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村区武工队(文/孔繁桂)

16611 发表于2019-10-09 20:17:27

武工队建制

    1947年冬至1948年上半年,我在山东省曲泗县吴村区武工队工作。武工队的建制是一个中队一一四中队,实际上只有一个机枪班,两个步枪班。还配了一些短枪,供侦察和单独活动时用。中队长韩启地、队副王灿章、指导员房立斋、副指导员袁炳忠、组宣委员宋怀清。我们班长是高万坤、冯立本同志。全中队共五十人左右。武工队员来自四个方面;原地坚持武装斗争的,支前回来的,从渤海回来的,来不及撤走的。绝大部分是当地区乡干部,地形熟悉,和当地群众有密切联系。武器好,弹药足。

    那时,我们活动的地区还被敌人占领着。春节是在山东省平邑县横沟村过的。春节一过,我们就自东往西活动,到了邹县的尖山村,曲阜县东边沿的羊场、夫子洞、王家沟等地。

赵家庄除霸

    正月十五,元宵节刚过,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中队从王家沟出发,迅速向泗河北面的山区直插而去。半夜时分,我们从孟家村过泗河来到西马庄南头。部队停下来休息,经侦察,西马庄的敌人已经逃跑。天快拂晓,武工队已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赵家庄住下。队部和我班住在地主赵老四家,这时,恶霸赵老四还在睡大觉,我们行动十分迅速,马上就把赵老四看管起来。早饭后,队伍在门外广场集合,出发前,把净干坏事的地头蛇赵老四当众就地处决。

    不几天的工夫,我们在赵家庄枪决赵老四的消息,迅速地在各村庄群众中传开了;  “八路军来了,赵家庄的赵老四净做坏事专和八路军为敌,叭的一枪,送他见阎王去了。看他还作孽不?”

石门寺开仓济贫

    那时候春荒很严重,春节刚过,群众家里就断粮了,很多人家没有饭吃。群众要吃饭,武工队也需要粮食。能否弄到粮食,巳成为发动群众、武工队站稳脚根的关键。

    当时粮食都集中在地主家里,根据上级指示,开仓济贫,解决基本群众的吃饭问题。

    在一个黑夜里,武工队带领沿山边十几个村庄的群众,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向石门寺急行进发。一路上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武工队到了石门寺,四面放出岗n肖。我与另两个队员爬上北山头监视东庄楼德方向的敌人。石门寺是座大寺院,有一百多个和尚,主持出租土地,收取地租,实际上是披着宗教外衣的大地主。中队领导把石门寺的和尚全部集中起来,进行形势政策教育,同时一部份同志打开寺庙粮仓,组织群众分粮。仅用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就顺利地完成了开仓济贫的任务。近百名基本群众,扛的扛、挑的挑,抬的抬、背的背,满心欢喜地离开石门寺,向各村庄奔去。

    经过开仓济贫,舂荒有了缓和,群众有了饭吃,情绪很高,敌人一有动静就主动向武工队报告。有时敌情一紧张,我们武工队就化整为零,三,五人一组,分散活动。有一次,我和另两个队员,藏在郭家庄后山洞里,周围都是敌人。每天康宪柱二哥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送情报、送饭。那时候,我们和群众的关系真正称得上血肉相连啊l没有群众的支持,寸步难行。

难忘的战斗

    有一天,大约午后一,二点时分,武工队住在西王凤庄,指导员房立斋同志和许多队员在南墙根晒太阳,有的聊天讲革命故事,有的闷声不响抽老烟,有的干脆把棉袄脱下捉虱子。这时,徐事务长迎面走来,指导员说:  “老徐,有吃的不?肚子饿了。”那时,我们每天吃两餐。老徐说:  “只有煎饼。”一会儿,他拿来半筐子,大家忙着往嘴里塞。正在这时,有一个队员气喘吁吁地向我们跑来,一边跑一边喊:  “指导员,不好了,宋如焕的保安队又到徐家庄抢东西去了”。指导员说:  “集合队伍,打他狗日的。”从西王凤庄到徐家庄要经过道士庄、孙家庄、  郭家庄。指导员带领武工队跑步前进,很快赶到了郭家庄西面的拦路石处。这是横在路上的几块巨石,四周是片开阔地,拦路石前没有遮挡,机枪架到拦路石上,火力掩护部队向徐家庄方向冲锋。机枪哒哒地连射,步枪也叭叭打排枪。指导员指挥我们五、六个同志冲锋前进。这时,从郭家庄西南侧的宋家林方向射来了两颗罪恶的子弹,打中了指导员的左胸。我一看,指导员负伤了,赶紧和聂兴池等四人弯着腰半抬半拖地把指导员抬到小沟里,齐声喊.  “指导员,指导员,怎么了?"只见房指导员手指左胸,呜一呜一地说不清话了。我们仔细一看,子弹没有穿透指导员的左胸,血流腹内。这时,冲上去的半个班也撤回来了。站在村头的老百姓扛来门板,房立斋同志由于内脏大量出血,没出郭家庄东头,心脏就停止了跳动,过早地离开了我们,年仅27岁。听到枪声,柘沟区武工队一一五中队也赶到了。因房立斋同志突然牺牲,武工队暂时停止对徐家庄敌人进攻,撤了回来。

