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战斗英雄曹世范(整理/寿光民政)

cjxz 发表于2019-09-04 18:56:30

    解放前寿光县是个苦地方,而曹世范的家乡一一小清河畔的曹家辛庄,更是“春天白茫茫,夏秋水汪汪”,十年九涝,蒿蓿丛生的盐碱涝洼。一九二四年,曹世范就出生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

    父亲曹仲杰是个羊倌,半辈子才娶了个媳妇,生下了曹世范。为了以后日子过得“顺当”,就给他起了个乳名叫“顺子”。

    然而,穷人的日子有几个是顺当的呢?顺子娘不久即去世了,顺子也得了抽疯病,几乎丧了命。曹仲杰又当爹又当妈地好不容易将顺子从死亡中抢了出来。就这样,父亲带着干瘦的顺子到处乞讨,把他拉扯到七岁时,便将其托付给二哥,自己又给人家放羊去了。

    顺子在苦水中渐渐地长大,他没有鞋子穿,脚上的老茧代替了鞋子。他夏天光着屁股,冬天就钻到草堆里取暖,父亲的一件象蓑衣似的破袄,就是顺子的全部财产。然而这艰辛的岁月却养成了顺子顽强剽悍的性格。他憎恨有钱人家的孩子,每当他们欺负穷人子弟时,他就出来打抱不平,和穷小伙伴一起将对方打败。他天不怕地不怕,有一次,在野地里割蒿蓿,割出一条大青蛇,小伙伴们都吓跑了,他竟敢过去踩住蛇头,把它捉住。

    日本鬼子来了,到处杀人放火,顺子爹放羊的营生也干不成了,从沾化县回到了老家。偏偏这年又遇上海潮,土地全部被海水吞没,啥也不能种。二伯父把顺子送到曹仲杰面前,颤巍巍地说:  “兄弟啊,这年头不好,你还是把孩子领回去吧!”就这样顺子又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可是一家四口一一继母和小弟弟到哪里去?只有逃荒。他们来到口子村的一位大娘家里住下,父亲白天拖着小弟弟串村讨饭,晚上帮人家于活。这时的顺子就开始单独拖根棍子上门乞讨了。

    一天天已黄昏.顺子出去讨饭还没有回来,父亲非常焦急,不时到村外张望,是不是又被张景月那些坏蛋们抓去了?因为有好几次顺子回来得很晚,就是被那些坏蛋们抓去打骂一顿才放回来的。这次果然不出所料,顺子又被匪军抓去了。

    原来,十六岁的顺子在讨饭的时候,碰上了张景月的匪兵,硬说他是“八路密探”,一面鞭打,一面叫他招供。一个讨饭的孩子有什么供可招呢,于是皮鞭“啪、啪”地连续抽在顺子身上,顺子昏过去了!

    当他清醒过来后,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鞭痕,疼痛难忍。但他没有哭,只是用仇恨的眼光望着那些匪兵。他想和他们拚,身子却抬不起来,何况还有那乌黑的枪口正对着他……。顺子紧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一个穷要饭的孩子,为什么被说成八路密探而受鞭打?八路军是什么人呢?坏蛋们就是因为有枪,才敢对穷人这般凶狠,啥时我也能拿支枪跟他们拚,给穷人出口气就好了。

    曹仲杰到处央求乡亲们救救儿子。房东大娘串通了几个老人,凑了点钱,总算把顺子保出来了。几天后顺子拖着受伤无力的身体从家中出走。一天夜里,一个陌生人来到曹仲杰屋里,告诉他说顺子当了兵,就住在不远的牛头镇,而且还起了名字叫曹世范。第二天,老人怀着急切的心情,跑了二十多里路来到牛头镇探望儿子。

