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沂水西北乡埠前村人,一九三一年由王涛介绍加入共产党。同时加入的还有我的叔兄弟李贵德。在我入党之前,王涛有意谀地和我们接近,对我们进行一些启发教育。那时,入党前还要通过实践斗争加以考验,考验住了就吸收;经不起考验的,入党问题就要留待以后考虑 。王涛曾经考验过我,派我进城到瑞麟小学拿一些进步书籍。我买了一卷烧纸,把书卷在里边,瞒过城门岗哨,拿回去亲自交给他。我入党后的代号是鲁农。
一九三三年春,在我村成立了中心支部,李鸿宝任书记,李鸿标、李鸿容等人任委员。这时李鸿宝和王涛在西北乡办民团训练,他们借此在里边宣传马列主义,发展了一批党员,其中多系中农和替代地主受训的贫农,以及比较进步的地富出身的青年知识分子。这一年闹土匪,周围三十多里以内的许多老百姓都搬到宿山山寨。李鸿宝当山长,并办平民学校,团结了一部分青年,发展了一批党员。到三三年春,埠前村党员发展到四十多名。该村成为县委活动的一个点,省委的张北华、宋鸣时、马德隆等也都到村里活动过。
自我入党起至一九三三年春,我象中心支部交通员一样,经常到周围村庄联络。我去联络过的地方和同志有:卞山东郑峪官庄的崔兆瑞、崔兆祥、崔兆增,麻峪子的卢振田,龙虎官庄的王立兴,安家圈的徐金明;大崮峪的黄简斋;上小诸葛的陈步先和段春三,葛庄药铺的伙计耿启明,他是葛庄支部书记,葛庄药房的李哲堂和佃户陈贵,李哲堂在入党之前曾带领佃户把地主刘南宅的大少爷扣了起来,大暖峪大刀会的团长杨克伦,卞顶村支部书记惠清菊,河北的刘蓂阶,南流泉的王卢、王英、王涛;下古村的张世增、吴宝仁、李文富;坡庄的党员王翰卿和在该村任教的王希陶,胡同峪的李文芬、李松舟、王乐山等。另外,其他同志也四出联系和发展党员,如李公德去下梭峪发展刘长成入党,封沂水四区松林和上坪的同志联系,去南套与胡文炳联系;李鸿容到河西座和徐听三同志联系;李传德去下洼子村和凤凰峪村发展了党员,李世五去辛庄发展两个姓周的党员。
(二)
一九三三年五月,发生马德隆、张之丛被捕事件。在那前一天,县委书记谢梅村让李世五告诉我赶快送信给老马。我先到卞顶、麻峪子、杨庄没找到,又折回下古村找张世增,领我去张之丛家,也没找到,这时太阳下山了。我由下古村回埠前,向李世五、谢梅村回报。次日晨听说马德隆和张之丛在下古村被捕。同时被捕的党员有张麻庄的石永贞、九龙坡的王茂芬和他的弟弟。老马和张之丛同志被捕后,谢梅村发动西北乡党员、群众攻打沂水城。暴动行动之前,县委在埠前开会,决定配合打沂水城,开展红五月的“红色恐怖”。许多党员集中在李鸿容家里,油印五色纸的传单。谢梅村起稿,李鸿容、陈善、主涛刻钢板,我和李 纯德油印。传单的内容是打倒国民党食官污吏,纪念“五·三”国耻,坚决抗战到底等等。传单分发到全县各个支部和党小组,,在规定的时间内,全县统一张贴。这次大宣传,对国民党政府震动很大。
暴动人员在葛庄附近集合,埠前党员全都参加了,其他庄也参加一些,葛庄药房的耿启明、李哲堂也参加了,人员没有到齐。城里的同志派王卢和王英送来一信,谢梅村看过之后说:“城里的反动军队今天下午调防到莒县去了,原计划为我并城门的同志也随军调走,今晚不能打了。”最后宣布各自回家。
攻打沂水城计划未实现,又领导旗会打沙沟。这次暴动共集合旗会三个团:南套胡文炳一个团,松林一带一个团,杨克伦一个团。队伍经过埠前时,我也参加进去,走到埠前东河时被谢梅村留下,他要我做前后联络工作。队伍开始先打崖庄局子:得了些文件。接着攻打沙沟,分掉了地主李景岗家的粮食。战斗结束,胡文炳团和松林团各自拉回家乡,只剩下杨克伦团。谢梅村、杨克伦并李纯德、李贵德、吴宝仁、陈善等人带这个团开到张家坡,准备同东里店一带旗会,主要是锯齿崖徐风营一个团、东里店翟星文一个团、河南村张化南一个团搞联合,徐说我们通“赤匪”,联合未成。这时我和李子仁正从埠前击张家坡送信,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随后田锡仁到张家坡,说高桥驻了国民党军队,经常四出骚扰,民不聊生。这时谢等又决定回头打高桥。这次战斗一开始,杨克伦先负了伤,我方退了下来。暴动过后,运其昌的反动军队加紧镇压大刀会,西北乡的党员同志把人员整理了一下,开往沂山里和伊来好合作。他们临走时,我留在埠前;有些同志要和我联系。