    指导员的壮烈牺牲,全中队每个队员都十分悲痛,沿途群众都很难过,有的嚎啕大哭。有位老大爷边哭边说:  “多么好的同志啊,才二十多岁就死了,不知成了家不?家里有媳妇,还不得痛煞啊!”到了孙家庄,路边有位大嫂,抱着孩子,娘哭,孩子也哭:  “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啊!为什么好人不长寿啊? ,,

  到了住地后,弄来一口棺材,连夜把烈士埋在西王凤庄后山脚。开晚饭时,饭菜虽比平常好,同志们却一声不响,没有一个人吃的。领导一看这架势也着急了。大家一点饭不吃,怎么行啊,说不定马上还要打仗呢。曲泗县县委书记闻讯连夜赶来,给我们讲了全国各个战场的大好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最后,他说;  “要革命就会有牺牲,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他要我们很好地总结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化悲痛为力量,多打胜仗,消灭敌人,为民除害,为房立斋同志报仇。回忆到这里,写小诗一首,寄托我们的哀思,以表对烈士的缅怀。

    中队政指房立斋,壮烈牺牲战友哀。捐躯赢得新中国,长眠九泉笑颜开。

报  仇

不几天,我们武工队连夜插到泗河以南,经过王家沟直奔平邑县唐村而去。武工队到了唐村,在一个河沙滩上,上级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身单军装,并配有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同志们高兴极了。穿上新军装,一下子变成老八路主力部队了。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别提有多高兴啦!可是在泗河没过几天,我们又一夜撤回泗河以北。这时,每个同志心里都憋着一肚子气,总想打几个胜仗,多消灭敌人,为民除害,为指导员报仇。没想到,一仗未打,又撤回来了,真不解恨。

 有一天,武工队住在西马庄,有人报告,保安队的人又来郭家庄、徐家庄抢东西了。当时,正是三、四月间,我队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利用由南向北的三条小沟作掩护,兵分三路悄悄地向郭,徐两庄扑去。东西两路形成夹击,中间一路正面进攻,一个冲锋,打得敌人慌了手脚。向东跑,遭到我们阻击,往西逃,挨了我们的机枪。敌人狗急跳墙,只好翻山向北逃窜,腿短逃不掉的被我俘虏。战斗结束,回到住地,经过逐个审查,对被迫当兵没有大罪恶的,经过教育、讲明政策,指出出路,释放回家。他们都表示要回家种地,再不干保安队了。对一贯与人民为敌,并有血债,罪大恶极的绰号叫“小日本”的等三人就地处决。那天正是柘沟集,在一个大河沙滩上召集民众大会,县大队副赵协海同志讲了全国各个战场上胜利的大好形势和我们的政策,最后宣布三个坏蛋的罪行。三颗正义的子弹,结果了三条狗命。三条死狗,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河滩上,小河里的血水顺水而流。很多赶集的老百姓拿起鹅卵石向三个死尸的头上砸去。他们边砸边骂:“你们这些坏蛋,千尽坏事,想不到也有今天!”

    这时,我正在柘沟西门里往墙上写标语。什么“我军必胜,蒋军必败”、“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等等。正在这时,从西边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大娘,我定眼一看,认出来了,她是我村里聂桂福的娘,我叫她大嫂。我刚要喊,她吓得哆哆嗦嗦地说:“大兄弟,别说话”。头也不回地向柘沟集走去。我写完标语回到集上,又遇到本村的聂兴良大叔,两人相隔一、二百米,我向前走,他就往后跑,我站着不动,他也停下来向我看,并仔仔细细地端详我,这时我才明白,他们不敢接近我们,是怕暗中有眼,遭到报复。

    自从我们在柘沟集上处决了三个罪大恶极的坏蛋后,敌人闻讯丧胆,乡、保长都到靠铁路边的村庄过夜了。

    没过多久,得知王安邦的保安队一个中队住在瞿家屯。该地离吴村火车站只有六,七里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武工队直插西南,向目的地进发。11点左右,我们包围了瞿家屯,进行了火力搜索,结果,大部分敌人向铁路方向逃窜,没跑掉的被我们压缩在村中大木桥下,全部成了俘虏,而我无一伤亡。天将拂晓,武工队回到住地,被俘的敌人经审查后,大部教育释放,对罪大恶极的孙广友处以极刑,押到柘沟就地处决。武工队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打了两次胜仗,亲手处死了四个坏蛋,为民除了害,为烈士报了仇。

    亲爱的房立斋同志,安息吧!

(未校对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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