    原来这年(一九四O年),马保三带着一个营的部队回到寿光的牛头镇来开展抗日活动,不堪受苦受气的青年农民纷纷报名参军。所以顺子也就和本乡几个青年一起报名参了军。

  父亲看着子弟兵一一张张亲切的面孔,象一家人一样团聚在一起,想想过去的苦难岁月,他觉得孩子走的是一条正道,他没有过多的话嘱咐儿子,只是说:  “好好地干吧,为咱穷人争口气!”顺子也只是回答了一句:  “爹!你放心吧,    曹世范参军后,被编入鲁中一一团青年队。他年龄虽小,但每次战斗都表现得非常勇敢。在大柏山战斗中,他跟着老战士反复几次冲锋,击毙了三个鬼子,缴获了三支步枪。经过首长同意,他扛上了自己夺来的枪,戴上缴获的钢盔,穿上缴获的皮鞋,非常高兴。这次战斗后,他被编入鲁中一团一营三连当战士。部队攻打北阴村的一个黑夜,我军潜伏在一个宽阔的平原上,敌人的电筒来回照着,围子墙很难接近,一旦暴露目标,部队就会被动挨打。曹世范早就憋不住了,他焦急地看着副连长。副连长用严肃的目光制止他。不久,右侧三连的枪声响了,敌人的电筒转移了方向。这时,副连长一声令下,曹世范拉了一把身边的小陈象离弦的箭窜到全连的最前面,他俩一齐跳进了壕沟。就在这时,后面的部队却被敌人的机枪封锁在离壕沟不远的地方。

    为了给部队冲锋开路,曹世范拼命向围子墙上扔手榴弹,四个手榴弹扔完了,一道道浓烟从围子里升起,部队在手榴弹爆炸声中冲上了围墙。当曹世范又从小陈那里要过一颗手榴弹扔进去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手掌,穿了个大窟窿,血直往外流。

    曹世范这次负伤较重,三个月后才伤愈出院回到部队。参军还不到一年,就负伤残废,曹世范心中很难过,他非常担心叫他离开部队。果然,回到营里,教导员亲切地跟他谈话,动员他和七班长到生产基地去种菜。

    “不!叫我种莱我就开小差!

    “开小差上哪?”教导员笑着问。“回三连!”

    “下连你又不能扛枪……”

    “不能扛枪还不能打手榴弹?”

    领导上根据曹世范平时的情况,看他那股倔强劲,又决定调他去侦察队试试看。谁也没想到他竟是一个出色的侦察兵。几年来他下苦功锻炼,一只手抡着匣子枪,机动灵活地在敌人眼皮底下转来转去,完成了许多艰险的任务。

    由于曹世范的顽强勇敢,一九四三年被分配到鲁中一团一营二连当副班长,并在这年的六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他便由一个苦大仇深的普通战士成为一名无产阶级先锋战士。

    一九四四年夏天的一个夜里,曹世范带领战士张成利到昌乐县南部侦察。拂晓前,他俩潜伏在一个离敌人据点不到三里的于家岭村。村长表面上对他俩应付招待,但暗地里却派人到五里外的营子据点报告了敌“和平军”o天明后他俩刚吃完早饭,有一个伪称“新四军”的年轻人来找八路军联系。曹世范机警地握着枪,来人见势不妙,话没说完转身就跑了。情况紧急,曹世范从墙头上嘹望,只见西岭上敌人的散兵在蠕动,北沟里的敌人时隐时现。他俩刚回到屋内,东墙上已伸出十几条枪筒子,他俩被包围了。

    “屋里的是哪一部分?”墙外有人喊。

    “胡团的,自己人。"曹世范欺骗敌人说。

    敌人被他的话懵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从墙顶上伸出头来往里瞧。曹世范趁机向一个当官的当当开了两枪,一敌人马上乱作一团。曹世范把屋门一关,和张成利迅速跳出后窗突围。他用一只手飞快地翻越一道道墙头。敌人清醒过来就高喊:  “抓活的!….但没有一个敢向前追的。

    他俩来到北门,北沟里的敌人打来一一阵排枪。再向东突,东坡的敌人也开始射击了。曹世范用牙啃开手榴弹盖,咬着弦,  “嗖”的一声摔出去,一阵黑烟过后,他俩跑开了。

    在一个小院子里,伪军从三面向里扔手榴弹,他俩隐蔽在一个角落里,一群伪军刚冲进院子,带头的就被曹世范一枪打中脑壳,其余的吓得转身就跑。曹世范一个箭步跳过去,将一支汉阳造步枪和一袋子弹拣起来,这时敌人又嗷嗷地叫喊着“往里冲!”

    在这紧急时刻,张成利腿上挂花了。

    曹世范撕下一块裤腿,迅速地给张成利包扎好,又数了一下子弹,连缴获的一共有六十多发。他对张成利说:  “我们要坚持到底,子弹打光就用枪杆子拚,决不当俘虏!”