打高桥之后,省委派宋鸣时到沂水,在李家河北开会,谢梅村、陈善、吴宝仁、壬涛、李贵德、孟宜之、刘秩吾和我都参加了。那时宋鸣时着短袖衬衣,很时髦。那次会主要是计划暴动,并对到会同志进行登记,我们登的都是假名。会后,分头串联,准备暴动。宋鸣时返回济南。
七月,宋鸣时叛变,临时省委遭到破坏。宋鸣时又带入来沂水逮人,县委也被破坏。谢梅村和王光华于十月初去河南,临走时,王光华到埠前找我,我们一起去葛庄找了耿启明。王对我们说:“不要消沉,还得干下去”。并叫我担任埠前中心支部组织委员,耿启明任宣传委员。要我们坚持工作,发展组织,待视而发。他和我们分别的那天正下大雨,沂河发水。耿启明找了一个会游泳的人用盆头把他渡过去,到了松林。
王光华走后,我和耿启明商量,决定到各村联系一下,嘱咐同志们坚持斗争,保守党的秘密,保持革命气节。这时耿启明辞掉药铺的差事,挑着担子下四乡以卖布为掩护,做些党的工作。李哲堂和陈贵也比较积极,在本村对党员进行巩固教育,做了许多工作。后来,陈善从安东回来,要到河南去找谢梅村。他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我和李贵德同他在王家林见了面。他交代我们,坚持斗争,巩固和发展组织,并特别交代了发展袁子扬的事。这时王涛也从安东回来,他在沂水住些日子,就到临沂上学去了。
(三)
山东省委因宋鸣时叛变被破坏,宋又一手破坏了沂水县委,致使沂水党组织和上级失掉联系。这时有些同志消沉了,但还有相当一部分同志坚持斗争。不仅使原来的组织巩固下来,而且有所发展。
从一九三三年冬到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三年多时间,我和耿启明、李贵德等同志一起,经常四处联络,并发展了一批党员。
我到卞顶通过该村支部书记惠清菊,发展了张京祥;又通过他二人介绍,到卞崖发展了武善同、武善祥、武善修:武善成。一九三五年春,帮助他们建立了支部,武善同任支部书记。、武善祥又到于家洞和于振声联系,发展了三个党员。我到大暖峪同杨克伦的儿子杨绍武联系,发展了几个党员,现在只记得一个外号叫“谢大咀”的同志。一九三五年秋,我去该村帮助成立了支部,杨绍武任支部书记。在四角沟通过刘西贞发展了庞振扬,庞又发展了许太坡。在龙虎官庄,王立兴发展了几个党员,成立了一个小组,大约有三四人。此后,王立兴又发展了虎峪村李向臣。当时李行医,到处看病,并以此为掩护联络同志。李向臣又发展了不少党员,其中有王金福、李金策等人。我到郑峪官庄和崔兆瑞、崔兆祥、崔兆增联系,给他们布置工作,对他们进行气节教育,要他们做好工作,向外发展。当时,他三人是一个小组,他们到闻家峪发展了庞连兴的四儿子,到庞家河发展一个姓庞的,还到胡同峪联系过王树堂、李文芬、王秋圃、王树潭、李松舟。耿启明开辟了王峪河口和王峪南山两个村子,在这里发展了一批党员。上小诸葛的刘瑾山,很开明,同情革命,倾向我党。该村党员陈步先、段春三二人,还有陈梯山便进行活动,支持他当了旧政府二区区长,以便掩护我们党的活动。
下小诸葛的袁子杨和陈梯山在沂水西北乡小知识分子中很有威望,但袁对加入我党还很犹豫。我和李贵德商量, 叫孔家庄和袁有交往的党员孔楚白,去做袁子扬的工作,最后做成了,袁于一九三七年三月加入我党。我去孔家庄联系过孔雨田,孔宪儒两同志,该村党的组织基础好。葛庄党员李哲堂和陈贵一直没有停止活动,李哲堂介绍刘干①入党。 “七·七”事变后,李哲堂让我去帮他们成立支部。我在张岱庄一个小酒店里开了会,建立支部,到会党员有肖家沟村的、张岱村的。这个支部叫联村支部,刘干任书记。此后由刘干发展了柴山村来运、张岱村于国繁、于秀峰、罗秀廷、干河村的王文林和耿家王峪村的耿若林。
