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和鬼子“躲猫猫” 晚上和汉奸争“生死”
“俺兄弟俩个,我还有一个弟弟,14岁那年,俺娘得病就撇下俺们走了。之后,俺兄弟俩就和父亲相依为命,那个年月,外有鬼子入侵,内有地主剥削,还有土匪欺压。家家都吃不上穿不上,老父亲曾带着我去要饭,现在提起来,我都想掉眼泪。唯有共产党八路军,打鬼子打地主,分田地。就为这,17岁那年,我就去参加区游击队。” 朱登喜老人清晰地记得,1942年2月,刚过完年,他就到了区游击队。
说起第一次在汤头前屯岭上“打鬼子”,朱登喜还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时候个头小,根本扛不动枪,又没有打鬼子的经验,再说咱们武器不行啊,游击队里只发了3颗子弹,俺们这伙人也不会用,还没开始打就被鬼子发现了,结果不是去打鬼子而是被鬼子打了。”说起那次“失败”,朱登喜老人红了脸。
有了“失败”的经验,游击队开始调整作战策略。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保存实力,慢慢和鬼子干。就这样,在白天,他们就引诱鬼子出据点,引到“合适”的地方就打,石头、锄头、大刀、洋枪洋炮,不论战法,不论武器,目的只有一个,能多杀一个鬼子就多杀一个。
“我们每天和鬼子‘躲猫猫’,鬼子也恨得我们‘牙痒痒’,他们晚上就在汉奸的带领下袭击我们。为了不暴露我们的夜宿点,我们也经常放出‘假’消息,声东击西,为了不扰民,我们几乎天天睡在山里,夏天蚊子叮得浑身痒。后来,我们也改变了策略白天一部分打鬼子,一部分人休息,晚上我们就出动杀汉奸。”就这样,鬼子和汉奸被游击队弄得坐立不安,面对国仇家恨,游击队队员个个”神勇”,不计生死。
一天送信3次胳膊打穿用烟叶糊
1944年,朱登喜被调往汤河区,给陈斌区长当通讯员,也就在这一年,朱登喜老人曾一天穿越3次敌人的封锁线,生死只在一瞬间。
“有一回,区长让俺去临沂城给一支游击队伍送信。我不会游泳,老洋桥(沂河桥)是唯一一条路,但是桥两头都有鬼子的据点。我当时还真是怪害怕!连长跟我说,闭着眼,一个劲地往前跑。”朱登喜说现在说起来好像笑话,但当时就像在刀刃上一样,胆战心惊。
“刚到洋桥时,俺就按照连长的说法,一个劲地往前跑。没想到惊动了据点的鬼子,鬼子就向我开枪,我一边跑一边听到‘噼里啪啦’的子弹枪声。不过,幸好,俺命大,竟然稀里糊涂的就跑过了桥,顺利将信送达。”朱登喜说第一次送完信,心里可“得劲”了!
