是较严重的.
第三阶段:自1948年3月至8月,这个时期的土改复查是根据中央《关于在老区半老区土改工作和整党工作的指示的计划》进行的,主要以生产救灾为中心,在生产救灾过程中处理土地悬案,调整土地关系,并按正确标准纠正过去土改中侵犯中农利益的错误,进行划阶级定成份等工作.后来,县委按照上级关于把土改与整党结合起来一道进行的指示,调整工作部署,并从县区两级干部中抽出250名分两批到地委(索镇)集中整党.通过整党学习,每个干部从思想上、作风上进行检查总结,同时进行土改复查的总结.整党结束之后,又对土改复查进行大量深入细致的工作,纠正过去在政策上工作上所发生的错误.这个时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干部和群众都受到一次深刻的教育.
(二)
寿光县的土改是有很大成绩的,现仅就回忆起来的和残存的资料谈以下几个方面:
一、从根本上摧毁了地主阶级的反动统治,消灭了几千年来的封建剥削的土地制度,使农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广大农民在运动中,经过反奸诉苦和面对面地对地主进行斗争,揭露地主压迫剥削农民的罪行,大大提高了阶级觉悟,我记得当时田柳区委书记是杨好义同志,有一次他在崔家庄的农民积极分子大会上讲话,话未讲完,一个农民跑上台去有声有色地说了一段.他说:。祖祖辈辈穷光蛋,共产党来了把身翻.土地本是农民种,地主剥削把地占.地主说分了他的地,我说是土地把家还.过去插伙我说没有用,现在插伙我当先,过去参军我说孩子小,今年我叫大儿把军参……说一千,道一万,共产党的恩情大如天.’农民在会上都把土改说成是土地还家.土改后,寿光县各阶层的经济地位,特别是地主、富农和贫农,在土地占有量上发生历史性的变化.据田柳、临湖、泊东3个区的百户调查,土改前贫雇农人均占有土地l亩2分,土改后人均占有土地3亩;中农人均占有土地3亩2分,土改中基本未动:富农土改前人均占有土地7亩3分,土改后降为3亩;地主土改前人均占有土地27亩,土改后降为2亩4分,这虽然是重点调查,但充分说明寿光县的土改,基本上是贯彻土地平分的政策,满足贫雇农的土地要求,实现耕者有其田.
二、解放了农村生产力,极大地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经过土改,广大农民在农、副业生产方面发挥极大积极性,在。多上一车粪,多锄一遍地,多打一成粮”的口号下,粮食普遍增产.在生产救灾中,农民千方百计搞副业渡过灾荒,尤其在响应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号召,走组织起来的道路,在组织插伙互助方面做出很大成绩,取得不少经验.当时的插伙组是在自愿、互助、两利和从实际出发的原则下组织起来的,寿光的插伙组有几种类型:第一类,有党的领导或骨干领导,它的组织是常年固定的,生产较有计划,合理的计工算帐,农业生产与副业生产相结合;第二类,是有党的领导或骨干领导,但不够健全,有计工算帐但不够合理,生产计划性差;第三类,是群众自发组织的、临时性的,算帐办法多是工顶工,从感情出发建立在亲戚朋友,经济条件相差不多的基础上的,插伙干活缺乏计工算帐;第四类,是干部强迫命令,硬性组织起来的,有的为了出夫,有的为了代耕,有的为了完成任务,不是互助互利,计工算帐也不好.从田柳、王高、崔家庄、常家庄4个村的140个插伙组调查情况看,一类的69个,占49%;二类的32个,占22%;三类的20个,占14%;四类的19个,占13%.这说明插伙组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这从过去一家一户各干各的自然经济,到初步走向组织起来的道路,是多么大的变化啊!当在1948年春季生产中,纠正错划成份,补偿中农的损失后,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特别高.有的农民说:。共产党真是伟大,错了就改,现在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一千个放心了.’在半年内农民购进牲口2165头,灭荒地15000余亩,在贯彻以生产救灾为中心的各项工作中,广大农民尽了极大地努力,做出很大成绩.
