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底,一一五师三四三旅六八五团挺进湖西地区,一举歼灭了汉奸王献臣部,声威大震,丰单边一带才算形成了抗日根据地。在此以前,单县县委活动的范围很小,多是几个人在联络点上开会。一九三九年上半年,在县委领导下办了几期训练班,发展了批党员,建立了一些群众团体,如农救会、妇救会、青救会等,首先在辛羊区建立了抗日民主区公所。总之,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越来越高,形势正向好的方面发展。
不幸的是一九三九年八、九月份,湖西“肃托事件”发生了,这纯是个冤假、错案。“肃托”发生在湖边地委,几乎蔓延到整个苏鲁豫边区。
当时,我在单县县委,起初并不了解“肃托事件”。 记得,县委书记张子敬被抽调到区党委组织部工作,陈玉璋代理县委书记职务,突然又把陈玉璋调走了,为什么调他,调走了干什么?谁也不了解后来听说,陈玉璋调去不久就被杀害了。陈调走后,区党委又派任子健和王震阳二人来单县。任说,区党委派他来是考查单县党内有没有托派,遂一个个地谈了话谈完后,任子健同志讲了他的看法:没有发现什么“托派”。 不久,接到区党委通知,要集中区委以上干部到区党委受训,并指令县委将单县抗日自卫团、武装基干队带去。当时,我们对这种做法感到奇怪,但不知道原因上级有命令,当然要服从。于是区以上干部县委机关人员和基干队,一块到达谷亭。还未住下,县委书记任子健就被区党委叫去,任回来面带难色,表情令人惊奇:我们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区党委说他是“托匪”,叫他自首,不自首不行。又说,张子敬和他谈了话,张子敬自己已承认是“托匪”,劝他也必须暂时承认是“托匪”,不承认就回不去了,因而他已承认了。我听了此话,大为吃惊,其他人我不了解,可张子敬我是最了解的,任子健虽来单县不久,但他是奉命来单县考察党内有无“托匪”的人员,现在他反被咬定是托匪” 这引起了我的极大怀疑。“训练班”是按队的建制组编的,其中嫌疑最大实际已被指定是“托匪”的编成一个队,叫老头队。我和任子健、孟静之、张子敬等都编在老头队了,在这个老头队里,张子敬给我们说,李毅也承认自己是“托匪” 。王须仁分别找我们谈话,说我们是“托匪”,而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互相了解的,特别自己是最明白自己的,连我们最相信的人都成了“托匪”,便认为这次“肃托”肯定是搞错了。张子敬和我们几个商量,准备乘机逃走,到中央去控告。
后来,“训练班”从谷亭转移到单县王小庄不几天,我们几个人就被捕了,我和张子敬、任子健、孟静之、赵万庆等二、三十人,都关在起,后又由王小庄移到郝平房。在此期间,孟静之被提审过次,据孟讲,白子明等知道我们要告状,他们问我为什么要告,我把我们的看法讲明白了,白子明听后沉默不语,王须仁却呲牙咧嘴凶相毕露地说:“中央是我们的,不是你们的,还告什么?”这期间张子敬逃跑一次,被抓回后提审过一次。任子健和我都未受审,但张子敬和我、任子健、孟静之等都承认了自己是“托匪”,这是个策略,主要为了争取时间逃跑。
记不清是哪天,突然集合出发,要到陇海铁路以南去,先叫出去的有赵万庆、任金聚、吴立本、付运虎,还有一个鱼台的宣传队长,共六个人,都绑在柱子上,这六个人一起唱《国际歌》,高呼“共产党万岁!”,遂均被用刀砍杀了,其惨状不忍目睹。剩下的我们这些人全用绳子捆起来,连在一块。杀过人,就出发了。走了半夜,在一个地方休息了很长时间,又回到了郝平房。回想起来,他们所以先杀几个人,意思很明显,是想先镇压一下,免得路上有人逃跑,但为什么跑了一夜,又回郝平房呢?事后才知道,是罗荣桓、郭洪涛同志到了湖西,把这些人叫了回来。至于罗、郭已达湖西,为什么还要把人拉到陇海路以南去?这是个谜,我至今尚不了解。
回郝平房后,罗荣桓、郭洪涛同志就把被关押的人员宣布释放了,这些人大都仍留在湖西工作,只有少数人到一一五师去了。(来源1992年山东大学出版社《湖西肃托始末》单县县委党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