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1月27日(旧历十月二十八)早上,日伪军寿光南河据点里火光冲天,一群日军恶狼似的吼叫着从炮楼里涌出来,扑向烟雾弥漫的伪区署大院,经过一阵子搜索,在血泊中发现了两具脑袋开花的男尸和奄奄一息的一男一女,日军小队长俄布斋滕惊叹道:“啊!太可怕了!八路的厉害,厉害。”
与此同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象长了翅膀似地在寿北根据地传开:我八区除奸小组用斧头劈死了汉奸杨翻译和重伤汉奸张保良,捣毁了八区伪区署。
与民为敌 恶贯满盈
日本侵略军占据寿光县后,寿北出了个臭名远扬的汉奸,他就是伪第八区区长兼日军翻译杨香坡。杨是寿光县第八区孙家庄人,青年时期闯过高丽(朝鲜)。当时的朝鲜被日本占领,他在那里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日语。1937年。七七”事变后,他从东北回到寿光,投到了日军怀抱,先在寿光侯镇据点当翻译官,后到南河据点为敌效劳。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杨香坡利欲熏心,为了讨取日军的赏识,对乡亲百姓六亲不认。因此,日军小队长俄布斋滕让他当上了八区伪区长兼日军翻译。从此,他自以为得第,更加变本加厉地出卖民族利益,效忠日寇.不但向群众三日催粮、五日要款,还变着花样搜刮民脂民膏.有时以组织“新民队”为名,从各村多抓些人,再假惺惺地送个人情,让群众花钱赎回去,以勒索百姓;有时追随日军。扫荡’,抢掠民财.因而寿光八区一带的群众,一提到杨香坡,莫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为了瓦解敌军,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我八区抗日民主政府曾写信给杨香坡,劝其不要死心塌地为日寇卖命.我清东独立团(后改编为山东纵队3旅9团)团长赵寄舟,多次写信给杨香坡,向其进行爱国主义和抗日形势的教育。起初,杨香坡慑于我军压力,罪恶行径稍有收敛.但随着日军对国民党军队施行“迫降”、“诱降”政策,盘踞寿光的国民党山东保安第十五旅奉行“日可不抗,共不可不打”的反动政策,杨香坡转而与十五旅沆瀣一气,对我军阳奉阴违。
1940年8月,我独立团团长赵寄舟,通过内线捎信给杨香坡,约其在孙家庄会面。见面后,赵团长讲述了我党我军的统战政策,对他提出了希望和要求.杨香坡鸡啄米似地点头称是,并答应向我军提供情报。
但是,杨香坡这个丧尽天良的民族败类,回到据点后却又故态复萌,仍旧为非作歹。1940年9月的一天拂晓,我山东纵队三旅九团,得到南河据点的日伪军外出“扫荡”,据点内仅有2名日军和30余名伪军看守的情报,赵寄舟团长带领两个连急行军迂回到南河村,拟乘机拔除南河据点,并伏击“扫荡”回归的日伪军.遂派人会见杨香坡,指令其配合行动,杨香坡假惺惺地表示:率“新民队”反正,干掉日军,将功补过。
上午9点,九团在据点附近作好了伏击回归日伪军的准备.时近中午,回归的日伪军将接近我部伏击圈时,突然,杨香坡出现在炮楼上,与日军打起了旗语,指挥敌人绕过了我部伏击圈,同时,炮楼上的机枪也“咕咕”地叫起来.敌人凭借精良的武器装备,向我伏击部队密集射击,我部被迫撤退。
杨香坡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极大地激怒了广大抗日军民,“铲除铁杆汉奸杨香坡”已成为我寿北抗日军民的钢铁誓言!