三、在支援前线保证解放战争胜利方面,寿光人民做出了重大贡献.在。一手拿枪,一手分田’、“反蒋保田”,“保卫胜利果实”等口号指导下,紧张的土改复查和繁重的支前任务同时进行.仅1947年1月和1949年1月,两次参军运动即有4700多名青年参军,另在1947年和1948年两年内,由县区地方武装升编主力部队的664人(当时在地委曾有个说法,自抗战以来寿光的革命军人之多,在渤海区属第一位,在山东属第二位).从1947年3月至1948年3月大批动员民兵民夫支援前线,3次共45000余名,由临湖、泊东两区123名民兵组成的渤海担架团二大队三连,自1947年3月至11月跟随华东野战军主力转战于胶济路南北、鲁中、滨海以及陇海路两侧广大地区,参加过著名的青坨寺、孟良崮等战役,途径26个县,行程17000余里,出色地完成战地救护任务.被华东野战军某师授予“陈毅担架连”的光荣称号,并受到陈毅司令员写诗勉励:“渤海第三连,真正是模范,学习搞得好,生活能改善,从没开小差,飞机打不散,”山东省政府授予该连为“钢的担架队”的光荣称号,全连荣立集体二等功,人人立功受奖,寿光县在支前中动员了24000余名民兵民夫,大小车辆1200余辆,运粮500余万斤.在支前中寿光妇女发挥巨大作用,做出重大贡献,她们在大批青年参军支前,农村劳动力少的情况下,克服困难完成生产、支前任务.如在支援潍县战役中,妇女碾米、磨面250万斤,按时完成任务.仅崔家庄妇女就完成10000斤米,7500斤红面子,3200斤白面的支前任务.该村397户内有188户军属,240名参战人员,全村177名劳力支前66名,只剩100余名.全村800大亩春地,仅有80头牲口,在劳动力缺乏的情况下,按时完成了春耕任务。
四、在土改复查中整顿和发展了党的组织,建立和巩固了民主政权.在土改复查中,结合整顿支部发展一大批党员.1947年9月统计,寿光农村党支部由6月份的112个发展到134个,党员由不足2000名发展到2381名.在土改复查中还涌现出大批积极分子,提拔一批干部,为后来开展新解放区的工作做了组织准备,同时,在土改复查中对农村政权普遍进行整顿.实行民主选举,经过整顿,村政权真正掌握在基本群众手里,健全了各项行政制度.村政权比较巩固的有210个,占当时我们所辖421个村的50%.这一整顿村政权的工作,为土改后按省政府新的指示,进行建政工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1948年秋,土改复查工作结束时,曾总结了不少宝贵的经验和深刻的教训.40多年过去了,现在仅能记忆的有三个重要问题:
一、教育农民,党中央和毛主席曾指出:“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土改是农村生产关系的大革命,是一场激烈的阶级斗争.没有广大农民阶级觉悟的提高,运动就开展不起来,早在土改前减租减息时,就对农民进行谁养活谁的教育,为克服农民。大树底下好乘凉”、。地主养活农民”、“富贵在天”等落后的宿命论思想,当时用鲁南大店村农民斗争庄阎王、平鹰坟的典型和白毛女的故事等对农民进行阶级教育,起了很大作用.土改初期,对农民进行土改要靠自己的力量对地主进行斗争的教育,克服靠地主献田,靠政府调解的恩赐观点,当土改复查实行土地平分的时候,农民产生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主张分配要绝对平均.破坏工商业就是在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指导下产生的.这时,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对农民进行教育,指出在土改中绝对平均主义是一种农业社会主义思想,这种思想的性质是反动、落后、倒退的。平均主义仅仅在平分封建土地财产上具有革命性,我们也仅仅在这个时候才赞成和帮助农民实行这种平均主义,而且农民这种平分封建土地财产的革命,其性质也只是有反对封建主义的资产阶级性质的民主革命,而并不是反对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性质的革命.通过对农民进行反对农业社会主义思想的教育,大大提高了农民执行党的政策的自觉性.因而,在补偿中农损失、抽多补少、抽肥补瘦和恢复被破坏的工商业等工作中进行的比较顺利.当时,有的农民认为。土改了就实现了共产主义”.有的农民说:“土改就到了顶。”。现在是五亩地一头牛,吃不愁穿不愁,老婆孩子睡上热炕头。”这种思想也是在进行反对农业社会主义的思想教育,从根本上提高广大农民在土改后要积极生产,劳动致富,走组织起来的道路的认识,提高农民发展生产的自觉性和积极性,
二、掌握政策.政策是党的生命,在土改复查中什么时候加强了领导,掌握了政策,运动就健康发展,否则就走向邪路.土改复查第二阶段中“左”的错误的发展,就是放弃领导,不掌握政策,把运动中发生的某些不可避免的偏向,说成是“富农路线”,提出“由贫雇团主宰一切”、“百分之九十以上群众意见即是政策”、“对地主要扫地出门一锅端”等错误口号,就是在这种不要党的领导和错误的政策下,使土改复查一时造成混乱的,当土改复查的后一段加强党的领导,贯彻中央的政策,纠正“左”的错误时,工作立即出现新局面。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纠正错划成份问题,当时在土改中是怎样划错成份的?l、错划为地主的有:①把因其祖父、父亲剥削过人,本人在抗日民主政权建立以前,已很少剥削或不剥削的人错划为地主;②本人早年享受过地主生活,抗战前已参加劳动不剥削人或有轻微剥削的错划为地主;⑧不依他的经济状况和剥削关系,而因其生活较好、政治态度不好的错划为地主.2、错划为富农的多数是把自己劳动不剥削人或有轻微剥削,但不超过其总收入25%的中农错划为富农.3、也有把占有少量土地、农具,自己劳动又出卖一部分劳动力的贫农划为中农的.总之,土改复查后一阶段根据中央若干规定,正确地纠正错划成份的问题,并进行补偿,这是圆满结束土改工作的重大问题.
三、土改复查与整党结合.1948年土改复查后期,以发展生产和救灾为中心,结合处理土地悬案.同时在干部中进行整党,主要是在县区干部中通过学习进行的.在毛主席“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伟大号召下,县区干部进行纪律检查,建立健全请示汇报制度。8月份,县区干部分两批到地委(索镇)集中整党,对在解放战争和土改复查中(包括渤海区土地会议期间在干部中搞的。三查三整’)所发生的问题,从思想上和工作上进行检查总结,这次整党总结经验,澄清思想,收到很好的效果.对村干部也在这一年里普遍进行思想、政策教育,解决了在土改复查中发生的分好田、多分田、侵占浮财和作风上的强迫命令以及组织不纯等问题,使树干部进一步提高了觉悟,转变了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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