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战役中的故事(文/徐源川之女)

地质队之花 发表于2019-09-16 22:25:13

也许很多人记不起来,小学课本里曾经有过一篇课文《十人桥》。不知道现在这篇课文还有没有保留。当我们在淮海战役纪念塔的浮雕上,在淮海战役纪念馆里看到时,又会有何感想。

       我问老父亲;当年在淮海战役,有个十人桥的故事,好感人。就是战士跳到水里,肩扛木板,让大部队通过。

       没想到老父亲淡淡的说;这有什么新奇的,这样的事情在战斗中太多了。遇水架桥,这很正常。淮海战役中何止一个十人桥。

     老父亲说起当年淮海战役。十一,二月的淮北,寒风刺骨,河里都结了冰。淮北河流众多,居住的地方都四面河流环绕。有桥的地方国民党都有重兵把守,火力封锁。如何减少人员伤亡,保证大部队快速跨过河流,摆在淮海战役指挥员战前会议桌上。谭震林,聂凤智、王建安等军级领导,亲临阵地实地观察,知道河水并不是都非常深,有的地方只有一米左右。如果淌水过河,战士的鞋,衣裤湿了必然结冰,影响行军、作战。聂凤智提出;必须组织人员架桥。部队才能快速前进,保证战斗的胜利。老乡们听说部队需要架桥的材料,回家拆掉门,拿出寿材,送到部队里。各个部队都组织了架桥的人员。遇到河流,就由组织的架桥战士,快速架起临时桥。在河流宽的地方,解放军战士站在漫过大腿,冰冷的水里,肩上扛着梯子,木板,让大部队在他们的肩上快速通过。我家老爷子至今忘不了当年他就走过了三座这样的“桥”,听着他们唱着;

       解放军什么也不怕,

       艰难困苦吓不到咱,

       长征时金沙江,大渡河,腊子口,铁索桥,

       那样的困难都度过来啦,我们还怕什么。

       解放军什么也不怕,

       艰难困苦吓不到咱,

       长征时过雪山,过草地,吃皮带,吃鞋底,

       那样的困难都度过来啦,我们还怕什么。

       那感人的画面铭刻在心里,激昂的歌声至今回荡在耳边。不知道有没有人统计过,淮海战役有多少这样的“桥”有多少架起这样“桥”的战士。有多少战士就是这样牺牲在架“桥”的岗位上。我家老爷子说他忘不了那些牺牲的战士,就像一座塑像,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可依然岿然不动。双手紧紧的抓着肩上的梯子,木板。部队通过后,拉他们上来,才发现已经僵硬了,几个战士都掰不开紧紧握着梯子,木板的手指头。

       九纵二十五团有一位机枪手,徐毓泉,当年大名鼎鼎,可以蒙着双眼,快速拆卸,安装多种机枪。在淮海战役中被炮火炸碎了脚踝骨,昏了过去。当他醒过时,已经站不起来,发现身边已经没有战友,知道部队已经前进。他发现一根电话线,顺着电话线,靠着坚强的毅力,爬着找到部队。后经过治疗,定为二等残疾,回到家乡。从每年十块钱的补助,到每年二千元的补助。等到了每年五千元时,他悄悄的离开这个世界。每个月不到二百块钱,别说看病吃药,就是最起码的生活费也是非常艰难。死后没有鲜花,没有追悼会,没有领导的悼词。可他们没有怨言,没有找组织要求什么。这就是我们的老兵。

      我老父亲跟着谭震林副政委走进碾庄圩地区上圩黄百韬的指挥部,看到黄百韬趴在桌子上,头上太阳穴那里有一个抢眼,已经死了。桌子上放着一幅用毛笔写的“将帅无才累死三军”八个大字。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走到这一步,不知道他是在何等的绝望下选择了这条路。也许是对刘峙的指挥不满,或许是对蒋家王朝的失望,更可能兼而有之。不知道这幅字现在还有没有了。审问俘虏时一个军长说;黄百韬司令说,你们还年轻,都走吧。出来不久,就听到一声枪响。

       我老父亲回忆说他这辈子与死人打交道最多,打仗时打扫战场,掩埋尸体。工作后在公安部门,没有专门的验尸人员,尸体的检验,解剖都是侦查人员自己担任。战争中,掩埋自己战友,大家都非常认真的清洗。对于国民党的尸体,大家都不愿意整理。陈毅指示;在战场上,他是国民党的部队,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他死了,我们活着,就是活人对死人的关系。死人要给他最后的尊严,必须一视同仁。那时候说是消毒,其实根本没有消毒药水。只有白酒。手上缠上纱布,用清水冲洗后,再用白酒擦洗面部。受伤的地方都包扎好,整理好衣服,用白布包裹好。淮海战役后邱清泉的整容、清理、消毒的工作,我家老父亲也参加。当时邱清泉的帽子离尸体有几米远,趴在地上,满脸都是土,腰部有几个抢眼。给他用水清洗了面部,戴上帽子。又让俘虏来确认后埋在陈家官庄,并且竖了一块牌子。

谁在收藏
浏览:4146次

评论回复
最新来访
  • 漂流者
    漂流者
同乡纪念文章
同城纪念文章
人物名单
首页
检索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