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无色 岁月有痕 ——序长篇小说《浴血石顶山》(文/余起潜)

15986 发表于2019-09-09 15:23:55

  长篇历史小说《欲血石顶山》终于问世了,作者请我写个序言,我欣然答应了。看完作品,提起笔,我的心情特别凝重,因为小说反映的七十六年前为策应长征红军而爆发的震惊川黔的石顶山武装起义曾经对我的家族和我的人生产生巨大而深刻的影响。看到“双枪老太公”五个字,眼前顿时浮现起红军四渡赤水的种种图景:山川、河流、、古镇、吊脚楼、公路、小道,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喊杀声声,气浪沉沉……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容……那一幅幅血与火的画面……;耳中又回旋起那几首表达对石顶山武装起义怀念的诗:

   红日将西坠,

   岩间问路樵。

   子期离未远,

   深处闻歌谣。

   

   桂花八月开,

   林中隐豪杰。

   园里满春色,

   革命从此扩。

   

   石石险峻峰,

   顶上有芙蓉。

   山间农家子,

   代代出英雄。

  以及广泛流传于川黔的悼念石顶山起义领导人之一杨其生同志慷慨悲壮的挽诗:“壮士未埋荒草骨,书生犹剩少年头”。……

  心潮澎湃,难以自禁,思绪仿佛越过时空的变幻,我似乎像是到了那烽火连天的岁月中,回到了七十多年前的家乡合江五通乡石顶山,好像看见了我父亲余德章和他的战友们在丛山密林中英勇战斗的身影,胸中又激荡起那同仇敌忾、浴血奋战、誓死如归的壮怀激烈的情感来,一幕幕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我家在合江县五通乡石板沟,是书香世家。父亲余德章自小勤奋好学,曾在刘伯承任校长的泸州川南军政学校学习,受到革命思想的熏陶。回到家乡后,他与地下党联系紧密,于1929年参加革命工作,1934年经地下党泸县中心县委常委李亚群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35年3月10日,为配合中央红军在川黔赤水河地区的军事行动,以父亲掌握的五通乡联防精选中队为骨干,由李亚群,杨其生和我父亲为主要领导人的石顶山武装起义爆发,父亲任起义后成立的川滇黔边区工农红军游击纵队政治部主任,起义骨干中还包括我的两个表叔冯剑魂和袁崇杰。后因与中央红军没联系上,孤军奋战,在反动武装合围攻击下,寡不敌众,石顶山起义最终失败了,纵队长杨其生牺牲,政委李亚群和我父亲逃脱了反动武装追捕,踏上新的革命征程。 

  石顶山起义时,我还不满一岁。起义失败后,国民党地方政权查抄了我家,对我家实行严密监控,一个曾富足快乐的大家族解体了。后来为防止敌人的报复,祖父让母亲王宗明带着我和大哥余柏林移居到赤水大同场,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艰辛度日,尝尽人间冷暖。

  1949年12月,挺进大西南的二野16军,在解放了贵州后又挥师北上参加成都战役,途中解放了我的家乡。一天,从大同场正兴堂药铺转来了父亲赵欲樵(到陕北后改名)从毕节军分区寄来的信:“一别十余载,音信未通。十余年来,我南征北战,马不停蹄,终于推翻了蒋家小朝廷……”。原来父亲已从部队转地方工作,任毕节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家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商量和筹措,由我和表兄赵临渊从家乡步行到毕节军分区找到了父亲。从此,在新中国沐浴着党的阳光,我们又获得新生。

  (配余德章的插图1张)

  我常常感慨从父亲离开家乡时我不到一岁,等再见到父亲时我已十五岁,在大动荡的历史时代,个人与家族的命运往往同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联结在一起,而父亲他们那些革命先辈们为了国家和民族的解放是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的,而且在身处逆境时,仍然保持乐观坚定的信念。父亲在“四清”时,作为贵州省委候补书记兼副省长虽然受到极不公正对待,在“文革”中又受到残酷迫害,我们也受到株连,但他仍乐观坚定,来信鼓励我们要相信党、要经得起考验,还乐观表示会锻炼身体、重登石顶山。

  岁月风云,家国情怀,人世沧桑。虽然我不时畅发着那种对父亲他们革命先辈壮怀斗志缅怀追思的情感,但总伴有一种不甚了结的心愿,甚至存有某种缺憾,那就是对于这样一场为迎接红军入川而发动的、并且成立了“川滇黔边区工农红军游击纵队”、在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史上有着重要作用的合江五通石顶山武装起义竟然没有一种全面准确的历史定评,没有一部足以展示五通石顶山武装起义众将士形象的文艺作品。毕竟石顶山起义是长征途中唯一一次以策应红军为目的的武装起义,起到了牵制敌人的作用,减轻了中央红军三渡赤水被追击的压力,在中国革命史册上写下了光辉一页。

  终于,2010年四川省人民政府下发了川府函[2010]177号文件,认定合江县为革命老区县。2011年肖大齐、刘盛源先生创作完成了长篇纪实历史小说《浴血石顶山》,第一次以文学形式全面描绘了石顶山武装起义的壮丽画卷,值得可喜可贺!

