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前后,我在沂水西北乡埠前村共产党员李鸿宝办的小学里上学。一九二九年经李鸿宝、陈兰芬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从此,我投入了党的怀抱。
一九三一年秋,我到沂水城内的瑞麟小学上学,当时,邵德孚任校长、谢梅村任训育主任。
一九三二年秋,中共沂水县委重新恢复,谢梅村任县委书记。那时,我县党组织发展很快,谢梅村在瑞小发展了一批党员,瑞小成了令人注目的红色学校,每个学生都在胸前佩戴一枚布制的“共赴国难“的胸章。师生读进步书籍蔚成风气。我在校负责翻印《支部生活》,翻印后由党团员秘密带往全县,宣传党的基本知识和党的主张,宣传抗日救国,介绍苏联社会状况等。还印发过《国际歌》、《少年先锋队歌》、《红军歌》等。
一九三二年十二月,据山东省委说临朐蒋峪一带的沂山里有一股土匪信仰共产主义,但不打红旗,首领叫刘景良,参谋长叫刘伯然。县委就决定派我和瑞小的另一位党员田锡仁去做争取工作。
我们两人装做讨帐的,到临朐大关不远的一个村庄,找到一位小学教员,他是地下党员。经他介绍,我们和刘景良见了面。
刘景良很欢迎我们来,叫我们训练他的部队。为了联络感情,我们就和刘结拜为干兄弟。接着,我们又在中下层结拜了三十多个。那时,省委还派一个叫马德隆的青年在那里边工作。这股土匪共一百多人,很讲义气,十分勇敢。在平时训练中,我们讲共产主义、联系群众和分清敌我友,他们还能接受。但一打起仗来,就不行了,不分贫富,一概抢掠、奸淫。后来,我们发现他们并非信仰共产主义,而是想先造反后招安。我们在那里住了二个多月,工作难以做成,就转到地方上活动,到驻地各村发展了几名党员。一九三三年二、三月间,我们约马德隆一起返回沂水,在西北乡活动。
其时,沂水县党组织已有了大发展。沂水城里是一个点,以埠前村为中心的西北乡是一个点;西南乡的垛庄是一个点,该地有党员二三十名,王象坤是联络人,王子敬在这里帮助工作,苏村一带由赞堂发展和恢复了一批党员,王当时是苏村的小学教员。这几个地区共有党员约四百人。
我们由沂山里回到沂水时,县委已由城里迁到埠前村,目的是为了加强对农村党的工作的指导和便于做争取大刀会的工作。那时,群众以防匪保家为宗旨,自发组织起来的大刀会,势力很大。为了争取大刀会,掌握对该会的领导权,建立党组织领导的武装,县委指示党、团员相机打人大刀会。我在这时也加入了大刀会里面的黄旗会。旗会组织很迷信“天神”,迷信有“妙法”护身,所以打起仗来很勇敢。我们加入大刀会,则是用适当的方法宣传破除迷信。
就是这个时候,我们收到了省委寄给沂水县委的北方各省委代表联席会议的文件。文件里面批判了“北方落后论”。指出在北方国民党官兵之间、地主和农民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指示北方党组织努力创造北方苏维埃,这种分析无疑是受主明路线的影响。文件是用五倍子水写在一块六七尺长的柳条布上的。大约五月上旬,省委派张北华到沂水函北乡指导工作。他先到了埠前村小学,说是卖书的。我们看他的样子不象,就盘问他,又从他身上翻出一包黑矾,我们怀疑他是特务,便把他看起来了。最后,他把城里邵德孚写的介绍信拿出来,我们才知道他是省委的巡视员。
在张北华来沂水指导工作期间,发生了马德隆等十三人被捕事件。在我的记忆中,此次被捕的有下古村张之煜及其父张润桐,七区九岭坡王茂芬、王茂贵等。
主要原因是当时旗会甚盛,引起了旧政府的注目,加之我们的同志工作不慎,暴露了自己,被七区的地主李景岗,陆海生等告发了。
五月中旬,县委决定攻打沂水城。事前在卞山上的枫山顶开会。谢梅村主持这次会议,省委巡视员张北华参加了会。我们攻打沂水城的目的,是想在打开沂城后建立苏维埃政权和营救那十三名被捕的同志。对此,开始有两种意见:一种主张坚决干,谢梅村和我是主张干的,另一种觉得有点冒险,不同意干,李鸿宝等持此种意见。最后还是决定打沂水城。形成决议后,会议又对攻城计划作了研究,以沂水西北乡东里店以东的旗会组织为攻城生力,武器主要是木棍和红缨枪。城里有打入旧政府公安局里的同志作为内应,派田仁锡、周锡祜为攻城向导。集合地点是葛庄树前的沂河滩,口令是“普罗”。
一切准备好了,不料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城里反动力量加强了;另一方面,我们集合的那天晚上,大雨如注,沂河水涨,不能渡过,东里一带的会众也未到,只集合了约二、三百人,力量不足,只得作罢。
六月初,我们又和旗会结合起来打了沙沟村,杀死民团甲长李景岗,分了他的东西。这次暴动我未参加。
接着打高桥。这个地方敌人的驻军力量很强,而我们又无攻坚的武器,战斗一开始,杨克伦会长就负了伤,士气受挫。因此,只围攻了一天,高桥的敌军据点没有攻下。
打高桥之后,省委派宋鸣时到沂水指导工作。他参加了县委在西北乡武家河北村召开的一次会。会议分析了沂水旗会斗争的形势,为了加强对斗争的领导,充实了中共沂水县委,我与陈善、吴宝仁被推选为县委委员。书记仍由谢梅村担任。
经过沙沟、高桥两次行动,有些同志暴露了,不能再在当地立足。我们就把人员整顿了一下,大约二百人左右,由谢梅村、陈善、吴宝仁和我带领,去沂山里打游击。行军一天后,吴宝仁不知为什么离开了。当时,沂山里有一股土匪,首领是伊来好,很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也想借他的力量,发展我们自己的武装,因此同他合作。我们同伊合作的三个来月,没有一天不打仗,战斗总是激烈而频繁的。最残酷的是黑山一仗,我们的人几乎都跑散了,只剩下谢梅村、陈善和我。伊来好把我们送到瓦泉村一个地主家里藏了半个月,然后留下陈善在伊部活动,我与谢梅村经博山先后返回沂水。这时大约是八月底九月初。
我回到沂水,才得知中共沂水县党组织遭到破坏,县委委员邵德孚、韩文卿与其他方面的负责人孙华亭、于松泉、刘秩吾、曹泽生等同志被捕,是宋鸣时叛变以后亲自带人去逮捕的。
听说旧政府要把被捕的同志经益都解往济南,我们便设法营救。当时,通过大关附近的一小学教员与一股土匪取得了联系,要土匪在路上劫差。听后来回沂水的陈善说,土匪没有劫到囚车,而把宋鸣时抓住,他曾在沂山里与宋鸣时打过照面。宋在沂山里待了不长时间,就跑掉了。
县委被破坏,白色恐怖严重,我不敢到埠前去。有一天我在埠前西沟找到了陈善,我们商量同去了安东。直到一九三四年夏,我才回到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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