打草惊蛇以逸待劳
1940年11月上旬,中共寿光县委根据八区人民的强烈要求,指示八区区委,坚决铲除汉奸杨香坡。
我八区区委接到县委指示后,立即进行研究部署.区委认为,南河据点座落在羊(角沟)、益(都)公路东侧的南河村,处于我寿北抗日根据地的边缘区,是日军进犯我根据地的桥头堡.杨香坡老奸巨猾,又自知作恶多端,非常警惕,整天呆在据点里,我军极难接近,用一般的对敌斗争手段很难奏效,于是,区委决定,由区民政助理王英昌等7名同志组成锄奸小组,采取非常手段完成任务。
王英昌同志胆大心细,足智多谋。接受任务后,立即率领锄奸小组趁夜潜入南河村进行侦察,他们了解到,据点里的一部分日伪军最近调往益都,参加对我鲁中根据地的。扫荡’,留守据点的日军只有一个班的兵力,杨香坡整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责令“新民队”严加防范。
11月13日深夜,繁星闪烁,鸡犬无声,在营里社村王英昌家的小北屋里,锄奸小组正在召开。诸葛亮会”。“炮楼里只有七、八个鬼子,其余全是混饭吃的汉奸队,咱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闯进去,宰了杨香坡算了! ”一个愣小伙子打破了小屋内的寂静,开了腔。
“不行,杨香坡狡猾得很,硬冲蛮干是不行的。”
“是啊,最近我们干掉了他的两个爪牙,他怕得要命,原住在孙家庄的老婆也搬进据点住了。”
一听说杨香坡每到夜晚眼瞪得夜猫子似的,亲自巡岗查哨,经常通宵不敢合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同时不住地瞅着闷不出声的王英昌同志。
王英昌大口地吸着旱烟,见大家不再言语,并把目光一齐向他投来,便慢条斯理地说:“眼下还不是下手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法叫他麻痹起来,现在他不是怕得要命吗,我们就故意来个打草惊蛇,叫他怕上加怕,一场虚惊过后,他就会麻痹起来,那时,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采用非常手段锄奸灭贼。”
“对!老虎也有个打盹的时候,他晚上不敢睡觉,白天一定瞌睡……”王英昌话音刚落,王南元同志便接上了话茬。
接着,锄奸小组拟定了一个“斧劈杨香坡”的方案.次日,王英昌向区委作了汇报,并得到了批准。于是,王英昌挥笔疾书,以八区抗日民主政府的名义写成了一篇讨奸檄文:
杨先生:
获悉你等近日为日军效劳,忙而无暇,置我屡屡哀告若罔闻,实可悲可恨.若还有中国人之良心,须近日内铲除据点内之日军,率众弃暗投明,将功补过.如若执迷不悟,我军半月之内即倾倒炮楼据点,将汝颅悬挂南河西门.请先生三思.此布
寿光县八区抗日民主政府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十一月十四日
杨香坡果然狼心兔子胆,看罢来信,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他立即下令抓夫抽丁,将据点围墙加高l米,安设了铁丝网,并在伪区署院墙的四个角上新构筑上岗楼,增岗加哨,以防不测。
几天过去了,杨香坡不见我部动静,忙差人四处探听虚实,当他得知我主力部队调走的消息后,被吓得面无血色的长脸一下子变圆了,两眼眯成一条缝,得意忘形地对部下说:“土八路有啥了不起,吓唬人是他们的惯用手法,我杨某岂是那等胆小之辈……”
果然,一场虚惊过后,杨香坡做起了白日梦:八路军虚张声势,必然是实力空虚,“皇军”的“扫荡”谁能顶得住!等把八路军收拾干净了,寿北不就成为我杨某的“王道乐土”吗……
虎穴除奸捣毁据点
11月27日拂晓,我地下情报员王明智向锄奸小组报告:“杨香坡熬了夜,现正在睡觉,‘新民队’队长张保良和伪军们也躺下了……”
锄奸小组立即分析敌情,进行了战斗分工,决定即刻行动.临行前,队员王南元和李汉成将两把已经磨得锃亮的扁斧又磨了几下。
初冬的早晨,炊烟缭绕,寒气袭人。锄奸小组的同志们化装成民夫,扛着铁锹,腰掖扁斧,向南河据点走去。
南河据点有东西相邻的两个院落,东院是日军住院,院内有一座十几米高的炮楼,炮楼周围架设着2米多高的铁丝网,炮楼上的日军哨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豺狼似的眼睛不住地东瞧西望.西院是伪区署大院,向东开着过道大门,新建的围墙足有3米多高,四周墙外也架设着铁丝网,两个门岗端枪梭巡着。