    这时,外面吆喝声小了,门口只有两三个人影晃动。他俩商量了一下,认为这是个机会,趁敌人还未布置好,决定从门口冲出去。曹世范把大枪横挂在身上,右手抡着匣子枪,残废的左手挽着子弹袋,带着张成利,猛虎般地向门口的敌人扑去。敌人简直吓呆了,没有来得及还击就被打倒了。他俩向南冲,来到村边一座院子里,这时,村子里静了下来,敌人正在四处搜索,曹世范从院中的石榴树丛里向外观察。一队伪军过去了,另一队伪军在院子里张望。曹世范和张成利趁他们还没发现自己,猛冲出去打倒了几个敌人,其余敌人慌忙向东跑了,他俩顺利地突到了庄外。刚出庄不远,又被埋伏的敌人用排枪压了回来。

    从早晨开始,到午后两点,七八个钟头过去了,曹世范和负伤的张成利都精疲力尽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和敌人磨、拖,争取时间就是胜利。

    他俩翻墙跨院,每到一院就把墙打通,把门关上。敌人打进来,他们就转入另一个院子。就这样,他们和敌人一直磨到了下午五点。

    一百七、八十个匪军,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用了十几个钟头,没有抓到一只手的曹世范和挂了花的张成利同志,却白白地丢下了十二具尸体。敌人气疯了,他们抓不到八路军就向老百姓施威风,于是就放起火来。

    曹、张两人,这时隐蔽在村子西南角的一座院子里。四面的火烧起来,院内一片通红。严峻的时刻到了,曹世范和张成利清点了一下子弹,还有十五发。他们商量着:如果敌人冲进来,靠近了再打,要准备战斗到最后一息。火,趁着风势在蔓延,敌人在街上嚎叫,曹世范悄悄地从墙头上向外张望,只见敌人一面在喊叫,一面向村外集合,原来敌人准备撤退了。

    当敌人一无所获,架着伤号、拖着尸体撤退后,曹世范同志也搀着张成利同志从容地向潍河南岸根据地走去。

    一九四四年七月十六日,鲁中军区首长设宴招待了曹世范同志,祝贺他单手战胜两连伪军的胜利。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肖华同志称他是“单手战斗英雄”。七月二十六日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政委罗舜初还联合发出慰问信,慰问曹世范同志,并号召全军向曹世范同志学习。

    “二曹大闹蒙阴城”也是曹世范同志许许多多战斗故事中被人们广为传颂的一个。

    一九四五年春,继解放沂水、莒县、郯城、泗水之后,我军决定解放蒙阴城。

    为了配合部队攻城,曹世范和曹洪洲两同志奉命潜入城内,首先与我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在他们的策应下,在城内抓了“舌头”,详细地了解了敌人的情况,同志们按预定的时间,炸毁了敌人的一个炮楼。

    这时,城内的敌伪军以为八路军已经攻进了城,就到处打枪,乱作一团。曹洪洲趁着敌人混乱,夹在伪军中跑出了城。他到达团部,将他们侦察的经过和敌人的情况详细地向首长作了汇报,然后说:  “曹世范同志还在城里,敌人到处开枪,他会不会……”团长和政委坚信地说:曹世范同志是久经锻练的,他会安全回来的。

    在蒙阴城里的曹世范看到敌人一片慌乱,心想:敌人越乱,对我们越是有利,再捅他几下,让他更乱些。于是,他翻墙越院,走胡同,转小巷,只手抡着匣子枪,东边打一阵子,西边打一阵子,把敌人搞得晕头转向,惊慌失措,连他自己人也弄不清,互相射击着。曹世范趁机出了城,安全地返回团部。

    这时,全军发起了猛烈的总攻,曹世范二话没说,又请求参加的爆破队。蒙阴城在一片呐喊冲杀声中,顺利地解放了。

    一九四五年五月,在昌乐县杏山,讨伐张天佐的战斗打响了。这时曹世范已升为副排长。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敌人纷纷溃退。曹世范眼看着敌人要跑掉,便把自己的枪交给一班长,空手冲入溃退的敌群,夺下迫击炮一门。就在战斗临近结束的时候,曹世范不幸负了重伤,虽经抢救,终因伤势过重,于六月二十三日下午三时光荣牺牲。

   七月三日,鲁中军区政治部、司令部发出讣告,高度评价曹世范同志的英雄业绩。为纪念这位为人民英勇献身的英雄,鲁中军区发出通令,将昌乐县的杏山命名为“世范山”。鲁中军区所属部队隆重召开了追悼大会。鲁中一团公葬曹世范烈士,并在临沂县城为烈士树碑建冢。一九六五年五月,寿光县人民委员会将烈士遗骨迁葬寿光县革命烈士陵园,中共寿光县委和县人委为烈士建立了纪念碑,碑上刻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壮烈可嘉”

    曹世范同志牺牲已经三十多年了,但他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他那大无畏的革命斗志,将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未校对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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