  一个小镇是一个世界的缩影,一个故事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作家的能力就是艺术地再现那个地方的那些人在那个时代出现的林林总总的有意义的那些故事。让读者去体会故事中那个地方的自然或人文风情;去感受故事中那个时代的悲欢离合;去领略故事中的那些人物的爱国救国崇尚。作家能让读者与作品中的人物同悲同苦、同欢同乐、同憎同恨、同喜同爱,从而悟出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以括清人类社会中的真、善、美和假、丑、恶,这就是文学的作用,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这更是作家的社会责任。

  小说的基本特质是讲述故事,塑造人物。凡是优秀的作品,必有曲折有趣、美丽动人的故事和一些鲜活生动、栩栩如生的人物。伟大的作品,则必有新鲜离奇、感天动地、摄人魂魄的故事和许多独特别致、叫人爱得死去活来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物。展开《浴血石顶山》长卷令人震惊。作者以石顶山武装起义的发生、发展、失败为线索,以双枪老太公为故事背景,洋洋洒洒近二十万言。时间从1935年2月到5月,仅仅3月余。故事中的主要人物十多个。有为富不仁贪得无厌的,有穷凶极恶横行乡里的,有布善好施乐于帮人的,有德行天下重于教化的,更有打击土豪劣绅救助贫苦农民的,……《浴血石顶山》把七十多年前合江变迁中的社会形态、社会矛盾、风俗民情、武装起义事件描写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这是一部叙述革命老区合江县红色起义历史的纪实史,这是一部描绘合江县民情风俗的连环画,这是一部传承红色文化的教科书!

  长篇历史小说《浴血石顶山》的作者肖大齐、刘盛源先生就是用这样一种创作道德准则,这样一种历史责任感,这样一种文学理念,这样一种艺术手段,用文艺的形式、用形象来展示其血与火的风采、用历史的研究方法,实事求是地创作出了这么一部合江革命老区五通小镇上史诗般的鸿篇巨制,对石顶山武装起义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与评介,读后让人回味无穷······

   其一,体裁独特。过去和现在类似的作品中,大都属于反映富人欺诈穷人的情节,而这部作品正相反,却描写了若干穷人敢整富人的情节。小说描述了多个“双枪老太公”式人物,白天看不见老太公,晚上却常常有老太公出入专治富人、恶霸。

   其二,乡土味浓。文中在塑造人物的性格和语言方面,作者在一定程度上采用当地风俗习惯、方言土语来说事。小说中的乡味十足的话让人听得非常亲切,特别是地方味十足的情歌、山歌。加之,文中又把乡村的环境、房屋、工具、劳动等诸种方式,全都搬了进来,使人看着看着便很快进入其境。特别是苗族的踩山节、祭山大典等地方特色文化,作者把人与物的特征,最大程度地予以描绘,使读者渐渐明白了苗家的风土人情和少数民族的绝活文化等。

   其三,细节充足。书中讲述武装起义的战斗经历,能够把远的与近的、大的与小的、悲的与喜的、打的与唱的等具体细节进行纵向说明、横向介绍,头头是道,符合情理。

   其四,悲喜有度。小说中的杨玉娇遭受可恶的贾宝器强暴最后跳崖自尽;春花的父亲因欠债而导致家破人亡,……经过若干磨炼,春花最后也举枪参与战斗。……不管是描写的悲惨遭遇,还是描写喜事相逢,作者都能用最直接、最简单、最朴实的语言,将场景和状态形容得不大不小、不强不弱、不重不轻,性格刻画也都把握得十分合理,人物栩栩如生。

   其五,定位精确。作者立足于川黔交界、赤水河畔的石顶山这个地理条件,重点把石顶山武装起义始末的过程描写详尽,路线清晰,对起义的定位准确,写法到位。

   综上所述,我认为《浴血石顶山》这部作品,可读性较强,时代性较明,文学性较浓,地域性较重。它是一部选题准确、内容充实、情节生动、感情细腻、文笔流畅的佳作,堪称争芳斗艳的时代主旋律精品。

   春风无色,岁月有痕。《浴血石顶山》描绘的石顶山武装起义是我永恒的记忆,《浴血石顶山》刻画的革命英烈是永远的丰碑!

   是为序!

         2011年12月于自贡 四川理工学院


  (余起潜,四川理工学院退休教授,1955年从重庆西南干部子弟学校(即巴蜀中学)读完高中后考入北京航空学院火箭发动机专业,毕业后先后在上海交通大学、上海科技大学任教,1965年调回四川后先后在泸州长江液压件厂、四川理工学院等单位工作,系石顶山武装起义主要领导人之一余德章的儿子)


注;上文系为反映余德章(赵欲樵)为主要领导人之一的石顶山武装起义的长篇历史纪实小说《双枪老太公》出版而作的序,小说再版时书名改为《浴血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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