“站住!哪庄的?”伪区署的门岗把枪一横挡住了锄奸战士们的去路。
“杨区长叫来的,非要早来不可。”王安之、常寿岭两人说着,赶前一步,赔笑递烟,并将两名伪军拉到过道门下,谈亲论辈,啦起家常来,其余4人乘机进了院里。
伪区署是一座宽敞的院落,北屋5间,东屋、西屋也各有几间,杨香坡和他老婆住在北屋的西两间;东三间和西屋住着一部分伪军;队长张保良和他哥哥张保田等住在紧靠院门口的两间东屋里。这时,整个院里还静悄悄的,按照战前的分工,李汉成进院后,直奔北屋的西两间。他敏捷地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机警地用眼一扫,看清了,果然,在靠西墙的床上一个人用被子盖着大半个脑袋在睡觉,听鼾声正是杨香坡.李汉成立即从腰中拔出利斧,一个箭步跃到床前,左手猛地一掀被子,右手用力一挥,将斧头狠狠地朝杨香坡的脑门劈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脑浆四溢,鲜血满床,杨香坡没来得及吱晤一声,便两眼一瞪见了阎王。李汉成唯恐其不死,紧接着又是一斧,“咔嚓!”因用力过猛,斧头劈过杨香坡的脑壳,斧柄担在了床头上,折断了。李汉成顺手扯下棉被,又抓来煤油灯,把油向棉被上一倒,迅速点着了火。然后,李汉成动作敏捷地从墙上摘下指挥刀和手枪,闪身将门闭上,燕子翻风似地撤了出来。
正当李汉成斧劈杨香坡的时候,王南元顺着东屋墙边,一阵风似地进入了靠院门的东屋,此时,屋里十几名伪军一溜儿躺着。他们穿着衣服,头向墙,脚朝外,枪支整整齐齐挂在墙上,王南元飞步跃到铺前,在“新民队员”王炳玉的指点下,举斧朝睡在东边的张保田砍去。一斧下去,张保田的脑袋顿时开了花,他正要举斧再砍,众伪军一齐惊叫起来,有几人急忙向墙上取枪。面对这一情况,王南元威严地喊道:“弟兄们!不要怕,我是来找张保良的,你们已被包围了!”由于在“新民队”中我地下情报员王麟书、王明智、王德吉等同志平日对“新民队员”的教育,不少人已有反正之意.王南元同志一喊,“新民队员”不作声了.并有一名伪军颤抖着向王南元身后一指,说:“张……保良在……在那边。”此时,兵痞出身的张保良从朦胧中惊醒,正要掏枪,手疾眼快的王南元转身一斧,向张保良的头部劈去.张来不及开枪,慌忙用双手护着脑袋,只听得“咯吱’一声,张保良的四个手指被砍断,额角被劈开了,一只眼睛象蛤蟆铃铛似的突了出来,王南元又砍一斧,砍在张保良的肩膀上,接着又砍了数下,张保良浑身是血,从床上滚到地下,不动了。王南元扯过被子,扔到火炉上,引着了火。这时,屋内的众伪军有的吓得魂不附体,筛糠打颤,王南元冲伪军们喊:“弟兄们,不愿给日本人卖命的跟我到孙家庄集合!”王南元带领十几名伪军刚出屋门,杨香坡的老婆从院西南角的伙房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问:“出了什么事啊?”王南元担心此举动惊动日寇使战态扩大,敌众我寡,会遭受损失,便大步向前,一斧将她砍倒在地。
正当李汉成、王南元分头行动的时候,锄奸战士刘魁然和王钧分别堵住了“新民队”住的两个房门口。我地下情报员王明智、王德吉、王麟书等积极宣传我党政策。新民队员多是穷苦出身,被抓被逼干了汉奸队,听说杨香坡、张保良已被除掉,无人再愿干下去,30多人当即反正。
这边,两个门岗也在王安之、常寿岭的教育下,弃暗投明。
此时,五间北屋里的火势越来越大,烟雾越来越浓.靠近日寇住院的大门不能走了,事不宜迟,大家找来梯子、桌子、凳子,锄奸战士和30多名反正人员迅速翻过围墙,越过铁丝网。
东院炮楼上的日军发现伪区署大院内浓烟滚滚,便不知所措地放起枪炮来,锄奸战士们在王荚昌同志的指挥下呐喊着,向炮楼打了一排子枪,扔了一排手榴弹,随后就踪影不见了。日寇由于一时摸不清虚实,锄奸战士们走远之后,仍不敢出门追赶。
当日,反正的30余人按时赶到孙家庄.我八区抗日民主政府对他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向他们进一步交代了共产党的政策,愿意参加人民抗日武装的可以住下,愿回家的可以回家。反正的“新民队员”除4名是独子回家外,其余都自愿参加了我寿光县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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