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后,我们的活动较前有点公开化了,范围也大了。沙沟青年李锺营、李锤杰,去埠前找李鸿容联系,要求入党。李鸿容叫我去和他们谈。我去沙沟,在李锺太的地屋子里给他们开了一个会,发展了李锤营、李锤太,李锤荣,并帮助他们成立了党支部,李锤荣任支部书记,李锺营、李锺杰任支部委员。“西安事变”不久,我到高桥一带活动,经当时任旧政府乡长的党员秦海村介绍,我又和韩家岔河韩玉功、小官庄王子贞、小瓮山秦昆取得了联系。那时我还在秦昆家开了一个会。高桥街李升:是秦海村发展的党员,一九三三年暴动时,曾任正北支部书记,这次我们也联系过。
一九三六年底,我到三区福禄平峪小学找王乐山联系发展党的工作,还和紫荆峪姚景山、麦子峪李士兴、李家沟张洪轩、张庄张继兴、张广义、张德孚等同志谈过话,研究抗日宣传和建立抗日武装的问题。李纯德借亲戚关系到张耿村活动过,和耿迪甫等人建立了关系,李贵德也到张庄联系了几个倾向进步的青年。“七,七”事变后,吸收了耿迪甫等三人入党,成立了支部。张庄村张继兴原是杜善甫一九三三年在沂水瑞麟小学发展的党员,以后失掉联系,一九三六年杜把他介绍给耿启明,重新入党。他在本村也发展了几个党员。
(四)
在这期间,我们除做了上述一些联系党员、发展组织的工作外,我还在本村和几个同志一起向地主作了三次斗争。
1.一九三四年.的减草斗争。
我村李家几户地主,对佃户和穷人的剥削相当严重。佃户们除了常年给他们干一些无偿劳动的活外,地主们还规定,佃户每种五十亩地每年上千草一千斤。穷人春天借他一升粮,秋天要还他三升;秋天用他一升麦种,来年麦季还四升。对于这些剥削,穷人们都忿忿不平。一九三四年三、四月间,我同我大哥和李公德等人商量,又征求李世五的意见,决定发动佃户进行减草斗争。我大哥和李公德等人在本村串连,我外出串连,搞了十多天,所有佃户雇工都很同意,在我村西沟开了齐心会。会上商定除减草外,还要地主增加工资和不给地主作杂役。会后一齐行动起来,佃户一齐退地,放牛羊的不放了,挑水的不挑了,做饭的不做了。这样一直搞了五天。地主们看到群众起来了,只得托李鸿书出面说和。我们提出减草、减息、增加工资等条件。最后地主们基本答应了我们提出的条件;草全部减掉;借粮一升改为还二升,工资增加到二元。在我村发起减草斗争的同时,河北、常庄、梭峪、小诸葛、孔家庄、胡同峪等村也相继而起。其中小诸葛斗争最为得力。该村佃户在陈步先和段春三的带领下,同地主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取得很大胜利。
2.一九三五、三六年的借粮斗争
一九三五和一九三六这两年的春天,我村大多数老百姓断粮,生活非常困难。我们就发动群众向地主借粮。事先李世五、刘西贞、李鸿宽、李荣德和我一起商量了一番,方针是:不抢不夺,不借不行,有借有还,开给借条。当时党员李世五家比较富裕一点,我们就商定先由李世五带头出借,然后再借别人的。我们议定以后,我和李世五、刘西贞等人带领部分群众,拿着布袋和秤,先到李世五家借,然后到地主家去借。地主们虽然有点勉强,但迫于群众的压力,不敢不借。这次借粮斗争比较成功。为了扩大影响,我们把借来的粮食放在大路边李鸿全的场上,由李世五负责分给群众,叫走路的人都看看。
(五)
一九三三年七月,宋鸣时叛变使省委和沂水县委遭受破坏,但我们在沂水西北乡仍然坚持斗争。我们一方面四出串联,恢复遭受破坏的党组织,一方面继续发展党员,壮大党的组织,这为抗战开始后,发动武装起义打下了有力的基础。
(未校对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