回到区后,朱登喜又接到任务,给另一个队伍送信,还得经过洋桥。朱登喜还是按照连长的“方法”,刚踏上桥就使劲往前跑。没想到,这一次鬼子也“涨了心眼”,从桥两侧开始射击。“子弹跟下雨似的,我如果再这样‘愣头青’地跑,一定会成为‘活靶子’,为了保命,我立即趴在了洋桥上,一动不动,装死。不一会,鬼子还真以为我死了。停止了射击,我趁机‘拼命’地往前跑。”就这样,朱登喜第二次将信送达。
没想到回来后,部队还有一封“机密”信要送达,还需要经过洋桥。朱登喜说:“当兵就得要服从命令,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藏好信,朱登喜直奔洋桥。有了前2次的“经验”,朱登喜更加谨慎。他先爬上桥,匍匐到了桥中,本想不等鬼子发现,就跑过去。可是,还是被鬼子发现了。鬼子开始疯狂的射击,朱登喜胳膊还是中弹一枪。“当时,我只觉得胳膊‘热乎’的,等我发觉时衣服都红了一大片。我趴在原地装死了有10多分钟,再加上我上半身沾满了鲜血,我躺在桥上一动不动,鬼子彻底以为我死了。然后,将信送达。”
在回来的路上,朱登喜问庄上的老乡要了点烟叶,将烟叶糊在了胳膊的子弹处。”俺就怕首长知道后,把我给开除了,我不想离开部队,所以不想让人知道。”朱登喜当时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不过,几日后,朱登喜的胳膊上老是出脓水,最终还是被领导“识破”,强迫朱登喜看医生,朱登喜的胳膊才得以“保住”。
手榴弹引爆炸药 血战鬼子和王洪九
1944年秋,朱登喜所在部队接到上级命令,护送一批俘虏到一指定地点,这批俘虏有几个鬼子和二十来人的汉奸,主要是王洪九的人员。朱登喜也参与到了这次任务。
“行军当晚走到太平时,押送的俘虏可能觉得我们人少,趁着天黑,他们夺取了我们几个战士的枪,随后朝着我们扫射。万般无奈下,排长最先鸣枪,希望能平息此事。可是,俘虏反而一哄而起,眼看局面不可收拾,排长就下令我们朝几个带头汉奸开枪。”朱登喜说此事传到了王洪九和鬼子耳中,这也成为了一个“引火点”。
后来,朱登喜所在的部队在岗头和鬼子进行激战,王洪九带兵增援鬼子,并喊出狠话: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八路。“鬼子在城楼占据地理优势,再加上王洪九的队伍,那场战斗打得很惨烈。我们的枪是土枪,射程不远,鬼子和王洪九的队伍居高临下,我们死了好多战友。最后子弹几乎快打光了,手榴弹也所剩无几,部队准备了部分炸药包,可是敌人火力太猛,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有几个战友匍匐着将炸药包送到了炮楼下,还没等拉弦,就牺牲了。”想起那些死去的战友,朱登喜眼睛湿润了。
危急时刻,营长命朱登喜用枪打响炸药包。”这可难坏我了,那么远我怎么能打到炸药包?我尝试着打了几枪,可是没有成功。我知道,大家伙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多一秒打响炸药包,就能少牺牲战友。我摸起手榴弹,向前猛跑了几步,将手榴弹扔向了炸药包方向,几秒钟的功夫,我耳边就传来几声巨响,随后浓烟滚滚。炸药包爆炸了!”朱登喜说现在想起来,腿都还软,可是当时真不知道害怕。
朱登喜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受到了部队首长的嘉奖,升任他为班长。可是朱登喜坚决不干,“我木有文化,不能当官,只能当兵。”如今90岁的朱登喜笑着说。
甜蜜的日子 痛苦的回忆
1945年9月,日本签订了无条件投降书,抗日战争胜利结束。随后,朱登喜所在的部队编入独立团,朱登喜也先后参加了孟良崮战役、淮海战役。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转业回乡。
朱登喜在家乡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弹指一挥间,朱登喜已从青春年少到了耄耋之年。如今,朱登喜五世同堂,生活幸福美满。
“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能活到90岁,看看现在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国家也没有忘了我们,除了补助,有病还给报销,孩子也都过得不赖。日子好着来,那些牺牲的战友都没白死啊!”朱登喜感慨道。
据朱登喜的女儿介绍,老爷子吃嘛嘛香,现在根本不像90岁的人,凡事都亲力亲为,身体很硬朗。唯一不让儿女省心的就是经常做噩梦,在梦里喃喃自语,打打杀杀。“有时候想想那些死去的战友,今天的好日子他们都没有享受到啊.我经常梦到他们浑身是血,还有以前我们的战场。”战争虽然已过去60余年,但是朱登喜却始终没有走出烽火岁月。
临沂在线赵思齐/文王萍摄影
浏览:704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